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鸣九霄-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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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玉鸣作晕倒状,“凌飞公子啊,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你这么直肠子没遮没拦的说出来,叫人家多尴尬多没面子啊!”
“嘿嘿”,皇甫凌飞一阵傻笑,“在下,在下实在是太紧张姑娘的意思了,姑娘莫怪!在下给姑娘这厢赔罪了!”
“好罢,公子一片诚心,玉鸣岂会不知,那我们就开始罢,一人一张,各摸十张,二十两纹银一局”
“谨尊姑娘命!”皇甫凌飞拱手相尊,“姑娘先请!”
“公子先请!”
皇甫凌飞不再推辞,抬手就摸,从恳请玉鸣时略微的紧张与忐忑,到被玉鸣泼了一瓢凉水,心情瞬间的跌落谷底,再到现在兴奋与喜悦的巅峰,皇甫凌飞只觉得和这个姑娘在一起,充满着从所未有的刺激,为什么,自己要到将近而立,才遇到怦然心动的女子?会不会,有点太迟?
因为才二十两纹银一局,两个人都显得分外轻松,说笑之间皇甫凌飞就已赢了三局,玉鸣就道,“公子实在旺的紧吖,怎么套牌全都跑公子那里去了,看来人家说手气旺谁也挡不住,此话不假呀”
“还不是姑娘承让”,皇甫凌飞道,“姑娘就是不承认,在下也知姑娘好意,姑娘洗牌的时候,想必都将套牌留给在下了吧”
玉鸣正色道,“说实在,如果是重要之局,恃技而为,不是不可,但平常的小玩小闹,也要施些手段的话,不仅公子赢的无趣,连小女也会百无聊赖呢,公子放心,今日之牌,小女绝对不会施用任何洗牌技巧的”
皇甫凌飞点点头,“姑娘不仅赌技超群,聪明智慧,连性情都如此特立独行,在下觉得,以姑娘这般的才华卓立,待在赌庄,实在是太委屈姑娘了”
玉鸣认真地看了皇甫凌飞一眼,“公子的意思?不待在赌庄,玉鸣能去哪里呢?”
“姑娘除了一个孑晔,就没有别的亲人了么?”
玉鸣摇头,“小女本孤落飘零之人,还能有个哥哥,还有怜庄主肯收留小女容身就不错了”
皇甫凌飞呆了呆,手停在一张垫牌上,迟迟没有打出来
“在下不知,勾起了姑娘伤心身世,我”
“没关系的”,玉鸣笑着说,“对于我真正的家,小女早就不记得了,刚才只是想起了别的事,借此感慨一下而已”
“其实,其实在下想说的是,如若哪一日,姑娘想离开赌庄了,不妨去在下那里看看,在下保证一分一毫也不会亏待姑娘”,皇甫凌飞说完,自己都觉得捏了一把汗,什么时候也没如此肉麻过呀,而且这么说,是不是太唐突了,唉,从小习武,成日与藩卫将士一起厮混,粗声暴戾惯了,忽然要强迫斯文一些,怎么做怎么觉得别扭,可,他又怕依着自己的本性,真的吓跑玉姑娘怎么办
谁料,玉鸣看了皇甫凌飞一阵,道,“或许,小女有一天确实会离开百万庄,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我相信,不止有赌才精彩,到那时,公子若还没忘记小女,小女可就恃公子今日的一句话,冒昧造访了!”
皇甫凌飞有点受宠若惊之感,他没想到玉鸣回答的这么痛快,惊异之余,舌头都忍不住打了结,“太,太好了,姑,姑娘尽管来,在下,在下正是求贤若渴呢!”
玉鸣扑哧喷笑,“凌飞公子啊,小女是哪门子的贤呐,莫非,你是想小女把你家人个个教成赌神?”
皇甫凌飞脸红到脖子根,自知仓促之下,急不择言,求贤若渴这个词,怎么用也不合适嘛,出乖露丑,自己怎么偏偏就在关键时刻出乖露丑嘛,“呵,呵,怎么都好,怎么都好,只要玉姑娘肯光临在下寒宅”,皇甫凌飞自我解嘲地咕噜着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三十八章 千金赔款
皇甫凌飞脸红到脖子根,自知仓促之下,急不择言,求贤若渴这个词,怎么用也不合适嘛,出乖露丑,自己怎么偏偏就在关键时刻出乖露丑嘛,“呵,呵,怎么都好,怎么都好,只要玉姑娘肯光临在下寒宅”,皇甫凌飞自我解嘲地咕噜着
其实,玉鸣想的是,万一怜牧找不到孑晔,自己是否还能在百万庄无限期的等待下去,忍耐下去,百万庄没有了孑晔,那么还有多少,是值得留恋的,连玉鸣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没有孑晔的百万庄
心有戚戚,玉鸣觉得自己就好似分成了两半,一面愁肠百索,一面笑靥如春,寻常里,倒也不甚觉得,反正真正应酬的客人也不多,一旦轻松应酬完,她又可以过自己任性刁蛮的快活小日子,抓来孑晔百般欺负,在她的世界里,戏耍一直占据了绝大部分,从未像今天这样,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
胡乱又打了几圈,仍然是皇甫凌飞赢多输少,这时有丁奴来报,说是梁胡子有事相请
玉鸣纳闷,梁胡子不好好待在促织房,喂他的蟋蟀,能有什么事
不过借此机会,玉鸣起身相辞,皇甫凌飞也知不易过多纠缠,引惹对方讨厌,便说要去跟阿斗请教喂鱼之法去,于是,玉鸣叫丁奴顺道带凌飞公子去斗鱼室,自己则走向另一侧的促织房
来到促织房,梁胡子正等在屋中,旁边还站着一个面相陌生的年轻男子,岁数不大,也就十六七的模样,但是皮肤细腻的过于普通人
“噢,这位就是我们庄上的玉鸣玉小姐!”梁胡子对年轻男子介绍说
“小人姓郎,单字宣,特奉主子之命拜见玉小姐,给玉小姐请安了!”年轻男子躬身作揖,说话的声音也较于寻常男子阴柔,让玉鸣有种麻麻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位郎公子是?”玉鸣拿眼神征询梁胡子
“他说他是上次路过的高公子的仆从,特来奉还所欠黄金的”,梁胡子努嘴,指向墙角的箱子
玉鸣这才看到,墙角放了两只红木大箱,都上着一把大锁
“哪个高公子?”来百万庄的客人太多,玉鸣一时也没对上号
“还有谁?就是踩死小华的那个呗!”梁胡子瞪了一眼郎宣,似乎还在责怪他的主人
“哦!”玉鸣终于想起那位受窘的青涩呆讷的男子了,不禁失笑,“原来是他啊,嗯,郎小哥,我的乌啼雪还好吗?”
“原来,原来乌啼雪是玉小姐的呀,回玉小姐的话,那匹乌啼雪好得很呐,我家公子派了专人照料它,空暇时还会跑去和它说说话,小人还纳闷,莫非我家公子得了什么臆病,现在听小姐一说,总算明白了,既然是借小姐的东西,公子特别对待,亦是情理之中”
玉鸣脸上略略一红,心想什么情理之中,高士煦真是够呆的,好好养着乌啼雪不就完了,去和乌啼雪说什么话,郎宣的弦外之音让人好生尴尬,不过转念一想,乌啼雪还在庄里的时候,自己也会时常给它喂料梳鬃,拍拍它,摸摸它,和它说话,现在乌啼雪能受到新主人的同样对待,亦算是它的一桩幸运,自己的安慰
念及于此,玉鸣就谢道,“那样就好,乌啼雪乃珍贵马品,很不容易寻到的,若是平白的不能物善其用,实在是可惜了它,你回去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呵,这个自然,小姐尽管放心,我家公子绝不会亏待乌啼雪”
“嗯,可是,那两箱东西”
“噢,两只大箱之中,每只都装有一千五百两赤金足重的黄金,总共三千两,我家公子说了,一千两是陪被他踩死的小华的,剩余则是希望买下虎威将军,还求梁公和小姐能原谅他的一时莽撞,忍痛割爱!”郎宣把皇甫世煦教他的词儿一字未拉地说了一遍,心想,我还当小华和虎威将军是什么呢,看这促织房内尽促织,想必皇上花三千两黄金,就是为了两只促织,苦也,照皇上这么大手大脚的,朝廷那点国库,用不了多久就折腾光了
“是吗?”玉鸣在一旁的凳上坐了,想了想道,“我记得当时好像跟你家公子明说不要他赔偿的呀,梁胡子,你也有听到吧”
“没错”梁胡子粗声大气道,“咱百万庄还不缺这点赔偿呢!”
郎宣瞪大眼睛,三千两黄金啊,一个养蟋蟀的粗人也敢如此口出狂言,百万庄到底多有钱!
皇上啊,你叫我巴巴的赶这么远的路来给人家送黄金,人家还不领你的情,真是,这算哪门子事啊,好歹你也普天之下万民之主嘛,郎宣郁闷得直翻白眼
“这样吧,郎小哥,百万庄虽然不见得是个什么正经地方,但素来亦是言而有信,三千两黄金我们不能收,你还是带回好了,顺便替我转告你家公子,他的心意我们收下,以后他若来玩,百万庄随时欢迎,至于虎威将军,梁胡子,你去给郎小哥找来罢!”
“这怎么行,玉小姐啊,小人若是又将黄金原封不动的带回,会被公子责罚的!”郎宣一听玉鸣不肯收下黄金,顿时慌了手脚,扑通跪地,给玉鸣磕头,“我家公子一片诚意,求小姐赏小人一份薄面,千万要收下两箱黄金呐!”
“诶,你这是做甚!”玉鸣皱眉道,心想,哪有动不动就给人跪拜磕头的,高士煦难道是个极苛刻严厉之人么,将小随从给惊吓成这样?可怎么看,风雪之夜的高士煦都温文尔雅满身书呆子气嘛
“郎小哥,你先起来讲话罢,不必如此的,梁胡子,还不快扶郎小哥起来!”玉鸣有些心烦,搜索孑晔的人马还没回来,又忽然蹦出个缠杂不清的高士煦的随从,跟他说得清清楚楚了,他还偏要留下黄金
“我说你就快起来吧,别动不动的下跪,给你主子丢脸”,梁胡子说话一向就不客气,何况他根本看不顺眼细皮嫩肉腔调阴柔的郎宣
“小人起来可以,只是请玉小姐千万要收下两箱黄金,不然小的回去怕连头也保不住了!”郎宣一脸凄苦相
“哪儿有那么夸张”,玉鸣满心不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高士煦再狠辣,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听我说,郎小哥,黄金我们绝不会收下,大不了我给你家公子亲笔书信一封,他就不会怪你了,好么?”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三十九章 劝主取辱
“哪儿有那么夸张”,玉鸣满心不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高士煦再狠辣,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听我说,郎小哥,黄金我们绝不会收下,大不了我给你家公子亲笔书信一封,他就不会怪你了,好么?”
“亲笔书信?”郎宣愣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主上对乌啼雪都那么郑重,不会不卖玉姑娘的面子吧,然而郎宣还是不能肯定,他在肚内百般为难,犹豫不决
“而且”,玉鸣看出了郎宣的动摇,借机加码道,“我不仅可以将虎威将军白送给你家公子,还愿另奉一只‘青玉’给他,让他拿去斗着玩,怎么样,郎小哥是非要让百万庄下不来台面呢,还是各得所需两相欢喜?”
“小人,小人知道玉小姐好意,并非有心使玉小姐为难,只是我家公子的脾气令人琢磨不透,小人天生胆怯,怕交不了这个差,既然玉小姐坚持,那小人也只好回去试试了,唉!”
玉鸣微微一笑,总算可以把麻烦打发走了,遂叫丁奴取来笔墨,当即在促织房内挥书一封,粘了封口,叫郎宣带回,梁胡子送走郎宣,回来不满地抱怨道,“就这么一个二百五的公子,搭上了我三只宝贝,小姐,我来百万庄追随庄主这么久,还第一次干赔本不赚吆喝的买卖呢”
“行了”,玉鸣笑容尽失,苦涩无力地坐在房中道,“庄里的烦心事就够多的了,你那两只虫子能越冬已算长命,送给他也活不了几天的,你就别斤斤计较啦!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好生看管你的促织便是,其他的,不要多问”
“是孑晔少爷不见了吧?”梁胡子一反咋咋呼呼之态,沉声相问
“都说了,与你无干之事,不要多问”,玉鸣咬牙起身,缓步朝外走去,还要挨到什么时候,才有孑晔的消息?
刚出金风玉露楼,便远远望见院门口似乎又来了客人,丁奴正在验询来客的身份,然后其中一个跑来向玉鸣禀报说,“是来找凌飞公子的”
玉鸣看了来人两眼,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中等高矮,长相平凡,属于那种于人群之中,你绝不会留意他第二眼的人,经过之后也不会留下任何印象,就是这样的男人,此刻亦正望向玉鸣这边
“让他进来吧”,玉鸣淡淡道,“凌飞公子可能还在斗鱼室,你直接将他带过去好了”
“是”,丁奴应诺着转身退下
“等等!”玉鸣唤住丁奴,“来客叫什么名字”
“冉子旒,小姐!”
“说好了的,把恒安王诳来这里,等他乐不思蜀你就回转,可我的王,你怎么还在这儿耽搁呢,至少也该和恒安王一起走嘛!”在皇甫凌飞的屋内,冉子旒不满道
“谁说我在这儿耽搁啊,我是就准备要走的嘛”,皇甫凌飞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坐在桌旁喝茶,“最近,属地内没什么事吧,小柒没有偷懒吧,是不是像我在的时候一样天天操练啊”
“小柒没有偷懒,先不说他,王爷,你报呈的离藩时间尽管还有半月,可先前就讲定的,你假意四处游玩,我则暗中去摸清朝廷的各城防御情况,如今还剩半月,能做什么呀!”
“你也是呆笨,本王在这百万庄待着,本来就是替你吸引朝廷的注意力,你也不知道变通,还来怪本王!”
冉子旒说话太直,引得皇甫凌飞反唇相讥,其实也无怪冉子旒敢这么和他说话,自从破了淮殇城,皇甫戟救活冉子旒之后,因对冉见成的惺惺相惜,叹他一世英才,皆由于自己的破城计策,才枉送了性命于城楼之上,还祸及其一家大小殉城自杀,故而对冉子旒视作义子,许他以家人的身份出入顺安王府,冉子旒和比他小几岁的皇甫凌飞一道长大,又天性聪颖,恃才傲物,自视甚高,自然和皇甫凌飞说话,有点不知尊卑上下
幸好皇甫凌飞尽管不甚喜欢冉子旒,但对他的脾性倒也习惯了,知道冉子旒嘴上刻薄得紧,内里却实是一片赤热心肠,只恨不能掏尽肝肺以助皇甫凌飞成就大业
“我哪有呆笨?王爷待在这庄中的时间,子旒亦换装潜行,本想独自按事前约定的去查探,可子旒发现,身后总有尾巴在跟着,尽管他们面目不同,也没被我抓住切实的把柄,但子旒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