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屠龙-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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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钟抚仙居然征询徐少龙的意见。
徐少龙先是推辞一番,最后到了不得不表示意见之时,才道:
“属下窃以为避风头的做法,较为划算。”
他自然希望钟抚仙不要展开反击。因为他自问目前力量太弱,最好能争取一段时间,给他另行布署。
钟抚仙最后才询袁琦,道:“二弟你怎么说?”
毒剑袁琦等到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脸上,才缓缓说道:
“我主张马上行动,倾力对付敌人。”
钟抚仙道:“二弟既是主战,必有理由可以说服主和之人。”
袁琦道:
“是的,我有一个最大的理由,那就是目前咱们如若采取攻势。敌方将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钟抚仙问道:“何以见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袁琦道:
“五老会议虽是领袖各大门派,但目下各大门派的高手,已有五人在南京,除了这五人之外,也就只剩下三两个值得咱们考虑之人而已。假如清凉上人等五名高手,别无其他后援,亦即是说他们最多只能再召来三两个人帮忙的话,咱们的力量,胜之有余,故此现下越快动手越好。”
持反对意见的一方,席亦高首先发言,道:
“袁先生的估计之中,没有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列入。虽说平时这些人不会下山出手。
可是若是五老会议的命令,却是例外。”
符天遥接口道。
“席兄说得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非同小可,若是有三两人赶到,情势便大不相同了。”
袁琦仰天一笑,道:
“这话诚然很对,假如诸大家派的掌门人赶得来,咱们自然无法与之力敌。如果这个说法正确,则反过来说,这些掌门人不能赶到南京的话,咱们便有胜算了,对不对?”
徐少龙心头大震,忖道:
“真是遭透了,此人实是有莫测高深的本领,居然已探明各大门派掌门人的情况。”
只听袁琦又道:
“据我所知,在最近的十几天之内,决计没有一个掌门人得空前来南京。他们其中有的是在闭关期间,有的是因事缠身,你们大家都不用考虑这些掌门人。”
席亦高首先道:“这太好了,敝座改变前意啦!”
符夭遥和徐少龙,亦作同样表示。
于是,决战之议已经获得通过。
接着就讨论下手的方法、对象,以及时间。
袁琦胸有成竹,道:
“目前为止,咱们尚不知大尊者的真正面目如何,他的本事如何,这是较为麻烦的一点。”
大家都不作声,都听他的分析和指示。
袁琦又道:
“咱们且把大尊者这个人放在一边,先说一些具体的对象,那就是清凉上人,假罗汉段王峰,冰翁江苍松,千层剑影上官云和玉尺金剪林秋波。”
众人都没有紧张的神色,因为他说的五人虽是时下高手,但这些人也各有绝艺神通。相比之下,只怕此地之人平均都比清凉上人那边高些。
袁琦接着说道:
“咱们今天下午,就与这五名高手决战。徐少龙可以与他们一块儿来。如若怕他们起疑生变,则等到他们来到之后,才现身也可以。”
谢沉问道:“少龙是我方最重要的棋子之一,为何叫他露面,自泄秘密?”
袁琦道:
“这是背水为阵之法,徐少龙一露面,咱们非得把清凉上人等五人全部杀死灭口不可。”
徐少龙却不相信他这个理由,但一时想不出其中有何道理,便暂时抛开。
袁琦又道:“地点定在城西方家老屋内,少龙你可知道这一处地方?”
徐少龙道:“属下知道。”
袁琦道:
“方家老屋内有一个巨大的院子,那本是开府的方元帅操纵家将和府兵的地方,目下正合咱们之用。”
时地都决定了,徐少龙便先回家去。
他面临如此恶劣凶险的情势,在外表上还是镇定如平时。早晨时分,家中的婢仆们都看见他在书房内,吟诗写字。
上午有不少贵介名流造访,徐少龙以总督至戚的身份周旋应酬,毫无破绽。
她乃是此地熟客,故此在书房与徐少龙见面。
徐少龙不让她说话,先邀她同进午餐。林秋波在婢仆面前,不好说什么,只得陪他一起吃饭。
等到一顿饭吃完,两人又回到书房,婢仆都已不在眼前。
林秋波第一次有机会说到正题,她面色变得十分凝重,眼中露出忧色,道:
“杨楠,你究竟是什么人?”
徐少龙道:“在你猜测中,我是什么人?”
林秋波道:“我真不敢猜,可是又不能不猜,唉!”
徐少龙道:“你别害怕,我总不会是坏人呀!”
林秋波道:
“你身负绝艺,同时富干应变方略,决计不是一般的修习武功之人可比,尤其是你杀死幽冥洞府的白如莲之举,更是十分奇怪。”
徐少龙道:
“有什么奇怪的?这个妖女来意不善,对你屡次暗算,我岂能坐视不理?”
林秋波道:
“假如你完全是为了我而杀死白如莲,我万分感激。但你又可能是杀她灭口,若是如此,那就极为可怕了!”
徐少龙笑一下,道:
“我虽不知道你怕什么,但如果我正如你所推测是杀人灭口,则你孤身来此,岂不危险?”
林秋波道:
“我知道你不会加害于我,否则你就无须暗暗拆破白如莲想毒死我的阴谋了。”
徐少龙道:“那么你还怕什么?”
林秋波道:
“我是替你害怕呀!清凉上人等对你可不向好处想,为了种种缘故,他们定须先假定你是心怀不测,设法打入总督府中。如今居然做了亲戚,他们将更为疑虑。”
徐少龙道:
“他们作何想法,我暂且不管。但你明明得我之助。先是有毒酒之危,后有符天遥的追杀,而我都在暗中助你。其后我与左雾仙去赴符天遥之约,你也不是不知道的,难道目下还怕我对你不利?”
林秋波沉吟了一下,才道:“告诉我,你究竟是哪一方的人?”
她本想问他是不是“大尊者”,但话要出口之时,却又咽了回去,因为徐少龙虽然很高明,可是在她心目中,大尊者是何等地位之人,哪有这么年轻的?很可能是大尊者手下得力之人,所以她临时改变了要问的话。
徐少龙道:“我是你们这一方的人。”
林秋波泛起喜色,道:“这句话真使我大感安慰,但愿你没有骗我。”
徐少龙道:“我没有骗你。”
林秋波道:“好,那么我要说明来意啦!”
徐少龙也露出郑重的神色,道:
“仙子请说,在下这厢恭聆。”
林秋波道:
“今天下午,我们有一个约会。清凉上人特地要我前来,邀约你同行。”
徐少龙肚中雪亮,可是表面上却不流露出来,还故意问道:
“是一个什么约会?你们除了清凉上人和你之外,还有什么人?”
林秋波道:
“还有三个,都是你已经见过的,那就是冰翁江苍松,假罗汉段玉峰和千层剑影上官云。”
她停歇一下,又道:
“对方是幽冥洞府的符天遥,在他具名邀约的贴子内,除了我们五人之外,还有就是你了。”
徐少龙点头道:
“符天遥无疑准备大干一场啦!只不知他们为何把清凉上人等都给约上?”
林秋波道:
“因为邀约我等前往的人,共有两个,一是符天遥,另一个是龙君谢沉,此人乃是五旗帮副帮主,想必是借此机会,一则表示五旗帮与幽冥洞府联成一气,二则顺便查询他们一个分舵被挑之事。虽然他们黄旗分舵被挑,是官府出的面,可是若没有我们相助,官府实在很难做得这般干净俐落。所以五旗帮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不足为奇。”
徐少龙问道:
“你已把我曾经杀死白如莲之事,完全告诉清凉上人了没有?”
林秋波道:“我非告诉他不可,因为符天遥的请贴上,有你的名字呀!”
徐少龙又道:“那么清凉上人在得知我的事情之后,何以不来向我查问?”
林秋波道:“他亦是奉命行事,所以不曾前来查问。”
徐少龙笑一笑,道:“那一定是大尊者的命令了,对不对?”
林秋波点头之时,面上透出欣慰之色,道:
“是的,你既然晓得有大尊者这个人,可见得你当真是我方之人。”
徐少龙道:“我等空群而出,黄府的安全,归谁负责?”
林秋波道:
“令妹想是其中之一吧?我不知道,但既然大尊者曾予指示,想必他老人家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
徐少龙道:
“如此甚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若有余暇,我想整理整理东西,还得留下人们交代一番。仙子不妨先行一步,我回头就到黄府,与各位会齐出发。”
林秋波不答反问,道:
“你还没有把昨夜的结果告诉我呢!究竟你后来有没有见到符天遥?”
徐少龙道:“有,可是我们没有动手。”
林秋波讶道:“他怎肯放过了你?”
徐少龙道:
“大概是因为左雾仙之故,她从前曾经和我见过面,昨夜大有故人之情,一力维护。”
林秋波道:“原来如此,不过听起来却不易令人置信。”
“告诉你也不妨,当日是秦三错命我前去见她的,但直到现在为止,我还不大明白那一次的见面,有何用意。”
他把当日经过,大略告诉林秋波。
林秋波沉吟一下,才道:
“你这番话,相信只有我听得明白,因为秦三错曾经向我透露说,他们阴阳谷必须阴阳双修,方能上窥最高境界。不过由于路数相克,这一派的男女传人,彼此不能结合练功。此所以他们谷中的男弟子,要出来物色伴侣。而女弟子亦要物色合适的人选。”
她停歇一下,又道:
“你在左雾仙的舫上之举,一定是左雾仙想物色对象,秦三错乃是推荐之人,可惜左雾仙看走了眼。”
徐少龙连连称是,其实他心中有数,晓得要物色对象之人,并非左雾仙而是另一个女孩子。
好在目前这些情形,已无关重要了,他再度表示等一会自行到总督府去。言外之意,希望林秋波先回去。
林秋波摇头道:
“我必须跟随着你,因为我若是独自回府,那就表示我可以担保你必定履约。但事实上我越来越对你感到疑虑,所以我很抱歉实在不能不跟着你。”
徐少龙耸耸肩,道:
“随你的便,如果你决定不走开,我不再与你交谈,这一点你可别见怪。”
林秋波道:“你生我的气么?”
徐少龙摇头道:
“那倒不是,假如你留在此地,我便趁机调息运功,预作准备。有你在此,不会发生意外。”
林秋波释然道:“好,你用功吧!”
徐少龙当下往榻上盘膝一坐,双目半瞑,迅即调元运气,摄神定虑。一转眼间,已进入了无我之境。
林秋波一直在观察他,她乃是大行家,自是瞧出徐少龙的情况,不禁泛起惊疑之色,忖道:
“他在弹指之间,便已凝神驭气,冥然入定,这等现象,竟已达到内家至精至纯的境界。我固然还未得窥如此境界,就算是清凉上人,只怕也办不到。”
她瞅住这个年轻而又相貌堂堂的男子,呆呆出神,过了一会,突然又发现徐少龙脸上颜色渐变,隐隐布上一层紫气。
林秋波又大吃一惊,想道:
“看来他似是元神出窍,飞腾于六合之内,若然如此,他这一尊肉体,目下脆弱无比,任何皆能婚损,无怪要我守护了。”
这时她不但想起五旗帮和幽冥洞府的强仇大敌,还考虑到本宅的婢仆,若是闯了入来,至少会惊扰徐少龙,使他功行大为折损。
此念一生,她连忙走出房门外,小心扫视和查听四下的动静。
幸而四下一片宁静,没有异状,林秋波感到时间过得特别慢,好不容易捱了个把时辰之后,她似觉好像活了几十年似的,连头发也有点白了的感觉。
书房内忽然传出徐少龙的声音,道:
“林仙子,有劳你为我守护,感激不尽。”
林秋波走入去,但见他精神焕发,神态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强沉默之色。
林秋波反而感到不大妥当,问道:
“你怎么啦!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徐少龙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你为何感到不大对劲之故。”
林秋波忙道:“是什么缘故?”
徐少龙道:“是一种壮烈之气,令你感到有异。”
林秋波道:“壮烈之气,这话听起来好像不大妥当。”
徐少龙道:
“我已横了心,此去非生即死,非胜即败,大丈夫须当视死如归,故此透出了壮烈之气。”
林秋波道:
“也许你可以置身事外,因为今日的约会,主要还是清凉上人和我这一伙人,对付五旗帮。”
徐少龙摇摇头,道:
“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时间快到,不多谈啦,我们走吧!”
林秋波心下一阵茫然,但觉这个男人,有着一种深不可测的特别气质,她不但无法猜测他的思想和行动,甚至连他究竟是敌是友,也无法肯定。
她默然随他走出书房,到了大门口时,徐少龙说道:
“你如果警觉一点,必可发现有不少人在外面窥伺着我们的行动。”
他们还在大门内,而木门尚未打开,故此他们停步说话,不致影响外面的局势。
林秋波问道:“那是些什么人?”
她问得很柔和安静,毫不惊讶:这是因为徐少龙已给她大多的意外,使她的感觉已有点麻木了。
徐少龙道:
“敌我双方都有,敌方之人,见你一直不出来,料是对我生疑,才盯住我,所以他们也就放心了,并且因而不进来查看,这是我为何敢放胆调息运功之故。”
他停歇一下,又道:
“我方之人,见你不曾出去,虽然有点担心,可是一来你不是等闲之辈,不易为我所乘,二来你没有发出告警讯号,三来也是时间未到,所以他们亦隐忍不发,静观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