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侠孟雪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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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进洛阳后,静静的来到东宫附近,她在等,在等张武扬发难,好趁乱闯入东宫。见机行刺。
“铛!铛!铛!”一阵铜钟声响起,伴着火红的焰光,东宫外西南角一座楼宇,莫名的烧了起来,火势极为凶猛,眨眼之间半间楼宇已陷入火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必是有人事先泼洒了火油之物,故意纵火。
“别慌!”一名身着将服的都尉大声的吼着,“火只要没烧到东宫,就不关你们的事,没我的命令,就算烧死,也不能离开岗位半步!”
“是!”此起彼落的应答声响起,卜旭日暗中捏了一把冷汗,幸好没有硬闯,好严密的警戒啊!卜旭日忖道:“张武扬这一招倒是不错,懂得用火来造成恐慌,可惜安禄山的兵将实在训练有素,收效不大。”
正当卜旭日心中这般想时,张武扬心中可讶异得很,“明明说好,她躲在东边,我在南边闹事,她好趁机潜入,怎得我都还没开始,她就放起火来了?”
既然卜旭日已发难,张武扬不再隐藏,口中发出一声长啸,笔直朝着东宫南门杀去。啸声一起,安禄山的精兵丝毫不乱,数十名手持长弓的神射手,原伏于宫墙之上,此时半跪起身子,长弓拉满,数十支劲箭不留情的射向声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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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孟雪歌探查过东宫周遭,许是安禄山为性命着想,强迫将东宫百丈内的百姓全都驱走,众多屋舍空无一人。孟雪歌打定主意,今夜要闹得安禄山怒火狂烧,好派出高手前来追缉。找了好几瓮的火油,孟雪歌先在东宫西南放起了火,再绕往西边,觑好一间木造的屋宇,藏身其中,正泼洒着火油。
孟雪歌的如意算盘是要引得安禄山阵营的高手奔往白马寺,利用这些高手牵制太子秘府的二名看守者,好趁机救出师妹孟念慈。这样的作法有些冒险,孟雪歌心里有数,驱虎吞狼,最怕是的狼惧虎而逃,人反而被虎给吃了。
才刚又打着火石点上火,怎地听闻一声长啸自南边响起,“不是吧!天下有这等凑巧的事,偏偏挑今夜来刺杀安禄山?老天啊!千万不要是张武扬!”
孟雪歌心情一下沈到谷底,不管来人是否为张武扬,预先的设想已被打乱,并没有真心要行刺安禄山,今夜不过是要引动安禄山的护卫来追,这长啸之人硬是喧宾夺主,自己放火的作为变得一点儿重要性也没有了。
“错过了今夜,洛阳城的警戒势必变得更为森严,而不管安禄山是否被刺身亡,师妹也定必被带出白马寺,更有甚者,说不定会落入安禄山的手中,必死无疑。好!事已至此,已无可退之路,杀!”孟雪歌心中思索既定,自背上拔出映日刀,刺入装着火油的瓦瓮,双脚一曲再弹,穿破屋顶,在火光之中,一抹黑影,由西向北,绕着东宫弧形前进。
※※※
数十支的劲箭在弓弦响声中,杂乱的射来。张武扬抱着头脸,护着唯一未浸泡着毒血的弱处,毫不畏惧的往前冲,脸上仍覆着那张诡异至极的面具,在夜色下,如同鬼魅一般,瘦削的身子任凭疾箭着体,自阴暗处奔来。
能被选为安禄山的亲兵,无一不是范阳军万中选一的勇士。强弓箭连珠,之前的散射,待见了张武扬现身,转为标射,范阳军善射名闻天下,箭无虚发。张武扬虽不畏强箭射体,可头大手小,难保不会有箭矢见隙而入。况且越近东宫,箭的力道越强,每一箭着体,虽不伤,但此刻意识清醒,仍可感到些微的刺痛传来。
“绝不能停,此时一停就再也没有机会前进了。”张武扬心中暗自告诉自己,若是等护卫东宫的武士齐集,自己虽是毒人之躯,可却非完全之体,头脸中招一样会命丧当场。
从来没有人可挡过第一波的神射,东宫南面的守卫校尉心中称奇,自安王爷起兵,前来刺杀者不下数十起,可向来没有人可撑过数十强弓齐射而不倒,来人不知是谁?
看来是身着宝衣甲冑,能不畏刀箭,看看弓箭将尽,校尉喝道:“长枪力士,射!”
随着喝声,宫墙下,数十根亮晃晃的长枪平射而出,数十名高壮的胡人,就藏在宫墙下灯火映照不到之处,身前各有五根长枪插地,此时射出一根,又随手拔出一根,凝视着张武扬,准备再听令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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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歌悄然伫立东宫外北边的屋脊上,估量与东宫间约有一箭之距,一条火龙正沿着孟雪歌行经之路烧来,手中的瓦瓮早已空了,随手抛出。转头注视,安禄山的范阳军果真不凡,诸多兵士手持扑火之具,不发一语的防堵着火势,不让火势继续延烧,看来不用半个时辰,自己所放之火,马上就要被扑灭。
时间无多,若等火势灭去,贼军全面缉拿刺客,自己心中的大计可要落空,就连能否安然逃出洛阳城,可能都有问题,南面既然已有人动手,想必众多高手已被吸引过去,孟雪歌心想,“若不闹得比南面厉害,定不会有人来追,好吧!假戏真作,且试试安禄山是否气数已尽。”
疾如奔马,孟雪歌可不是张武扬,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以着之字形的变幻莫测,孟雪歌身法一展,左右飘飞,一波波箭雨追着残影,宫墙上的神射手见状,初时三、四箭落空之后,随即不再锁定孟雪歌的身影,按着事先划定的地域,一箭一箭由远而近,布上绵密的箭雨。
如此一来,孟雪歌身法再速,也避不开倾泻而下的利箭,手中映日刀急运,当前开路,来箭居高平射,既急又劲,孟雪歌奔势立止,二眼双手灵动,一步一步的往前行。
※※※
安禄山才着枕,东宫外已乱将起来,气恼的起身,吼道:“进来!”房外,孙孝哲是安禄山的义子,靠着献上美貌的母亲,博得安禄山的宠信。
原就是裁缝出身的孙孝哲,侍奉安禄山穿戴甲冑极为俐落,安禄山怒气高涨的道:“外头在吵些什么?”
孙孝哲是个瘦弱无须的男子,急促的答道:“回王爷,外头不知来了多少刺客,又杀人又放火,洛阳不能呆了,谁王爷赶快避难吧。”
“延程呢?本王交代他肃清洛阳周遭的武林人,为什么还有人来行刺本王?”
孙孝哲习惯性的四下一看,咳了一声,才要说些诋毁的话,莫延程那招牌式的嘲讽语调响起,“孝哲义兄,不用您开口,延程在这呢!还是我自个儿回话吧,省得待会儿还要向王爷解释,浪费王爷的时间。”
莫延程舒缓的走来,房外一众护卫举刃作礼,天下间唯有孙孝哲与莫延程可不须通报,径行进入安禄山的寝宫。莫延程单膝下跪,朝着安禄山道:“义父,请您宽心,今夜来者,据回报,不过是二名不知死活的家伙,相信不需多时,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安禄山看了看孙孝哲与莫延程,孙孝哲脸上写满惧意,毕竟是个裁缝,实在当不了大任。反观莫延程,镇定安然,安禄山苦笑,忖道:“怎么值得信任的全是这等上不了台面的,而这些有智有勇的,本王全然掌握不住他们在想些什么。”
“延程,本王要你追杀张书诚之事,办得如何?”安禄山对于自己的亲兵实力知之甚详,况且身边尚有高丽寒神这号人物护着,对于东宫外的乱事完全不萦于心。
莫延程低下头,打算认错,一声冷冷的女子声音忽地响起,“首级在我这,卜旭日前来,交纳正气盟盟主的首级。”
趁着南北二面同时有刺客杀入,卜旭日运使擅于隐蔽气息的寒冰真气,沿路闪闪躲躲,总算偷偷潜至此处,恰到好处的现出身来。
第二十七章毒散身糜
无风的夜里,洛阳的秋夜虽然带着微微的寒意,孟雪歌仍不自禁的举起手臂,用着被利箭洞穿的衣袖,擦去根本不存在的汗水。低头苦笑,他忘了自从成了毒人,就再也不曾流下一滴汗水。
着实让人感到疲惫,洛阳东宫的守卫扎实的令人头疼,闯过宫墙上五十名神射,闪过二十名力士的长枪标射,一进北门,迎面而来四个百斤重的大锤,避无可避,退了一步又进,乾坤掌施起十成功力,硬是破了重锤封锁。
一进东宫北门,眼前是五十来丈宽的广场,紧接着是近百石阶,要走过广场,登上石阶后,才是东宫大殿北门。广场、石阶上,密密麻麻的铁甲卫士,重甲披挂,手中兵器五花八门,精光闪闪。孟雪歌细细调息,卫士们冲天而起的森森杀意,使秋夜变得更加冷冽。拼命控制体内狂奔的血气,他不能再出手,今夜若失去意识,贼军如此之众,就算侥幸不死,救出师妹的大计也将落空。
安禄山在东宫的守卫,比照行军宿营的配置。二千亲卫精兵各分五百,四方布阵,五十长弓为哨、二十长枪暗击,四百三十铁卫团团护住帅帐,敌人就算闯过前二关,面对这铁壁似的人墙,也只有喟然兴叹。
铁卫适守不适攻,敌不动我不动,极为有序的占据着所有进东宫的路径。孟雪歌估量,若是手持一般寻常兵器,大约前进不了几丈,就得废了。映日刀极轻,并不锋利,全得靠内力运使锋刃,才能发挥出砍劈的成效,拿来对付重甲兵士,极为不利。
等了约有半柱香时间,仍不见安禄山派出高手对敌,孟雪歌自是不会笨得往前闯。
安禄山懂得用兵,也是惜兵的良将,敢前来刺杀的绝不是庸手,争天下不是争意气,杀这些江湖高手,对于大局毫无助益,徒然牺牲精良兵将。对付武林人还是要用武林人,凡是前来刺杀者,安禄山下令一律不得主动截杀,来人若自行离去切莫阻拦,自有莫延程组成的江湖组织去追击。
眼看前进也不是,离去心有不甘,孟雪歌恨恨的望了一眼东宫,“好个安禄山,如此沈得住气,不愧为枭雄。”凝神倾听,整个洛阳东宫,除了甲冑摩擦带出的细微声响,不闻半点人言,南边不时传来嘶吼声,孟雪歌精神一振,“看来南边闹得可比自己凶多了,不如前去助阵,或许尚有可为。”
进时难,出时易,孟雪歌返身射出宫墙,不再有劲箭长枪大锤阻挠,广场上,守护北面的校尉暗中吁了一口气,“老天保佑,强人去了,从来没见过此等冷肃的强大杀气,此人足可比拟千军万马,二军对阵也未曾让我流下这般多的冷汗。”
身后,众多重甲兵士再也持不住手中的武器,兵器纷纷拄地,锵锵声频传,浓重的喘息声此起彼落,孟雪歌一去,带走了沈重的压力,众兵士才敢大口吐气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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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外一箭之地,空无一人,孟雪歌放起的火,无风势助燃,已快被贼军兵士扑灭,仅余丝丝火星漫漫腾空。孟雪歌放下了心,洛阳百姓遭逢兵灾够苦了,他可不想雪上加霜,让百姓连个遮风避雨的屋舍都没了。
几名兵士觑见孟雪歌迅即的身影掠过,扬了扬手中兵器,尚来不及出手,孟雪歌已在数丈之外,眼一眨,十二名同样飞奔而过的身影,又从眼前消逝。后追的这批人,身穿蓝色武士服,一种仿胡人服饰的劲装,手持狭长的弧形刀。兵士们心中一喜,“锄刺团出动了!”
一波又一波,计有五批共六十人,同样蓝色劲装,手持弧刀,追摄着孟雪歌。孟雪歌要是知情背后已引来如虎如狼的六十武士,早就带往白马寺而去,不会再往南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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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武扬的毒人之躯是按着万毒魔君留下的记述,自行炮制的。在万毒魔君的记载之中,炼制毒人除了按着步骤一道一道缓缓制炼,尚有一个快速可成的秘方,就是将常人浸入炼制失败的毒人经剧毒反唑消融的血水之中。只要浸泡七天不死,毒躯自成。
张武扬并无万毒魔君相助,无法全身浸入血池,是以头脸受毒气所侵,糜烂成疮。
张武扬熬过了七天酸、痒、痛、灼、冰,总算达成了万毒魔君所说的速成之方,功效也不凡,可惜万毒魔君记述中并未提起,这个秘方仅是推敲,未经试验,后果如何实在难测。
张武扬衣衫褴褛,由戴着鬼面具的双眼中透出一股痛楚之色,闯过箭阵、枪阵之后,被大锤重重的击了数下,速成的毒躯毕竟比不上孟雪歌般强?,嘴角已流下一缕血丝。硬闯既不成,张武扬后退几步,飞身要翻过东宫南门,谁知宫墙上早布下罗网,一举将张武扬网住,身上纠缠了好几层的罗网,张武扬在南面广场上翻滚,无数长戟、长戈急刺,张武扬紧紧护住头脸,任凭兵器刺体。
熟悉的无助感,无奈的恐惧,深层的绝望,对于性命如沙砾一般的难以掌握在自己手中,“啊”长长的凄然叫声,响彻整座东宫,围杀着张武扬的铁甲武卫让一股狂散的力道给激飞,顿时压倒一片。
在圆圈的中心,淡淡轻烟袅袅升起,困着张武扬的罗网化作烟?,一个肢体微微抖颤的瘦削身影,仿似有着无限痛楚,身上的衣衫早被化去,赤裸着身子,看似一具包着人皮的骷髅。
东宫南面的守备校尉,忘却了安禄山的训示,眼前之人实在诡异莫名,一种人们心中对于鬼怪的潜藏恐惧,逼使校尉发出了“杀,杀了这个怪物!”
一步,又一步,万毒魔君没有料到,浸泡毒人之血练成的毒躯,竟会此等惊人的结局,张武扬仅存的意识里,只有往前走,要走入东宫大殿,走进之后要作什么,张武扬已不清楚,只知道抬起逐渐不听指挥的双脚往前迈步。
听了号令的铁甲武士,重重的踏步前进,跌倒在地的却再也没有动静,不是铁甲过重无法起身,而是生命早已随着那阵毒风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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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歌来到南门时,宫墙上的弓手全都站直了身,却面向着东宫,浑然忘却自身的职掌,孟雪歌轻而易举的跃上宫墙,根本无人阻格,映入眼帘的却是恶梦一般的场景。
张武扬赤裸裸的身躯,在亮如白昼的东宫南广场中,浑身一片血红,那不是受创留下的鲜血染就,而是自身在融化,血水自全身冒出,滴落的血水,一落到地面,马上化成一股淡绿的轻烟,绿烟虽淡,却凝结不散,随着周遭武士挥动兵器带起的风,四处飘飞。
凡是靠近张武扬者,无一幸免,连声惨呼都没有,一吸入淡淡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