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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出书版正文 番外手打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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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钦隽忍不住莞尔:“放心吧,不管像不像,酬劳不会少你。”
  我胡乱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要下车,他却忽然叫住我:“白晞,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摄影?”
  我愕然。
  这个世界上,他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
  答案我早就知道,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彩云易散,琉璃易碎,风景流年,没一样能留得住。
  可我的相机能保存它们。那些美好的,痛苦的,转瞬即逝的,都在我的相机里——没人能偷走,时间不能,生死也不能。
  就这么简单。
  我打了个哈哈,不叫他看见自己的心事,煞有介事的掉书袋:
  “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幕

  不过今天没拍几张照片,就接到了老大的电话,临时接到命令要出差。
  我小心的将相机放回包里,然后马不停蹄的跑到公交车站,准备回家收拾东西。作为新人,今年我还没轮到出差,年末鬼门关将过,剩下的几个小项目,跑的都是子公司,一股脑儿都扔给我了。
  我毫无怨言,反而觉得有些庆幸。
  自从答应了沈钦隽以来,这几天我天天睡不好觉,心情很难用语言形容既有些期待他和我联系,可是真的在一起相处,我又觉得很难过。所以去出差也好,冷静几天回来,不用东想西想了。
  回家去收拾东西,许琢已经回来了。
  许琢是我大学认识的好朋友,法学院毕业,和我这样吊儿郎当过日子不同,一毕业,她就进了一家知名的律师所工作。
  “帅哥呢?”她在我身后东张西望。
  “走了。”我没好气的回答,“他来拿点东西的。”
  “你们下午去干吗了?”许琢笑嘻嘻的问,一脸八卦。
  “去拍片。他早走了。”
  她一脸失望:“他是干嘛的?”
  我不答:“许琢,我要出差几天。”
  “都快春节放假了,你还出差?”许琢愤愤,“你们公司欺负新人啊?”
  “其实也不是啦,领导问了我的意见,我觉得Ok啊。”我笑笑说,“反正过年也就这样,我一个人挺好的。”
  许琢看着我,摸摸我的头发说:“今年还是去我家过年吧?我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念叔叔阿姨呢!”我托腮想,“我还是新年再去给他们拜年吧!”
  翌日的车站已经可见春运迹象,动车开动的时候接到老大电话。
  “白晞,你户口问题还没解决?”
  我立刻想到昨天在和沈钦隽争执的时候,我曾经说起过,当时他毫不在意的说这是“小问题”。我定了定神,回老大:“还没呢,我是社招进来的,当时没说起这个问题。”
  “行,我知道了。回头和HR说一声。现在还让你出差,辛苦了。”
  到了楚城,子公司的同事接了我径直去工作。数据到了深夜也核对不完,幸好住的酒店就在公司附近,我洗完澡,因为有些择床,一时间睡不着,就站在露台上看夜景。
  这种时候,一个人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光影肆意的在脚下流淌,我忽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顺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
  在沙发边找了盒火柴,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点燃了,我贪恋般将辛辣的气体一遍遍的在体内过滤,直到彻底清醒过来。
  趁着这股劲儿,我给沈钦隽发了个短信:“户口的事谢谢你了。”
  他没有回音。
  空气里有着寂静的、焦灼的味道,手表的时针划向午夜,我依旧燃起一支烟,开始工作。
  直到电话铃响,陡然将把我从数据和报表里拉了出来。
  是沈钦隽。
  “这么晚还在折腾呢?”
  “老板都没睡呢,员工怎么敢休息?”蓦然间开口,嗓子有些哑。
  他沉默了一会,大约是笑了笑:“累到感冒了?”
  我不甚在意的说:“出差呢,不干完回不了家。”
  “公司后天就放假了。”他有些吃惊,又似乎有些不悦,“怎么这个时候还出差?”
  这也不能怪我们部门吧?
  我忙说:“我主动要求的。有出差补贴和假日津贴呢。”
  他嗯了一声:“后天回得来么?”
  “坐车才半天时间啊。”我理所当然的说,“当然能回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行,回来告诉我一声。”
  项目果真堪堪到了两天后才做完。每天还都忙得焦头烂额,全不似别人临近过年的悠闲劲儿。子公司的同事好心的提醒我:“要帮你提前订票吗?”
  我不以为意:“不用吧,短途嘛!”
  他们也就不再提起了。
  我本以为两个城市间不过半天车程,并未特别提早买车票,哪知道临近春运,短途的火车票都售罄。天气一阵阵的开始不靠谱抽风,又是雨又是雪还冰冻,我又很少坐长途客运,看样子真得在楚城等上两天了。
  我在人山人海的客运西站外边给老大打电话,愁眉苦脸:“老大,我好像回不去了啊。”
  老大春风得意的正准备上飞机回家过年,听完我的遭遇,同情的说:“你就是没经验,票当然要提前几天订啊!这样吧,你回来也别回公司了,直接放假。”
  我欲哭无泪:老大,这也得我回得来啊!
  挂了电话,我反倒淡定了。
  有什么呀,大不了我在这里过除夕了,反正去哪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公司的定点酒店还是五星呢!只是可惜身边没有带相机
  街上都是泥水冰渣子,头发似乎也沾了一层水汽,脚上的皮靴都浸湿了一半,我回到酒店已近傍晚,进了房间,将空调开到最热,甩了靴子就洗澡。
  一直冲到指尖的肌肤都已经泛白起褶,全身热了一遍又一遍,我才从浴室出来,精疲力竭的倒在床上。
  其实我心里倒也不怎么难过,以前读书的时候,全系就我一个留在学校过年的,到了除夕那天,整个学校的“留守儿童”都会被邀请到学校的食堂。大多数留下来过年的学生是因为买不到火车票,也有家境比较困难的不愿来回折腾了,可我不一样,我是真的没有家,只在大四的时候,许琢坚持邀请我去她家过年,总算没有完成四年的大满贯。
  校长会亲自来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每人还能拿个红包。到大三的时候,校长都认识我了,就坐我旁边找我聊天。一旁的老师就不失时机的夸说:“白晞啊,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的。”现在想起来,那些话总有几分黑幽默的含义,仿佛在说:“喏,身世可怜,才这么勤奋的吧!”我忽然有点难过,甩了甩头发,把笔记本抱在身上,点开了网页。
  门户网站跳出的窗口上,娱乐新闻的首页,一个女人的身影十分熟悉。
  宽松的深米色开襟毛衣,笔直纤细的skinny牛仔裤,和一双穿得旧旧的运动鞋,秦眸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大步走在异国街头,那头浓密的长发就这么随意的拿皮圈扎起来,素着一张小脸,既轻松又随意,还带着浓浓的书卷气。
  狗仔追秦眸都追去国外啦?我点开评论,难得的,在这个鱼龙混珠的网站下边没有难听的骂声,大多都是赞叹和欣赏。
  我摸摸自己的头发,又忘记用护发素了,再看看人家,瞬间连自卑的心都没了。算了,懒得去想,顺手点了一支烟,凶狠的吸了一口,又赌气般把电脑合上了。
  烟雾缭绕中,手机忽然响了。
  是沈钦隽。
  我懒懒的接起来,他倒是语气平静:“还没回去呢?”
  “买不到票了。”我想起来,应该和他说一声的,除夕春节什么的,也是难得演戏的好机会。想想看,秦眸一个人在国外,逢年过节倍感凄凉,要是能知道我和沈钦隽“在一起”,该多受刺激啊?准保立刻回到他怀抱。
  他“嗯”了一声:“那你下来吧,和我一起回去。”
  “咳!咳!”我弹坐起来,烟灰落了一身,语无伦次,“你在哪儿?”
  他报了酒店的名字,漫不经心的解释:“我也刚出差回来,飞机降落在楚城了,顺便捎你回去。”
  我一时间慌了。
  现在真是完全没准备啊!还穿着浴袍,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滴水呢!
  “别磨磨蹭蹭的,晚上要是路上结了冰,更不好开。”他语气已经有些不善。
  “我我不想回去。”我哭丧着脸说,“我要等火车票。”
  电话那边似是顿了顿,他的语气温和了些:“汽车怎么了?”
  我怕坐汽车是真的,尤其是长途又夜行的。以前大学里大家组织出去玩,也是开的夜间车,车子就差一个身位就得滚下悬崖了,打那以后,我就烙下阴影了。
  我支支吾吾的样子大约更加令他不悦,他终于冷声说:“十分钟,你给我下来。”
  我十分不情愿的下床换衣服,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真是像鬼一样,那一瞬间,破釜沉舟——死就死了,和沈钦隽一起死,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幕

  我拖了行李箱跑到大厅,他果然已经在前台等我。看见我气喘吁吁的样子,便伸手拿过了我的箱子,微微一笑:“七分钟。”
  “小姐,退房。”我递过房卡,有意躲避他的笑容,知道自己脸色这么苍白,脸红起来太明显了。
  前台的服务员接了一个电话,微笑着对我说:“小姐,你的床单上有香烟烫出的痕迹,按照规定,是要赔偿的。”
  我有些心虚的回想了下,大约是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一急,一截烟灰落在床单上了,正要开口承认,沈钦隽忽然开口:“香烟?”
  他皱着眉上下打量我,仿佛我是不良少女似的,有些嫌弃,又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我心一横,索性就说:“行,赔吧。”
  “您是签单还是现付呢?”服务员递上了账单。
  他一言不发的接过来,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我一拉:“走了。”
  恰好扯到我肩膀的地方,他又侧身看我的头发,已经把一大片衣料都沾湿了,他的脸越发黑沉,将手上挽着的大衣拿下来,披在了我肩上。
  “我不冷。”我低声说。
  他的眼神异常锐利:“你这头发怎么回事?房间没吹风机吗?”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争辩说:“你说十分钟内下来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我就是个懒得争辩的人,领导同事让我做啥,我能做的都做了,绝无怨言,可是对着他,我总想辩解几句。
  我看到他脸颊的地方,原本是绷紧的,瞬间抽动了一下,大约是想笑,又忍住了。
  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底更觉的郁闷,愈发忍不住:“你看我的鞋子,还湿着呢!”
  “行了。”他拉着我走到门外,门童开了一辆SUV过来,跳下车递了钥匙给他。
  寒风夹着细雨卷过来,我躲在他的大衣里,还是冻得打哆嗦,他将我的行李箱放进后备厢,不知又拿了什么东西过来,才示意我上车。
  我坐上副驾驶,手碰到头发,只觉得硬硬的几撮,原来已经冻成了冰条。只觉得稀奇好玩,于是拉起一些,笑着对他说:“看!这么几分钟,就结冰了!”
  他原本在拉安全带,闻言侧头看了我一眼,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脸已经近在眼前。那笔挺的鼻梁近得几乎与我脸颊相触,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知道嗓子瞬间哑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他伸手拨开我的头发,我身子一僵,原本肩头的大衣就滑落在了座椅上,而他就这样维持着姿势不变,近到可以触及,彼此的呼吸交错融会——他的气息,清爽微凌。
  时间仿佛在这样的凝视中悄悄溜走,我知道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渐渐升腾至脸颊,忽然恼恨他这种不知所谓的亲昵,伸出手,用尽力气将他推开了,转过头说:“你干什么?”
  他直起身子,目视前方,自若的说:“你身上很浓的烟味。”
  我尴尬,胡乱的说:“我抽烟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嗯”了一声,就此沉默。
  车子开出市区,他仿佛记起了什么,把自己膝上那团黑黑的东西扔给我:“擦擦头发。”
  我接过来,才发现是他的一件线衫,触手极为柔软,一摸就知道质感很好。
  我犹豫:“算了吧,反正车子里挺暖和,你的衣服又不是毛巾,不吸水的。”
  “大过年病了,你一个人可没人照顾你。”他淡淡的说。
  我知道他也是好意,胡乱擦了两下,又觉得车子里闷,随口与他开玩笑:“你可以照顾下我嘛”
  他闻言转过头,神情似是有些探究,黑夜之中,狭长的眼睛异常明秀,竟说:“嗯。”
  紧跟着这个“嗯”的,是我剩下半截的玩笑:“她一嫉妒,说不定立刻回来了。”
  两个人都说完了,我才发现了车厢里的气氛多么古怪。他的那句“嗯”那么自然,仿佛是真的会答应照顾我我转过头,伸手胡乱在车门边摁了下,车窗落下一半,深夜的风吹进来,我立刻冷静了。
  他动作比我还快,重新把车窗升上去,大约觉得我实在有些多手多脚,没吭声,也没提我这样一准吹坏脑袋。
  “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她了啊?”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活泼快活些,“眼神好温柔啊!”
  隔了良久,他才低低的说:“可能吧。”
  车子开得平稳,热风一阵阵吹到脸上,彼此之间又不说话,我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直到梦里一股大力用力把我往前推,又有把我拽回来。我还闭着眼睛,只觉得黑暗之中这一来一回,胸口闷得发痛,甚至只能发出一种近乎呜咽和尖叫间的声音,身体在座椅上缩成了一团,不断的颤抖。
  有人抱住我,我闻到淡淡的皮革味道,而那人的体温远比我的高,我终于像是流浪的小猫一样,寻到了热源,慢慢的,停止了颤抖。
  很久之后平静下来,我忽然意识到是谁抱住了我,连忙伸出手,稍稍用力,将两个人间的距离拉开。
  他顺着我的力道放开我,一手托起我的下颌,低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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