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屠龙-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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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子里,阳光遍地,空气十分清新。
秦三错这时才敢透气,道:“尉迟旭,你的诡计这回不灵了吧?”
尉迟旭哼了一声,道:“好,算我输了,你给我一个痛快行不行?”
秦三错冷酷地道:“没有那么容易。”
尉迟旭难以置信地看看他,旋即发觉这个来自阴阳谷的对头,说话大概是当真的,于是皱起了浓眉。
秦三错道:“你最多只能活上半个时辰,我不杀你,你也得死,但你是个聪明人,定然相信我有法子使你暂时不死,多活个三五天,才在不停的惨号哀号中死去,你信不信我的话?”
尉迟旭道:“我没听说阴阳谷有这一门手法。”秦三错道:“好,我就让你试一试。”
尉迟旭忙道:“等一等。”
秦三错道:“你已相信了,是也不是?”
尉迟旭道:“我信便如何?”
秦三错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尉迟旭道:“好,你问吧!”
秦三错道:“那四艘大货船,是什么来路?”
尉迟旭道:“这四艘货船,乃是西康童家的铁矿砂。”
秦三错道:“不错,但恐怕只是表面上的说法而已。”
尉迟旭一听,可估不透对方到底知道了多少内幕,连忙道:“是的,表面上是童家的货物,但其实他们只占三分之一,我们幽冥洞府占三分之一。还有一分,是五旗帮的。”
秦三错道:“原来五旗帮也有份,那么这条水路上,你们运银子回去之时,一定不怕有人垂涎觊觎啦!”
尉迟旭道:“正是如此。”
秦三错道:“这些铁矿,都卖给谁?”
尉迟旭道:“卖给官家,也不能算是卖,名义上只是代采代运而已。”
秦三错道。
“怪不得码头上有那么多公人捕快,城外还有大队精兵,像是打算围剿盗匪一般”
尉迟旭道:“假如你能使我不死,哪怕失去武力,我仍愿意送你一座金山,纯金的,你虽是见过世面之人,作梦也想不到有这样一座金山。”
秦三错听了,晓得他说的这一笔财富,定是非同小可,否则他怎会提出来,购买他一条性命?
他不禁怦然心动,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道:“这话可是当真?”
尉迟旭的声音,已渐渐显得衰弱无力,他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我敢骗你不成?”
秦三错深深吸一口气,但见他眼珠的颜色,马上变为赤红,五官也显得略略歪曲变形,看来宛如一头野兽似的,十分可怖。
尉迟旭身一震,道:“你运起独门的少阳神功,打算作什么?”
秦三错运指如风,向他面门胸前和肚腹三处,连续点了九处穴道。
点完之后,他才吐一口气,很快就恢复原状。
他虽然运功点穴,只是很短暂的时间内可完成,可是他鬓边额角,都现出一颗颗的汗珠,热气直冒。同时也显出消耗了很多气力似的,微有疲态。
他道:“你现在死不了,最快也在三天之后,我此举已耗费了我不少真元,非得精修苦练五载以上不可。”
尉迟旭试着想挺身举步,可是他一用力,马上感到四肢百骸都生出奇疼,禁不住叫了一声。
秦三错道:“你已被我点了九宫邪穴,再过片刻,我只要以指尖扎你一下,你都感到遍体奇疼,绝难禁受”
他一面说,一面将尉迟旭放在地上,让他靠墙而坐,还搬了一块石头,给他垫背。
尉迟旭疼痛了好一阵,才能开口,道:“你如是以你独门九宫邪穴的手法,在我身上施用,我已是不能活命,但你也休想得到那座金山。”
秦三错笑道:“那也不见得,如果你想快点死,一定愿意给我金山。”
他停歇一下,又道:“老兄,你这刻还没有变得怎样,大话不妨多说些。
但等到你已不须我碰触,只要一阵微风过处,就足以使你死去活来之时,你就知道这‘九宫邪穴’的滋味了。”
尉迟旭恨不得咬下这个仇敌几块肉来,但他目下不但失去战斗力,甚至连早点死也办不到,如何还能反击敌人?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年轻英俊,但又带着几分诡邪之气的仇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后悔自己太过怕死,所以自己多受痛苦。
两人都不开口,寂然互视。
过了一阵,尉迟旭才叹口气,道:“我空自活了几十岁,却不料也看走眼啦!”
秦三错嘲声道:“哪儿看走眼了?”
尉迟旭道:一对你看走眼了,我以为你与我差不多,都是坏蛋,谁知你其实比我邪恶百倍还不止。”
秦三错道:“那也没有这么严重,但想想看,一座金山;都是纯金的,多么诱惑人?为了要得到这一座金山,你叫我杀死我全家人都行。”
尉迟旭道:“假如刚才的局面,咱们掉换了位置,我虽然很想得到这座金山,可是我自知无法救你一命,定必但白相告”
他喘一口气,面上已现出痛苦之色,可是他仍然提高声音,再说下去,道:“但你连这一点仅有的人性,也没有,你竟能毫不考虑地向我下手,以酷刑迫我,说出金山所在,嘿!
嘿!你说得不错,为了这座金山,你真可亲手杀死父母兄弟,但我却万万办不到,我甚至不能欺骗一个垂死之人。”
秦三错也恼火了,怒声道:“你都快死了,再受点痛苦,有什么打紧?”
尉迟旭这时更为吃力地,忍受着某种可怕的痛苦,大声道:“你错了,当一个人快死之时,不论他是多么卑贱微小,也须给予尊敬,即使对深仇大恨之人亦应如此。”
秦三错晒笑一声,以冷酷神情,注视着这个犹在挣扎的敌人。
突然问他似乎听到一点声响,当下心头一震,迅即转身扑出窗外。
目光到处,四下静阅如常,既不见有人影,亦不曾发现可疑之处。
他狐疑不定的站在院中,忖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确是一阵衣袂带风之声的话,则这个人,定然是林秋波了。”
一想起这位南海门的高手,他不禁又是一震,想道:“哎呀!那尉迟旭拼命的高声数落我的残酷邪恶;敢情是说给她听的。”
这时,他恨不得马上把尉迟旭碎尸万段,因为他们的对话,若是已被林秋波听去了,那就变成永远不能改的事实。俗语说的“话出如风”,正是说明每句话一旦发出,入人之耳,就无法收回了。
虽然秦三错并非没有机会改变林秋彼的想法,但即使他办得到,也不知须得费上多少气力,何况未必真能成功?
要知秦三错本是机诈百出之人,才智比之尉迟旭,可说是只高不低。
然而刚才由于他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两件事上,这两件事,一是设计使尉迟旭解开穴道禁制。二是设计迫他说出“金山”地点。
在另一方面,尉迟旭却心心念念,集中在如何对付秦三错这上面。因此他竟早一步推想到林秋波在外面窥听的可能。
秦三错不但发现自己可能棋差一着,以致永远丧失了追求林秋波的机会,同时更发觉自己真元大受耗损,功力远逊从前,如要恢复原状,当真须得下三五年苦功不可。
房中传出尉迟旭呻吟悲号之声,秦三错听了,心中的愤恨,才略略消解。
这时林秋波在一条僻静的巷民娇躯靠在墙上,面上露出乏力的失望的表情,沉重地喘息。
她刚刚施展了绝世轻功,在眨眼间,飞掠过了许多座屋顶,落在这条僻静的巷中。
她的喘息,并非用力过度,亦非疲乏,而是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抑郁,使她大口大口的喘气。
尉迟旭对秦三锗的证论指责,她不但完全听见,最要命的是她觉得尉迟旭的指责,句句不假。
她虽然与秦三错没有过什么亲热行为,也没有作过任何明誓,但她却骗不了自己,她的确对这个英俊青年人,曾经有过爱意。
这已经足够了,在她来说,这刻伤心悲痛的程度,实不下平常人的“失恋”。
多少年来,她心如止水的行走江湖,或是修习上乘武功,本以为她永远不会付出及接受男女间的感情。谁知她意想不到的付出了感情,也意想不到的受到沉重的挫折打击。
她一方面觉得悲痛悒郁,一方面又无限自怜。因此,这位当代高手,也像柔弱的女孩子一般,柔肠欲断,芳心将碎,感到不胜负荷。
巷口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掠过。
林秋波虽然知道有人走过,但她已无心理会。
接着那道人影回转来,停步在巷口,与她相距,只有六七尺远。
林秋波终是受过严格训练之人,在这等情况之下,不但能发现此人回转来看她,并且从他悄无声息的动作中,晓得此人绝不平常。
她一眼望去,但见这人是个英挺俊逸的青年,芳心登时一震,以为是秦三错居然追上来了。
紧接着她就发现了自己虚惊了一下,此人虽然外表上有点与秦三锗相似,但事实上完全不同。
他们不同之处很多;最重要的是这个青年没有秦三错那股邪气,身上是文士装束风度甚佳)这个书生乍看很高雅斯文,使人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形容词。
事实上他身体相当壮健,目光湛明,神光莹然。同时,由于他行动无声,可见得是修习过上乘武功之人。
那书生向她举手作揖,态度甚是斯文大方,也很亲切,道:“姑娘怎么啦?好像有点不妥,是不是玉体欠安?”
林秋波道:“谢谢你,我没事。”
那书生道:”你真的没事么?”
林秋波道:“你不是普通的读书人,难道我还瞒得过你双眼么?”
那书生微策一笑,笑容表露出但白的意味,道:“是的,你可瞒不了我。”
林秋波道:“那么我请求你一件事。”
书生马上摇头道:“不行,你不必说了。”
林秋波大为讶异,问道:“你知道我想说的话么?”
书生道:“当然知道。”
他笑一笑,十分潇洒雅逸,神韵动人。
只听他接着又道:“你一定是想叫我走开,让你清静一下,对不对?”
林秋波本诸良心,可不能不承认,便点了点头。
书生道:“你心中一定有事,使你十分烦恼。所以你觉得须要清静,其实大大不然。”
林秋波道:“恕我不同意你的意见,假如清静一下,很快就没事了。”
那书生又露出潇洒脱俗的笑容,道:“我也请你恕我不同意你的意见。”
林秋波可就不服气了,道:“我又不是第一次碰上烦恼,但与你却是第一次见面,你如何晓得我不得在清静下,获得平复?”
书生道:“虽然你向来可以用‘清静’之法,平复你的心情,可是这也正因为你第一次遇见我,是以不曾试过别的更有效的方法。”
他侃侃道来,根据情理,一点也没有“强辩”的味道。
林秋波这时,已被他的超俗风度,便给的口才,和过人的思想所吸引,但觉与他说话,绝对不是浪费时间,甚至是一种享受。
她第一次嫣然微笑,向他点点头,鼓励他说下去。
书生又道:“当你心情不佳之时,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能够向人倾诉。这个被倾诉的对象,自是你的知心好友才行,除此之外,才轮到‘清静’这个方法。”
林秋波道:“我现下没有知心好友,你说我要不要清静呢?”
书生道:“话虽如此,但我自问我的眼力和才情,都可以使你引为一见如故的知己,因此,如果让我与你谈谈,效力定然胜过‘清静’之法。”
他说得如此自信,而且在文雅中,偶然会流露出迫人的英气,使林秋波为之暗暗倾折,但觉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现男人之中,有这等人品的。
她道:“好吧,你高姓大名?”
书生道:“区区杨楠,乃是杭州人氏。”
林秋波自己报了姓名,便问道:“你打算怎样为我导解心中的筋抑呢?”
杨楠道:“说良心话,我并不是已经准备了很多手段和才情,但如果你给我机会,我却深信可以做到。”
他停一下,以亲切的态度和口气,又道:“你到寒寓小坐一会,好不好?”
林秋波居然同意了,两人一起走去。
不一会,他们已走到一问屋子。杨捕带她到书房落坐,下人送上香茗之后,便都退下,书房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杨捕首先介绍自己的大概情况,道:“我与舍妹,才到此地不久,赁居此处,倒也幽静舒服,舍妹名叫慧珠,一会就命她前来谒见。”
林秋波道:“杨兄言重了,以我想来,令妹定是秀外慧中的女才子无疑。”
杨楠道:“舍妹读过一点书,自小也练过一点武艺,所以她平时自负得很。不过如果见得林姑娘这等人才,她一定十分倾慕爱敬的。”
林秋波抿嘴一笑,道:“你太恭维我了,倒像是晓得我的底细一般”
杨捕道:“这样说来,林姑娘定是大有来历的人了?”
林秋波道:“你认为是不是呢?”
杨楠道:“有没有来历,还属次要,重要的是你本身,不但外表秀丽,而且具有淡雅隽逸的风度,以及过人的才慧见识,这就足够我们倾慕的了。”
他略一停顿,又问道:“林姑娘何事心中郁郁不乐?难道说世上居然有人肯使你烦恼么?”
林秋波道:“是的,这个人姓秦,与你年纪差不多。”
杨楠眉头一皱,道:“真是倒霉得很,怎的又碰上他了?你说的可是秦三错?”
林秋波讶然点头,道:“你认识他?”
杨构道:“怎么不认识?我还替他办过事,受了不少恶气”
这个书生杨楠,乃是徐少龙冒充。他当时见林秋波芳心欲碎,突然灵机一动,现身过去,故意脚下无声,让她察觉自己有点不平常,然后以言语勾引。
果然一上来,就将她钓回家中。
当然他并非想吃她豆腐,亦没有其他坏心眼,而是利用这个机会,直接与总督黄翰怡方面,搭上关系。
这样,他根本不必多费时间,就可以达成五旗。帮付托的任务。而且利用与林秋波这种可以公开的关系,得以推行一些计划。
比方说,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