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狼君-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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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双手乱挥,吓了一跳。
「你你你哥知道了吗?」大哥要是知道,会气成什麽样子呢?
「别担心,这事有我。倒是山狼那边,你打算怎麽办?我可不认为,他会放任自个儿的骨肉流落在外。」
卿卿无一言,心里头好乱。
她好想他,好想飞奔回他怀中,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只是,那晚他的咆哮与狰狞,又历历在目,兴奋的情绪中夹杂著担忧。他都开口要她滚了,是否连他们的孩子,他也会无情的置之不理?
知道事情复杂,舞衣不再多说。
「夜也深了,我再不回房,你哥可是会罗唆的。你要好好休息,别的事情,我们明儿个再打算。」她边说边起身。
卿卿跟著起身;送舞衣出门,临到门边,突然又开口。「嫂嫂,能否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舞衣微笑。
「霍夫人对我很好,虽然染了病,但平时和一般人没两样的。我在想,是否能将她接下山治疗,也许情况会好转些。」
舞衣即刻点头。「我明天就派人上山去。」
「谢谢。」卿卿松了口气,福身为礼。
「别这麽多礼,早些睡吧!」
送走了舞衣,合上了门,卿卿回到床边,褪下外衣。
解下腰带时,她抚著仍平坦柔嫩的小腹,红唇弯成一个浅浅的笑容。孩子呢,一个像霍鹰的小男孩——
一想到腹中已有了他的孩子,先前那令人难受的孤单,似乎被冲淡了些。她有了他的孩子了,他们的孩子。
她躺在床上,双手搁在小腹上。闭眼入梦时,满脑子都在想一个神似霍鹰的小男孩。
狼来了!
挽纱城里一片哗然,人人争相走告。
消息很快便传进大厅。
楚卿卿正喝著刚炖好的鸡汤,外头的喧哗,令她心头一跳。端坐在椅上的方舞衣则是秀眉一挑,仍低著头,审视著手里的绣品。
反应最激烈的,是楚狂。
他猛地一拍桌子,抓起了长剑,怒极咆哮。「该死的,他还敢来?穷山恶水多刁民,真该把他们都铲尽了!」
「嫂嫂。」卿卿连忙向舞衣求救。
舞衣按住她的小手,不让她起身,安抚的轻拍几下。
「放心,喝你的汤,一切有我。」她轻声说道。
「他们会打起来的。」卿卿既慌又急,就怕大哥当真拿剑冲出门,和霍鹰杠上。
舞衣摇摇头,放下绣品,转身看向楚狂,笑吟吟的开口。「小声点,别让卿卿肚子里的小刁民听见,免得他以为,你这舅舅讨厌他。」
已经冲到门边的高大身形,陡然一停,猛地回过身来。
「什麽?」巨大的吼叫声,差点把屋顶掀了。
舞衣神色如常。「咦,你没听清楚吗?我说,你说话小声点,别让卿卿肚里的小刁民听见,这样对胎教不好的。」
楚狂完全傻眼了,双眼圆瞪。
「你怀了谁的孩子?」他逼问。
卿卿脸儿发白,没胆量回答,更不敢面对大哥的质问,手里捧著鸡汤,直往舞衣身後缩。
「就教你小声些的。」舞衣蹙眉,软声叨念。「她在九山十八涧里被人救了,你想想,在那儿会救人的,除了山狼,还会有谁?」
山狼!
楚狂倒吸一口气,气得怒发冲冠。他对山狼本就没啥好感,早想铲了那山寨,想不到他还没有行动,那家伙竟已吃了他妹妹!
「我要砍了他!」他吼道,转身就要出门劈了那个混蛋。
「大哥!」卿卿一惊,忙要阻止。
「楚狂。」舞衣秀眉一扬,跟著开口。
「放开她!」
咦?这句话是谁说的?
三人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持剑冲了进来,两眼直瞪著楚狂,冷声再开口。
「我说,放开她!」
啊,孩子的爹来了。
正文 第十章
霍鹰万万没想到,她人会在挽纱城。
他在山里寻了她一日一夜,几乎急得发狂。寨子里却有人赶来告知,说她被挽纱城的人带走了。
他不假思索,独自策马奔进款纱城,一进大厅,却见到楚狂持著剑,对著她怒吼咆哮。
「鹰。」卿卿率先反应过来,乍见到他,心里溢满纯然喜悦。
他来找她了!他没有对她置之不理!
太过高兴,她端著鸡汤走近霍鹰,压根儿忘了楚狂还站在一旁,气得头顶冒烟。
霍鹰瞪著她,黑眸深幽饥渴,急著确认她安然无恙。
她看来毫发无伤,挽纱城非但没有苛待她,反而待她如上宾;不但让她换了上好衣裙,还替她炖了盅热腾腾的鸡汤。
如今,那盅鸡汤正凑到他面前。
卿卿仰头望著他,发现那张冷峻脸庞,看来有些憔悴。
「刚熬的鸡汤,很好喝呢,你也喝几口。」她舀汤喂他,专挑软嫩的鸡腿子让他吃,猜测他肯定没好好吃饭。
霍鹰眼睁睁地看她绕过楚狂手上的剑,若无其事的走来。他震惊过度,甚至在她喂他时,呆愣的吞了两口。
「好喝吧?」卿卿仰著小脸,像献宝的小孩。
霍鹰全身僵硬,眯眼看著她,考虑著该恶狠狠的吻她,回退是把她按到膝上,给那粉嫩的圆臀一阵好打。
那家伙看卿卿的眼神,让楚狂怒火中烧。
「卿卿,你给我回来!」他吼道。
「你冷静些。」舞衣拉住怒气腾腾的夫君,不让他上前。
楚狂不理会妻子,仍对著霍鹰吼叫。「你这家伙,离我妹妹远一些,不许碰她!」
「妹妹?」霍鹰眯起黑眸,低头看著她。
她低垂著头,不敢看他。
「他在说什麽鬼?」他冷声问道。
小脑袋垂得更低了,几乎要沈进鸡汤里去。
「你叫什麽名字?」霍鹰一咬牙,火从中来,不爽的逼问。
卿卿娇躯一颤,连连深呼吸,才有勇气开口。
「楚卿卿。」
楚?
锐利的黑眸住旁一扫,睨著咬牙切齿的楚狂。
「你姓楚?」他的声音很低、很轻柔,却也蕴满危险。
小脑袋点了一下。
「你是他的妹妹?」
小脑袋点了两下。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压抑著怒火。
「先前的失忆,其实是场骗局?」
「不!」卿卿拚命摇头,脸儿苍白。「刚开始,我是真的忘了一切,你相信我,我——」
「别和他罗唆!」她话还没说完,楚狂已经挣脱了老婆大人的牵制,猛然冲了过来,挥剑便砍,一心只想宰了这个山贼。
霍鹰反应极快,翻手举剑,也朝楚狂挥了过去。
只听得铿铿两声,刀剑交击!
「啊!」刀光剑影间,卿卿惊叫出声。
两个男人眼明手怏,不愿伤到她,同时伸手,想将她拉到身後护著。可这下一人一边,一人一手,卿卿人在中间,两人都不肯放手。
楚狂和霍鹰一瞪眼,同时对著对方低咆。
「放开她!」
一人一句,词儿可是分毫未差。
两人闲言一楞,再度开口,竟又是异口同声。「你先放!」
这下好了,谁也不肯让谁,两个男人隔著卿卿,怒目对峙著。下一瞬间,他们同时扔下刀剑,铁拳对准对方,猛然挥了过去。
两个男人恶斗,打得天昏地暗,一个是护妹心切,一个是夺爱心急。卿卿挡在中间,只听见拳风呼呼作响,拳脚无眼,几次差点打到她,两人都及时收手。
夹在中间,虽然没被打到半拳,却也不怎麽好受。一时之间,两个男人又同时使力扯她。
「好痛。」她低呼一声。
两人同时松手。
「你弄疼她了!」霍鹰大吼,避开她挥出一掌。
「这句话该是我说的!」见到这小子跟宝贝妹妹的亲昵状,楚狂就觉得火大。
「唉啊,别拉了,鸡汤洒了。」卿卿惊叫,手里的瓷盅早空了。
「没关系,这儿还有大半盅呢!」舞衣拦不住楚狂,乾脆坐在酸技椅上喝茶,态度从容,等著两个男人打完。
卿卿被扯住放开、扯住放开,重复了几次,她忍无可忍的尖叫。
「够了!要打是不是?打啊,朝我肚子打啊!」她站定了脚步,双手插腰,挺在两个大男人中间。
真是肚子一出,谁与争锋啊!两个男人立刻神色一凛,火速收腿。
「卿卿,别这样,你有著身孕。」楚狂连忙说道。
「你怀孕了?」霍鹰脸色发白,整个人呆住。
「打啊!」卿卿气昏头了,也不答话,挺腰就往前跳。「来啊,看是老子要打儿子,还是舅舅要打甥儿,动手啊!」她挑衅着,即便有再好的教养,也被这两个男人气得失去理智了。
娇小的女人逼近一步,两个大男人就後退三步。
「卿卿,你——你先坐下。」楚狂怕了她,忙要她坐下。
「对,坐下。」霍鹰脸色死白,看著她的肚子,脑袋里一团混乱,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开口同意。
这是两个大男人,从入门起,头一次达成共识。
「不要。」她一坐下,他们又要开打了!
背後传来声音。
「卿卿,乖,先坐下。」舞衣放下杯子。「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麽?不会去拿椅子来吗?」她浅笑,看著这两个力敌千军的男人,被小丫头弄得手足无措。
男人们这才回过神来,一个抱住卿卿,另一个端来椅子,把她安安稳稳的供起来。
「来,喝鸡汤。」霍鹰率先端来鸡汤,目光黏在她的小腹上。他的孩子,他们的结晶——
「来,喝参茶。」老哥也凑了过来。
两个人又对上眼儿,霎时间空气中又迸出点点金光,杀气四溅。两个大男人用目光厮杀上了。
舞衣在一旁见了,忍不住低笑出声,两人同时转头瞪她,却又只见她神色不动,老神在在的轻啜著茶。
就在这时,门口又是一阵骚动。不消片刻,春步走了进来。
「夫人、小姐,霍少爷和霍夫人到了。」她福身禀告。
「啊,真的吗?」卿卿连忙站起身,推开面前两尊门神,匆忙跑了出去。
「卿卿,别用跑的。」楚狂担心的喊道。
霍鹰随之跟上,不过他一声未吭,只是在追上卿卿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你!」楚狂才要再吼,却听到後方传来低叫。
「唉呀。」舞衣抱著肚子,弯下腰去,成功的吸引楚狂所有注意。
楚狂回身,连忙扶著妻子,却见霍鹰抱著卿卿出门时,薄唇一掀,似笑非笑。他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瞧你气成这样,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嫁女儿的人是你。」舞衣轻抚著丈夫的脸庞,微微一笑。
「你不是肚子痛吗?」楚狂狐疑的问。
舞衣眨了眨眼,笑得更美,拉著他的大手,轻轻搁在小腹上。「不疼,只是你儿子踢了我一脚。」
楚狂大手放在她肚子上,瞪著那张笑靥,准备开口责备她的欺骗,可下一瞬间,她柔嫩的小腹下,还真的传来震动。
他全身一僵。「他动了!」
「当然。」舞衣轻笑,拉回他的手。「你儿子正在里头伸腿呢!」
他瞪著她的肚子,轻轻触摸著。这一回,那震动轻了些,却依然让他感到万分神奇。
不觉间,他喉头一梗,某些陌生的情绪,充塞在胸口。他抬起头,望著心爱的妻子,只觉得眼前的她,美丽得让他心折。
舞衣微微一笑,轻抚著他的脸庞,轻轻吻过薄唇。
「好了,吃饭去吧,我饿了。」
说完,她便牵著还没回过神来的楚狂,住饭厅而去。
庭院深深,落樱缤纷。
挽纱城里,一处一院落,院落里处处可见庭花。这儿无论朝哪个方向看,都像是一幅画,即便是前不久的叛军攻陷,也无损这儿百姓的坚韧。夺回城池後,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挽纱城恢复旧观。
花榭、小桥、春流水。
绿柳、香荷、秋飞雁。
清晨,朝雾在湖面升起;黄昏,夕阳在山头落下。
美不胜收这四字,在这儿实至名归。
一艘小舟滑过沈纱湖的湖面,站在岸上的冷面男子剑眉一挑,脚尖一点,轻飘飘上了小舟。
「呀!」坐在小舟中的卿卿轻呼一声,乍见来人,小脸微微泛红。
「去哪?」霍鹰瞪著楚卿卿,心情躁郁。
前两天小弟和後娘一到,伯後娘又错认他是父亲,他只得先行避开。谁晓得几日下来,她却忙东忙西,处处躲著他,好似他是什麽毒蛇猛兽。
两人正事没谈著,话也没说到几句,他倒是看了楚狂不少臭脸。
「我只是到湖上逛逛。」大眼滴溜溜的左看右瞧,就是不敢正眼瞧他。
「你躲我。」他点出事实。
「没有。」卿卿低下头,伸手掬著清澈的湖水。
霍鹰双臂抱胸,眯起双眼。「我以为,我们还有些事没说清楚。」
「有吗?」她偏头。
他咬牙瞪她。「没有吗?」
「那你倒是说说,有什麽事要说清楚?」卿卿咬著红唇,瞥了他一眼,委屈的低语。「是你叫我滚的。」
霍鹰一翻白眼。「我只是要你滚出屋子,可不是要你滚下山。」
「有差别吗?」她皱眉,抬头看他。
不论是离开屋子,还是离开寨子,到底说来,他还是开口要她走。他的人虽肯让她贴近,他的心却拒人於千里之外。
霍鹰紧抿著唇,一语不发的瞪她。
船靠岸了。
卿卿叹了一口气,心中渺小的希望,在他的沈默中渐渐枯萎。她提起裙摆,款款上了岸,走上码头。
「对了,我们是有些事情没说清楚。」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霍鹰扬眉。
「我还没向你道谢过。」她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对他福了一福。「多谢霍公子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那副生疏有礼的模样,教霍鹰没来由的火从心起。他浓眉一挑,抱子一撩,俐落的跃上岸,大踏步朝她走去。
见他来势汹汹,卿卿心知惹火了他,转身便跑。
可她哪跑得过他,才跑没两步,就被他逮住,那铁条似的臂膀,紧紧的圈住她的纤腰,将她往怀里扯。
「放——手——放手——唔!」
下一瞬,他已吻住了她。
「霍霍鹰」四周人来人往,卿卿羞得小脸通红,却用尽力气也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