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求无恹-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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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海县临海,位于涯州省最东,若是从地图上看,是一块突出的小三角,形状如同钉子。民间传说海中有恶龙,常年兴风作浪,导致沉船无数。后来天庭神君听闻此事,从案头取出一枚钉子扔入海中。神钉将恶龙钉入海底,从此海上风平浪静,此地也成为一处天然良港。
谢季柏之所以要来定海县,是因为谢家五叔谢兴言在此处为官。
对于这位五叔,谢季柏和谢季朝都没什么印象,谢季透挥盟盗恕P患景刂恢勒馕晃迨逦颂乇穑杲氖蝗⑶撞凰担谑送疽膊蝗刃摹>菟邓蹦昊故翘交ㄒ幻匆米锘实郏昙颓崆峋捅槐岬狡兜厍伲改炅艘裁坏蒙ā�
本来以谢家的势力,为他活动活动,换一个好地方也不是不行,却不知这个五叔吃了什么药,犯了糊涂,去信给谢老太爷,表示自己就喜欢呆在穷乡僻壤,若是给他腾地方,他就辞官去当闲云野鹤。气得谢老爷不再管他,由着他自生自灭。
谢季柏这次出行,得父亲交代,一定要来此看看那位五叔,十几年没见,谢老太爷虽然没说,心底还是挂念这个儿子过得好不好的。
定海县,集市。
“这位姑娘,看你满面红光,近日必有喜事。在下正好懂一些摸骨之术,愿为姑娘解答一二。”谢季朝拦下一位年轻女子,拿着扇子故作风流扇了两下,一脸淫/笑施展谢氏迷魂大法。可惜如今正是冬季,冷风扑面让他顿觉不适,立刻又将扇子收起。
海边的渔家女子因为常年吹海风的缘故,皮肤较黑,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大海包容广阔的影响,这里的女人性格大多落落大方,并不避讳和男子相谈,甚至还有股子不输男儿的彪悍劲。
谢季朝这个色狼见多了白玫瑰,突然想换换胃口,勾搭几朵黑牡丹。被他拦下的女子身段苗条,五官清秀,日光下爽朗一笑,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你说什么)
“”
谢季朝默默滴汗:“麻烦说官话。”
结果对方又是一通当地土话。
谢季朝听不懂当地方言,沟通失败,只好放弃目标。不想一转身,看见含蕊正和一个货郎相谈甚欢。谢季朝怒从心头起:爷还没泡到妞呢,自家的妞就先被人泡了!
他愤而走到含蕊身边,听含蕊同那货郎讨价还价道:“我一次买十捆丝线,小哥给我算便宜点嘛。”
那年轻货郎见她长得灵秀水嫩,黝黑的面上带了些红,说着不太利索的官话:“不能再便宜了。可以多搭你条红头绳。”
“那我不要红头绳,我要那朵绢花。”
“不行,这绢花一朵要五文钱”
谢季朝懒得再听下去,直接拿过丝线和绢花,替含蕊付了钱拉上她走人。含蕊立刻叫道:“还有那条红头绳,他刚才答应给了!”
谢季朝只好回头再拿上那条红头绳。
含蕊如偷了腥的小狐狸,笑眯了眼。
“至于么?少爷给你的月钱还少了?这么抠门。”谢季朝忍不住损了她一句。这小丫头真是爱钱爱疯了。
含蕊得了便宜,也不在意被损,反而笑眯眯问谢季朝:“少爷怎么不去找当地美人?”
谢季朝笑得满脸不正经:“有蕊儿相伴,本少爷何必还要再去找其他美人。”
“少爷刚才不是还拦下一个渔家女么?”
谢季朝讪笑两声:“我刚才是找她问路呢。”
“问路需要摸骨?”
“”
含蕊娇笑:“少爷可是想把她带回去?要不要蕊儿替少爷问问那姑娘的意思?听说这里二两银子就可以换一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
谢季朝继续讪笑:“不用不用。那女人眼眶凹陷,看人斜视,这是多情淫‖浪之征。带回家里必定家宅不宁。”
含蕊心想淫/娃配色狼,正正合适。也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往回走,去和杜月儿他们汇合。
谢季朝一天不调戏女人就一天不舒服,继续嘴贱:“蕊儿你就不一样了。你鼻头有肉,说明你会积财,嘴型棱线分明,必然性格开朗不记仇,下巴圆润者,不爱计较得失,得之家庭和顺圆满。像你这样的女子,是最适合娶回家当老婆的。以后哪个男人想娶你,先过少爷我这关,不给个百八千两的聘礼,休想把你娶走。”
含蕊停下脚步,冷声骂道:“禽兽!”
谢季朝面色微僵,心想就算少爷我调笑了你两句,也不用骂我是禽兽吧?
他僵着脖子转过头,却见含蕊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前方。他顺着含蕊的视线看去,只见前方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正强行拉着一个小女孩要走,那女孩的父亲不肯,壮汉便对女孩的父亲又踢又踹。
含蕊半跑着过去,谢季朝怕她吃亏,连忙跟上。待得两人走近,只听见那个大汉骂骂咧咧:“干你娘个粑粑样!欠了老子的钱,就把这丫头抵给老子!”
女孩的父亲哭道:“尤二爷,欠您的钱我会还,妞儿不能给你啊!”
女孩也跟着哭:“爹救我,妞儿不走!”
尤二强行去拽,含蕊怒而骂道:“你没听见她爹不肯吗?你凭什么当街抢人!”
“管你什么事!”尤二回首,见含蕊是个漂亮小姑娘,又淫/笑道:“或者你代替她,跟老子走也行!”说着,一只咸猪手就要去摸含蕊胸口。
谢季朝连忙挡在含蕊身前,尤二对男人就没那么客气了,钵头大的拳头就往谢季朝脸上招呼。谢季朝只学过几手粗浅拳脚,根本不是这个壮汉的对手。
眼见谢季朝就要吃亏,一只白嫩的小手突然从斜处伸出,准确地擒住那只带着黑毛的大肉拳。杜月儿笑眯眯道:“有事说事,随便动手就不对了。”
尤二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能截住自己的拳头,他又试着加了几分力,却仍然无法撼动对方分毫,顿时觉得丢了面子,气急败坏道:“你个欠/干小贱人,还不快给老子松手!”
杜月儿面上仍带着笑,手上却微微使力,尤二双眼暴突,痛叫出声:“女侠饶命!饶命!”
杜月儿将他轻轻一推,尤二捂着手跌倒在地,再看他方才被擒住的那只手,此刻肿了一倍不止。
谢季柏也赶了过来,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尤二马上喊道:“那老头欠了老子的钱!”
谢季柏眉头微皱,杜月儿见了脚尖微动,踢起一块铜钱大的石头,正中尤二脑门。“少爷又没问你,闭嘴!”
那尤二是个欺软怕硬的,见杜月儿凶悍,立刻缄了嘴,如鹌鹑般缩起脖子。
女孩的父亲走过来,先同杜月儿道了谢,才回谢季柏:“老汉欠了尤二钱,他要拿我妞儿抵债,老汉不肯,他便动手打人。”
尤二又嚣张起来,高声叫道:“听到了吧,是他欠老子的钱在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结果杜月儿轻飘飘一个眼神过去,他又马上缩起脖子。
那老汉哭诉道:“欠债自然该还钱。可老汉当初只同他借了八百文钱买药,利滚利之下,他却要我还八两白银!”
老汉的哭诉,加上四周围观人群七嘴八舌的补充,才知原来那尤二,在当地是个放高利贷的,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坑了不少人/妻离子散。谢季柏闻言,冰冷的视线淡淡扫过尤二,海风猎猎,衣抉翻飞,他的眉间带着不可违逆的凛然之色,令尤二心神俱颤。
“根据大齐律,民间借贷,月利息最高不得超过二成,且放债所得利息征收贳贷税,其中半成交给官府,借贷契约需加持官印方可生效。利息过高或者逃避缴税者,不分官民,一律予以处罚!”
他的声音平淡,带着拒人于千里之疏离,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四周之人的耳中,“利息超过二成,三成以下,超过部分没收,超过三成,除没收所得,杖背八十。你收这么高的利息,想必没有缴纳贳贷税吧。逃避缴纳贳贷税,依照逃避数额大小,判杖背,严重者可判斩刑。另外你当街伤人,强抢民女,应判杖一百,徒三年。这数罪并罚”
谢季柏顿了顿,看着尤二轻轻一笑,尤二只觉后背汗毛倒竖,魂飞魄散!
只听他继续轻飘飘说道:“你放债多年,非法所得加上逃脱的贳贷税不知凡几,我看直接判你个斩刑最好。”
斩刑二字如同五雷轰顶,冷汗如小溪般从他额上落下流下,良久,他突然回过神大声叫道:“你又不是官老爷,凭什么判我刑!”他方才一时被谢季柏的气势所震慑,如今回过神,发现对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顿时又觉得底气十足。
谢季柏冷笑:“你当我不是官就拿你没办法了?流光,给我把他绑了,今儿少爷就当一回讼师,非告到他斩首示众不可!”
那尤二反应也快,听到谢季柏要拿他去见官,大叫一声从地上弹起,推开人群拔腿就跑。流光见他跑远,问谢季柏:“少爷,要我去抓他回来吗?”
谢季柏尚未回答,周围看热闹的人就插话道:“抓什么呀,能把他吓跑就不错了。咱们这的县太爷是出了名的不管事,人称谢糊涂。把他抓去,没两天准放出来,没得废那功夫!”
谢季柏闻言,同谢季朝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带上了忧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云自无心的地雷。OO~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五叔
尤二已经不见踪影,含蕊却还一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谢季朝恼她先前冲动,斥责道:“你一个小丫头,哪来的胆子去同那个蛮汉子理论!今天若不是本少爷陪着你,你还不被他占了便宜去?”
含蕊却突然怔怔掉下眼泪。
谢季朝顿时慌了手脚,“不就是说了你两句,这样也要哭!烦不烦人啊!”眼见含蕊越哭越凶,他又连连作揖讨饶:“好了好了,本少爷给你赔礼总行了吧?蕊儿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
含蕊这才破涕为笑。谢季朝擦擦冷汗,心想这女人要是哭起来,真心恐怖。
杜月儿拿着帕子给含蕊擦脸,含蕊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说道:“刚才那个尤二,是我二叔。”
众人皆大吃一惊。
含蕊道:“以前听我爹说,他自小就喜欢歪门邪道,不务正业。我家原来是开酒坊的,我爷爷恼他不成器,惹是生非,临终前将酒坊交给我爹爹继承,没给他留下一分一毫,所以他一直对我爹怀恨在心。我爹虽继承酒坊,每月却还分给他一半红利,他不知足,私卖了祖传的酿酒配方不说,还伙同外人霸占酒坊,将我爹活活气死!”
她说道这里,又是泪如雨下,良久才继续咬牙切齿说道:“他气死了我爹,又逼死我娘,将我和弟弟卖给人牙子,至今我也不知道我那弟弟人在何处。那时候我还小,如今我长大了,他认不出我来,我却还记得他,他便是化成灰,我也都记得!”
谢季朝这才知道,她方才不是好打不平,而是遇见了仇人。
杜月儿忙着给她擦眼泪,安慰道:“下次我再看见他,一定将他绑了带到你面前,随你打,打完再送去见官,让少爷当讼师,告到他斩首示众!”
谢季柏心想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廉价了,居然替一个丫鬟当讼师。又见杜月儿一个眼神看过来,忙跟着附和道:“有需要的话,我一定帮忙。”
杜月儿立刻高兴起来,对含蕊说道:“你看,少爷都同意了。这定海县这么小,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帮你找到他!”
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去,谢季柏决定先去县衙找他那位传说中的五叔,然而等众人到了县衙,门房老头却告知众人县太爷不在。问他去向,那门房想了想,答:“也许在海边,也许在酒坊,也许在赌场,这个不一定的。”
又问他县太爷何时会归,门房笑道:“这更不好说了,也许晚上就归,也许一两天,也许十天半个个月。”
谢季柏同谢季朝面面相觑,此等奇葩,当真少见。
再看这座县衙,当真可称得上定海县内最寒酸的建筑。门柱上的红漆早已掉光,大门上坑坑洼洼,鸣冤鼓上破了一个口,早已敲不响,若不是顶上那块摇摇欲坠的牌子上写了县衙两个大字,谁又能想到这里是县衙。
衙门里没有县太爷坐堂,也没有师爷,没有捕快,只有一个年纪老迈的门房。
冷风吹过,路上行人裹紧身上的衣裳匆匆走过,连一个眼神都吝惜留下。
门房见这群人气度不凡,一时好奇问他们和县太爷是什么关系。
谢季柏沉默半晌,才道:“一时好奇,路过问问而已。”他实在是羞于承认自己是县太爷的大侄子!
找不到人,谢季柏只好带着众人先回客栈。
定海是个偏远的小县城,这里远离京师,属于朝廷视线之外,又因为穷,朝廷甚至许多年没向当地征过税,基本就是个三不管地区。谢兴言也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当县令的。县令三年一届,谢兴言先后在云州,台州等偏远地区当过县令,后来调到定海,就一直留在了当地。无他,只因这里除了他,谁都不愿意来。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定海这里不但出刁民,还出海贼,以及许多来此避祸的亡命之徒。放眼整个朝廷,只有谢兴言不吵不闹,肯呆在这里吃苦。吏部官员大喜,此等舍己为人之士,该当重用!就你了,呆那儿吧,朝廷给你批个专属!
于是这一呆,就呆了快十年。除了每年发放官员饷银的时候,他几乎被众人遗忘。
谢季柏坐在客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