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娆-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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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接受别人为她验身,那是不可能的事。别侍卫,就算是宫女,她也绝对不会同意。此时翻脸闹僵,虽然很不理智,但事已至此,她没有选择。也不知金翎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转眸看了眼金翎,见他虽然仍是笑着, 但眼中分明多了一丝沉重,不如先前的轻松笃定,不由得心中一沉,莫非他的计划出了差错?
岑心言见她竟敢当众与她这个皇后交锋,不怒反笑道:“你的胆子,果真是够大,不过,本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敢、不、从、命!”说着对身边的侍卫一挥手,冷了眸,厉声重复了先前的吩咐,道:“带太子妃,去验身。”
那侍卫再不敢犹豫,毕竟在这里,皇后为大。领了命,便齐齐向如陌大步走来。
在即将靠近她的时候,如陌还未作出反应,金翎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横了双臂,将她挡在身后,对着侍卫们大声的喝道:“站住!有本太子在此,谁敢动她?!”
他收起了平日里所有放荡不羁的表情,清俊的面容沉着肃穆,微微眯起的双眼,#射着阴霾的神色,浑身散着一股强大的萧杀气息,将那群侍卫震得直往后退,最后也没能立住,都往后倒去。
所有人都怔住,无人见过这样的金翎,在他们的印象中的太子,失忆前,聪明睿智,温和谦逊,失忆后,则常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而此刻的他,就仿佛是一头沉睡多年的狮子,突然间苏醒过来。
如陌微微一怔,疑惑的望着挡在她身前的金翎的背影,她从未想过金翎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护着她,他不是一向善于隐忍吗?以他八年之间将自己变成另外一种形象来看,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实力,与皇后正面冲突,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金翎此刻也有些怔愣,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只是当时的一种很自然地反应,就是想在她面前护着她,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这样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冲动时刻,当冷静下来之后,他自嘲一笑,其实身后的人,何须他的保护!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儿,眼底深藏着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皇后让人为她验身,这,绝对不行!
罢了,事已至此,那他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不如,就赌这一回!用他的性命,和这个江山,赌一个人的底线。
岑心言一时不防,竟被他的内力震得退后了一大步,心中一惊,她一直都知道金翎会武,却没料到他的内力竟如此深厚,看来这些年,他并没有荒废。她忽然心头一跳,莫非他这些年的荒唐都只是一个假像,为了降低她的戒心?可当年的那碗药,她明明是看着他喝下去的。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想到此,岑心言更觉得金翎不能留,稳住身子,面色阴沉,道:“太子这是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抗本宫的懿旨吗?太子你素来行事荒唐也就罢了,如今,竟连本宫的命令你也敢违抗,你眼中,可还有孝道二字?”
金翎神色镇定,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冷硬,道:“儿臣不敢!儿臣并非有意冒犯母后,只是儿臣才刚刚与太子妃拜过堂,母后便让人为她验身,这似乎有些不妥,也不符合您身为一个长辈应有的德行。而她,既已成为儿臣的妻子,不管她是男是女,儿臣都有责任保护她不受人欺凌!”
如陌心中微动,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他又何必如此认真?在这个时候,以他的性格和立场,应该选择放弃她,和她撇清关系才是,为何他不但不那么做,反而还要刻意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强调她是他的妻子,要保护她是他的责任。
岑心言冷笑道:“不管她是男是女?呵!看来太子本就知晓她身为女子的事实,否则何以如此相护?太子妃女扮男装嫁入皇室,罪犯欺君,太子你纵容包庇,与她一起,戏弄本宫与皇上,你们二人,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来人“她面色阴郁,眸光狠厉,猛地一甩袍袖,衣划空,在冷风中呼呼作响。
众人见皇后凤颜大怒,骇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侍卫们忙跪在她脚下,颌听令,心中却叫苦不迭。
岑心言直盯着金翎,句道:“传本宫懿旨,太子矢德败行,欺君罔上,现除去他太子之衔,将其二人打入天牢,等候皇上的裁决。”
百官皆惊,废太子,乃国之大事,虽说他们都知道大权握在皇后的手中,但如此明目张胆废除太子之位,不经过皇上同意,实在令人震惊不已。
“皇后娘娘,这恐怕不妥!”一位老臣站出来,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乃我朝唯一皇嗣,若是废了太子,将来待皇上百年之后,何人来继承皇位,一统我金国江山?还请皇后娘娘三思!”
“请皇后娘娘三思!”
朝臣们往往就是这样,有一人出头,便会有一群人跟着附和,但是最后,倒霉的却都是出头的那个人。
他本是实话实说,然而,他忘了,他面对的是皇后,一言不慎,便可拈来杀身灭顶之灾。
岑心言冷眸睇视,看着近半数的大臣都在为太子求情,心中微微一冷,若不是今日之事,她还真不知,从何时起,竟有如此多的大臣们,都成了太子的人。她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在最先求情的那位大臣身上,不疾不徐的缓缓重复了他的其中一句:“待皇上百年之后?!林大人,你就这么盼着皇上”
她的话还未说完,林大人已是面如灰色,扑通一声跪下,冷汗自额角渗出,在冷风中未滴落却已然凝结,他连连叩,为自己的失言请罪:“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一时失言绝无他意,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岑心言冷笑不语,众臣更是低下头,不敢开口。
风一如既往的肆意狂卷,卷落了雪花飘进了天台,落在了天台的廊柱之上,紧紧的贴附包裹着,看不见原先的雕画,只剩下冰冷的一片白。
时间如即将干涸的沟渠流出的水滴,一滴一滴,都是艰难。
冷冽的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把钢刀架在众人的颈项,稍不留神,便是头断魂飞。
过了许久,忽然有一声凭长的叹息幽幽传来,带着许多的无奈和数不尽的沧桑之感。(全本小说网 quanben)
第一百三十五章
那声叹息,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入耳已是浅淡的几不可闻,却让众人不自觉的带着疑惑回头望去。QUANBen
只见天台后方离得较近的玄德殿门前,众禁卫纷纷让道两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缓缓自殿内步出。他头戴黑玉冕旒,身着绣有九龙飞腾图案的明黄色龙袍,彰显其主人至尊无上的尊贵身份。俊朗的面庞,不复往日的冷酷威严,微微凹陷的双眼迸出犀利的目光,在望向天台上暗红色的身影时,染上了淡淡的无奈和伤感。
“皇上!!”众臣或惊或喜,更多的却是疑惑不解。皇上半年来缠绵病榻,不曾听说病情好转,怎会突然出现在此?他们转头看向皇后和太子,见他二人的面上皆有意外之色,想来皇上的出现,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丞相最先醒过神来,连忙下了天台,快步来到皇帝跟前,一撩衣摆,便跪在雪地中参拜。众臣皆回神,随后跟至。
“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翰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众卿家平身。”众臣谢恩,金翰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那个暗红色的身影。
岑心言在看到金翰出现的那一?那,心中一惊,皇宫里的禁军统领是她的人,而金翰被囚禁在寝宫,有禁军的看守,他究竟是怎么出来的?莫非金翎成亲是假,目的便是趁她出宫之际救出金翰?看来是她大意了!金翰一来,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若是此时,再有人能拿出她毒害皇帝的罪证,那么她,今后恐怕再难有翻身之日。握了握拳,目光冷厉,面色决然,实在不行,就算是以卵击石,她也要拼上一把,哪怕是同归于尽!反正她的人生,早已经生无可恋。
金翎虽有意外,却并无太多的惊讶,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的父亲,维持着先前护如陌在身后的姿势,只是双臂早已放下。父皇的出现,在他见到那片断袍衣角之时,便已料到了。那衣角上的暗红印记,为他父皇的暗卫专用,而他费劲心机所寻到的证人,就这样,被同是受害者的他父皇,派人诛杀,他一直以来等待的绝好时机,因为漏算了父皇的心,而全盘崩溃。如今之局,他与皇后的较量,谁胜谁负,似乎已经不在他们二人的掌控。
如陌仍然站在金翎的身后,面色平静淡然。见金翎不动,她亦不动。金翰的出现,使得局势瞬间变化,绝非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金翰缓缓踏上玉阶,来到岑心言的面前。他面色温和,唇边荡起一抹浅淡笑意,柔声道:“皇后,外边天凉,有什么事,跟朕去大殿里再议。”说罢回身拿过跟在身后之人手中托着的白色狐裘披风,便欲给她披上。
岑心言神色微变,不由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的手。见他望着她的目光不再有前些日子的愤怒,而是恢复了从前那种带着情深的温柔神色。
她暗自疑惑,在她软禁他的这段日子里,她一有空便去折磨他,羞辱他,以此为乐,当时的他,不是很后悔,也很愤怒吗?那他此刻又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他想自欺欺人,当做什么事都没生过?这样更好,既然他喜欢自欺欺人,那她不妨再成全他一次,但要她再像从前那样假意讨好承欢,是绝不可能。想到此,对着金翰勾唇一笑,这一笑没有妩媚,不是欢喜,而是极尽嘲讽之意。不再看他一眼,只微微昂着头,与他擦身而过,径直往玄德殿而去。
金翰的手僵在半空,目光微暗,唇边的温柔笑意渐渐的染上了自嘲,半响才将手中的披风丢给身后的宫人,继而看向金翎的眼神极为复杂。”你比朕想象的还要聪明,但有的时候,太聪明了并非好事。戚统领是朕的人,曾跟朕戎马杀敌,平乱定江山,从一个士卒到几万人的皇城守卫军统领,不是他人给一些恩惠就能收买得了的,即便你是将来的皇帝,但你,毕竟不是朕。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风流太子,安心的等待朕把江山交给你的那一天。其它没可能的事,就不要多想。”说罢扫了一眼天台的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向金翎的身后,转身进入大殿之时,别有意味的望了如陌一眼。
那一眼,金翎熟悉之极,第一次见,是在八年前,造就了他母妃的死。
抬目四顾,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被皇城守卫军包围,城墙上隐约露出的弓箭在雪地银光的反射中,散着森冷的寒芒,他只觉心中一片冰凉。
回过身,他轻轻抬手,撩起挡在她眼前的珠串,那张绝美的脸庞便呈现在他的面前。面对茫然未知的下一刻,他的眼中忽然就多了一丝伤感。望着她清澈的眼眸,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叫出了心中的那个名字:“如陌”
如陌面色微变,怔了一怔,他,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你怎么会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金翎一只手不自觉的就抚上她的脸庞,如陌连忙躲开,眼中充满疑问,她料到金翎能看出她是女子,但她绝对没想到。金翎竟连她的身份也知道。
“从我抱着你回太子府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女扮男装,在我的妃子闯入寝殿,你和衣躺在我的身侧,被子蒙住了你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么清澈那么美丽,和你以前蒙了黑色面纱的样子一模一样。”金翎缓缓的说着,面容清俊柔和,眼中情意渐浓。
如陌蹙了眉,难道他们以前就见过?黑色面纱?她一般都是戴着白色面纱,很少用黑色忽然一个身着布衣却有着高贵优雅气质的身影闪现在脑海,她惊讶的望着眼前这张完全不一样的脸,脱口而出:“你是阎清?”
没错,阎清一定是他的化名,那时候,他应该带了人皮面具。江南第一庄的背后主子,便是金国的太子,她竟然没想到!与他相处的这段时日,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让她无法将他与记忆中温雅飘然的男子相吻合。
金翎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他忽然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很凉,但是很柔软,柔软的像是要融化了他早已冰冷的心。
如陌一愣,很自然的便要挣脱,却见他望过来的复杂目光中,隐含了一种毁灭与重生的较量,仿佛在暗暗下着某种决心。胜则生,败则亡。
这样的金翎,她仿佛从不曾认识过。不由唤道:“太子殿下”
“看到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吗?那本是我用来牵制皇后手中禁卫军的皇城守卫,如今却成了架在你我颈间的锋刃。不过,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金翎定定的望着她清澈的双眼,直望到她眼里去。他从她美丽的眼眸当中,看到了一?那的失神,还有微微的一丝动容,他忽然觉得如果可以一世就这样看着她,那该有多好?他笑,认真的重复了那句话:“我会保护你。所以你不必担心。”
他的神色,那样坚定,而他此刻的笑容,是她二人相识至今,见过的最真心的一次。她忽觉心中一乱,面色也变得极不自然。唇角尴尬微牵,这样的金翎,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心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不安。她张了张口,想说她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我”
“我们走吧。”金翎望着她略带拒绝的表情,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果决道,“莫让父皇母后等得久了。”
玄德殿,金砖碧瓦,华美中大气然,梁柱之上雕龙腾空,气势恢弘。
金翰与岑心言并排端坐在高位之上,,百官分立两旁。
金翎如陌二人静静的立在大殿中央,没有行礼,也没开口说话。金翎不曾松开她的手,反而越握越紧,交握的手心,渐渐有些湿润。
金翰面色沉了沉,欲开口斥责:“太子”
“皇上!”金翰话才出口,便被岑心言冷声打断道:“太子多年来,失德败行,今又纵容太子妃女扮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