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离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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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视察辖区,大佬抽空收账。要逼点头哈腰秃头流油酒吧老板割肉放血,从今后不敢再组织联合商铺拒交保护费,只要提一提大D哥名号都要吓得半夜尿床。
瘟神送出门,却突然不肯走,直直盯着前方一位长腿时髦浓妆女郎,高腰短裤露到腿根,一尺七小腰夜色中摇曳,仍未发育完全的胸脯包裹不住,呼之欲出。忍不住叹一声:“好索——”
多嘴惹事,遭D哥警告眼神,惊得两条腿发抖,站不稳。
一根烟未完,头顶广告牌又换一种颜色。
段家豪晒成酱油色有什么用,还是软弱无力白斩鸡,连温玉都拉不住,眼睁睁看她趁红灯冲到对面,加入女生间扯头发扇耳光的激烈战局,哪有迫不得已?他看她兴奋得要尖叫。
哪个少女不叛逆?给她机会,也去深夜飙车,凌晨做*爱,满世界惹是生非。
无聊的是,警察总是按时按点来收拾残局。两位巡警一胖一瘦,吹着口哨追过来。
蔡静怡揽住几个小姐妹,闷头向前跑。
胖瘦警察按住警帽在身后追,胖子追得面色惨白,留住最后一口气向对讲机报告警情。
转过弯又来两位阿Sir继续追,这两位显然是精英,年轻气盛,赌一口气,决不能输给小太妹,宁愿跑到当街猝死也不罢休。
蔡静怡指挥神色惊慌的诸位小姐妹“分开跑”,温玉反应极快,左转进入长宁街,这里灯市嘈杂,车水马龙,却经不住阿Sir执着,一回头,再回头,阿Sir鬼影一样永远贴在背后。
温玉绝望,再跑下去就要横尸街头。
这类时刻,总有英雄从天而降,将庸俗老套电影剧情推向高*潮。
一辆哈雷摩托车斜插、扫尾,停在眼前。于庸庸碌碌车流中点一盏明灯,亮得刺眼。
Fatboy&Reg,二十一寸拉边前轮,简化硬尾车身,银色闪光涂层流星一样穿梭回复,一九九零年问世,最快可达二百三十公里时速,讲风驰电掣并不夸张。
最可怕是这位摩托车手拥有世间最性*感后背,从不知世事天真少女到阅尽沧桑成熟老妇,无一不要尖叫跳脚,冲上前吻住他后劲,先生,我愿求一夜缠绵。
叹息——
造物主不公。
他只说“上车”两个字,又稳又劲,好有型。
发动机耳边轰鸣,温玉被酒精催使,带好头盔,伸手环住他精瘦腰身,一紧再紧,谁说女子杨柳小蛮腰最勾人,完全不,这位男士挺拔背脊、坚实小腹也不呈多让。
摩托车猛然冲出,一眨眼消失不见。
穿制服的警察先生跑跑跑跑断腿也追不上,只能向总部报告,小太妹还有共犯接应!
陆显载着她,于汹涌车流中极速穿梭,闪过一台雪佛兰科尔维特,再绕过一辆笨拙庞大的双层巴士,如同凶猛风暴中破浪而行的船,角度精准,速度惊人。
要快,更快,一快再快,直至夜风撕破上衣,街灯变作闪影,再多一秒就要腾飞,追风而去。
她与他贴得更紧,他的心跳颤动她的掌心,仿佛是她合拢五指,将他那颗跳动的心紧握。
温玉忍住尖叫跳车冲动,随他银鱼一般窜入隧道,呼啸着叫嚣着冲开一辆又一辆豪车,听车主打开车窗在背后骂,“痴线啊,赶赶赶赶去投胎!”
超越极限的速度,令人恐惧更令人痴迷,宁愿死在当下,死在这无拘无束超越生死的旅程中。
一生或是一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停在一间夜市排挡中,不问缘由,拉住她坐在圆桌前。
徐千与武大海都在,各自揽住位靓妹,呼呼喝喝饮酒。温玉的突然出现,却没有人敢多嘴问一句。
陆显为她叫半打冰啤,啤酒妹红色短裙下露出黑色底裤,礼貌地同陆显鞠躬致谢,嗲声嗲气喊:“多谢大D哥——”只差拉住他手臂撒娇扮媚,胸上两团肉更加惊人,摇摇晃晃抢夺眼球。
“想喝酒?学人满街发疯?现在让你喝个够!”他举着啤酒罐送到她唇边,她咬着牙拧着眉不肯接,但陆显的面色更黑更可怕,武大海眼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大D哥不能忍,立刻就要拔枪杀人,扣动扳机,子弹出枪,轰死身边不知死活妹妹仔。
陆显冷声威胁,“喝酒还是陪睡,自己选。上了我的车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他这一回凶狠异常,拿出对平常人态度对她,已足够威慑。
温玉低头,忍一时退一步,求平安。捏紧易拉罐,默默无声饮一肚怨愤。
陆显指着剩下那半打,好心告知她,“剩一滴都不算完。”
说完再不多看她一眼,转而去同徐千胡扯,谈的是六月三十日锦田械斗中吹水权凄惨死状。二十多刀下去刀刀见骨,人早不成样子,乱七八糟皮开肉绽一团,血流近,肉发白,生猪屠宰一般。
罪魁祸首这就来,一身严整黑西装,斯斯文文眼镜框,一派文人学者模样。
一看身后,七八个心腹跟着,不然也不敢单刀直入,来见陆显。
仇家见面,分外眼红。
表面功夫不能不做,两人你好你好,不吃不吃,如何如何客套寒暄一阵,温玉的半打啤酒已喝掉二分之一,腹胀腹痛,偷偷瞟一眼陆显,他竟恰好盯住她,一瞪眼,吓得人背后发寒。
秦子山不再迂回,径直说:“吹水权这个人,又贪利又胆小,早该死。但大D哥用人过后不发红包,说不过去。我亲手替你除掉吹水权,怎么样也要包二十万才够市价。”
陆显抬手与他碰杯,笑笑说:“太子爷说什么?我读书少,一时想不清楚。”
秦子山忍着气,四下环顾,目光最终回到陆显身上,“要装傻?二十二日凌晨接货,死差佬等在码头抓人,不多不少,凌晨两点接驳就出动。白督查是太上老君会算命啊?算准我哪年哪月做生意?第二天放消息说吹水权嘴不严,卖消息给差佬。我领五十人斩死吹水权,他到死不认。回头想,大D哥真犀利,一箭双雕,没声没息整死人。”
陆显摇一摇杯中酒,不甚在意,“我一心一意为社团做事,问心无愧。”
秦子山一拍桌,“现在龙兴要你去死你去不去!”
一声响,哗啦啦满场动,周边十几桌古惑仔一瞬间站起身,恶鬼一样看着怒火中烧的秦子山。秦子山保镖也拔枪,两方人对峙,枪对枪,人对人,互不肯让。
唯一未动的是陆显这一桌,他眼也未抬,只压一压筷子,说:“坐——”
一个字,一帮人陆陆续续落座,心有不甘也无法,仅能用眼神,空中恶斗。
陆显独自举杯,“这杯酒我敬太子爷,你收收火。在坐都是起过誓的兄弟,做事都为社团谋利,不必一言不合就搞内斗,要团结才能有前途。不然像振和,零零碎碎,只有被人吞掉的命。”
秦子山不接,陆显并不介意,自己饮过这一杯,“坐,坐,想吃什么我做东。”
没有证据,只靠风言风语,一个空降太子爷想杀龙兴帮陆显?
先掂一掂自己几斤几两重。
适时,温玉手中的啤酒罐落地,她昏昏沉沉笑笑闹闹扑到陆显怀里,只顾着笑,傻瓜一样,“阿爸——”
细长的腿抬到他膝上来,要哭不哭,“阿爸带我回家,我脚疼”
武大海让一口淡而无味的冰啤呛住,弓着背咳嗽,桌子底下闷声笑。
陆显的脸刷一层墙漆,乌云压城。
捏一捏她脚踝,细嫩的皮肤发烧发热,已肿得惊人。
她大约在逃跑路上崴了脚踝,一路兴奋又喝酒又抽烟,到现在痛得忍不住才发觉。
她看着他,仿佛下雨出晴都是他的错。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自找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不要被这点狗血雷到哈,在线更,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下章肉。。。额,没到最后的肉,蒜肉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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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按摩院小事
这似乎是一道无解的谜题,一旦开始,永不停步。
他载她去灯火阑珊媚俗卖笑的富阳山,陡峭山坡二十年前被推平,如今这里是扬名世界的销*魂窟,有长腿大波金发碧眼俄罗斯少女,娇媚迷人身怀绝技南洋姑婆,更有服务周到温柔可爱大陆妹,一号到九十九号泳装佳丽站成排,搔首弄姿眼角含情,如同货架上待价而沽的首饰鞋袜,琳琅满目,任君挑选。
就要到新世纪,男权至上未见删改。
他脱掉T恤盖在温玉头上,遮住她春意斐然的脸。
柔软服帖的棉质衣料上残留着他前胸后腰熏染出的浅浅气息,烟草的冷冽与汗水的灼烫彼此缠绕,冰与火碰撞,壮烈果敢。
她醉倒在他臂弯里,侧脸倚靠他*□的肩膀,浓密的睫毛追随眼睑如翅膀扇动,他遮住她的脸,也遮住她的眼,她的心事无人知。
狭窄巷道,粉红灯箱勾引无所事事流浪人,他抱着他,穿过流莺与嫖*客暧昧眼神,避过头顶探出的重重叠叠半干衣裤,仿佛穿过一座鬼魅横行的森林。
仙仙按摩院,招牌上三位比基尼靓女,身材火辣,笑容甜美,配字幕“推油推奶,泰式按摩,全套服务,包君满意”。最低价格最高享受,八十八块足够先生快活一夜。
推门,门上服务铃叮叮当当响,此时空闲的按摩女一拥而上,围住陆显撒娇发嗲,“大D哥好久不光顾,人家想你想到睡不着吃不下,胸上两块肉都受一圈,你怎么赔?”
今晚还不开工,明早还想有的吃?做按摩女照样辛苦,不如炒房炒股,梦中发财。
陆显显然是熟客,喊经理,“开八十八号房,不要小姐。”
拜的是关二爷,奉的是满天神佛,他这样的人,越心狠越迷信,越向前越恐惧。
钱填不满空虚。
经理弓着背在前面引路,谄媚奉承,“大D哥好久不来,但八十八号房总给D哥留空,没人敢用。爱琴日日打扫,桌子椅子干净得发亮。”
爱琴立在门口,穿一身按摩院橘色制服,女鬼一样幽怨,仿佛她与陆显之间真有过几分真情意,如今要在按摩院昏黄暧昧灯光下演一出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老套剧目。
男男女女一时新鲜,你情我愿,因而翻云覆雨山盟海誓,三五月两看生厌,正好一拍两散。
不是一贯如此?你哭什么哭?
温玉被扔在狭窄按摩床上。
她依然晕得厉害,眼前人是谁都认不清,还喊:“阿爸,给我洗脸,我好困”
陆显只想泼她一脸热茶水,“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一杯倒,醉后零智商,居然有胆在那种地方喝酒。身边只瘦骨仙是你新交小男朋友?上回在茶餐厅,我说过什么你是不是一句都不过心?”
温玉不答,只管笑,眼角弯弯似天边月,皎皎可爱。忽然环住他精瘦腰身,脸贴在他小腹上磨蹭,嘴里说:“阿爸——阿爸——我有的,我有阿爸的”
他头痛,坐在折凳上,捧住她红肿的脚踝,物架上有按摩油,打开来一股廉价玫瑰香,凉飕飕都倒在她脚背上。
他手法娴熟,力道精准,徐徐推进,一点点揉开她脚上筋脉伤。
而温玉坐床沿,高过他半身,这一刻顽皮,低头打探他细致认真神情,娇声问:“陆生,原来你还有技艺傍身,好犀利。”
陆显垂目,眼中只有膝上精致玲珑小脚,谨慎仔细推拿,顺经脉,通血气,不必拄拐养伤,半小时就能下场跑步,等他六十岁,还可以在永华街开一家“祖传治跌打损伤——陆神医”。
陆生饮过酒,话多,同十六岁小太妹聊过去,“我十岁跟叔父来淘金,结果在码头搬货送货混到十五,吃不饱就长不高,阿叔担心我长成驼背侏儒娶不上老婆,四处求人,安排我来按摩院拜师学艺,多多少少算一门功夫,天灾人祸,不至于饿死街头”就是在这里,从前叫广发,如今改叫仙仙,他遇到秦四爷。“可惜我陆显天生爱钱,又不愿意吃苦,只好去杀人放火,抢劫贩毒。”
三五年,各式各样的脚都见过,有皮糙肉厚用尽全身力,客人还喊不够,死蠢,到底会不会做?一开口骂到你狗血淋头,他心平气顺,这钞票才不算白花。
有人得毒疮,浑身皮肤都烂透,层层腐肉向外翻,看都不多看一眼,活该你是下等人,要为十五块劳务费,捧他一双烂脚伺候。
更有死基佬趁机揩油,十几岁纤薄少年肤白肉紧人人爱,不摸白不摸。
过不久,一双手如老妪,皮褪了一层又一层,鲜红粉白的肉曝露在空气里,沾不得水见不得光,大病一场。
温玉接口,“谁知你长到一百八十几公分,赚得万贯家财无处花,夜夜换新娘。”
陆显嗤笑一声,笑自己笑命运或是笑人间,谁知道?
“我从前想吃饱饭穿好衣,做梦都笑醒。后来想赚大钱混出头,左拥右抱,天天玩双飞、睡鬼妹,现在?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睡一觉。”
“陆生,你已经飞黄腾达。”
“钱赚不完,对手也杀不完。秦四爷教我一句四字成语,叫作欲壑难填。”
温玉望着他,眼带同情,“陆生,你好可怜。”
陆显笑,“可怜?我有钱,有钱就不可怜。”
温玉说:“秦子山总是欺负你——”
陆显抬头,看她无比郑重神情,全然止不住笑,捏一捏她小小脚趾,玩笑道:“吹水权横死,秦子山失势。名利双收,我哪里可怜?”
温玉轻轻摸他头,低声说:“今夜入睡不知明早醒在哪里,你不可怜?点钞票能开心,你一早去金库揽住三百万现金,何必在这里陪我谈人生?你看你的眼——”她指着他写满疑惑眉心,“陆生,你想要什么,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