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琅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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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当地居民的说法,黑色西装跟灰色毛衣已经变成传说中独臂怪人的制服了,古馆辰人一定也知道,而且他还暗中带了类似的服装来到名琅庄。
“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井川老刑警喃喃自语道。
金田一耕助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向系女询问玉子的去向。
“我也觉得奇怪,刚才夫人说要在和室房睡觉,所以我就派玉子去服侍她,可是玉子却一去不回。”
“一去不回?”
“大概跟让治亲热去了吧!她现在很迷恋让治,呵呵呵也难怪,他们两个都是战争时的孤儿,同是天涯沦落人,感情好得很。”
系女别有深意地笑着。
金田一耕助因此便略过玉子,没再问起。
二
服务生阿杉领着金田一耕助走过犹如迷宫般的长廊回到和式房间。
“中午的热水还热着呢,先生可以去洗个澡。”
阿杉好心地建议着。
金田一耕助一听,不禁对她满怀感激。从一个即将崩塌的黑暗地道里回来,能洗个热水澡,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待阿杉离开后,金田一耕助便拿起毛巾跟肥皂盒前往浴室。但是到了浴室门口,他停下脚步没有进去。
浴室里当然亮着灯,可是里面传来有人在使用浴室的水声。现在已是深夜一点,在这栋建筑物的和式房间这一边,应该只有金田一耕助一个客人。
会是谁在里面?不管是谁,反正小心点就是了。
金田一耕助满心狐疑地拉开毛玻璃门,更衣间的篮子里面放着一堆黑白粗格子毛衣以及裤子、内衣等等,浴室的使用者好像是个年轻男子。
“谁在那里?”
“金田一先生,是我!我是让治。”
“是你啊!”
金田一耕助不禁眯起眼睛,在脑中回忆了一遍先前大厅里的情况。
对了,忘了还有让治这个男子。
金田一耕助也脱光衣服,拉开浴室里的毛玻璃门。他看到让治正泡在浴池里面,只露出一颗头,脸上还带着一个恶作剧的笑容。
“你常常使用这个浴池吗?”
“别开玩笑了,这里的热水又不是一直保持温度。这是今晚上特别为你准备的。”
“可是你却先跑进来使用,不是太失礼了吗?”
金田一耕助闪开对方的视线,刻意在离让治远一点的地方下水浸泡,他对于自己瘦削的身体感到不好意思。
“是啊!请你不要告诉隐居夫人,她要是知道了准会骂我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进来?你的浴池在别的地方吧?”
“嗯,我是想来问问你情况如何。金田一先生,你们在地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
在这座宽阔的半圆型大理石浴池里,金田一耕助和让治两人隔着稍远的距离谈话。弛里的水很清澈,因此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让治健美的体格。
他的臀部用毛巾裹了起来,但是依然可以看到他那五尺六寸高的身材很匀称,不仅肌肉结实,白皙的皮肤还透着光泽。
让治在金田一耕助的注视下,悠然自得地在水中做着伸展运动。
“刚才问你的事情,你还没有回答。”
“什么事?”
“别装傻了,你怎么会知道地道里有事情发生?”
“那当然了,因为金田一先生一从地道里出来,就开始找社长等人一个个去盘问,应该是为了要调查什么事情。地道里面真的有人吗?”
“对了,让治,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里?”
“金田一先生,地道里真的有人吗?”
“这你先别管,先回答我的问题。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让治露出纯真的笑容说:“我在房间。”
“跟谁在一起?”
“只有我一个人。”
“有谁可以证明你在房间里?”
“哎呀!你是在怀疑我?糟了,早知道就找玉子来亲热一下了。”
“玉子没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玉子今天不对,是昨天傍晚,我跟她离开命案现场之后就没有再碰面了。”
“那你知不知道玉子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玉子怎么了?难道你们也在怀疑她?”
“别开玩笑了。那么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之间,没有任何证人可以证明你在房间里?”
“你在调查不在场证明吗?糟了,我好像没有。金田一先生,这么说地道里面确实有人!但你们却让他逃走,然后又不知道他是谁,于是才逐一调查不在场证明吗?”
金田一耕助故意露出怀疑的眼神对让治说:
“喂!让治!你的房间里是不是有黑色鸭舌帽、大墨镜、防感冒用的黑色口罩,以及黑手套、灰毛衣这些东西呢?”
“黑色鸭舌帽、大墨镜、防感冒用的黑口罩、黑手套、灰毛衣?金田一先生,那么你们在地道中遇到的人,就是星期五傍晚来这里,却从‘大理花之间’消失的独臂男子了?那他是不是还躲在这栋房子里?”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这些东西?”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些东西呢?”
“让治,你是否看见过筱崎先生有这些东西?”
让治把水溅得发出很大的声音,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金田一耕助:“金田一先生,你以为独臂男子是社长假扮的吗?”
“也有这种可能。星期五傍晚,筱崎先生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而且案发当天,也就是昨天下午三点钟前后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再说,被凶手用来当凶器的又是他的藏刀手杖,虽然没有直接的杀人动机,不过他跟被害人之间有过很多纠葛,因此值得怀疑。”
“可是,可是今晚不,昨天晚上他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之间”
“很可惜,他没有。”
“他不是跟夫人在一起吗?”
“他们没在一起。因为发生了凶杀案,他们俩想分房睡,筱崎先生说那段时间他在自己房间内,可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
让治猛然从浴池里站起来,他的腰上绑着一条丢巾,全身充满了愤怒,由上往下瞪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你到底是社长的敌人还是朋友?”
“我?这个嘛我应该说是正义之友,不,是真理之友吧!”
“真会装腔作势!你若不是风间先生的朋友,我会当场把你勒死。”
让治往前踏出一步,气得双手紧握,好像真想捏断金田一耕助的脖子。
金田一耕助故意激怒让治,继续说:“看你这么激动,显然凶手就是筱崎先生!你明知道是他,所以”
“乱讲!你这个知恩不报的人!你受到风间老师那么多照顾,竟然把他的好朋友讲得这么不堪。我知道了,因为你在战争中被折磨得很惨,所以你很痛恨职业军人,才说社长是凶手!”
金田一耕助大笑一声说:“最近倒是很流行‘可恶的职业军人’这种说法哈哈!”
金田一耕助这种不做作的笑容、平易近人的语调,使得让治的气势渐渐减弱,他瞪着金田一耕助好一会之后,便叹了口气,力地放下双手。
“凶手一定不是社长,就算是社长,他也不会搞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如果是社长社长的话”
“他会怎么样呢?”
“他会敢作敢当,站出来自首!”
“这样啊!不过筱崎先生跟被害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非杀人不可的深仇大恨?”
让治听了好像受到惊吓,忽然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大声嚷嚷:
“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社长是笨蛋!社长是笨蛋!”
让治说完便冲出浴池,用力踢开毛玻璃门,穿好衣服后就离开了更衣间。
金田一耕助细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回想起刚才让治失控的表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使这个年轻人情绪这么激动?让治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说社长是笨蛋,这是什么意思?筱崎慎吾是怎样一个笨法呢?
金田一耕助洗好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棉质睡衣,坐在女服务生阿杉帮他铺好的被子上,静静地抽烟思考着。
刹那间,他脑中灵光一闪,马上跑去置物箱里拉出睡袍披上,坐在房间角落的桌子前。
三
他打开笔记本,先写上“不在场证明”这几个字。
刚才让治说的话,使他想起要调查凶案发生时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
金田一耕助在纸上写下每个人午餐后到四点二十分这段期间的行踪:
筱崎慎吾:下午两点二十五分左右结束跟古馆辰人的会谈,从两点三十分到三点这段期间,跟天坊邦武谈话。之后一直到四点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倭文子:午餐后到四点以前,都在自己房间。但在这段期间内曾跟天坊邦武说了约三十分钟的话,应该是在一点三十分到两点三十分之间。其他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呢?
筱崎阳子、奥村弘:午餐后到两点四十分为止在桌球室,这段期间有时会去看看阿系的状况。两点四十分到三点零六分在地道里面,出了地道遇到柳町善卫;三点十分左右,三个人去察看仓库里面,但是里面没有尸体。后来两人在娱乐室听柳町善卫吹长笛,四点十五分左右,三个人一起发现尸体。
柳町善卫:午餐后到两点二十分为止都是自己一个人。两点二十分到三点十分之间在地道内。三点多遇到筱崎阳子跟奥村弘,然后跟他们一起行动直到发现尸体。
天坊邦武:午餐后自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一个人四处闲逛。不过这段期间跟倭文子谈了约二三十分钟的话,两点半到三点之间跟筱崎慎吾谈话,之后就没有不在场证明。
系女:两点到三点在睡午觉,两点到两点四十分之间,筱崎阳子去看过她的情况。天坊邦武也看到她在睡觉,可是不知道看到她的时候是几点。其他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
金田一耕助循着自己写下的笔记与记忆,列出如上的不在场证明表,如果凶手是在马车回来后才犯案的话,检查不在场证明的结果如下:
筱崎慎吾 没有不在场证明
倭文子 没有不在场证明
筱崎阳子 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奥村弘 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柳町善卫 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天坊邦武 没有不在场证明
系女 没有不在场证明
不过如果凶手是在马车回来之前犯案的话,柳町善卫也很可疑。在他走出地道之后,直到遇到筱崎阳子跟奥村弘为止,他一个人在犯罪现场附近达二十几分钟,而且就杀人动机来讲,他有最强烈的杀人动机。可是,他绝对没有时间把尸体放到马车上面。
问题就在这里!
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马车上?更重要的是,古馆先生又在那里做什么呢?如果不是凶手把古馆先生左手绑起来的话,那么古馆先生把自己的左手用皮带绑起来,到底是在干什么?
重重的疑问在金田一耕助的脑中绕来绕去,又绕回起点。
还有不管独臂男子现在是否还在这个房子里,或是受雇于人而来假扮的,那个人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从星期五傍晚到现在,他从哪里获得食物及其他的补给品?而那人刚才在地道里做什么?
这时候金田一耕助才发现手头的资料不够,于是他决定还是回东京一趟。他在警界有一些很有来头的朋友,回东京应该可以调齐昭和五年那件案子的相关资料。
此外,他也想造访风间俊六,因为风间对于筱崎慎吾、古馆辰人他们以倭文子为中心的三角关系比任何人都清楚。大概从风间那里总会得到一些内情吧!
第十一章 浴缸里的死尸
一
第二天用罢早餐,金田一耕助和小山刑警提前登上九点十五分由富士车站开出的火车。可是走进车厢后两人根本没办法找到座位。
火车虽然没有像战争刚结束时那么拥挤,不过还是有相当多的采购部队,以及从关西地区撤退、疏散的人群。这些人把车厢挤得满满的。金田一耕助和小山刑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上车,但要找到座位简直比登天还难。
“只好这样一路站到东京了。”
小山刑警边擦着脸上的汗水边抱怨着。
“没办法,过渡时期嘛!”
金田一耕助安慰着小山刑警。
小山刑警被富士警局派到东京出差,他的任务当然是调查星期五傍晚各个相关人士的不在场证明,以及与这次案件相关的所有相关事件。
事实上,若从昭和五年的名琅庄血案算起,一直到前几天的凶杀案这整个过程来讲,应该是由井川老刑警出这趟差才对,不过井川老刑警在富士这边还有重要的事务要处理,因此才由小山刑警代替他去。小山刑警对这趟任务似乎感到很大的压力,看起来有点不安。
由于这次案件的被害人跟其他相关人士的来头都很大,静冈县的警局一定会介入调查,而东京的警视厅也必然会介入。可是,就管辖此地区的富士警局来讲,由于发生过昭和五年的血案,当然比较希望由自家人来解决这件案子,田原警官正是如此打算,而井川老刑警的兴奋更是不在话下。
因此,小山刑警这次前往东京的责任就更加重大了。
“放心吧!你身上带着我写的介绍信了吗?”
“当然带着。”
小山刑警按着上衣的口袋,点头回答。
金田一耕助所写的介绍信,是写给各个有来头的警官。
“有空的话,我也会过去找这些警官聊聊。总之,一到东京就以警政署为联络处。”
这时候,火车正好要开动了,金田一耕助把头探出窗外,对开车送他们来到车站的奥村弘说:“奥村先生,辛苦了,你可以回去了。”
“金田一先生,请、请等一下!那边来的那个人好像是名琅庄的让治。”
小山刑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