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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高中生情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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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始终安静地坐着,居然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真是奇特听完他们的闲聊我终于忍不住插一嘴:“越夫人要你们杀我?”
  他们明显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黑夜之手,看来电视剧里出现某个白痴亮着眼睛高叫“你怎么知道是越夫人派我们来的?”的桥段都是骗人的因为事实上他们说的是:
  “有闲功夫耍小聪明不如安静呆着。”
  这种场景比我想象中的和谐许多,没有穷凶极恶的嘴脸,没有时不时拿着刀枪的威胁,没有混乱的挣扎和制服,也没有喧闹平静得如前往地狱的船只一般,车外淅沥的雨声就像死神摇晃船杆在水中浮动的声音。
  不知车子在黑暗中行驶了多久,意识恍惚间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波浪瓦和铝板堆砌的屋顶在雨里发出阵阵刺耳的嘈杂声,大墙面上爬满了喇叭花的藤枝,将一片经过岁月侵蚀的痕迹牢牢地掩埋住,就像想要包裹谎言的圣人般可笑,抑或像掩饰现实的小丑般无耻。
  一下了车他们就上来绑我的手脚,封了我的嘴,然后扔进了仓库的一角。
  我坐起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睡觉,在这个徒有四壁的地方要飞出只蚊子都难,我根本不妄想能联络上外面。睡不到一会儿,感觉有人在推我,我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一张狼狈而苍白的脸乍然出现在我跟前。我惊得双目瞬间失去了调焦的能力,面前的脸也由清晰逐渐变得模糊
  “九九,别发傻了。”亿桐将还在滴水的头发撩到耳后,深呼着气拍我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地帮我解开打了死结的麻绳。“我从那边的狗洞里爬进来的,咱们悄悄地走。”
  我感觉得出她在害怕,声音时不时地发颤。实际上我根本不想挣扎,但现在她一来我便开始警铃大作。自己死掉就算了,她不可以死!
  “你疯了么!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知不知道多危险?”
  她解开我手上的束缚后无力地笑笑,“总不能放着你不管吧。”
  “报警就好了啊!笨蛋”我往外看了看,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声音压到最低,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抽噎,“听我说,趁他们没发现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亿桐的眼神有些许涣散,“等警察来到,恐怕就来不及了”她反握住我,“我听到他们说要把你卖去越南,已经都联系好了。等接手的人来就走不掉了,如果被发现应该还不至于死走吧。”
  看着冷静得仿佛只是经历孩提间的捉迷藏游戏丝毫不慌乱的亿桐,我躁动的心也渐渐安宁。我刚点头,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便缓缓地被扯开,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
  慌乱之下我只好将亿桐摁下身后,横躺着假寐,尽量挡住她不被发现。在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我的心跳声大得我都怀疑他能听见
  窝在我怀里的亿桐笑得像个顽皮的孩子,伸手帮我抹了抹额际的冷汗,迷离水润的眸子若有若无地闪烁着奇妙的光。
  那人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然后脚步声便缓缓远离,在我正准备松一口气时那人却暗自嘟哝了一句:“奇怪,怎么会有水?”
  “水?不可能。”外面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后便响起一些杂乱的动作,显然都在往这边靠近。我拉起亿桐的手立刻站起身来,把她护在身后,对眼前霎时间聚集起来的大汉们沉声道:
  “不关她的事,你们放她走。”
  站在排头的人嗤之以鼻,脸颊边的一条疤也开始抖动,煽动着一群人渣开始哈哈大笑。“你在开玩笑吧?放她走?简直异想天开!”
  亿桐站到我身边,面无表情地问:“那姐姐是不是连我也要卖掉?”
  他们中有人认出亿桐,凑到一条疤耳边说了些什么,他面露愠色,使劲挥手将耳边那人推开,“是那娘们儿的妹妹又如何?放了她只会坏事,要她说不出话还不简单么?”说着便直直朝我们走过来,扯住亿桐的手往有光的地方拉,然后狠狠一甩,亿桐便撞上了大机器接着倒在了地板上,看见亿桐一动不动,地面上还隐约有些血迹我害怕得几乎脚软,想冲过去却被别人牢牢摁在墙上。
  一条疤从手下那儿拿来了个相机,对旁边的人扬了扬下巴,命令道:“扒了她的衣服。”
  我一听只觉得血上涌到了头顶,然后使劲咬了一口架在我脖子前的手臂,随手操起一根钢管跑过去朝一条疤的手挥过去,他发现我的时候只来得及往后仰,我几乎能看见钢管蹭过他的头皮,然后才硬生生地打中他的整个手臂。
  相机从他手中脱出,飞到对面的墙上砸得七零八落。我的手也麻痹得拿不住沉重的钢管,我用的力气震痛了自己也在他粗实的手臂上留下了片深深的於紫,我笑着跪坐在亿桐旁边,低下身子去抱住她。他的脸涨得通红,从怀里掏出把枪直直地指着我,大骂了句粗话。
  听到枪声的瞬间,我感慨了很多,比如顽强如杂草的秦九九总算死掉了,秦笙总算不会嫌烦天天抱怨某人罗里啰嗦了,安深总算再也不用看见我不争气的样子了,亿杭总算达到她的目的让我彻底消失了
  可惜,上天丝毫不眷顾我的感恩
  这一刻寂静得像在奈何桥边开满曼珠沙华的黄泉路,屋外水滴在滩里破碎的声音宛如引路人手边摇晃铃铛发出的响动,清脆而神圣不可侵犯。
  亿桐胸口汩汩流出来的血水淌在我手边,温暖得让人弥足。她始终闭着眼,脸色苍白得紧。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身上那么多血污了我怎么没发现呢
  当周围的人说着杀错人了时,一条疤毫不犹豫地再举起了枪,枪声再度响起时又惊飞了一片云雀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缓缓倒下,脸上还张扬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好想拿着刀在他身上狠狠地刺上一百个洞,如果不是为了堵住怀里人喷张的伤口手腾不出来的话一定
  呆呆地环视了下变得吵闹的四周,不断地有人涌进偌大的仓库,外面警铃声仿佛响在耳道口我轻轻地闭上眼,直到有人从我怀里抢走亿桐的身体,直到有人将我抬到担架上送往某个未知的地方,眼睛才敢拉开一条细细的缝隙。
  亿桐就在我旁边,脸色依旧苍白得让我心疼,我伸出血淋淋的手去抚她的脸
  不要睡,亿桐不能睡,睁开眼睛吧
  天亮了。

  第五 十 章

  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
  是不是每当我站在抢救室门前时都意味着我即将面对一场盛大的告别无论大喊大叫哭哭闹闹或是安静抽泣不发一语,似乎都挽留不住门的那一边在手术灯下悄悄流逝的生命。
  看着上面绿得刺眼的手术灯,忽然希望时间停驻在这一刻永远不前行。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多折磨一会儿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才能救赎我负罪得几乎想以死谢罪的生命
  “小姐你也是病人,还在高烧,请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是这二十小时内在我耳边重复过一百遍以上的话,不停地有护士医生过来想要扶我回病房,我总会面无表情地摇头,然后走到离他们远一些的角落,眼睛依旧紧紧盯着门口。
  突然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传来越来越大的响动,像是硬革履和高跟敲打在地面般发出清脆的回声。我僵硬地回头,模模糊糊看见一群人在往这边跑来。逐渐靠近后有人拽住了我的肩膀,将我从地上拖起来摁在墙边。
  “我是安深!九九你”也许是被我一身雪白病服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的模样吓到了,她停滞了会儿,开始隐隐渗出丝呜咽,放在我肩上的手也渐渐用力,头低下来抵在我额上,“你不要这样亿桐已经生死难保了你再这样,要我怎么办呢!怎么办!?你给我清醒点!”
  我笑了,依旧颓然地让她支撑着我,“是啊,生死难保了都怪我,那个女人要杀的是我,要卖掉的也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亿桐就不会流那么多血,受那么多痛了”我站稳身子,将她的手架在我脖子上,“安深,掐死我吧。”她穿的是那天培她去卓展买的鞋子,一身正装的模样恐怕是从面试会上赶过来的吧或者用这尖细的高跟一脚将我踩得血溅当场也好
  “谁要杀你?”她娟丽的眉深深地聚拢在一起,眼神有霎时间的黯然,然后抬眼定定地看着我,不可置信般询问:“越南君的老婆?!是不是?”
  我仿佛想起了世界上最悲惨的事般心下陡然一凉,开始浑身颤抖不可自抑,也许脸色暗沉得像走投无路的女鬼,“我手上都是亿桐的血,烫得手心都在疼我拼命地捂住她的伤口,可是血还是止不住地淌了一地”我开始嚎啕大哭,掩着面歇斯底里,“亿桐是笨蛋吧!不然为什么要为我这样的人去死!?”
  “是啊,她是笨蛋,否则怎么会和你这样多灾多难的人成为朋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怔愣了半晌,脑海里第一个反应便是下跪如果他现在想把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我也毫无怨言,没有人会大度到原谅一个只会带来祸害而且还让死神降临到心爱的人身上的罪魁祸首
  “你给我闭嘴!她已经很自责了,你要是只会添乱就有多远滚多远!”安深紧紧地抱住颤抖得越发厉害的我。她从来都是这样,会在我头上架起一道坚实的墙,希冀着能为我遮风挡雨驱邪辟魔,可惜也许这次的暴风骤雨连她都无可奈何,甚至深陷其中自顾不暇
  我不敢看伊圣尧的脸,深怕他一个淡薄的眼神,我都会崩溃。
  伊圣尧深深恼怒恨得咬牙的声音在空荡的长廊里徘徊起来:“秦九九,你他妈还有点良知就猫到一个深山旮旯角里再也别出现!要不是因为你亿桐怎么会躺在里面?凭什么只有你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该滚的是你!”
  “闭嘴!!”安深松开我跨步过去揪住伊圣尧的衣领。
  “你有本事当别人的情妇就站出来承担这些后果,连带着你身边的这一群人跟你遭殃你他妈还有没有脸活?!”伊圣尧吼叫的模样让我很恐惧就算面对越南君,历颖萱和亿杭的时候也从未有过的恐惧,全身像是神经都被人从身体里抽出来般虚软疼痛无力动弹。
  “安深你是不是傻?现在还想当她的保护神?你玩不起!那女人封锁了你家的一切商业渠道你家现在快垮了要我提醒你吗?!你被迫无奈才得顺从你爸的要求出国避风头这种事不告诉她她永远不知道!”
  安深回头看我一眼,深褐色的眸子里有被无奈浸染的悲凉,缓缓放开了手,“难不成你要逼死九九么那你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分别?就算全世界都不要她了,唾弃她了,我们也不能放手不管,你懂个屁”
  很多声音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伊圣尧不语,安深也沉默,间或会有我的泪水坠落在地上晕开一层更深的沉重的声音。没过一刻,头顶上的手术灯发出一声清脆的“叮”,接着门缓缓地打开,几个揭了口罩的医生迈出了急救室。我依着墙还未站稳安深和伊圣尧已经冲了过去。
  我就像面临判决的孤魂,站在一米开外不敢靠近。在看见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的瞬间,我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窒息般的沉痛和压力,倒了下去
  如果我永远不醒,你能不能替我醒过来?亿桐,就这么说定了。
  后来的后来,不知混沌了多久,像是听到有人在喊我,声音温柔而熟悉,她在说:
  “不要睡,九九不能睡,睁开眼睛吧。”
  “天亮了”
  亿桐
  我猛地睁眼,坐起身来,把旁边的护士吓了一跳,她迟钝地看了看我,换花的动作停住了很久,然后奔出去。还没等我稍微反应过来这头晕目眩的感觉从何而来,门口便哗啦啦涌进一群人,其中最扎眼的,便是被几个护士小姐搀扶着,被一圈圈的绷带包扎了一身的亿桐。
  她巴掌般大的精致面容略显迟疑,然后笑得如沐春风,“总算醒了,受伤比我轻怎么能睡得比我久?你还是那么伤害我的骄傲。”
  我急急站起来,踉跄地挪过去,扶着旁边的床板,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边,轻声问:“你没死?”
  她笑得发呛,“咳咳,可能得让你失望了”
  我怔愣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有些怀疑地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脸。我抓住她的手倾过去一把抱住这个臭丫头,放声大哭,肺都抽搐生疼。
  后来安深才告诉我,那天手术后医生说得是中枪的位置很犀利,擦过心脏的包膜,但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理。她还用极为不屑的眼光边鄙视我边嘲笑说我没搞清楚状况就翻白眼了,整整昏迷了四天,自以为是地在梦里忏悔自己的罪,最后连亿桐都醒了我还在睡,每天他们在我床边听我说着那些催人泪下的胡言乱语就笑得岔气,本来听到我昏倒的消息极为紧张的秦笙看到我这副窘样丢了句“最好别醒”便毫不犹豫地摔门而去了
  想我秦九九的二皮脸可是桃花潭水三千尺的厚度,听完他们对我的批判,脸不红心不跳,唯一的反应便是自己送了自己一耳刮子,念叨了句:“啧啧,贱笑了。”
  虽然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了,但更大的漩涡往往隐藏在海龙卷之后,所有的所有早已牵连成一片主题为悲剧进行时的恐怖动作片,接下来的一章节,也紧紧跟着前奏的结束悄悄上了荧幕我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么可怕,所以暗暗下定决心,只要看着亿桐好起来,我就不再出现,伊圣尧虽然说的是气话,但也是事实。
  之后我每天死皮赖脸地呆在她身边,生怕她哪里不对劲,尤其是发现她最近常常晕倒头发掉得厉害后心就像梗在枝桠上的果实,渐渐往下沉坠。问医生他们全都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敷衍我的理由一概是贫血营养不良。高考的最后一天,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看着明明伤口已经恢复得很值得夸赞的亿桐日渐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刚想问她就笑眯眯地说:
  “加油,最后一天,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回来后一起庆祝。”
  “等我回来,一起。”我上前抱了抱她渐渐消瘦的身体,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考完后,我站在无数欢呼雀跃的人群中,如释重负地深深呼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一件使命的荣誉感让我激动得几乎要迎着六月熏蒸的太阳奔跑。我寻到伊圣尧的考场,琢磨着该道个歉,再表个态,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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