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屠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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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是另有原因?”
这一瞬间,他感到心如火焚,已意味到一种“破灭的痛苦”。这使他知道,他的确已经爱上了郑艳芳。
要知一个人至高深刻惨烈的痛苦,莫过于被“爱人”
出卖。不但出卖后的结局可悲,同时还有爱情破灭的痛苦。
徐少龙实在忍不住,张口叫道:“艳芳,艳芳,唉!唉”
那张面庞上的美眸眨了两下,长长的睫毛,甚是好看。
徐少龙见她不答,当即转眼四望。他能看见的地方不多,但从这些迹象判断,这个房间内似无别人。
然则她何以不回答自己?是内心负愧么?
她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按在他额上的毛巾上面,动作是如此的温柔,以致任何人都可感到她的心情。
徐少龙深深呼吸一下,道:“我怎样了?受伤没有?”
她摇摇头,把那毛巾翻转。
徐少龙道:“我也觉得没有什么,现在我试试看能不能坐起身?”
她的手移到他面颊上,温柔而稳定地放在那里,表示她不赞成起身的意思,但没有开口说出。
徐少龙越来越奇怪,定睛看她一阵,突然有所发现,吃了一大惊,道:“咦!你不是艳芳,但你很像她,你你是谁?”
那个长得与艳芳十分相似的美貌女子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动作非常优雅地摇摇头,道:“徐先生,你不该说话劳神”
徐少龙道:“这等疑问,如何憋得住?”
她道:“那么你不妨猜猜看。”
徐少龙道:“尝闻艳芳有两位姐姐,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姑娘一定是其中之一了。”
对方愉悦地笑了笑,道:“你好会说话啊”
她停歇一下,才道:“是的,我是阿芳的大姐艳香。
徐少龙道:“她可知道我在这儿?”
郑艳香摇摇头,道:“不知道,任何人都不知。”
徐少龙心念电转,马上问道:“黄老歧是你的什么人?”
郑艳香道:“是我的小叔子。”
徐少龙啊了一声,道:“他是你丈夫的亲弟弟?”
她点点头,道:“不然的话,我岂能与他单独相处一起?”
徐少龙寻思一下,才道:“你可以趁我目下无力反抗之际,把我杀死,或者送给任何要我的人,我认为我不能怪你”
郑艳香道:“好大方啊!把性命这样就双手送掉么?”
她话声与笑容中,都含育讥嘲意味。
徐少龙道:“难道我有得选择不成?”
郑艳香道:“说老实话,没有。”
徐少龙道:“对呀!但我不怪你,你总是有权的,对不?”
郑艳香道:“也不对。”
徐少龙心中暗喜,忖道:“她敢是要放我,是以一口咬定我无权怪她?如是释放于我,我感激她还来不及,自然不能怪她。”
只听郑艳香又道:“因为我既不杀你,也不打算把你送给任何人,所以你焉能怪我?”
徐少龙忙道:“那好极了,在下有生之日,皆是戴德之年。”
郑艳香道:“别忙,我还有话说呢!”
徐少龙轻松地笑一声,道:“姑娘如有条件,即管开出来,在下定必戮力以赴。”
郑艳香暖昧地笑一下,编贝似的牙齿,内耀出洁白的光芒。
她朱唇轻启,吐出莺声,道:“我希望你坚守这个诺言。”
徐少龙道:“这个自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郑艳香道:“如此甚好,我告诉你,我打算把你留下来给我自己。”
这话一出,刚才徐少龙所说“戮力以赴”的话,便变成极狠亵的双关语了,他曾经浪子姿态出现,如何不懂。
这一着确实大出乎他意料之外,而且她的大胆,不但不令人恶心,反而增加她成熟的动人风情。
他愣愣的望住对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要知,一来这等形势之下,他不答应也不行。二来她的姿容美色,实是足以使男人生出染指之心。
换言之,他是既不能,也不忍拒绝。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凡是女人到了如此成熟的阶段,必定非常狡黠多诈,不似少女纯情,是故常可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假如她为了满足她的情欲,兼且可用此事作为挟制他的手段,则将来还不知有多少麻烦继续会来。
儿个念头在他心中起伏,霎时掠过去了。
他淡淡的道:“郑姑娘,有两点须得谈一谈的”
郑艳香很感兴趣的:“是哪两点?”
徐少龙道:“第一点,咱们皆属五旗帮之人,而本帮对男女情事,看得极重,如有违犯,后果可想而知。”
郑艳香道:“我比你还清楚,不然的话,我何必在出嫁之后,便十分小心,严守妇道。
这一点,用不着你提醒我。”
徐少龙无奈地道:“好吧,第二点是你居然不替黄老歧复仇,可是令尊要你这么做?”
郑艳香道:“不,他根本不知今晚之事。”
徐少龙道:“你可打算让他晓得?”
郑艳香考虑一下,才道:“假如他问起,我便须得告诉他。”
徐少龙道:“但那么一来,他便可以借此挟制于我,要我听他之命了。”
郑艳香道:“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徐少龙讶道:“为什么没有道理?”
郑艳香道:“我们之间没有暖昧不轨之行,我爹如何能挟制于你?难道我留下了你,便一定是养汉子么?”
徐少龙不禁目瞪口呆,但觉有生以来,所遇见的娇娃,要以这一个最是莫测高深,十分难以对付。
要知以郑艳香昔时的怯荡声名,以及她那大胆成熟,异常迷人的风情,实在没有理由不想到那方面去的。
但她却一口撇得干干净净,使人感到方才的猜想,倒像是侮辱了她,大大的贬损了她的人格一般。
徐少龙定一定神,才道:“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郑艳香道:“你敢是以为黄老歧已死?”
徐少龙道:“不错,他连中三刀,决无幸存之理。”
郑艳香道:“但我有回天之力,已保住他一命,不消数日,即可痊愈,那时我才把你交还给他,你信不信我的话?”
徐少龙道:“不信。”
郑艳香道:“那就走着瞧吧!”
她起身袅袅行去,替他换了一条毛巾,覆在额上,动作是那么温柔优雅,使人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徐少龙内心中的惶惑,真是无可形容,从她的说话中,显然她与黄老歧,不止是亲属关系,还有进一步可能。
但她又好像婚后极守妇道,从无外骛淫行。所以她对自己,并非有什么不轨之心,而只是帮助黄老歧而已。
那么她究竟想把自己怎样呢?如果真的打算交给黄老歧,“假如他真的没死的话”,何必如此殷勤服侍?
“如果不是此意,则她有何图谋?
由于对她的动机无从判断,所以对她下一步将肩什么行动,也变成了一个谜,全然无法猜测了。
他想起一事,道:“郑姑娘,在下想请教一事”
郑艳香道:“什么事?”
徐少龙道:“黄老歧当时明明中刀倒下,何以在下忽然失去了知觉,至今也没有法子复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艳香道:“他的外号叫迷魂大岁,你当也知道。”
徐少龙讶道:“我仍是中了他的毒手么?”
郑艳香道:“正是,他的断剑中,射出迷药”
徐少龙记起当时的情景,恍然大悟。其实黄老歧连中三刀,剑势劈空,砍在地上,以致长剑折断。
其实黄老歧摇摇欲倒,但仍然举起手中断剑指着他。
随即倒下;他才松一口气,想是这一刹那问,吸入迷药。
只听那郑艳香道:“他的手段很高明,对不对?”
徐少龙道:“不错,我不得不佩服。”
郑艳香道:“我看你们都倒下了,才出来带走你。”
徐少龙马上钉住这句话,道:“你可是马上就走?”
她点点头,徐少龙又道:“假如马上走,就不会有别人看见了,对不对?”
郑艳香道:“当然啦,决计不会有人看见。”
徐少龙笑一笑,道:“既然你走得那么快,除了没有人看见之外,你也没有时间救冶黄老歧了。对不对?”
郑艳香一愣,才道:“算你聪明,不错,我没救他。”
她瞧着徐少龙,徐少龙也望着她,突然发现她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虽是瞬息即逝,却非常清楚明白。
这是因为她的美眸太灵活了,每每能把她的心意充分表现出来,有时更胜于用言语表达。
徐少龙心头一震,忖道:“无可置疑,她与黄老歧曾有越轨的关系,而且她很迷恋着他,是以黄老歧之死,对她打击不小,必将向我报复。”
现在他已清楚的知道自己处境非常危险,并且可以断定她正在施展一项阴谋,以加害自己。
起先他实在感到无从测想,直到她又袅娜地走开,另外换一条毛巾之时,他才开始有线索可供推测。
他虽然四脚乏力,但头脑却很清醒,当下迅快忖道:“目下如若可以断定她是报仇,则虽然有一点不合理的,那便是她何必用这么迂回曲折的手法?干脆乘我目下没有反抗之力,一刀杀死,岂不干净俐落,因此,这就有了两点推论,一是她定要我在某种特定方式之下死去,而对她必有重大的意义,二是她坚信此一阴谋和布置,定能将我置诸死地,决不怕我逃生的。”
这两点推论,着实费了不少智慧才得到。但实在大不够了,是以仍然是在这迷雾之中摸索。
郑艳香不时低头瞧他,那美丽的面庞,散发出诱人的成熟风韵,以致徐少龙忽又增添了一个疑虑。
他忖道:“倘若我居然能从她阴谋之阱中脱身,但在反击之时,我能下得手杀死她么?
唉!她真像艳芳呢!”
她不断的换上新鲜冷湿手中,覆盖他的额头。
徐少龙继续推想道:“如果我是她,对于一个像我这样有名气之人,当然要十分小心。
如果以武功杀死我以复仇,则必须有帮主这等人手,方敢放心。但帮主当然不会替她出手杀人,那么还有谁能给她如许信心呢?”
郑艳香甜美可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她道:“徐先生,你可觉得好些了?”
徐少龙道:“谢谢你,好多啦!”
郑艳香怀疑地道:“但你还不能动弹,为什么?”
徐少龙道:“或者药力太强之故吧?”
郑艳香道:“只好这么想了。”
徐少龙道:“这儿甚是华丽,敢是你的香闺么?”
她点点头道:“从前是的,现在已不是啦!不过偶然也会回来住上一些日子。”
徐少龙道:“那么这是你的娘家郑府了?”
郑艳香道:“是的。”
徐少龙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郑艳香道:“大约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啦!”
徐少龙道:“那么我昏倒的时间并不长久?”
她点头道:“是的,我带走回到此地,不久你就醒了。”
徐少龙迅快想道:“照理说黄老歧这最后一招迷魂手法,所用之药,必定万分厉害,断无顷刻就醒转之理,由此可见得是她用药物使我回醒,但仍然让我四脚乏力啊呀!莫非她以冷湿中覆额之举,正是使我不能复元之法?”
“这个想法未免离奇,可是揍诸事实,却大是合理。”
徐少龙继续忖道:“她何以设法使我保持失去行动之力?可是等候机会?那么一定还有别人帮她办理此事了?这个人是谁?
他将用什么法子整我?”
随着时间流逝,他越感到不安,因为时机越发迫促了。照他估计,这阴谋发动之时,应在天亮左右。
他的眼光只能在天花板上盘旋,因为他的头不能转动。天花板上雕刻得虽是精美,但看久了也没有什么意田郑艳香仍然那么耐烦地为他换手中,态度安祥。
他试探地道:“郑姑娘,你瞧我明天可起得来?”
郑艳香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徐少龙故现愁色,道:“假如起不得身,岂不是错过了谒见帮主的机会?”
郑艳香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呀!但我看不要紧,因为你还可借词推委,必定还有机会的。”
徐少龙忖道:“起先我也考虑过她设法阻我参加之举,但如果是报仇,则这等办法,岂不是太轻了?”
只听郑艳香又道:“既然你心急,我去找一样药来,好在服下就算无效,也没有害处。”
徐少龙问道:“这药在何处?”
郑艳香道:“就在隔壁,但东西太乱了,不易找出来就是。”
徐少龙忖道:“真真胡说,如是有药,你老早就拿来了,哼!哼!这分明是一个周密完整的计划,首先借着勤换毛巾之举,使我误以为她对我很好,其实却是使我不能复元的办法。
等我认定她没有恶意,必肯服药,而这药,定然也是阴谋中的一部分”
虽然其中还有不少疑问,例如:这种假的解药她大可以强灌在他口中,不愁他不吞下,又如眼药后又如何呢?
为什么这个阴谋,必须服下此药?
但目下已无时间可以多想了,他当机立断,现出欢欣之色,道:“啊!那太好了,我愿意试一试。”
郑艳香动人地笑笑道:“我去找出来”
她转身行数步,徐少龙突然道:“郑姑娘,等一等。”
她回头而视,眼中露出惊讶之意。
徐少龙道:“你何以一直都不提起呢?”
郑艳香释然地一笑,道:“现在也不迟呀?反正我想通了,你迟早也得离开这儿的,对不对?”
她巧妙地暗示她是为了想留住他,才不提解药之事。
如果徐少龙不是认定她对自己有阴谋陷害之心,听了这话,不为之晕浪那才怪呢!
徐少龙装出微微迷醉之态,道:“好,去找药吧!”
郑艳香袅娜得如春风中的柳条一般,冉冉去了。
她一出房外,徐少龙心情顿时万分紧张,由于他判断他目前不能恢复气力,是因为额上湿毛巾之故,所以他决心冒一个大险,不惜用任何借口把郑艳香骗出此室,以便施展手脚。
现下她出去了,可是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