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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听,骨头在说话-第24部分

小说: 听,骨头在说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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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往后一倒,笑了起来。“想套我的话?甜心?” 
  “到哪里才可以找到他?” 
  “我怎么会知道。你等久一点,他自然就会出现。” 
  “那茱莉呢?” 
  “小姐,我们这里都是做自由买卖的,大家来了又去,我又没跟踪她们。” 
  “你最近有看过她吗?”她想了一下。“这倒是没有。” 
  我看着已经见底的汤碗,又看看珠儿。她已经把盖子揭开一小缝,足以让人窥视。我能再把这些缝揭大一些吗?我得试试运气。 
  “珠儿,这里也许有一个正进行中的连续谋杀案件。有一个人专门谋杀女性,并且分尸遗弃。” 
  她的表情看来毫无变化。她只是静静看着我,像一座石狮。她可能不明了我的意思,要不便是她拒绝思考任何关于暴力、痛苦甚至死亡的事。又也许,她只是戴上面具,不让自己露出害怕情绪而被套出话。我猜,她应该是属于后者。 
  “珠儿,我的朋友有危险吗?” 
  我们牢牢盯着彼此的目光。 
  “她是女性,不是吗?” 

  我驾车回家,一路上思绪浮动,没有专心开车。得麦松纳夫街已完全空无,交通号示孤零零矗立空荡荡的街上。突然,一辆车子的大灯从后方直射而来,逐渐向我逼近。 
  我经过皮尔街,把车闪向右侧,好让那辆车超过。然而,那辆车也跟着我换到右侧。我再把车开进内车道,那辆车也跟着变换车道,仍用大灯刺我。 
  “混蛋!” 
  我加速前进。那辆车也跟了上来。 
  恐惧袭上心头。也许那个驾驶喝醉了。我看着后视镜,想看清楚开车的人是谁,但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体型很大。是男人吗?我无法确定。大灯太亮了,我连车子的型号都无法分辨。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冒汗,越过盖尔街后,我向左转,闯过一个红灯,冲回我住的那条街,直接开进地下车库。 
  我坐在车上,直到车库的电动门完全关上,我才拿着钥匙,仔细聆听,看有没有脚步声接近。没有人跟来。我走进一楼大厅,隔着窗帘往外窥视。一辆 车停在远远的街边,大灯亮着,在黎明的微光中,仍只能看到那个驾驶入黑色的轮廓。是刚才那辆车吗?我不确定。我甩掉那辆车子了吗? 
  我回到家里,仍继续在窗前守望。30分钟过去,天空由漆黑转成鸽白。博蒂走过来,在我脚边咪唔撒娇。我已经精疲力尽,衣服一脱便倒在床上,没有梳洗的气力了。平常我睡觉前,一定会强迫自己盟洗卸妆。但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
二十
 

  星期三是这个社区的垃圾清运日。我沉睡着,错过垃圾车的声音,不理会博蒂在旁骚扰,漏接了三通电话。 
  我醒来时,已经10点15分了。我头很痛,脚步轻浮,整个人感觉有点迟钝。我再也不要熬夜了,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夜猫族的料。 
  不仅是头发和皮肤,就连枕头和床单也染上烟臭味。我把内衣脱下,连同昨晚穿的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然后洗了一个长长的泡沫澡。当我正把花生酱涂在不太新鲜的面包上时,电话响了。 
  “唐普?”是拉蒙斯。 
  “我是。” 
  “我一直在找你。” 
  我瞄了答录机一眼。三通留言。 
  “对不起。” 
  “算了。你今天会来吗?莱恩警探打电话找你。” 
  “我一个小时后就到。” 
  “很好。” 
  我播放留言。一个心烦意乱的学生、拉蒙斯和一通挂断的电话。我的问题不比那学生小,因此没有回电给他。我打电话给戈碧。没有回应。我又打电话给凯蒂,结果接电话的是答录机。 
  “请留言,要快乐些喔。”答录机的声音说。我留言了,但是快乐不起来。 

  不到20分钟,我就赶到研究所。我把皮包塞进抽屉,不理会桌上散布的粉红色纸条,便直接下楼到陈尸室。 
  死者都是先被送到陈尸室。在这里,他们被冷冻在冰柜里,然后分配给法医研究所的病理学家检验。陈尸室和解剖室的区域用不同地板颜色区分,陈尸室的入口 直接面对解剖室,红色的地板到解剖室门口时突然中断,变换成另一个颜色。陈尸室是由验尸官负责,而法医研究所则是负责解剖。红地板:陈尸室。灰地板:法医 研究所。我会先在这四间解剖室其中的一间做初级勘验,而后尸骨会送到组织化验室做最后的清理。 
  拉蒙斯正在解剖一名女婴的胸部,她小小的肩膀枕在塑胶头垫上,两手在身体两侧张开,摆出的姿态像纯洁的小天使。我看着拉蒙斯。 
  “被掐死的。”他简短地说。 
  在解剖室另一端,娜斯莉·艾尔俯首在另一个解剖台上,而丽莎正从一个年轻男人的尸首上取下金属铭牌。他的头发火红,两眼凸出肿大,呈深紫色。在他右边的太阳穴上,我看到一个小黑洞。举枪自尽。娜斯莉是新来的病理学家,她还没处理过凶杀案件。 
  丹尼尔放下磨到一半的手术刀。“你要看从圣伦伯特运回来的骨头吗?” 
  “麻烦你送到四号解剖室。” 
  他点点头,消失在陈尸室中。 
  我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解剖骨骼,由骨骼可判断这是一位白种女性,年纪大约30左右。虽然残存的软组织不多,但骨骼的状况还算不错。她遇害的时间应该介于两年到五年之间。唯一麻烦的是从第五节脊椎以上的部分都没找到。少了头骨,要查出死者身分就很困难。 
  我请丹尼尔把骨头送到组织化验室洗净,然后便上楼回办公室。桌上的粉红纸条变得更多了。我打电话给莱恩,把刚才从解剖骨骼中发现的资料简要告诉他。他已经会同圣伦伯特警方一起清查失踪者资料了。 
  昨天有一通电话是奥隆·柯维特从奥克拉荷马州打来的。我拨了他的电话号码,一个甜美的声音告诉我他现在不在办公室。她连声道歉,并保证一定把话传给他,很专业的秘书。我又回了几通电话后,便到资料室去找露丝·唐门。 
  露丝的办公室堆满了终端机、荧幕、印表机和各式各样的电脑装备。一束束电缆线爬在墙上、没人天花板,或固定钉在地板上。一堆堆报表纸堆在搁架或柜子上,厚重地像地质上的冲积层。 
  露丝的办公桌面对房门,各式硬体和控制台则在她背后围成马蹄形。她总是坐在椅子上,用运动鞋撑地,从这一站滑到那一站,忙碌地检查各个荧幕。对我而言,露丝只是个绿色荧幕前的黑色剪影,我很少看到她的脸。 
  今天,在马蹄形的电脑设备旁,还围着五位西装毕挺的日本人。他们围着露丝,双臂抱胸,一面听路丝一个个介绍各种装备仪器,一面点头微笑。我暗暗咒骂自己来的不是时间,便转到组织实验室去。 
  在圣伦伯特发现的骨头已从陈尸室送来了,我开始分析骨头的切痕,重复进行和茜儿及伊莉莎白的骨头一样的分析过程。我测量骨头上的伤痕,画下位 置,——记录下来。和前两位死者一样,由骨头上的伤痕可知凶手同样使用锯子和刀子。在显微镜下,这几位死者骨头上的伤痕都相似,而且被切开的位置也几乎如 出一辙。 
  这个女人的手被从手腕处锯断,其他四肢则还连着关节。她的腹部被从中割开,深度直达脊椎。虽然头骨和上颈椎还没有找到,但是从留在第六节颈椎的伤痕判断,她的头部是从喉咙中段切断的。这个凶手的手法一直没变。 
  我把骨头收拾好,整理完笔记本,便回到办公室,顺道绕去看看露丝是否有空了。她和那几个日本人都不见了,我只好留一张纸条在荧幕上。也许她会感激我让她有逃开的借口。 
  我不在办公室的这段时间,奥隆回电了。总是这样。我正想拨电话过去,露丝却出现在门口。 
  “有事找我?布兰纳博士?”她微笑着问。 
  她的身材削瘦,发型使她的脸更加修长。她头发稀疏,皮肤白皙,脸上的眼镜显得十分突冗。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戴了过大眼镜的人体骨架模型。 
  “没错,露丝,谢谢你抽空跑一趟。”我说,以手势请她在一张空椅坐下。 
  她坐下后,把两只脚都缩进椅垫下方,像猫儿一样地盘踞在坐垫上。 
  “你忙着当导游吗?” 
  她笑了一下,脸上露出茫然表情。 
  “那些日本人啊。” 
  “哦,也没有啦。那些人是从神户的犯罪研究所来的,几乎都是化学家。我才不管他们呢?” 
  “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开始说了。 
  她的目光看向我前后架子上的一列头骨。 
  “是为了比较用的。”我解释道。 
  “都是真的吗?” 
  “没错,都是真的。” 
  她马上把目光别开,从她的镜片中,我看见自己扭曲的影像;她嘴角抽动了一下,原来的笑容不见了,像灯泡突然断了电。这使我想到那天晚上在树林里,我也经历过脑袋突然断电的情况。 
  我继续解释我想要她帮我做的事。讲完后,她搔搔脑袋,抬头看着天花板,好像答案就在上面似的。我等着她回答。办公室外传来印表机叽喳列印的声音。 
  “1995年以前的资料都还没建档。”她说。 
  “我知道这有点困难,但还是想请你尽量帮忙。” 
  “魁北克市也要吗?” 
  “不用,只要查法医研究所的案子。” 
  她点点头,微笑一下,便转身离去了。她一走,电话铃声马上响起。是莱恩打来的。 
  “死者有可能是比较年轻的人吗?” 
  “多年轻?” 
  “17岁。” 
  “不可能。” 
  “也许她有某种” 
  “不可能。” 
  他沉默了一下。 
  “还有一个67岁的。” 
  “莱恩,这位死者不是少女,也不是老祖母。” 
  他不死心地继续辩解下去:“说不定她的骨头状况特别年轻?也许她健康情况不错?我读过下篇” 
  “莱恩,死者是介于25岁到35岁之间。” 
  “我知道。” 
  “她失踪的时间应该介于1989年到1992年之间。” 
  “这你说过了。” 
  “噢,还有一个新发现。她可能有孩子。” 
  “什么?” 
  “我检查过她的耻骨,发现她有生过小孩,所以你要找的人,应该是某个人的母亲。” 
  “谢啦。。他挂下电话。不到三秒,我的电话又响了。“莱恩,我说过” 
  “妈,是我啦。” 
  “啊嗨!亲爱的,最近好吗?” 
  “很好,”她顿了一下。“你会不会因上次的谈话而生我的气?” 
  “当然不会啊,凯蒂,我只是替你操心。” 
  她又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还有什么新鲜事吗?你还没告诉我这个暑假你过得好不好。”我有一堆话想说,但还是先起个头,让她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不怎么样。夏洛特无聊死了,没什么事好做。” 
  很好。青春期的叛逆。我得忍住焦虑,听她说下去。 
  “那你打工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小费满多的。昨天晚上我就收到94块钱小费。” 
  “真好。” 
  “我还有好多时间。” 
  “很棒啊。” 
  “我想辞掉工作。” 
  我没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也等着,似乎要我先开口。 
  “凯蒂,你到学校读书需要钱花。”我的意思是:凯蒂,不要把人生搞砸了。 
  “我不想马上回学校念书。我想休学一年,好好工作。” 
  开始了。我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 
  “亲爱的,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如果你不喜欢维吉尼亚大学的话,你可以试看看转到麦吉尔大学。你何不来这里玩几个星期,看看这里的环境?”我 说得很快,完全是做母亲的口吻。“我们可以一起去度假,我会请几天假,也许我们可以开车到滨海的那些省份,到新斯科夏省逛逛。”天啊!我在说什么?我办得 到吗?不管了。女儿愿意来再说。 
  她没有回答。 
  “这个点子不好吗?” 
  “不,不。你的计划不错。” 
  “那你的信用卡得转过来,我们可以” 
  “我想去欧洲。” 
  “欧洲?” 
  “意大利。” 
  “意大利?”我压根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个念头。 
  “麦斯在那里打球吗?” 
  “没错。”充满防御的声音。“如何?” 
  “那又如何?” 
  “他们付他一大笔钱,待遇比黄蜂队多很多。” 
  我没说话。 
  “还有一栋房子。” 
  无话可说。 
  “还有一辆车。是法拉利。” 
  无话可说。 
  “而且还免税。”她的音调越来越激动了。 
  “凯蒂,这对麦斯非常好。他到那里打他喜欢的篮球,获得应得的酬劳。但是你呢?” 
  “麦斯要我一块去。” 
  “麦斯已经24岁,学位也拿到了。你才19岁,才读大学一年。”我的声音有些怒气。 
  “你还不是在19岁结婚的。” 
  “结婚?”我的胃开始痉挛了。 
  “没错,你的确是。” 
  她讲出重点了。我忍住怒火、焦虑,非常担忧她目前的状况,但是我笑自己根本无计可施。 
  “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们没打算结婚。” 
  我们沉默下来,听着蒙特娄和夏洛特之间的嗡嗡的电话线路声,僵持了似乎一个世纪之久。 
  “凯蒂,你想来这里吗?” 
  “好啊。” 
  “你保证你不管决定做什么事,都一定要告诉我。” 
  她又沉默了。 
  “凯蒂?” 
  “好啦,妈。” 
  “我爱你,小甜心。” 
  “我也爱你。” 
  “代我向你爸爸问好。” 
  “没问题。” 
  我双手颤抖着把电话挂下。下一步呢?骨头比孩子的心思容易叛读多了。我倒了一杯咖啡。然后继续拨电话。 
  “麻烦找柯维特博士。” 
  “请问哪里找?”对方问。我报上姓名。“请稍等。” 
  “唐普,你好吗?你讲电话比业务员还久,而且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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