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凛然-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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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心里不禁泛起冷笑。
“欧公子，独孤教主派你来是让你试出他的真实实力，不是让你陪他练剑的！如果再过一刻钟你们还分不出胜负，我就下令扔人了！”
听到周胜德令人厌恶的声音，秦然心中暗骂对方无耻，但就在这一分神之间，欧阳林的长刀一抡，刀刃斜着朝他胸口袭来。
“小心！”
江晓月惊呼一声，秦然自然看得到其中的危险。他身体迅速后仰，同时暮苍剑挥起抵挡，只听“当”的一声，长剑与长刀猛烈相碰，两道剑气激烈地纠缠在一起，爆发出的强大冲击力硬生生地将秦然撞退，他一连退了七八步，直到后背撞到了树干，才止住了后退之势。
秦然后背狠狠地撞了一下，胸口一阵气闷，而他握剑的右手已经被震得麻木，几乎连暮苍剑都提不起来，只能将剑尖插到地上，用右手扶着剑柄，以求场面不要太难看。
被周胜德刺激了一句之后，欧阳林身上的戾气好像更重了，他把长刀斜握在身侧，一步步地朝秦然逼近。
难道我真的要败？
秦然绝不会接受这个结果，即便他战至生命的最后一秒，流尽身体的最后一滴血，他也不会认输！
虽然他并不想这样。
看着手持长刀的欧阳林渐渐逼近，秦然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对付欧家剑法的办法。
欧家剑法的精要之处便是近身缠斗，攻击如潮水般连绵不绝地袭来，让对手没有还手之力。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招式之间连贯性不强，虽然每一招的施展速度都极快，但之间还是有很短的间隙，这一点秦然在坠入崖底的时候就已经参透了，而在秦家老宅时，他跟欧阳林的那次斗剑也正是利用了这一漏洞，才成功击到了对方。
难道又要再赌一次？
秦然不是个赌徒，他更愿意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当现实脱离了他的掌控，赌，就成了唯一的出路。
他看着步步逼近的欧阳林，又扫了一眼另外几个人，周胜德是一脸漠然，江晓月的表情充满了担心，而白雪鹭……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
赌就赌吧，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
秦然的右手紧紧握住暮苍剑，缓缓地把剑尖从地里拔出来，他面色严峻，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欧阳林的一举一动。当欧阳林走到他一丈之外时，秦然眯起眼睛，清空心中的一切杂念，准备抓欧阳林招式之间那不足一秒的收招时间。
“喝！”
欧阳林挥起长刀就朝秦然侧劈而来，秦然看到那起手动作便知道欧阳林使的是“夸父撼山”，这一招威力极猛，被击中的人非死即残，但它的出招和收招时间都很长，只有当对手负伤之际才会施展出来，用来结果对手。对于欧阳林现在就施展这一招，秦然感觉十分不解，因为欧阳林这么做，破绽太大。
但时间不容秦然多想，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秦然看准欧阳林的动作，在长刀挥向他的一瞬间极速俯身，欧阳林的长刀从他背上堪堪划过，凌厉的剑气将秦然背后的树干“咔嚓”一声砍断。与此同时，秦然出招了，但他没有刺出长剑，而是祭出一掌。这一掌他只使出七分力道，因为他从心底里不希望欧阳林伤得太重。
然而，他想多了。
只见劈出那一刀的欧阳林左手并未闲着，在秦然伸出手掌的一瞬间，欧阳林的左手动了，而且是全力的一掌！
原来“夸父撼山”是虚招，欧阳林早就猜到秦然会借此机会搏命一击，所以他左手一直在暗中聚气，待秦然上当之后，他便轰出了准备好的一掌。
“轰！”
秦然和欧阳林猛烈地对了一掌，但因为秦然没有使出全力，所以他吃了大亏。
秦然被这威力巨大的一掌整个击飞，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在划出一道抛物线之后，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秦然！”
江晓月急忙冲到秦然旁边，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噗！”
秦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雾瞬间染红了江晓月的袖子。
看到秦然痛苦的样子，江晓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那是一种钻心的刺痛。
“你们不是结拜兄弟吗？为什么要互相残杀？”江晓月冲着欧阳林大喊道。
欧阳林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他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对方竟然放水了。若是秦然的那一掌也是全力的，那么两人只会打个平手，顶多气血翻涌几秒钟，谁都不会受伤。
此时的秦然单膝跪地，右手撑地，他的胸口积聚着大量真气，如同一只只蚂蚁在不断地啃咬着他的心脏。
“看来胜负已分。”
周胜德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刚要举手示意对岸行动，就听秦然大吼一声。
“等等！”
周胜德皱着眉头看向秦然，只见身受重伤的秦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抹掉嘴角的血迹，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周胜德。
“我还没有认输！”
的确，如果秦然没认输，并且还能站得起来，就不能算他输掉。
但是强弩之末的他还能打得过欧阳林吗？
周胜德嘴角一撇，蔑视道：“就你现在的样子，还想再打？刚才你都打不过，现在受了重伤，怎么可能翻盘？”
秦然剧烈地喘息着，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就算我伤得爬不起来，我也不会认输！”
“输不输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眼见周胜德又要下令，这时一道蓝色剑气突然飞向他脚下，“轰”的一声，落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击起了滚滚沙尘。
“咳咳咳……”
周胜德着实被吓了一跳，他一面捂住口鼻，扇开尘土，一面瞪着前面那个黝黑大汉。
此时，欧阳林的长刀上还残留着点点蓝色剑气，很明显，刚才的剑气是他发出去的。
第300章 兄弟对决（下）
周胜德的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欧阳林会对他出手，虽然刚才的一击警告意味更浓一些。
“欧阳林，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周胜德再次提醒了欧阳林一遍，但后者好像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你他娘的算老几？今天的考官是我，你只是个监督的。”
听到那熟悉的骂娘声，秦然心中一阵恍惚，那个曾经一起欢笑一起怒骂的欧家大少仿佛又回来了。
周胜德似乎对欧阳林有所忌惮，并没有跟对方强硬对峙，而是气势稍弱地辩驳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放水？你们俩以前可是一伙的……”
“哼，你是在怀疑教主对我的信任？”欧阳林冷冷道。
一提到独孤天傲，周胜德只好闭上嘴，满脸不爽地把头撇向一边。
“教主？你都叫他教主了？难道你已经加入了灭天教？”秦然的声音颤抖着，他希望得到欧阳林否定的回答。
“你不需要知道。”
欧阳林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实际上，这更像是一种默认。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你会堕落至此……”
秦然不知道欧阳林加入灭天教的原因是什么，或许真的有某种难以抵抗的诱惑驱使着他作出这一决定。
欧阳林漠然地盯着秦然，这样的眼神有些陌生，完全不像是过去那个霸气豪迈的他。过去的欧阳林即便身陷囹圄，依旧可以纵情吃肉，畅快谈笑，心里充满了阳光和乐观，但现在这个阴郁冷漠的欧阳林，让秦然觉得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刚才你是因为心软才受伤的，我不想占这个便宜。接下来我们以剑气出鞘定胜负，可以跳起来躲闪，但只能在原地，谁先击中对方，就算谁赢。”
欧阳林的这一决定的确是不占秦然一点点便宜，此时秦然身负重伤，连剑都拿不起来，若是欧阳林再以欧家剑法与之对招，那么秦然必输无疑。而如今欧阳林主动提出远距离“对轰”，等于放弃了欧家剑法的近距离优势，现在是完全考验反应和计谋的时候。
虽然欧阳林表面上说得好像很公平，但实际上依然是一种放水的行为。周胜德自然是看得出来，但他也不戳破，他已经打算好等面见独孤天傲时，将期间的过程尽数禀明，看欧阳林到时候怎么反驳。
秦然对欧阳林的这一决定有些不解，他看得出欧阳林并不想伤害他，也不想让他输掉这场对决，那么欧阳林为什么一定要如此不依不饶地比下去，就连放水也如此隐晦？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准备，把气息调匀，我可不希望自己赢得不光彩。”
欧阳林将手里的长刀往右侧一甩，长刀瞬间飞出，“咚”的一声插到了旁边的树干上。
江晓月扶着秦然，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秦然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即便只比拼剑气出鞘，也会使得秦然的伤势加重。
“你真的要比吗？”江晓月刚说出口，就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你说呢？”秦然苦笑着，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对决，如果他认输，就会失去白雪鹭，那会让他生不如死。
至少现在并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作为一个特殊招式，剑气出鞘极少被单独拿出来比拼，它多是用于对决双方在拉开距离之时，限制对方移动。因为剑气在飞行过程中威力在逐渐衰减，所以被祭出的剑气很难对同等修为的对手造成较大伤害。
但是，这并不代表剑气出鞘的可玩性低。
剑气的形状、数量、先后顺序，这些都能够变幻出许多种组合。秦然脑海里有两次印象比较深刻的剑气对决，一次是在剑派大会上，淳于昭与欧震的对决中，前者凭借着超凡的胆识和敏捷的反应躲过了后者的剑气；而第二次，就是与“七步一剑”贺冬交手时，贺冬的“利箭”剑气。贺冬依靠他那速度极快的剑气将秦然逼得无处可逃，当时的惊险场面让秦然至今都记忆犹新。
这两次对决，前者是灵巧躲闪的例子，而后者是犀利攻击的典范，如果秦然能学到这一攻一守的精华，那么他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秦然闭目沉思，他不仅是在调息真气，同时也在默念清心心法，清除心中的一切杂念，使得自己的五官和四肢都达到最佳状态。
其实秦然的这一状态我们并不陌生，这就是当时淳于昭进入的“皈依静然”的境界，这是凌烟海阁的独门心法之一，也是清心心法的一部分。
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秦然缓缓地睁开眼睛，此时他的目光非常平静，看不出心中有任何波动，显然，他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
秦然把暮苍剑收到背后的剑鞘中，同时轻轻推开江晓月，后者也很自觉地躲到两丈之外。
“你准备好了？”欧阳林面无表情地问道。
“当然。”
“那就出招吧！”
欧阳林话音刚落，只见他双臂交叉在胸前，蓝色的幽光开始在他上臂泛起，紧接着他大喝一声，蓝光大盛，与此同时他上臂快速下劈，手臂上积蓄已久的剑气瞬间劈出，笔直地朝秦然飞去。
从秦然的视角看去，一个“X”形蓝色剑气正飞速向他袭来，这道剑气并不难躲，所以秦然并没有选择祭出剑气与其硬碰硬，而是双脚迅速蹬地，同时高高跃起，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前空翻，躲过了欧阳林的第一道剑气。
然而，落地时的震颤牵扯到了他的内伤，秦然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随后剧痛立刻传遍全身，他浑身一抖，右腿不自觉地一弯，膝盖顿时磕在了地上。
此时，秦然单膝跪地，右手撑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痛苦难忍，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
谁都看得出他的伤情已经非常严重，别说对战了，就连站起来都成问题。
“秦……”
江晓月刚要喊出声，但她又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因为她知道秦然是不会放弃的。
第301章 别忘了我……
看到秦然如此痛苦，欧阳林眉头轻轻一皱，紧接着他的眼睛瞟向远处的树林，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人在暗中监视他似的。
秦然咬着牙站起来，他的左手捂在胸前，右手紧握拳头，似乎在极力忍受胸口的剧痛。
欧阳林并未因为秦然的痛苦表情而心慈手软，他看到秦然终于站了起来，马上祭出了第二波剑气。
完全相同的一招，但不同的是，秦然这次已经无力躲闪。
“啊！”
胸口剧痛的秦然爆喝一声，他调动全身真气艰难地劈出一掌，两道湛蓝的剑气在空中相遇，“轰”的一声掀起滔天气浪，直刮得附近的树木折枝断叶，东倒西歪。
“噗！”
秦然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毫无疑问，刚才他动用真气，加重了自身的内伤。
江晓月在旁边揪心地看着秦然，而远处的白雪鹭，早已泪流满面。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此时，就连欧阳林也不忍心再出手了，他的双眼再次望向远处的树林，但那边依旧是一片寂静，好像没有任何人。
秦然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把嘴角的血迹擦掉，眼神里带着倔强。
“再来！”
秦然大喊一声，话音中满是不甘心，看来他真的打算拼到最后一口气。
欧阳林眼神复杂地盯着秦然，许久之后，才沉声说道：“白雪鹭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比命还重要？”
一提到白雪鹭，秦然淡淡一笑，有气无力地道：“她是我的女人，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欧阳，如果有一天，你也遇到了那个让你魂牵梦萦的女子，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
欧阳林缓缓地低下头，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娇柔羞怯的倩影，其实秦然现在的状况，跟他何其相似……
“老弟，对不起了。”
欧阳林心里一发狠，第三道剑气瞬间劈出。此时，秦然的内伤已经严重到极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他的身体晃晃悠悠，眼神呆愣迷茫，根本不像会躲闪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