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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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口硕大的木箱子抬到甲板上。
一个平氏钱庄的伙计抢先一步翻开箱盖,入眼就是耀眼的白光。
他俯下身去拣了一块碎银子看了看。又在口中咬了一口,然后放在掌心,用一根钢勺一敲,悠扬的颤音响起。 这个伙计是在鉴定白银的成色。他先是在手中颠颠银子的重量,咬的那一口是看银子的纯度,最后是听声。
等弄完这一套程序,那伙计抬头朝平秋里点点头:“平先生,上好的雪花银,比之官家的库银还纯上一分,都是在市面上流通的碎银子。”
平秋里一直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下来。露出一丝笑容:“好,称称重量。然后记个数。”
听到平秋里的命令,一众伙计立即忙碌起来,称重量的、记帐的,在船上跑来跑去,热闹非常。
每称完一口箱子,伙计就报一个数字,帐房先生就在帐本上记下一笔。然后,又有人将一张封条贴在箱口上面。
因为银子实在太多,一个时辰下来。才清点了两只银船。
看来预计得没错,要想把这几船银子清点、查验完毕。还真得要花一个通宵。
平秋里那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才彻底放松下,坐在船头捧着一杯茶同冯镇有说有笑起来。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甚听得清楚,孙淡听了半天,隐约听到二人正在谈论钱塘大潮,谈论苏州的虎丘山,反正都是一些风花雪月的事儿。其间,二人还比画了两招,交流了一下武学。
孙淡和毕云在隔壁那条船上看了半天,直看得气闷。
孙淡很是无聊,就对毕云道:“毕公,船上风大,我们还是进船舱迷瞪一会吧。等平秋里清点完数字,我们再发动。”
毕云点点头:“我们在这里等着也没意思得紧,反正各船都有我们东厂的人盯着,也不怕平秋里逃了。静远你会不会围棋,要不,我们手谈一局”毕云这才来通州,东厂可算是精英尽出,不但毕云的船上埋伏着十来个高手,各条银船上还都布有眼线。
孙淡连连摆手:“会是会,不过我知道死活,却是一个臭棋篓子,只怕不是你的对手。”
毕云时呵笑道:“走,下一局。人老了,睡不着,静远你到时候往床上一躺,到是舒服了,把我一个老头子丢在旁边可没意思。”
孙淡无奈,只得同毕云一道回到船舱杀了几盘。
结果很是凄惨,孙淡被毕云连赢几局,输得灰头土脸。
一个番子进来小声道:“禀厂公和孙先生,已经清点了七条船了,最多半个时辰就可以清点完毕,是不是让小的们准备一下。”
毕云正好屠掉了孙淡一条大龙,他神色不变地拣则后孙淡被吃掉的棋子,淡淡道:“让他们等着我的信号。”
正在这个时候,码头上尖然发出一阵喧哗,毕云和孙淡忙抬头看过去。却见那边满是火把的光芒,大约五十个士兵手提兵器冲过来,大声吼道:“休要走了贼人!”
毕云神色大变:“搞什么名堂。这又是哪支部队?”
那个番子回答:“禀厂公,看旗号应该是京城三千营在通州大营的驻军。”
毕云:“郭勋的手下怎么跑来了。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 ,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一百七十一章三千营
“番子飞快地跑了出船!间自有联络刚淡也不担心信息不畅。
只是,三千营的突然出现还是让孙淡和毕云措手不及。好好一出戏。突然跳出一个预料之外的角色。还是让他们有些恼火。
孙淡和毕云都是沉稳之人,即便心头怒火中烧。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平静。
三千营是郭勋的老部下,如今的老郭可是个烫手人物,直接掌管京城治安,是关系未来朝局走向的关键因素。
说来也奇怪,老郭可算是掌握着明帝国的核心机密,有掌管着帝国京城最大一支武装力量,可他对即将发生的大变局好象漠不关心的样子。整日深居简出。也不和朝中大员们来往。
也因为如此,孙淡他们这次来通县之后上下打点,漕运衙门、县衙、甚至码头地痞都得了他们的好处。反到没有去通州大营活动。一来是没有必要,通州大营也不管地方;二来,孙淡和毕云来通州本有秘密任务,到不想惊动郭勋。
现在,突然出现了三千营士兵让孙淡和毕云同时一惊。
而且,看这五十个士兵的方向正是直奔冯镇的银船而去。
孙淡和毕云也不敢耽搁,同时站起来走到甲板上,顾不得有暴露的危险,举目朝冯镇那边看去。
站在甲板上,孙淡在脑子里飞快将三千营的资料过了一遍。郭勋掌管的京城驻军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
其中,五军营是京城主要的卫戍力量,人数众,切驻地分散。除在丰台和西山有驻军外,连连山东和大宁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至于神机营。是明朝禁军的火器部队,主要负责皇宫的安全。不过。明朝的火器质量一向以水货著称。真当了战场,神机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京城三大营中战斗力最强的则是郭勋直接掌握的三千营。之所以叫三千营,是因为组建此卓时,是以三十蒙古骑兵为骨干的,当然后来随着部队的发展,实际人数当不止三千人,三千营与五军营不同,它下属全部都是骑兵,这支骑兵部队人数虽然不多,却是郭京军中最为强悍的骑兵力量
当然,如今海内升平,京军也许久没有打过仗。三千营也没多少战马。战斗力也下滑得厉害,看起来同其他京军中也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血液中带着胡人血统,军纪糜烂的更加厉害。骚扰起地方来,比其他两支兄弟部队更内行。
突然出现的京营士兵很显然让冯镇和平秋里一惊。
平秋里来京城本就有着特殊使命。心中有鬼,最近做事也屡屡不顺。心气比之以前也弱了许多,见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呼啸着冲上船来,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倒是那冯镇知道自家主人孙淡的本事,心中不惧,忙做了一个手势。
手下众人会意,忙将散碎银子收好放进箱子中。
这些军汉每月也没多少军饷,如果让他们看到银子,只怕会放手大抢。若真的坏了主人大事,他冯镇可没办法交差。
网将银子收好,一个身上穿着短皮甲的虬髯将军就冲上甲板,沉重的脚步踩得甲板一阵轰隆着响,粗豪嚣张的声音响起:“大半夜的。你们这么多人积聚在这里做什么,想造反吗?给我把户籍路引都给我拿出来,本将军要查。”
孙淡和毕云看得分明,这汉子身高大约一米七十,倒不甚高,可壮实得和冯镇有一比,站在那里,门墩一样。此人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善茬。
“原来是这小子。”身边的毕云笑了笑。
“毕公,他是谁?”
毕云轻轻到:“还能是谁。能进三千营的都是有些来头的人。此人姓关名山岳,本是山贼出身,还在云中当过几年绿林大掌柜。后来被郭勋带人给剿了,见此人还有些武艺,就收到帐下做了一个小军官。这家伙也还真有些本事,在同草原蛮子作战的时候立了些功劳,官至六品千总。可惜。这家伙毕竟是江湖人物出身,受不了军纪约束,在草原时放任手下抢劫,惹恼了郭勋,被降职为把总。别人做官是越做越大,他是越做越此人狂嫖烂赌,一输慌了,就带着士兵到码头找事。”他叹息一声:“我倒把这个刺头给忘记了。早知道派人警告他一下。”
孙淡:“毕公是怎么认识他的?”
毕云:“说来那还是去年的事情。大将军南征,在通州码头誓师,这家伙头天晚上喝醉了酒,竟错过了点卯。触怒了大将军,让人打他三十军棍。这;十军棍的惩戒可大可若照死里打,十棍下去就可以收了他那条小命。后来,”
“后来自然是毕公心软,给了他一条活路。”孙淡笑笑:“估计毕公也让他大大破了一回财。”
毕云和孙淡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忘年至交,听到孙淡的话,也不以为忤。反笑了笑:“还不是看在郭勋的面子上。毕竟,他是老郭的人嘛!否则,凭他一个小小的把总也想走我的门子?十两银子一棍,三百两就想买条命,他也不怕得罪咱家?”
孙淡听到这话,心中一动,“老毕,这个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也不是办法,还得想个法子把这个关山岳给弄走才行。”
“这等蠢货,真想直接杀了干净。”毕云也觉得恼火,语气不禁森然起来。
孙淡,“我有个法子,定能让他知难而退。”他一招手,让身边那个东厂的番子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道:“马上让冯镇照样去办。”
“是。”那个番子急忙沿着着板子朝冯镇那条船悄悄摸去。
关山岳这一声大喝,震得船上众人都是一愣,所有的人都面上变色地站了起来。
冯镇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军爷,我等是老实商人,这位是京城来的平老板。”说着就将一枚银子悄悄塞到关山岳的手中。
这个时候,关山岳的部下都已经挤上船来,将一个甲板挤得水泄不通
第一百七十二章回身一刀斩
翼嘿,老实商人。老实到夜半二更偷偷摸摸在船卜交勿公关山岳也不避讳,手中抛了抛那枚银子,冷笑道:“就这几两散碎银子就想打发我,你当我是要饭的还是唱莲花落的?我这次弄这么大阵仗,带这么多弟兄过来,你就给我一键银子,分下去,一人也得不了几文。
说着话,他转头大声问手下:“弟兄们,你们说,该怎么办?。
“自然是先当贼人给办了再说!”船上的一众三千营士兵同时发出一声喧哗,已经有性急的士兵抽出刀子来。
见亮了兵器,埋伏在各船上扮着伙计和船工的东厂番子都面色大变,偷偷将手伸进怀中去摸兵器。
孙淡大惊,事情都还没办法,现在怎么能大打出手,忙对毕云道:“让他们先忍忍。”
毕云也知道事情不好,忙快速下达命令,让各船手下稍安勿躁。
三千营的士兵这么一闹。平秋里看不下去了。和冯镇的交易关系到他的京城大局,若真被这群军痞给搅了,吓走了冯老板,等着他的将是不堪设想的结果。无论如何,得先将这群人先打发走不可。
平秋里自负才名,又是士林青年一代的才俊,日常也狂傲惯了,什么时候将军队放在眼里过。见关山岳如此讨人嫌,顿时就怒了,又有心让冯镇着到自己的实力,就抢先一步走到关山岳面前,问:“你是三千营的哪一个个将军?”
关山岳见斜刺里杀出一个读书人,倒是一惊,瞪着一双怪眼看着平秋里:“俺叫关山月,恭为三千营驻通州把总,怎么,看你模样,好象很不满意的样子?摆个道儿,亮出你的名号来吧!”
“在下平秋里,正德十三年山东秋闱一甲第一名,举人功名。你一个粗鄙军汉,私闯民船,意欲何为?”平秋里淡然道:“就不怕我一份状纸递到郭侯那里去,让你吃他军法吗?。
听说眼前是一个举人,关山岳到有些吃惊,嚣张的气焰顿时一敛,有点灰溜溜的感觉:“呵呵,一个举人,了不得啊!”
他扔着空中的银子落下。伸手一把接着,捏得指节发白。心中却有些郁闷,一想到郭勋的军法,心中就有些怕了:“算了,当我白来一趟,弟兄们,走吧!”
孙淡在对面看得松了一口气,平秋里还是有些本事的,一句话就让关山岳吃了鳖,如果事情能够就此解决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但孙淡,连冯镇也将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放下来。平秋里的本事,他还是很佩服的。
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做主人的对手。
冯镇急忙赔笑着走上前去,又将一张钱票塞到关山岳手中,准备多给些钱,先将此人先打发掉再说。
这个时候,关山岳的那群手下正垂头丧气地收好兵器准备下船。
又得了一冯镇的贿赔,关山岳低下手,借着船上火把的光线看了一眼,心中突然一跳。
原来,冯镇给他是一张一百两的钱票。这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冯镇也是本着送瘟神的想法,这才来了一个大出血。可惜,冯镇以前在军队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队长,没同把总这样的大人物接触过,待人接物有的时候未免有些考虑不周,也不知道该如何揣摩人心。他以为给的钱越多,越容易将关山岳打发走。
却不想,这一笔重礼下去,却让关山岳起了疑心。
关山岳往日带着兄弟查河往日带着兄弟查河上船只,尚家所给的红包都有一定之规小的商队大多给给几两银子,如冯镇这种规模颇大的船队,一般都给十两。
十两银子,关山岳自得五两,剩下的分给手下,一人也有一两钱好处。
一天下来,查到十几只船队,也是一大笔收入。
像冯镇这样出手阔绰的老板,关山岳还真没见过。
行非常事者,必是非常之人。
看样子,这些人还真是形迹可疑,不像是普通商人。
关山月留了神,在仔细一看,就发现了不对。船甲板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不少箱子,船吃水也深,看起来不像是普通货物。
关山岳心中已有定计,笑笑道:“看不出来你还如此上道,罢了,今天就放过你们。本将军还急着上岸去抱粉头吃花酒,谁耐烦在河上喝西北风?”
说着,举步欲下船。看关山岳要走,平秋里和冯镇都是松了一口气,那平秋里心中更是得意:“关键时玄,还得靠我,若让个关山岳看到银子,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可是,突变就在这一刻发生。那关山岳突然伸手抽出侍卫腰上那口雁翎刀,“略!”一声就砍开了一口银箱。竟是漂亮的回身一刀斩。
关山岳本是山贼出身,一身本事都是从实战中得来的,大明工部制造的火器虽然都是水货,可冷兵器却很不错。尤其是京营禁军所装备的这种雁翎刀,厚背薄刃,锋利无比。在关山岳这种高手手中使来,可一刀将一个人砍成两截。
这一刀下去,只听得“呼啦!”一声。散碎银子如流水一样倾泻下来,落了一地。
“啊,果然是贼人,居然有这么多现银!”看到这么多银子,三千营士兵的眼睛都红了。
俗话说: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可天下太平。
从来就没人规定武官必须清廉,在战争时期,部队甚至鼓励士兵抢劫敌人,以激励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