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景缎 作者:方寸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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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二敌一,我岂能输给你卫高辛!」霎时之间,内力忽长,剑法绵绵密密,
一点剑尖化作满天星斗,指南剑路数大变,一把长剑如化千军干戈,漫山遍
野而来。
卫高辛吃了一惊:「这小子的剑法怎地全然变了?」他原已摸清指南剑
的招数,攻守自如,现下文渊剑招蓦地截然不同,惊骇之下,竟有些手忙脚
乱,险些中剑。
紫缘原先看文渊败象毕露,心急如焚,心道:「文公子如果身遭不测,
那是因我而致,我又不会武功但我怎能袖手旁观?」她心急之下,
忽地灵光一闪,想到文渊精擅乐理,当即欲以琴曲为其助势,心道:「我只
能做到这样,也许根本帮不上忙,但总是唯一能尽之力。」
不料一弹之下,琴弦分毫不动,亦无声响。紫缘一怔之下,再试几次,
均无效果。她心里暗想:「文公子这琴真有些不同,看来不是能用强来演奏
的。」於是手法放柔,若有似无,竟然能发微音。她欣喜之馀,拂指更加轻
巧,竟然以极其微弱的力道,奏起了武学高手方能弹奏的文武七弦琴,琴音
却甚是清越,不因力微而弱。
文武七弦琴之名,除了因文王、武王所制之弦,其实更包含文武二道之
用。文渊以内力奏琴,是依武道。紫缘柔顺之手法,却是文道。此法连任剑
清也未曾领会,文渊自也不知,紫缘更不明了。此时文渊在琴曲鼓舞之下,
剑法竟渐渐雨琴音交应,变化横生,文武交会,却是无人能所预料的。卫高
辛吃惊之馀,竟然逐渐额头见汗。
十景缎(五十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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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大厅中剑芒飞舞,琴音悠然,卫高辛连连变换招数,指掌纷
错,犀利无匹,文渊耳际不住响过呼呼风声,每一招都足以断筋裂骨,威力
骇人。
然而文渊不但未见劣势,反而越斗越顺,凭着指南剑的强劲真力,顺应
紫缘所奏之曲调,剑法开阖,越发气势纵横,灵动万状。此时文渊所施展之
招式,已非他所曾学过的任何剑法,融合着文武七弦琴的音律,由曲意而化
剑意,连文渊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剑会如何使出,卫高辛更是瞠目结舌,全然
看不出个端倪来。
紫缘弹琴之际,一边留神着两人交战,眼见文渊渐渐扳回败象,卫高辛
脸色惊疑不定,不觉心中欣喜,暗道:「总算能对文公子有些帮助,这就好
了。」她可不知,此时文渊所使的剑招完全由她的琴曲引导,已是和卫高辛
之间的胜败关键。
文渊也察觉了其中奥妙所在,凝神聆听紫缘的琴声,攻守进退,面临强
敌,神态竟是渐转从容,剑法一招比一招幻异莫侧。以紫缘在音韵上造诣之
高,岂能让人未听尽曲便知後调?但听音调起伏流动,剑路来去无兆,「嗤
」地一声,卫高辛胸侧被扫过一剑,伤虽不重,却已鲜血淋漓。
卫高辛剧痛之下,勃然大怒,喝道:「小鬼!」右掌五指箕张,「挠爪
势」直扑文渊中路。文渊感应曲调,顺着一下高音腾跃半空,但听脚下「喀
啦啦」一串急响,一张紫檀木屏风被卫高辛抓得四分五裂。王山大怒,骂道
:「老家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损毁咱府上的东西!」卫高辛充耳不闻,
又是一掌劈去,未中文渊,却击碎了一个白玉水瓶。
文渊见卫高辛出手大现猛恶,额上浮现青筋,显是心浮气躁,当下更是
全心体会琴韵,将之融会应用於攻守趋避之中,当真如行云流水,得心应手
,方圆丈许之内剑气万道,令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这琴剑合攻实乃武学
中未有之奇,卫高辛武功再高,也不能与之抗衡,稍一疏神,立时连中叁剑
,血染厅堂。
斗至此时,卫高辛已知万万无法抵御,但觉对方所使招数浑无常理可循
,自己多年武学修为,竟瞧不出半点门径,不禁面如死灰,心中只是想着:
「如何破招?如何破招?这倒底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剑法?」心神一分,更是
难以招架,陡地双腿剧痛,已各中一剑,立足不定,仰天便倒。
蓦地葛元当急冲而出,拉住卫高辛後领,倏地将他扯开一旁,沉声道:
「好小子,果然有本事。」文渊停剑不加追击,昂然道:「葛前辈也要出手
了麽?」葛元当眼中光芒闪烁,亮如夜枭,良久才道:「老夫若要杀你,又
有何难?然而这里却不是老夫该出手的地方。」说毕,横抱起卫高辛,转身
飘出门外,如是足不点地,风送轻烟般地出了大厅。王山又惊又怒,叫道:
「回来,回来!」但却不闻一声回应。
葛元当退走得如此容易,倒颇出文渊意料之外。紫缘一曲已然奏完,起
身将琴交给文渊,微笑道:「文公子,小女子的琴艺能入耳麽?」文渊接过
琴来,躬身一揖,笑道:「姑娘过谦了,方才的曲子,比之琵琶不分上下,
在下能克敌制胜,全靠姑娘援手。」紫缘微笑道:「文公子取笑了,弹首曲
子也能和人比斗取胜吗?」
文渊微微一笑,心道:「这事一时也说不清楚,且先按下。皇陵派两大
高手已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下置琴入囊,道:「紫缘姑娘,我们
走罢!」轻轻抱住紫缘纤腰,往厅外奔去。众武士见了一场恶战,无不目瞪
口呆,目光与文渊一交,立时吓得魂不附体,哪敢上前阻截?只是王山连声
怒骂叫嚷,不能摆明抗命,当下装模作样地呼喝一番,刀剑舞动,白光森森
,声势甚大,就是差不敢往文渊招呼而已。
文渊内息疾转,步履轻快流畅,转眼间已奔出府外,抱着紫缘左拐右绕
,心道:「京城之中,有何处可让紫缘姑娘藏身?」一时之间未能想到,忽
见街角树下停着一乘空骡车。文渊灵光一闪,赶上前去,一个纵跃进了车里
,叫道:「大叔,麻烦请到广宁门外!」
那车夫才送完一个客人,正哼着小调,悠哉悠哉地歇脚,忽然见两个人
飞也似地窜上车来,不免吓了一跳,一时还没反应得及,答不出话来。文渊
掏出一锭银子,往车夫手中一塞,说道:「事关紧急,请大叔快些。」
车夫随手掂了掂那银元宝,足足有五两来重,登时眉开眼笑,连声道:
「好,好,您两位坐好,马上就到!」当下扬起马鞭,赶着骡子驾车。文渊
拉好车上帷幕,笑道:「好啦,只要出了京城,就没事了。」紫缘嗯了一声
,轻声道:「是啊。」
文渊转头一望,见紫缘脸上微生红晕,不禁怔了一怔,突然想起仍抱着
紫缘,心头砰地一跳,连忙悄悄松手。紫缘偏过头来,轻声道:「文公子,
多谢你了,我我一直给你添麻烦,真对不起。」文渊忙道:「紫缘姑娘
,你别这麽说,说起来这事情还是在下的疏失,当天没能安置好姑娘,就匆
匆忙忙地离开,累得姑娘受惊了。」
紫缘嫣然一笑,说道:「你还不知道我怎麽会到京城来,怎能就说是自
己的错了?」文渊道:「我正想问呢,姑娘,你怎会被带到京城里?」
紫缘道:「这里不好说,等到了城外再说不迟。」文渊点点头,道:「
不错。」两人默默相视,只因这一件事尚未说清,要再找其他事来说,却是
两个人都没心思讲。紫缘被他看得害羞起来,轻轻转过头去,低眉不语。文
渊坐在佳人身畔,香泽微闻,也有点神魂不定,忙把眼光转开一旁。
不多时骡车便出了广宁门,文渊掀开帷幕,已到了城外的一处市集,便
吩咐车夫停车,和紫缘下了车来,又付了五两车资。那车夫欢天喜地,不迭
声地哈腰道:「谢谢公子,谢谢姑娘,您两位郎才女貌,一定白头到老!」
文渊脸上一热,道:「大叔,你误会了」紫缘早羞得粉脸泛红,拉着文
渊道:「别说啦,快走罢!」两人快步走开,还听到那车夫呵呵地笑。
文渊和紫缘走出市集,到了一处郊野,水声淙淙,一条小溪流过石间。
眼见四下无人,两人便在溪边觅地而坐。时值盛夏,两人掬起溪水,洗了洗
脸,清凉扑面,登时暑意大消,神清气爽。紫缘笑道:「文公子,你刚才打
得辛苦,该再洗洗,提振一下精神。」文渊笑道:「姑娘所言甚是。」又冲
了下脸,抬起头来。但见紫缘晶莹如玉的脸蛋经水清洗,日光照耀之下,更
显得剔透雪白,点点水滴闪闪缀挂在眼睫和发鬓,真若嫩荷涵露,清丽无端
。文渊看得出神,掌中盛着的溪水都自指缝间漏了下去,尚不自觉。
紫缘举起衣袖,拭了拭脸上水珠,忽见文渊直盯着自己瞧,不禁颇觉羞
涩,轻声道:「文公子!」文渊一惊,心神回窍,应道:「是,怎麽了?」
紫缘含羞不语。文渊搔了搔头,甚是不好意思,忙道:「啊,对了,紫缘姑
娘,你还没说你到京城来的事情始末。」紫缘轻呼一声,微笑道:「是了,
这个要说清楚才行。」
十景缎(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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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日近午天,文渊和紫缘并肩坐於溪边,水声潺潺而过。但听紫缘道
:「我暂住在南阳秦知县那里的事,想来慕容姑娘已告诉你了。」文渊道:
「是,这我知道。」紫缘道:「我和那叁位寨主在南阳住了几天,那王山便
来了。」便将前事一一道出。
王振曾命王山至四方选觅美貌女子,献给皇帝,一来可让他倚此邀功,
二来是以美色系住皇帝,自己更易於掌揽大权。後来王山寻得一名美人,进
献之後,受封为慧妃,王山亦加官阶。王山得了甜头,几次重施故计,又找
到了几名美女,如法炮制。这回再次出行挑选女子,沿途作威作福,只是尚
未探到佳人。
来到南方,听得人人声传紫缘离开水燕楼的事。也算他见识浅薄,召人
前来一问,才知道有这麽一位天香绝色。这时紫缘已和文渊等人走了叁四天
,王山忙命人向水燕楼探清了紫缘的底,便往她故乡襄阳赶去。
行至途中,正遇上一群状甚狼狈的僧众,即是见 、见憎的手下。群僧
本是皇陵派中人,见了朝廷官员,当即上前相见。王山从其口中得知赵平波
欲得紫缘之事,又闻文渊等人身怀绝技,不禁有些担心,当下提调了两名僧
人前去襄阳,以便认出文渊、华 、小慕容等叁人,好做准备。也是这两僧
命不该绝,其馀众僧在之後几天便遇上慕容修,问起的事是相差不多,却惨
遭灭口於剑下。
王山领众追到襄阳时,紫缘已往南阳去了。王山在城中遍寻不着紫缘,
仍是不肯死心,打听得紫缘前往南阳,便匆匆追去。来到南阳,便以奉旨巡
行名义,在馆驿之中住下,又得知文渊等均不在南阳,不禁大喜,心道:「
既然没有这些带功夫的人,美人要到手,救简单多了。」
王山听过朱婆子等人述说,知道若要强将紫缘拉走,紫缘定然不从,只
有以计诱骗。当下命人有意无意地透露口风,放谣言道:「你听说没有?前
些日子,靖威王府的武士们在开封那儿设下了埋伏,逮到了一个十分厉害的
人物,叫做文渊的。」「是在杭州赎了紫缘姑娘出来的那个文渊麽?此事当
真?」「怎麽不真!我亲眼见到,一个道士这麽一剑劈下去,那文渊胸膛便
划了一道口子,站也站不起来,被捉了过去。」
这些传言绘声绘影,秦浒和紫缘听闻,都是大惊失色。秦浒向那几人追
问这事情时,王山正走过来,假意道:「秦知县,什麽事这麽紧张?」秦浒
心直口快,说出紫缘和文渊的一番遭遇。王山听後,便道:「这麽说来,这
文渊必定是被赵世子捉去,以图报复。」
秦浒如何不急,忙道:「王大人可有方法相救?」王山装作为难模样,
说道:「若是我爹爹肯向靖威王说说好话,要救这人其实不难。不过咱们和
他非亲非故,没个事由。这样罢,本官带那紫缘一齐上京城去,让她向我爹
爹求情,我爹爹才有个理由去斡旋一下。」
秦浒大喜,再叁谢过,忙去转告紫缘。紫缘虽然担心文渊安危,却仍疑
心谣言真伪,向那自称瞧见文渊被擒之人查问。那几人中的两人,其实便是
王山所带来的两名僧人,戴了假发,装作一般汉子模样。众僧伏击那日,只
和紫缘稍加照面,僧人众多,紫缘自然不记得他们面貌。两僧说起文渊相貌
形象,无不吻合,不由得紫缘不信。
然而王振父子声名狼藉,紫缘岂有不知之理,要她相信王山,却更加不
能够。可是文渊不能不救,一时束手无策。秦浒便道:「紫缘姑娘,且不论
那王山用心为何,文公子总是要救的。若是不去京城,岂能对文公子有助?
」紫缘思及文渊,心下紊乱之极,暗想:「也罢,倘若终於救不出文公子,
那是因我而害了他,一死相报便了。」当下便要随王山前去京城。
此时童万虎内伤已愈可了七八成,外伤也复原不少,丁泽已醒,和郭得
贵一般,都是被康绮月消磨了大半精力,修养几天,已无大碍。童万虎感念
文渊、紫缘信任之恩,决意和两个义弟一同前去京城,一来保护紫缘,二来
也出力相救文渊。紫缘虽觉郭得贵品行不佳,但有童万虎同行,料来不会有
事,便也答允。小枫却在此时生起病来,便留在南阳。
多了童万虎叁人,颇出王山意料之外,心道:「这叁个家伙不知又是什
麽东西,得想法子解决了才是,免得坏事。」只是想归想,却没个策略。
不巧众人前往京城路上,途经赵县,离白虎寨不远,竟有一批皇陵派弟
子在附近搜查,正是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