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使夜叉 作者:风吹草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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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那是那是。”421笑着接住。
他翻开名单,先看了看我的记录:“咦,这个叫沈梦音的怎么没记录。”
“她一来就死活不肯投胎,抱着我又哭又闹,说做什么都可以,我想马簿那里刚好缺个持香的,就留下她了。”我心不在焉地摸着碗边。
“这不像你作风嘛。”421凑过来,放低了声音:“难道女人你也喜欢?”
“找死!”我扯住他的狗牌,勒紧了。
他挣扎道:“这么多年,她可是你第二个放过的人。”
没错,第一个是孟东。
“我先走了。”存在感很低的孟婆扔下这么一句话,起身走了。
我望着他走下桥去。
“我说错话了?”421贱兮兮地问到。
“你什么时候说对过?我救他们是为大家好,现在世道不景气,不多安插点自己人在系统里,迟早会让牛魔王把我们一盘端的。”
“说的也是,”421点头到,“最近牛魔王新招了几个黑白无常,效率很高,每天抓回来很多鬼,上头接到的见鬼投诉急速减少,前天阎王还点名表扬呢,这么下去他的势力又要增大了。”
“所以我们也不能闲着,他们塞多少鬼进来,我们就扔多少个出去,而且还要比他们快。”
我们正说着事,一个粉红的影子从天而降,一落地就朝我们跑来。
第3章 沈梦音(下)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没迟到吧?”这个全身粉红穿着泡泡裙的可爱小姑娘就是421的搭档小孟婆。
我帮她把头上的蝴蝶结摆正:“去哪了这么急?”
“迪斯尼乐园。”她笑得开心极了。
“婆婆,你都死几年了?还飞来飞去的玩?”我无奈道。
她眨着眼睛:“死了几百年又怎样,从外表到内心我都只是个刚满12岁的小女孩而已嘛!对不对,小虎?”
421连忙点头:“我们的陆鹂大人是永远的纯真少女!”
421在认识我之前基本就是一个黑山老妖,谁也不知道他黑暗邪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臭美的心,鬼见了他都要绕路,人称“黑虎”。后来他改头换面了,但凡给面子的也要叫一声“虎哥”。本来这应该是一个嚣张的名字,但无奈碰上了实际鬼龄是他两倍的陆鹂美少女,就被叫成了小虎,听起来像是一个正值换牙期的小孩。
如果我再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一定会被怀疑成嫉妒她年轻可爱的容貌,不管他们大小两个对着傻笑,丢下一句“先走了”,就一阵风地来到了马簿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香雾围绕,马簿正在伏案誊写名册。
我把名册放到桌上,大舒一口气:“搞定了。”
他抬起头,马脸面具下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说:“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
“牛魔王最近招兵买马,风头很劲,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正好来了个愿意做牛做马就是不要投胎的,我就把她留下来了。”
“是这个原因么?”他声音很低,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于是我反问道:“不然是什么原因?”抬头对上他的脸。
他没说话,我盯着那个诡异的面具,直到发现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才撇开头:“不知道。可能,她让我想起了某个人。”
“持香的位置正好缺人手,可以让她试试。什么名字?”
我露出一个笑容:“沈梦音。”看着他用毛笔在簿子上写下这三个字,我又想起来一事:“对了,刚才有个吊死鬼让我跟你道别,现在应该已经安全出生了。”
“恩。”他简单地应了一声,便低头继续工作。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其实,你说我们一直这样,会不会有一天被发现,然后打进十八层地狱?又或者被剥夺职务,丢到人间去。”
“你怕么?”他随意地问。
我叹口气:“怕。”
他停下了笔,然后说:“不会发生的事情用不着多想。”
“当然了,地压下来,有马大人嘛。”我笑着带过,“不妨碍你了。”
马簿是我的头,也是我们所有轮转使的头。当年就是他一句话,让我留了下来,后来又让我做上轮转使,简直就是我的再造恩人,当时我就发誓哪怕下油锅也绝不背叛他。
不是我要为自己找借口,照现在的规矩,你不抢就只能靠边站,抢到了富贵门第也不一定有好下场,但只有傻子才不想走后门。我们只是为那些愿望最强烈的人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而已,根本就不影响其他人的选择。从本人的方向感投胎速度心态以及产妇身体状况医生接生熟练度等影响因素来看,他们也极有可能不会成功。而那些带不走的香和纸钱,可以留给我们扩充财政造福一方,这对谁都没有坏处。
马簿不姓马,从我认识他开始就一直带着个马脸面具,据说从一开始当马面的时候就带上了,之后不管升到什么位置都没脱下来过,由于一直是马面形象,又掌管着轮回簿,大家都叫他马簿。大部分阴差都对马簿有一种自然而生的敬畏感,他位高权重,喜怒哀乐却不上脸,谁也猜不透他那副永远不会变化的面孔之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把他的面具扯下来,看看他惊讶的样子。传说中他长的面目狰狞怕吓到别人所以不肯脱下面具,我才不信,见过他真面目的恐怕整个地府加起来都不超过三个,这种谣言根本不足为信,只是传的多了也就成了真,谁知道他以前长什么样。再说了,恶鬼满地府都是又不是没见过,谁怕谁啊。在我想象中,马簿有着一张平凡又温和的脸,永远都那么淡定自如,像一个最睿智又充满心事的长辈,不肯脱下面具一定是因为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故事。
我拐进旁边一个走道,走到最里面那个房间,这是我们轮转部的私密囚室,偶尔会有客人。打开门,沈梦音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锁魂链一头锁在她脚上一头锁在囚室的大立柱上。她看见我就站了起来:“夜叉大人”
哪个把我名号告诉她的?
“你可以留下来。大人就不必了,以后可以叫我夜叉。”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她的眼里充满了惊喜。
“对,不过要做事。”
“只要让我留下来,做什么都可以。”
“其实也没什么活,也就是每天烧烧香供一帮没人惦念的可怜鬼维持形状而已,另外每隔几个钟头给长官们更换香炉。以后,你就是我的同事了。”
沈梦音咬住了嘴唇,看起来在竭力忍住眼泪:“谢谢你,我真的没想到可以留下来。”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马簿吧。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他你才能留下,以后的每一天都要记得。”心软的是我,有能力留下她的是马簿,而对马簿尽忠是她留下的最大意义。
“我明白了,一刻也不会忘记马大人的恩德。”她郑重地点点头。
“现在,告诉我,你不肯转生的理由。”我拿出备用的万能钥匙,打开她脚上的锁。
沈梦音的眼神飘了出去:“就像每一出老戏唱的那样,是为了一个男人。”
“他移情别恋所以你伤心自杀还是约好了一起殉情他没来?不管是哪种,我都见太多了,真的没必要,还不如早点忘记的好。”我劝道。
“都不是。他先死的。”
我讶然。
“我们从小就认识,感情一直不错,在家人和朋友眼里都是完美的一对,后来终于要结婚了,我却被告知他死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医生说是猝死,可能是酒精和药物混合过敏。那个女人哭着跟我们说,他一直不快乐。”她抽了一下鼻子,然后笑了:“我的未婚夫,死在别人的床上,留给我唯一的遗言是:他不快乐。”
“我接受不了。
我把自己关起来,成天躺着,想用时间和睡眠来忘记这件事,可是我忘不了。我的家人甚至他的父母都劝我忘记他,振作起来,就算他对不起我,我还要生活。可是他们不明白,”她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别人了,他是我从小的玩伴,我唯一爱的人,我未来的丈夫。这样的人却背叛了我,我还能相信谁呢?我一直以为的幸福就这样耻辱地被夺走了。我想,如果死后真的有灵魂,我一定要找到他,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不疼么?”我指着她左手腕上的伤痕,红色的一圈,就像一条刻入血肉的红绳。
她摸了摸伤口:“疼。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我想象着她躺在血泊中的情形,临死的表情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
“你还是没有找到他。”
“我一脱离肉体,就被黑白无常勾到了地府,人太多了,每秒钟都有新的鬼魂报道,我根本找不到他。八年来,我一直在找他,可是没用,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她黯然地低下头。
“也许,他已经投胎转世了。”我在脑海里搜索着猝死的酒鬼形象。
“就算他已经转世了,我也要等到他再死的时候问清楚,几世都好,没有答案,我不会甘心的。”沈梦音抿紧了嘴。
你等不到他的,我在心里这么说。
“走吧。给你换身衣服。”我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对我笑了一下,看起来挺苦的:“谢谢你。”
我领着沈梦音往管事厅走去,一路上碰到几个面无表情的牛头马面和沉着脸的黑白无常,我点头而过。从此以后,地府又多了一个从转生道上逃脱的持香使。
第4章 逃犯(上)
跑啊跑啊跑啊,跑到哪里都没有出口,妈妈——爸爸——你们在哪里?没有人,没有一丝动静,我四面环顾,灰色的墙就从头顶塌下来,把我掩埋,压得好重,动弹不得。
呼,呵——
我从梦中惊醒,然后松了口气。
严格来说,鬼是不需要睡眠的,只要有足够的香或者精气供着,就可以一直晃荡着,作作恶,吓吓人,留恋留恋人间,做点有意义的事,但大部分的鬼都不会喜欢无间断的清醒。这个大部分不包括马簿,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去找他,他都在工作,我想这就是他能常年保持地府工作量第一宝座的原因吧。
我是在看一部人间最新恐怖电影的过程中睡着的,用的是从阴间黑市搞到的无线笔记本。说无线就是无线,而且不用交网费,阴间连你个网还要通知你?现在的电影真是越来越无聊了,老是搞个催眠啊神经病就解决了,根本狗屁不通,但是也不能怪编剧和导演,因为上头说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滴,那我是什么?我们都是空气啊?
点开网页,看了下新闻,最近到处灾难频发,死伤无数,十分悲惨,那些活人就是不知道好好爱护环境,以为现在混到死就结了,以后的苦还不是你们转世去受。唉,看着那些悲伤的场景,我不禁眼眶泛红,这多少让我想起活着的某些时光。不过哀痛之余,不免想到我的工作时间是不是又要加长了。黑白无常那边也有的好受了,一定有许多冤魂不肯离开凡间,数量这么多,他们抓都抓不及,牛魔王这下要头大了。
关了网页,我开始玩起一个叫《植物大战僵尸》的小游戏,用植物抵挡僵尸的进攻。现在的人实在太会找乐子了,一个电脑什么都能做,想当年我死之前的几年,还要跟小表弟抢小霸王玩,魂斗罗和超级坦克搭档我俩一直保持了亲戚圈的最高记录。想来我也死了快二十年了,不知道那小混球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我神游之际,门被撞开了。
我怒道:“谁啊,不敲门就敢进来?”
来人马上把门又锁了起来,我抬眼望去,是一个衣着破败的男人,背光靠在门上,不停地喘气。
“搞什么啊?”我站起来,朝他走去。
那人猛地冲过来,右手掐住我的脖子,左手捂住我的嘴,示意我别出声。我看清楚他的脸,满脸都是血,胡子拉渣,额头上有一个很大的血块,皮绽肉破,估计是被什么东西砸死的。
门外有脚步声经过,听起来很急,不是黑白无常就是牛头马面小分队在抓人。
脚步声离得远了又转回来,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
我无奈地看着他,让他放手。
他瞪了我一眼,最后还是放开了左手,右手威胁性地加大了掐我的力度。
我挪了挪身子,然后叫道:“敲什么敲,我好不容易才睡着,干什么啊?”
“夜叉大人,我们新抓的鬼在路上跑了一个,看鬼气是往您这儿来了。请问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原来是个逃跑的新鬼,怪不得伤口还这么新鲜。
“我不是说了么,我在睡觉,哪听的到什么动静,这才刚被你们吵醒,哪管你什么小鬼。”
“这”
我拉长了语调:“我说,你们要不相信,撞进来瞧瞧不就得了,我还在床上,可没空给你们开门。”
门外的人轻声交换了意见,最后说:“还是不打扰了,可能他往别的方向去了。”
算他们识相。
过了一会儿,门外没了动静。
逃犯开口了:“你也是鬼差?”声音中带着一丝厌恶的情绪。
“知道就好,还不放手?”我很拽地盯着他。
没想到此鬼相当不识相,听了我的话更是加重了力道,不把我掐死不罢休似的。
我伸手就把他摔了出去。
他摔倒在地,十分不相信地望着我:“你力气居然这么大?”
“不然你以为老子鬼差是白当的啊?”自从我捞到第一笔俸禄,就开始买各种补气补神的药丹,这么多年下来,早就金刚不坏了。空时也没闲着,送礼拜山跟着各路老鬼学了不少本事,对付这种小鬼根本绰绰有余。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
我一边冷笑一边朝他走过去:“交给他们?难得有不要命的撞到我面前来,我不玩一玩就送回去,岂不是很吃亏?”
他爬了起来,往后退着,一边退一边环顾四周,看到我的笔记本,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迅速抓到手里。
“喂,你不要乱来,那可是我花了1400万冥币买来的,这种夜光屏蓝色烫金的,全地府就我这台啊。”我紧张地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