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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三毛情史-第2部分

小说: 三毛情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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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一刹那间,三毛以为自己又跌回了梦境,失声喊了出来:“荷西,荷西,你在哪里?救我,救我呀!荷西——”“三毛,三毛,你怎么了?”
    被惊醒的荷西撑起了半截身子唤着三毛。手,一只紧紧地握着三毛的手,这是睡觉时永不改变的习惯;另一只扶着三毛的肩膀,轻轻地晃。他不拭三毛的泪,他了解三毛的泪是不可拭的,只要三毛不自己止住哭泣,眼泪就会像不干涸的泉,一个劲地向上冒。他只用了全世界最火热的目光,辣辣地灼着三毛的脸,灼着三毛的泪,他要它干,要它干,焦灼、固执、又无可奈何。
    荷西知道,三毛是一个笑神经很发达的女人,最开心的时候,笑声透了她自己的身体,成了一种合音。可是,有多爱笑的人就有多爱哭,有多容易感染快乐的人就有多容易萌生悲伤,荷西更知道,三毛是个爱哭的女人。
    结婚以后,面对着他,她深情地哭过,她任性地哭过,她伤感地哭过,她不舍地哭过,但从没有像这一次这样,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那样绝望地哭。
    荷西在!三毛听到了,嗅到了,从泪珠与泪珠的夹缝中看到了,所有的感觉都是荷西。
    “荷西——”
    三毛惨惨地唤了一声,哭腔拖得老长,悠悠的,然后,整个人滚进了荷西的怀中。
    他问她,怎么了?她不说。他再问她,她摇摇头,仍不说。他于是不问了,只是用手臂轻轻地框住她,任她的泪滴落进自己的颈窝,涂抹在自己的胸膛上。那平滑结实的胸膛,宽广得像大海,盛得下她所有的情绪。他沉默了,在无声中传递给她安详。
    他认为她不想说,不愿说。其实她很想说,她很想告诉他,恐怖着她的是无他的世界。但她不愿说,不敢!梦是如此的不祥,她不能把这种感觉传染给他,就算是魔鬼的诅咒,也让她来承担吧。
    欲说还休的感觉折磨着三毛,梦中已被吓够了,醒来后也无法逃离。梦中,红衣女子在三毛的面前停住了;梦外,三毛在荷西的面前却步了,三毛终不得救。
    荷西把三毛渐渐搂得紧了起来,希望能用这种方法减缓三毛的伤心的抽动,这样的温暖却使三毛的哭声有些凄怆起来。
    荷西把三毛放平,然后侧过身,双手捧起三毛的脸,像掬二捧水中的月亮,那般的小心翼翼。
    “三毛,三毛”
    荷西梦呓似的唤着,含着热辣的痛楚。穿过三毛眼前的那层雨雾,荷西将自己的眼光向三毛的眼中伸去,深深的,深深的那种入定的痴,把三毛整个化成一个入定的痴人。
    这样,仿佛过了若干个世纪,荷西看进三毛的眼睛,温柔地一遍遍低吟:“不要哭,我的,我的——撤哈拉之心。”
    声音,叹息似的,旋荡在遥远的、无穷的时光河流。
    世界上,惟有一个荷西这样的低唤三毛,“撤哈拉之心”——三毛在世上惟一的名字。
    荷西阖上眼帘,深深地埋下头去
    三毛化了,化在荷西的吻里,像人鱼公主化成的泡沫,轻飘飘地,随着大海的波浪荡漾,眼光透进她的身体,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那个人们熟知的,在沙漠中色彩绚烂、透着火一样强烈的生命力的三毛,令她光芒万丈的,不是蛮荒的沙漠,是荷西,用至情爱着三毛的荷西。
    今夜,在拉芭玛岛上,从同样的恶梦中醒来的三毛没有呼唤着寻找荷西,她知道荷西就躺在自己的旁边,在一天的工作之后,睡得很香甜。不管那个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梦昭示着怎样的恶运,也许明天就会发生谁也料不到的凶险,至少今天,现在,眼前,荷西仍好好地睡在三毛的身边。
    这样就好了,就满足了,是不是?可是,在心中,三毛依然在不停地挣扎着苦喊:不要!不要!
    “相看犹不足,何况是长捐!”
    又过了好久,浸在泪中的半边脸隐隐作痛起来,三毛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荷西,生怕一闭眼就失掉了荷西,就跌入失掉了荷西的世界里。
    三毛看着,看着恍惚中,又回到了初见荷西的12年前,又听到了自己那句震荡了五脏六腑的暗地里的赞叹:这么英俊的男孩!
 1 初相遇
    夜幕渐渐笼罩上来,像瞌睡人的眼睛,忽而忽而的,慢慢要闭拢起来。雪花大片大片地飘落,张张扬扬地满天飞舞。
    这样的夜是一个温暖的夜,温暖得让人放松,让人闲置,让人倦怠;让人想要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悠悠然地讲一通故事或听一通故事;或是抖开积雪一样的棉被,点上一盏蒙着薄纱的台灯,在那淡紫色的迷濛下?
    可是,这样的清淡在这个夜晚是不适合的,因为,这是一个圣诞夜,西班牙马德里的圣诞夜。它的格调是浓烈的温馨,与它适宜的应该是狂欢,大声地歌唱,尽情地跳舞。
    屋内灯火通明,宾主尽欢。其间有一个女孩,一袭大红色的长裙,红得极纯极艳极美。乌黑的披肩长发,乌黑的皮靴张横渠即“张载”。,乌黑的眸子烧着烈火,闪着星光。她没有客人的拘谨,也没有主人的安然,她就是她,宛然一只怒放的天堂鸟,火红火红的,旋转着,旋转着,便将要在这和祥的夜晚,乘着歌声飞出一室的喧哗,冲破夜的沉寂。
    满屋子都是笑声,她的笑声最爽朗;满屋子都是话语,她的语调最高亢。
    她是三毛吗?
    不,那时,三毛还只是张乐平的漫画中那个顶着三根头发流浪的小孩。
    她是陈平吗?
    是,又不是,她有陈平的眉毛,却没有眉间郁结的悲戚;她有陈平的眼睛,却没有那抹惊疑不定的惶惑;她有陈平的嘴唇,却没有紧闭时抿住的固执。
    她高谈阔论,妙语连珠。
    她是陈平,当然是,生命是父母给予的,名字却是自己龋“我的女儿陈平本来叫陈懋平。‘懋’是家谱上属于她那一代的排行,‘平’是因为在她出生那年烽火连天,作为父亲的我期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战争,而给了这个孩子‘和平’的大使命。后来这个孩子开始学写字,她无论如何都学不会怎么样写那‘懋’字。
    每次写名字时,都自作主张把中间那个字跳掉,偏叫自己陈平。”
    (陈嗣庆《我的女儿三毛》)
    她不是陈平,肯定不是。当她成为一个光彩照人的公主的时候,那个忧郁自闭的灰姑娘已是上辈子的事情。
    但她不说自己是一个公主,兴许是不属于那种被19层被褥下藏着的一位小豌豆硌得整晚睡不着觉的尊贵。她把在马德里的自己比喻成一只“无所谓的花蝴蝶”,爱上了哪朵花,便停在上面小憩片刻,对自己不强迫,不委屈,自由闲荡,随心所欲。
    她是Echo,希腊神话中的一个森林女神的名字。
    在神话中,森林女神Echo爱上了纳雪瑟斯,一个骄傲和美貌都达到极致的男子。
    一天,Echo带着无法遏止的爱,紧紧地跟在纳雪瑟斯的身后,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然后接受自己这颗爱他爱到痴迷、爱到发狂的心。
    纳雪瑟斯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便问:“谁在这里?”
    Echo欣喜万分,她多想告诉纳雪瑟斯她正为着对他的爱而被煎熬。可是她没有正常的说话能力,只能重复别人所讲的最后三个字,根本无法表达自己。
    纳雪瑟斯没有等待别人的耐性,见Echo不回答,便欲抽身而去。
    Echo不愿放弃这次机会,她想,只要让纳雪瑟斯多留一会儿,她就能多一分让他明白自己的希望。于是,她的回答冲口而出,只有三个字:“在这里。”
    “不要这样。”纳雪瑟斯说,“我宁死也不愿让你来占有我!”
    “占有我!”
    纳雪瑟斯听了瘪了瘪嘴,认定跟着自己的这个姑娘是个轻浮的人,便满脸不屑地走了。
    Echo悲痛欲绝。爱情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错。
    纳雪瑟斯后来受到了宙斯的惩罚,变成了一株对着自己的倒影自开自赏自凋零的水仙。
    这则神话让一个13岁的少女为之深深感动,读罢之后,书中的每一页都布满了浸润开去的她的眼泪的痕迹。她在同情森林女神中自怜,最后,她把自己唤作了“Echo”,这个汉语意为“回声”的名字。
    “当,当,当,”
    不远处教堂的钟声穿过沉沉的夜幕和皑皑的白雪,长悠悠地传了过来,屋内的欢声笑语像录音机按了暂停似的,嘎然而止,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当——”整整12下!
    屋内一下子又炸开了锅,人们更加的欢欣雀跃起来。
    “圣诞快乐!”
    “MerryChristmas!”
    “平安夜万岁!”
    人们互相道着祝福,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气。过节,最大的意义便在于使人们充满希望。
    这是1966年的圣诞夜,Echo在徐耀明家里同一些中国朋友在一起欢度圣诞节,12点一过,大家互道过祝福以后,因为是在西班牙,于是准备按照西班牙的风俗,向左邻右舍,楼上、楼下一家家地祝贺圣诞节,说:“平安!”
    Echo是夏天才到马德里的,半年不到的时间,她便最快也最深地爱上了西班牙,西班牙土地的浪漫和淳厚,西班牙民族的疯狂和亲热,是Echo骨子里的本性,是她以前的生活中所缺乏的,是她一生的岁月中所痴迷的。“她感染了他们热情的天性,不知不觉融入了自己的血液里。”(桂文亚《三毛——异乡的赌徒》)按照西班牙的风俗生活,Echo是行动得最迅速的。她冲在众人之前,率先拉开房门,就在她一提长裙准备撒腿就跑的时候,有一个人刚好从楼上跑下来,差点与她撞个满怀。
    那是一个西班牙大男孩。他在Echo跟前来了个临时大刹车,一下子定在了Echo的面前,呼吸的热气扑在Echo的脸上,那么近的距离,Echo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
    大男孩为自己的冒失而羞得满面通红,却仍然真诚地对Echo道了句“平安”的祝福。
    这时的Echo有些怔怔的,面对这个男孩子的那一刹那,她看清楚了他的容颜,于是,她不自禁地在心中暗自发出一声赞叹:这么英俊的男孩!
    Echo只觉得一道电流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触电了!刚刚从初恋中伤痕累累地走出来的Echo,竟在看到这个西班牙大男孩的第一眼中,产生了触电的感觉。
    Echo在那句“平安”中回过神来,也赶紧用西班牙语说了句:“平安!”说完之后,却后悔自己太过于礼貌了一些,以致于显得很疏远。咦,可是自己和这男孩是素昧平生的呀,怎么第一次见面便就想着和人家亲近起来。神经兮兮的!
    男孩向Echo很友善地咧嘴一笑,便走进屋里向别的人祝贺圣诞节去了。
    笑起来也这么好看!
    Echo听到屋里的那些中国朋友又是一阵欢腾,还拍着手掌,看来这个男孩子的人缘挺不错的,有着这么漂亮的长相,再加上和善可亲的笑容,这样的人是应该受到大家欢迎的。Echo还听到一声声西班牙语的发音:“Jose”,想来,肯定是那个男孩子的名字。
    当屋内的一句句“平安”又此起彼伏地想起来时,Echo才恍然大悟似的向邻居们的家跑去。一边跑,一边还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英俊的男孩子?如果有一天可以做为他的妻子,在虚荣心上,也该是一种满足了。”
    她一边想,一边脑海中演起电影来,一幕一幕地,像放幻灯片那样,每一张图片都很清晰,而图片与图片之间的联系却不怎么紧密。有时是在热闹的大街上,男主角和女主角手挽着手,很亲昵他说话走路,每一个与他们对面相逢的女性,都用一种火热痴迷的眼光盯着男主角,而对女主角的匆匆一瞥之间,脸上顷刻间换上的便是或失望、或懊恼、或仇恨的表情。有时是美丽的月色下,男主角抱着吉他深情地站在女生宿舍楼外为女主角唱情歌,女主角躲在屋里,故作矜持,宿舍女友却跑到窗前搔首弄姿。有时是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大群年轻男女正在青青草地上、凉凉树荫下开着野餐派对。所有的女子都傻愣愣地看着男主角,东西也忘了吃。一妖艳女子主动出击,娇媚地向男主角递过去一杯饮料,同时眉目传情,岂料男主角礼貌地说了“谢谢”之后,便把这杯浓情交到旁边一位男士的手里,真心真意他说:“这是你最爱喝的。”借花献佛完毕,又继续和旁边的女主角谈笑风生。
    Echo在平安夜里做起梦来,女主角是自己,男主角是刚才邂逅的英俊男孩。情节很对Echo的胃口,最好的东西为自己所有,这个“掠夺成性的江洋大盗”兴奋得乐出了声来。
    这个时候,那个名叫“Jose”的西班牙男孩正在徐耀明的家中热情地祝福别人,他的心中久久不能退去那乌黑的长发乌黑的眼睛和那一抹重彩的鲜红所带来的惊艳,在他不到18岁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年轻的、陌生的、异样的感觉
 2 又相逢
    早上9点,Echo醒来,揉揉睡意矇眬的眼睛,又尽情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彻底地从冬日的暖梦中走出来。
    窗帘厚厚的,看不出外面是什么时分的日光,其余的几个人呼吸声很香甜。
    Echo把手举到眼前看时间。她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同时像压着了一条蛇那样,她的身体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鞋也不穿,光着脚丫就在屋里跳起来,边跳边嚷,边嚷还边指着腕上的手表:“哎呀,我的上帝!9点了,都9点了。”
    然后,她又蹦着去拍另外的几个人:
    “起床了,起床了。9点了,你们怎么还在睡呀,今天可是星期天吔,应该是?
    真可惜,真可惜,浪费了两个小时。”
    话还没说完,Echo已经冲到了衣柜前,披着一头乱发就开始翻找衣服。这件颜色太暗了,像修女,不适合今天的心情这件样式太老旧了,不好看这件很好看,可是有点薄,不知会不会冷。
    找出一条欧洲复古风味的彩色长裙来,Echo才想起应该先看看天气怎么样,再决定自己的穿着。
    她放下长裙,转过身,发现其它的人仍在睡,丝毫没有起床的意图,便又叫起来:“喂!你们”“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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