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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凄惨的刀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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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那对早该死了的勾结匪党的哑巴?”门大纶冷笑。
  那人沉默。
  这时两个战圈,包括唐宝牛,方恨少、温柔、郝不喜、徐赤水、丁五姑都停了手,望定这边。
  这个沈虎禅究竟是几时突破了埋伏、防拦,进入了屋里,却是谁也不知。
  沈虎禅忽然道:“门捕头。”
  门大纶只是眯起了眼睛,拗起的嘴唇,像一只刺狠般绷紧自己向着敌人。
  “你刚才说的话,使我原来对你尚存的一点尊重,也荡然无存。”
  门大纶冷笑:“我是捕快,你是犯人,你要怕我,不必尊敬我。”
  “我从来不怕人,更不怕我不尊重的人。”沈虎禅道。
  门大纶忽改了话题:“哑巴呢?”
  “走了。”
  “你叫两个不会武功的家伙来捣乱,乘机救走哑巴夫妇?”
  沈虎禅一笑。
  门大纶冷沉地道:“可惜方恨少只晓得那一下古怪步法,和那一招折扇夺人兵器的武功,唐宝牛只有一份蛮力,充样唬人的把戏”
  唐宝牛不甘心地嚷道,“就算是光唬人的玩意,刚才不是一一把你们唬倒!”
  门大纶的眼睛从没有在沈虎禅身上移开过:“鲁山阴和我的两个部下呢?”
  沈虎禅回手一掌,又是一道木板坍倒,屋里桌上,扎粽子一般地绑三人,五花大绑像螃蟹一样,嘴巴都被塞得鼓鼓的,正是鲁山阴、占飞虎、猿青云。
  门大纶脸色着实变了变。
  沈虎禅乘乱潜入木屋,救了哑巴夫妇,再来对付诸人并不稀奇,可怕的是,鲁山阴、占飞虎、猿青云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却毫无声息地为他所掳,连鲁山阴的“五火神雷”都未及发出便着了道儿。
  但可畏的不仅这些。
  沈虎禅向后一伸乎,就推倒了木板。
  木板在本屋前,木屋离沈虎禅足有十二三尺远。
  沈虎禅回手一推,悠容淡逸,并没有发出什么凌厉的掌风来。
  单止这一份内功,就够惊人。
  门大纶心中震撼,但外表全无变化,甚至连眼睛也不多霎一下。
  他只是好像不在意的,把一张狐皮,放在一顶毛帽子上。
  沈虎禅忽道:“你这手势,是叫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暗器好手杀我?”
  他随而摇了摇头:“适才老唐和大方吸引你们注意之时,我已全点了他们的穴道,你剩下的,是充作卖货和乡民的部下,其他埋伏在屋里、道旁、树上、草丛的人,天亮前不会站得起来的。”
  沈虎禅停了一下又道:“所以你布下局,要用义父义母威胁我,用埋伏暗算我,都是行不通的。”
  门大纶冷笑道:“好,好。”
  沈虎禅道,“如果要杀我,只有凭你们的真功夫了!”
  门大纶只能切齿道,“好,好!”人却没有动。
  沈虎禅道:“你们若不动手,我们就要走了,”
  他笑笑又道,“你们辛辛苦苦布下了这一切埋伏,就算白忙好了,”说着像要起步离去。
  忽听一个声音清叱道:“慢着。”
  沈虎禅看过去,模糊里只见到一个嫩得像可以揉出水来、而秀气明艳得羡煞尘世的女孩子,用一双英目腺着他戟指道:“究竟有几个沈虎禅?”
  沈虎禅笑了:“一个。”
  温柔气道:“谁才是沈虎禅?”
  沈虎禅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温柔怒犹未消:“你又装什么神弄什么鬼?”说着用手一指方恨少,“他靠几下鸭脚步法唬人,”又用手遥指唐宝牛:“他凭几下蛮力大声吓人!”
  遂又指向沈虎禅,“你就是靠隔空一扬推倒几块木板了事?”
  “姑娘,”方恨少忍不住道,“你知不知妇道人家用手指着人家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事?”
  温柔其实出身名门,极有教养,这次故意表现得有豪气一些,以为这样比较有江湖人的的气概,没想到老是给人纠正,气起来更不改正了,当下一只手叉着纤腰,一只手指向方恨少鼻尖:“没礼貌又怎样?要你小孩子来管!”
  方恨少一伸舌头,往后一缩,道:“我可管不着将来看婆家怎么管你!”
  温柔气红了险:“你——”
  沈虎禅微笑截道:“温女侠,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温柔气恼恼他说:“你已罪无可恕,罪大恶极,快束手就擒!”
  “哦!”沈虎禅道:“我犯了什么罪那么严重?”
  温柔道:“我们这里,人人都是为锄好来的,可见得你罪有多重!”
  沈虎禅道:“这可不一样。”
  温柔问:“什么不一样?”
  “他们既是问罪来的,怎么都不说话,只有温姑娘你一个挺身?”沈虎禅淡淡地道。
  温柔一想也是,回身向郝不喜、丁五姑、徐赤水道:“你们说话呀!抖出这恶贼的罪状呀!”
  没料谁都没有作声。
  沈虎禅笑了:“我来替他们说吧。”他学着温柔的手势,遥向被五花大绑的鲁山阴指了指:
  “他不能说话,我来替他先说吧。”
  “他到处扬言说我当年劫了雁荡宗一仇宗老镖师得一趟镖,害得他名誉扫地,自杀而亡。但是,只有我才知道,到底是谁劫了宗一仇的镖。”
  温柔怔住。沈虎禅问:“温姑娘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干的?”
  他说着的时候还向着温柔,蓦然之间,他的身形已疾退至屋内,也没有回首,一手抓起鲁山阴,已回到原来的地方,伸手拔掉鲁山阴口中的塞布,鲁山阴张大口想叫但仍未来得及出声,沈虎禅已道:“你可以说是任何人,但不能说假话。”
  鲁山阴张大了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沈虎惮的话,像阴风一般灌进他的口腔里,使他说不出一句话。
  鲁山阴神情黯败,却是人人都瞧见了。
  温柔呆了一呆,沈虎禅道:“宗一仇跟鲁山阴是世代相交。他一样可以下得了这种辣手,其余的可想而知”
  郝不喜双眉一剔,暴喝道:“你令我两个孙儿成为终身残废,可怜他们才十七岁”
  沈虎禅截喝道:“十七岁?!十七岁他们就干出什么样儿的事体来了?但家寡妇是怎样受辱后被逼投环自尽的?他们奸污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子,给我见得了,伤一手一足,我已是念上天好生之德了!”
  郝不喜张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
  沈虎掸望向丁五姑,道:“你呢?你的‘红欲袋’不错是给我偷偷地毁了,袋囊是在你身上的,给我毁了尚不觉察,如我要杀你,你还能活么?你到处扬言说我偷了你的‘红欲袋’,但你的‘红欲袋’是用来吸取青年男子真元,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怎不见得说一说?”
  沈虎禅逼视丁五姑。
  丁五姑没有回答。
  徐赤水却阴恻恻地道:“我纯粹是瞧你不顺眼,向你挑战来的。”
  沈虎禅道:“那是因为我败了戎飞虎,又伤了涂动,涂静,再杀掉布十耳之故。”
  徐赤水道:“为友复仇,理所当然。”
  沈虎禅道,“可惜你却不是为友报仇。你们五人,为了控制冀东私盐,不惜大施杀戮,各作不少恶事,‘血焰叉’戎飞虎只劫财不伤人命,我只略作惩戒,‘子母阴魂’涂静、涂动劫财又劫色,我便在他们身上留下了记号。至于‘毒手库什’布十耳,杀人害命,连家眷也不放过,我不杀他,还留他在世上害人么?”
  说罢目光一转,望向徐赤水:“至于你”
  徐赤水退了半步。沈虎禅道:“你虽不至滥杀无辜,但是,多次纠众欺压人少,这次夹在这些人中间来杀我,便是你的劣根性子!你明知我会找上你,所以伙众先把我做掉”
  忽把目光转向温柔,问:“温女侠,除你之外,这里人人都别有内情,你可是趁了淌浑水了。”
  温柔没想到事实原来是这样的,心里乱得什么似的,只好看门大纶。
  沈虎禅眼一亮:“门捕头?”
  笑了一笑道:“门捕头也自有门捕头的事!他在六扇门里,有很多案子破不了,严刑拷掠要人顶罪,其中两个,给我救了出来,以致门捕头的官衔,迟升了一年半载,他为公为私,都恨我入骨。”
  门大纶忽冷冷道:“沈虎禅,今日我们来,纵全力的是私仇,但是——”说到这里,仲手在怀里一掏,掏出一面非铁非玉,似石似藤的令旗,上面隐隐雕着三颗云腾雾飞的赤球,一字一句道:
  “这是雷大先生颁下的‘神火令’,你杀死东天青帝,罪大恶极,江湖子弟人人诛你而称快,你还是受死吧!”
  沈虎禅看见令牌,忽然一震。
  门大纶扬着令牌又踏前一步,喝道:“沈虎掸,神火令已下,你还是自刎,省得我们动手吧!”
  沈虎禅看看“神火令”,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神色。
  门大纶又迫前了一步,“你还不受死!”
  沈虎禅的声音诡异得不像他刚才说话的声音:“我我没有杀东天青帝!”
  门大纶道:“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沈虎禅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反问:“东天青帝是怎么死的?!”
  门大纶道:“东天青帝手书诗集一十三卷,不知如何给你潜入,丢入丹炉里焚烧,东天青帝震开丹炉,全心救书之际,你埋伏在丹炉暗格里,用鱼皮湿靠将火焰隔升,一刀砍杀东天青帝!”
  沈虎禅激声道,“有谁看见?”
  门大纶指了指孩子,“青帝遗孤任小时。”
  沈虎禅疾道:“他认出是我?”
  门大纶道:“你已用鲨皮蒙面。”
  沈虎禅道:“那何以见得是我?”
  门大纶道:“刀口。”他双目眯成一线,瞪着沈虎神背后的刀:“一道凄厉的刀口。”
  他一字一句地道:“武林中不少人领教你的刀法,都认为只有你的刀才砍得出这样惨厉的伤口来。”
  沈虎禅道:“东天青帝精于刀法,更擅掌、棍、我的刀,断断砍不倒他。”
  门大纶沉声道,“所以你就施加暗算!那样子的暗算。武林里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不错;”沈虎禅道,“但人却不是我杀的。”
  “狡辩也没有用。”门大纶道:“雷大先生说,东天青帝死时,写下几个字。”
  沈虎禅问:“什么字?”
  门大纶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间里吐出来:“‘找沈虎禅’!” 

 
  
  
  
   
第六章 木鞘刀

 
 
  沈虎禅一听,愣了一愣,重复道:“东天青帝临死的时候写:找沈虎禅?”
  门大纶道:“你还有什么好说?”
  沈虎禅一笑,“我根本什么都不用说了。”
  门大纶像盯一只正在他手臂上吸血的蚊子一般盯住他:“你认了?”
  沈虎禅道:“我认什么?他写‘找沈虎禅’,又没写‘杀我者沈虎禅’,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他?”
  温柔忍不住指着他尖声道:“沈虎禅,要是你做了,你就承认,少来拐弯抹角的诡辩。”
  沈虎禅看了她一眼,反笑道:“女孩儿家,说别太大声,人家还以为”
  温柔嗔怒道:“以为什么?”
  沈虎禅忽把话题一转:“我没有杀东天青帝!”
  温柔用上排编贝似的皓齿,轻咬着红彤彤的下唇,道:“沈虎禅,要是你做的而又不敢认,就是乌龟王八蛋,不是好汉子!”
  沈虎禅耸肩笑道,“温姑娘,要我真是乌龟王人蛋,自然也不会认的,你的诅咒对江湖人可不生效!”
  温柔气得想上前像对唐宝牛一般给他一巴掌子,沈虎禅却道:“这件案子,我也要查出凶手来,东天青帝已隐居多年,不问世事,而且从前他在武林中神龙乍现时,也屡建勋功,少施杀戮,谁杀了他,都该偿命。”
  徐赤水阴阴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方恨少回问他:“那是指东天青帝是耗子了?”
  徐赤水倒吃了一惊,因为东夭青帝虽殁,但声誉却好,尤其他两大弟子雷肃桐与深仇大师,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有头有脸握有实力的人物,怎可开罪,忙道,“我是说沈虎禅就是凶手,犯不着惺惺作态。”
  沈虎禅也不支理会他的话,只向众人团团一揖道:“诸位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先走了。东天青帝的案子,我跟诸位一样会去探究清楚的;就此别过!”
  门大纶沉声道:“你以为你不能活出黄石镇?”
  沈虎禅道:“我不但要活出黄石镇,还要到青石镇,蓝石镇,把我怀里的不义之财,分他们一些。”
  门大纶变脸道:“好哇?连你偷盗抢动的罪一并治了!”
  沈虎禅微叹道:“抢不义之则,卖贪官的宝,偷污吏的金,窃劣绅的银,这些事,确系我所为,你是捕头我是贼,生下来便是官兵捉贼,这才是串对门子。”
  门大纶迫前一步,这时,他已经离沈虎禅只有七步之遥,眼看就要出手了,突听他喝了一声:“来人,把他拿下!”
  尚未被沈虎禅暗中制伏的六扇门衙差,雪山派、侠义堂的高手,一拥而出,一时间刀戟陡亮,包围沈虎禅。
  就门大纶而言,他没有直接向沈虎禅出手,为的是先遣手下秤一秤沈虎掸的斤两。
  他的部下以及雪山派义堂的高手也并非不畏死,但见对方来了三个人,先一个装神弄鬼的书生,原来是号唬人,后来那个勇汉,原来连武功也是不会,那么两下子,只天生蛮力,众人都后悔适才为何不早些出手讨个大功回来。
  而今这个沈虎禅,既不高大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他背后、插着一柄刀。
  刀有木鞘。
  木鞘雕了很多朱篆书,颇有古风。
  沈虎禅拔出了刀鞘,但没有抽出刀。
  刀鞘发出一种淡淡的檀香味。
  沈虎禅站在闪闪兵刃光中,像一座山般沉静,既没有寻找掩护,也没有找任何事物作为后盾。
  围着的高手用一种出奇缓慢的节奏,在旋转着,野人杀戮前样般的围着猎物吆喝着。
  每个包围的人都跃跃欲试,只要一举杀沈虎禅,升官发财,在所不难,——利禄永远是令人眼睛发红刀口见血的主因。
  同一刹那间,一矛一盾一槊,同时刺向沈虎禅,分前、后、左刺到!
  沈虎禅蓦然向右退了一步,在险不容哪间蹲身,刀鞘扫出!
  三种狂曝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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