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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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西门烈错愕地回头问着那个很了解她的丹凤。
丹凤慎重地挥着手,“小姐对那个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你。”
对他感兴趣?
西门烈倏地回想起这阵子来,那道一直跟随着他的视线,并渐渐在心底分析出个模糊的大概。
“等等”他抬起一手,怀疑的看着迷迭脸上的笑意,“你是不是曾私下探听过我的底细,或是派人在我身后跟踪过我?”
“这两件事我都曾做过,”迷迭大方的向他承认。
“原来就是你”终于让他找到凶手了,只是他从设想过,跟着他不放的人,会是个名门千金。
“会跟踪你,。那是因为当时我还不甚了解似这个人,所以才会有些好奇心,”单凭一张绘像,她怎么可能会把未来许诺给他?她当然得要有足够的信心之后才能够作决定。
西门烈不是滋味地撇着嘴角,“可以停止你的好奇心了吗?”
“可以,因为我已经得到一部分我想要知道的事了。”迷迭也很合作,完全顺着他的心意。
“你知道什么?”他很怀疑她光是跟在他的后头能探听到什么。
她们着螓首细述,“在总督府内,你是西门大人的首席幕僚,公堂之外,你不是个文人也不是个侠客,你是个专门帮人解决问题的无照师爷。此外,你还是今年华山盟主的热门人选,你的判官笔式可列为武林五大绝学之一〃
“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事。”哼,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呢,这种消息随便拉个路人来探听就有了。
“这只是官方说法。”迷迭笑意浅浅地问:“你要不要听听我的独家说法?”
还有独家的?西门烈存疑地绕高了两眉。
“上个月,你应泰山天下第一黑东方朔之请,亲自上恒山帮靳旋玑找着了他的二弟北堂傲,并且帮助靳旋玑完成认弟的手续,然后就带着靳旋玑赶回华阴,为的就是想要解决我这件紧急事件”迷迭还没把话说完,就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西门烈给打断。
他激动地握着她的肩,“你怎会知道这件事?”
他是私下秘密进行这件事的,府中没一个人知道,他也没告诉过外人,她怎能神通广大的弄到这条消息?
“因为我将你师父邀至南宫府里长期做客。”迷迭轻轻拍抚着他的胸膛要他冷静下来,“你不在华阴的这段期间,他告诉了我不少关于你的事。”
西门烈更是无法冷静了,“我师父?”那个为人古板严肃,素来对任何人都是不多言也不多笑的师父,会因为她而这么做?
她再告诉他另一项解答,“至于你很纳闷我为什么也会判官笔式,我会的原因是你师父他老人家和我很聊得来,所以他就顺便教了我几招。”
“只是和你聊得来就能顺便教你?”西门烈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说法。
迷迭的表情显得很无辜,“没办法,谁教我的人缘好?”可能是她待客之道做得不错,所以那位贵客才主动的对她礼尚往来。
“你是给了我师父什么好处?”当年他要拜师,足足在他师父门前跪了一个月才得到他的同意,而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学艺,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真的要听?”迷迭犹豫了一会,娇俏的脸蛋上带着一丝为难,“会很伤人的幄。”她实在是很不想破坏他们师徒之间的感情。
“说!”他非得知道师父破格收外人为徒的理由。
“我给了他一箱黄金,”
“一箱”西门烈无法置信地拉长了音调,“黄金?!”
“对,因此他就毫不考虑的出卖你了,”她安慰地伸出手抚顺着他急喘不停的胸口,“虽然我很不想说,但你们师徒之间情分真的很薄弱,相当禁不起外人的利诱。”
西门烈再度陷入呆滞状态,久久无法将离壳的元神唤回来。
她拿来利诱的不是银两或是银票,而是黄金?!她家的黄金怎么那么多?
难怪师父会收她为徒,一箱黄金?试问世间哪对师徒的情谊在这种诱惑下,还能够坚定不移的?他师父当然会出卖他!
就单单是为了想要知道他而已,她可以提出那么吓人的利诱来收拢人心,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啊?
在西门烈震惊得难以言语之时,迷迭笑咪咪地探首看向那排坐在廊上,也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的那些旁观者。
“顺带一问。”她很会把握机会套消息,相当欢迎再有人向她投诚,“你们有没有人想出卖他?我可以提供很丰厚的利润喔,”
“我我我”包括靳旋玑以及西门家子嗣们,个个争先恐后地朝她举起双手,巴不得能乘机出卖西门烈。
沸腾嘈杂的人声中,终于清醒的西门烈缓缓回过头来,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身旁笑靥如花的迷迭,并且深刻地怀疑起,他在华山的头号对手,以及想要嫁能他的这个迷迭,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 * *
自己的院落被迷迭占据后,西门烈便将自己关在房内沉思了一下午,反复地想着该怎么将这名鹊巢鸠占的女人弄出府去。
但来老是客,而她这名贵客又是在阿爹力邀之下,顺理成章进府来此长住的,无论西门烈怎么想,他就是找不着一个适合把她赶出去的借口。
要是想用蛮的把她请出去,她的功夫很有两把刷子。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发的,但要是想跟她说道理的话。女人又是个不能理喻且难以沟通的生物。
单凭她那股强烈想要嫁他的欲望,他就知道她这个女人不好搞定,而且她远比他还懂得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在他还没先一步逃跑之前,她就已全面绑住他的脚步,他要是想逃,不但阿爹可能会派出镇守华阴的总督府军四处缉拿他,连那个已经被她收拢的师父,在黄昏时也差人送信来,说是他若不愿结这件婚事而逃了的话,就要与他断绝师徒关系,并运用在江湖中的人脉,让他走到哪就有人追到哪,他要是有本事的话就尽管逃。
不行,现下所有强迫他娶妻的刀子都己架上他脖子了。而她人已经住进来,日子也看好了,他要是再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就非得娶她不可了,他不能这般坐以待毙。
已经站在迷迭房门前来回踱步许久的西门烈,虽然心里怎么想就是不妥当,但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之后,他决定采取最有诚意的方式,打算对她晓以大义,然后亲自开口请的走人。
他调整好气息,才想敲门进去房里和她好好谈谈时,门扉却突地开放,令他欲敲门的动作止顿在半空中,低首看着倚身在门前的迷迭慧黠的杏眸滴溜溜地打量着他,不一会,她二话不说地把他给拉进去。
“你要做什么?”西门烈莫名其妙地被她拉着走。
迷迭将他拉至堆满布料和图的桌前,笑吟吟地对他宣布。
“我要为你量身材。”他在外头走来走去那么久了,看他还是无法下定决心进来的样子,所以她干脆给他一个理由。好让他有借口能够进来。
“量身材?”西门烈戒心慎重地退了一步。
“好为你做衣裳啊。”迷迭将他拉回来,并拿出量身的布尺动作快速地圈住他的颈问,让他无法转身走人。
“我”在她芳霏迷人的气息下,他急着想退开。
她轻巧地收紧手上的布尺,拉近他们两人的距离后,刻意仰着洁白的颈项靠近他的脸庞,温柔似水的眸子徐缓地缠住他,芳香沁人的气息,纷纷抚上他的面颊。
“别动。”她的嗓音像是薰人暖烘的南风。
西门烈有一刻怔然,心头不禁因此而酥软。
柔美的金橙色烛光投映在她细致的面容上,不知不觉地牵引着西门烈的视线,他定眼看着她抿唇细笑的模样,任凭她那一双葱白的纤指在他的颈间游移滑动着。
他依然记得她指尖带给他的触感,和她曾带给他的心跳。
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她密如羽扇的眼睫,正巧巧地轻扑着,她常带着笑意的唇边,有两个浅小的梨窝,像是盛载了她藏着的喜悦,谈淡漾漾的笑意,妆点了她这张无暇的容颜,一种纯粹的美,静静流淌在她的身上,令他不自觉地伸出掌挪至她纤细的腰际,在想更拉近她拥她人怀时,他又强迫自己收手握拳抵抗诱惑。
西门烈赫然察觉,即使她不言不语,他也难以拒绝她。
“你还是很怀疑我为什么会看上你?”迷迭量完了他的颈项后,踮高了双脚再量他的肩宽,边漫不经心地问着。
“嗯。”他不得已地伸手采向她的腰际,以扶住重心似不太稳的她。
“凭感觉的,”她的眸光轻轻流转,炫人迷离的眼瞳对上他的。
西门烈开始觉得气息有些急促,“感觉?”
“对,”她索性将柔软似絮的身子靠在他身上,“你很讶异我不是听从媒妁之言而选择你的?”
“我以为是我阿爹或是别人,在你面前把我说得天花乱坠,所以才会让你冲昏了头想嫁我。”她不可能会对一个陌生人感兴趣到想要嫁他,一定是有人在她的面前说了大多不实的话。
“我不相信那些锦上添花的话,我只相信我亲眼所看见的。”她摇首向他更正,漾着笑意双手环住他的肩。
“为何不信?”在她软软的身子贴上他的时,他的胸腔急促起伏了起来,喉问也变得梗涩如燥。
“其实,媒妁之言不也只是听凭他人的片面之词?”她将脸庞贴靠在他的胸前,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但无论是听谁说的,好与不好,这结果却是没有人可以担保的。”
她这主动亲近的举动,就像他饲养的那些爱撒娇的猫儿一样,令他心神紊乱得有些想推拒她的软玉温香,在他两手方握住她的肩头时,她却拉下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微偏着螓首以指尖描绘着他的掌纹,那么专注的模样,让他又不忍心这么推开她。
迷迭举起他的大掌将它贴放在她的面颊上,目光灿灿地看着他。
“这些年来,我看过大多向我求亲的男人,而我早就放弃下功夫和花时间去了解或是找寻我的命中人,当然,我也不再相信什么家世的保证或是那些风花雪月的情话。如果我注定要嫁人,那么,我情愿是嫁给我自己挑中的男人,至少不论结果如何,我可以自己承担。”
西门烈一怔,心思停留在她的话里久久无法走出来。
他已经忘了他有哪一次见到她时,不是对她另眼相看的。
即使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把眼前这温柔婉的对他诉心衷的小女人,和那个白天与他出招相向的她联想在一起。在他的心中,她的样貌总是一直不停的变化,每次他犹尚未适应,她又在转眼间展现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本是不想了解她的心的,但她却像是个藏着秘密的女人,一旦让人知道了点她的心思,就会有种继续追究下去的渴望,因为她灵巧的心思和想法,和他是那么的相同,都不愿接受别人的摆,只想由自己活出未来,像只多变的猫儿,只是他不会将隐藏在心中的这些说出来,而她,却是但但自在地把心享摊露在他的面前丝毫不隐藏。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话很直接?”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柔荑,细细地感觉她的小手在他掌心中传来的柔嫩触感。
“我只是想让我所想要的人看清我最真实的一面。”迷迭笑扬着眉凝着他,“况且,对你说谎没什么好处的,往后我们还要相处,若是现在对你撒谎的话,谎言很快就会被揭穿了。〃
西门烈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他没想过在她无比的容貌下,她的心思也是一样令人赞赏。
“就是聪明才会挑上你呀,”她回以一个秋波,松开他,为他量起他的腰身。
“你大可去挑那些等着你青睐的男人,而不是来这看我的脸色让我拒绝你,若你选择了他们,或许你能得到在我身上很难找到的浪漫和憧憬,”为了她的笑意,西门烈有些不舍,不希望自己会伤她太深。
“我并不期望能在你身上得到那些,”她是个看得很淡的人。“而且我认为,单纯的浪漫是很不负责任的一件事。”
“喔?”他很意外她不像其他的姑娘家会在乎这个。
“所谓的浪漫,只是追求者在成亲之前的一个手段。但婚后能够继续的又有多少?我情愿他们以诚实来替代浪漫,”如果一开始就注入了太多希望,那么到头来失落更是加倍的。
他终于知道了,“怪不得我怎么拒绝你都不在乎。”原来她不把那些虚荣看在眼底,也莫怪他愈老实的拒绝她,她就愈受到鼓励。
她不以为意地轻耸香肩,“我的脸皮厚啊,”
“说实话,在我之前有没有人拒绝过你?”西门烈按着她环住他腰际的柔夷,一手抬起她玉雕似的下颔。
“没有。”迷迭不假思索地摇首。
“每次你下定决心想达到的目标,到最后都一定能达成吗?”要是她是个常胜军,那他就得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一下了。
“嗯。〃
一个战无不胜的女人
“你究竟是看上了我哪一点?”西门烈很想叹息,实在不知怎会有这种女人会想嫁他。
“你的双眼。”迷迭一双白细滑腻的小手悄悄抚上他的脸庞,明亮的眼瞳直望进他的眼底,“它让我有一种想要寻找刺激的欲望。”
藕花的香气淡淡地盈饶着他,西门烈在她的眼眸里仿佛看到了夏日的炽焰,艳丽的烫;而那似水盈盈的眸光,却又像一池醉人心弦的湖水,澄静无波。
仔细看清,他才发觉她的样貌愈来愈多幻,令他捉不清,也愈来愈有一探谜底究竟的冲动。
“迷迭。”他出声轻唤。
“嗯?”他恋恋的嗓音,令她的意识不太能集中。
“别再用你的眼睛抢劫我了。”那种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就跟打家劫舍的抢匪没两样。
迷迭抚着粉颊,“有这么明显吗?”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很克制了。
“太明显了。”西门烈消受不起地摇摇头,不经意地在桌上看到一张写满字迹的纸绢,“这是什么?”
“那个啊。”迷迭探身一看,“你的莱单。”她都忘了要告诉他这件事了。
西门烈草木皆兵地挑高两眉,“莱单?”
她兴高采烈地向他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