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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重生-深宫嫡女-第30部分

小说: 重生-深宫嫡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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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是十分清醒冷静的,此时却不由自主地恍了神。蓝老太太感受到如瑾的目光,也侧头看过来。祖孙四目相对,一个眼底的凄然缓缓换成了不明意味的探询,一个紧紧抿了唇,低下头去。

    可以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太妃产生善意的怜悯,却为何要让亲祖母暮年经受这样的折磨,亲眼看骨肉相残?一个本该含饴弄孙的老人,要时时用锐利的眼神与儿孙相对,是多么无奈又不幸的事情。

    虽是身不由己,却也不必赶尽杀绝。

    如瑾低头的瞬间,脑海中电光火石念头闪过,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蓝老太太笑完了,闲话家常似的又开口:“咱们家远居青州这个小地方,与其他公卿勋贵也没太多来往,不免让你们见识短浅了。譬如三月三那样的事,你们不知道,如果在其他稍微有些体面的府第发生,必定是不问缘由是非,先将所有在场的人悄悄处理掉了事,无论主子奴才都得清理干净,为的是合府合族的脸面。”

    蓝老太太停一停,看到二儿媳脸色煞白,长孙女也停了饮泣,又接着道:“远的不说,就说我娘家,若出了这样事,大丫头和三丫头五丫头就不要想再嫁人了,若饶了她们性命,也是要送进庵堂里认真修行一辈子,至于奴才么,自然都是活不成的。”

    张氏明显身子抖了一抖,蓝如璇胸口急速起伏着,秦氏也身子有些不稳,只有如瑾,依旧笔直跪在那里,脸色一如既往的沉静,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蓝老太太的目光便在如瑾脸上停驻,如瑾坦然抬眼,不疾不徐说道:“祸事之后家中平静,孙女和姐妹作息如常,都是祖母宽容的恩典。”

    老太太道:“我似乎是宽容过头了。”

    如瑾道:“也许确实有人需要严惩。”

    老太太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如瑾磕了一个头,告罪道:“大约是孙女糊涂了,一是为了往日的情分,一是为了回去自己先查清底细,因此方才没跟祖母禀告。但还是交予祖母查问吧,大丫鬟红橘昨夜行踪诡秘,可能和此事有关。”

    张氏脸色一变,觑着老太太的神色:“三丫头,红橘是你的院子里的。”言下之意,这个顶罪的可不算数。

    如瑾没接她的话,只跟老太太道:“婶娘和大姐姐兴许是被人蒙骗了,现下郑顺家的在这里,红橘可以派人传来,请老太太一并查问清楚。将兴风作浪的奴才惩治了,家宅才能兴旺,骨肉才能和睦。”

    “家宅兴旺,骨肉和睦?”

    “是。”如瑾顿首,“孙女别无所求,只求水落石出后,能与婶娘和大姐姐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蓝老太太沉吟不语,蓝如璇目光一闪,握着帕子又抽泣了两声。“三妹妹,你你说的这样好听,却这样害我”

    如瑾道:“为表清白,孙女在事情查清之前想住在南山居,一举一动请祖母看着,看孙女是否磊落干净。”

    秦氏接口道:“那么媳妇也住在您这里吧。”

    张氏和蓝如璇对视一眼,正要说话,蓝老太太已经点了头:“也好,就如此。”

    蓝如璇哭了半声刚要开口,蓝老太太肃声道:“全都下去,我歇会。告诉请安的都散了回去。”

    

    回去东府的路上,张氏和女儿同坐了一辆清油小车,低声说话。

    张氏有些恼恨:“白费我们眼泪!还丢了郑家。”

    蓝如璇泪痕已干,眉头深锁:“三丫头既然能找到郑顺家的头上,这人就已经成了无用弃子,丢车保帅,舍之并不可惜。”

    张氏叹道:“我怎不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也不会恩威并施的逼她去说那番话了。只是老太太这番言语举动,似乎并不想深究。”

    “原本我们也不是要她深究。只是”

    “只是什么?”

    蓝如璇眉头皱得更深:“只是恐怕我们有些急躁了。看似三丫头吃了亏,其实”她脸上泛起切齿的恼意,“其实她倒是得了先手!”

 062 母女口角

    

    张氏一愣:“怎么讲?”

    蓝如璇有些不耐烦:“母亲怎么就想不明白!你看她方才那沉稳的样子,口口声声又是家族和睦、祖母恩典的,看似什么也没说,可句句都说在祖母心坎里。母亲只一味逼她认罪,看在祖母眼里成了什么?须不知事是事,情是情,内宅之事本就难分对错,情理上我们得先占住了才行。”

    最近蓝如璇的脾气大有改变,不如以往说话柔和了,张氏见她如此态度,也动了些火气。

    “昨夜说要当机立断的是你,今天说操之过急的也是你,你到底还有没有个准主意,只管埋怨我。咱们行了这一步,不趁热给她定了罪怎么行!要我说,最后咱们就不应那么快离开,再缠一会说不定”

    “母亲糊涂。昨夜那个形势,若我们自己不处理了郑顺家的,难保三丫头拿她去行事,到时岂不被动,迫不得已当然要如此。只是今日我们已然占了主动,母亲又何必做戏太过,让祖母觉得我们不容人。”

    张氏虽觉有理,但一向强硬惯了,不善服软,顺口就道:“你也哭得声嘶力竭,又不是我一个人如此。”

    蓝如璇一口闷气憋上来,梗在胸口翻腾着,只觉得母亲一点不知体贴。

    往日也就罢了,她身为女儿总要让着忍着哄着,可如今是什么时候,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做母亲的不说宽慰,遇事只顾自己发脾气,处处还要她分神提点。这样想着,眼里就汪了一层水雾。

    

    早饭时间过后,如瑾在南山居正房的倒坐抱厦里歇了,让青苹回梨雪居收拾些随身用物。

    秦氏在抱厦东间歇着,因为无事可做,如瑾就过去陪她。一进屋,看见秦氏正拿着绷子绣什么,孙妈妈在一旁帮着理线。

    “母亲做什么活计呢?”如瑾笑着坐过去。

    秦氏抬头看女儿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绣,说:“给你祖母绣条抹额。”

    如瑾见母亲言语温和,神色也如日常一样,心中稍宽,就顺手帮着孙妈妈比对挑选绣线,一边与秦氏说些家常,谁也没提晨起的事。

    一会就有南山居的小丫鬟掀帘来报:“三姑娘,红橘传来了正在前头候着,钱嬷嬷问您有没有要交待她的。”

    秦氏手中一顿,针脚慢了下来。如瑾笑道:“既然将人交给了祖母,自然是由祖母去问,我这里没什么要交待的了。不过有些东西,或许可以起些助力。”说着去看碧桃。

    碧桃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小丫鬟:“这是当日范嬷嬷走后,我们盘点姑娘钗环首饰做的账目,请交给钱嬷嬷。”说完脸有些红,顿了一顿又道,“你先看看,若是不能看懂,我解释你听。”

    小丫鬟本来是个传话的,不想翻这东西沾事,闻言觉得奇怪,只得打开看了几眼,看完神色就有些迷茫:“我看不太懂,大约嬷嬷看着也费力吧。”

    如瑾抿嘴,碧桃脸上一红,指着册上几个图形解释:“我不识字,都是画上去的,你看这是钗,这圆圈是镯子”

    小丫鬟面有难色:“这样说我记不住。”

    如瑾笑着吩咐碧桃:“你跟去吧,将册上东西直接说给钱嬷嬷听,别为难人家。”

    碧桃红着脸跟了小丫鬟过去前头,秦氏这才停下针线,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如瑾。帘外有南山居的丫鬟伺候,有些话她不方便问出口。如瑾给了母亲一个宽慰的微笑,继续埋头整理丝线,将几根青色绣线在白布上一一展开,冲着日影细细比对。

    “您看,都是青色,深浅浓淡却分了这么多种,天青,烟青,碧青,水草青”

    秦氏看了女儿一会,见她言笑晏晏,最终也埋头继续引针,只道:“你眼神好,替我仔细分开吧。”

    

    从南山居出来,蓝如琳半路上遇到香竹,几乎是被这丫头一路拽进了幽玉后院。

    “你这死丫头做什么,竟敢对我拉拉扯扯的,姨娘再给你脸你也不过是个奴才,我可是主子小姐。”进了屋香竹才放开手,蓝如琳揉着被拽疼的胳膊怒目骂她。

    “你还知道你是主子小姐!”

    刘姨娘上前,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是气得胸口起伏,惯常柔和温顺的脸也带了些戾气。香竹跟香蕊使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退了出去,站到门口几丈之外。

    蓝如琳皱了眉:“姨娘怎么了,又嫌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么,派个奴才跟我拉扯。”

    刘姨娘恨铁不成钢:“一时不看着你,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让我不省心。香蕊那丫头竟然也不来告诉我,事到如今可怎么好。”

    蓝如琳心中带了气:“姨娘,香蕊是我的丫头,总跟您报信算怎么回事。”

    刘姨娘噎住,愣在那里半晌,脸上怒色灰败下去,眼里盈上两汪泪来。

    “是,是我逾越了,姑娘莫怪罪。被人叫声姨娘,我也不过是个奴才。”

    “”蓝如琳深悔失言,连忙扶着生母坐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一时口不择言,姨娘别想偏了,这家里除了姨娘还有谁肯真心疼我。”

    刘姨娘默默坐了一会,才平复了心情继续开口:“姑娘大了,越发自己有了主意,行事也不跟我商量了。今日要不是南山居那边闹,我悄悄找人打听了几句,竟不知道你做了这样的莽撞事。”

    提起这个,蓝如琳脸上露出些得意:“莽撞什么,姨娘若看到今晨南山居里的境况,就不会这样说我了。如今她们两边闹起来,我总算可以跳出来清净一下,连日背了这样的黑锅,憋屈死个人。”

    想了想,又说:“昨儿大姐姐还将我骂了一顿赶出来,装得十分正气,最后还不是跑去祖母跟前闹了。我就知道她沉不住气,她跟三姐不一样,她可是实实在在呆在屏风后的,不早日找机会洗脱,以后怎么好。”

    “你还说人家沉不住气,你岂不是更”刘姨娘忍不住要数落,想了想,终究忍了下去,放缓了语气问道,“她要怎么洗脱是她的事,你何苦跑去当她的由头,你照实说,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惹出这样的事。”

    “我就说是三姐姐设计她呗,果然她跑去告状了。”

    刘姨娘脸色一白:“你这样的话你也敢编排,倘若老太太和太太问起,你要怎么圆自己的话。”

    蓝如琳瞪眼:“这叫什么编排,姨娘不是说了董婆子有嫌疑么,不问我便罢,若有人问我,到时直接将她交出去。”

    “董婆子到底做了什么还没查清,一点把握没有,能管个什么用!”刘姨娘深悔自己一时不忍见她苦恼,有天将董婆子方婆子的事情说了出来。本是想给她个希望,让她再耐心等一阵子,谁想她却这么迫不及待。

    蓝如琳被泼了半天冷水,十分不高兴,火气又被勾了上来:“姨娘用了许多钱在她身上,岂会一点把握没有,交到祖母手里必定能快刀乱麻查清楚,比您一点一点的费劲岂不是强。若是再照您这么拖下去,日子久了什么证据都没了,难道我一直替人家背着罪?”

    说着站了起来,“姨娘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已经误了上学的时辰,先生又该罚我了,我可不像大姐姐三姐姐,能借着由头请假。”

    刘姨娘眼睁睁看着不受教的女儿离开,又急又气,坐在那里怔怔地垂泪。香竹进屋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姨娘别气,五姑娘这么一闹也好,她们掐起来谁都得不了好,正好咱们脱身。”

    “你懂什么!这下陷得更深,直接跟三丫头撕破了脸,太太难道能饶了咱们么。忍了这么多年,五姑娘一闹,我平日算是白柔顺了。”刘姨娘抹眼泪。

    “那怎么办?”香竹有点发愣。

    “能怎么办,事到如今,也许唯有”刘姨娘闷声瞧着门外被日光晃得亮闪闪的石砖地,捏紧了帕子,似是下定了决心。

    转头看住了香竹,刘姨娘神色从未有过的严厉:“你去告诉香蕊,她要是再敢任着姑娘胡来,让她拿命来偿。”

    香竹一颤,慌不迭地应了。

 063 死无对证

    

    这一日的天十分晴朗,倒座抱厦里光线也很明亮,只是有些闷热,坐久了,身上就是一层薄汗。如瑾劝着母亲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过去将窗子开得略大了些,一眼看见窗外小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朵。

    “到底是夏天要来了,最畏寒的花也都开了,只是这里有些热,母亲小心些身子。”

    秦氏将针线放进南青藤编的五蝠笸箩里,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我没事的,左右也只几日就回去了。”

    如瑾笑道:“母亲说的是,不会太久。”

    正说着,有南山居的小丫鬟送进午饭来,恭恭敬敬摆在屋地当中的半月桌上,又行了礼退下。如瑾目送她出去,目光落在门帘上凝了一瞬,才回身扶着秦氏到桌前坐。

    秦氏在如瑾耳边用极细的声音低语:“你也觉得异样?”

    如瑾没想到母亲亦这样敏感,抬眼看了看她,笑笑:“什么异样?没事。”

    秦氏拉女儿在身边坐下,低声道:“方才叫了碧桃走的丫头虽然也慎重,但还算正常的慎重,主子有事,下人自然都要小心做事。可这次送饭来的几人却有些过分恭谨,过分小心了瑾儿,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如瑾见母亲如此,便不再否认,垂眸细细想了一回,却也没想出什么来,末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说着亲手揭开青花海口碗上的盖,持长匙盛了一盅汤,略提高了声音,“母亲尝尝,这汤看起来不错。”

    秦氏看看单薄的软帘,知道门外厅中侍立着几个南山居丫鬟,没再说什么。

    饭吃到一半,碧桃回来了,脸色煞白。她顾不得主子正在用饭,一进屋就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太太,姑娘,红橘红橘她”

    如瑾停箸,心中微惊,面上却保持着松缓的神色,缓声道:“不急,你慢慢说,红橘怎么了?”

    她的镇定却并没有感染到碧桃,碧桃脸色依然白得像纸,嘴也磕磕绊绊。

    “红橘死了姑娘,红橘死了!”

    啪啪两声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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