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镜中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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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是说”
“宫里的,府里的,楼里的,谌家,到底有几个小侯爷?”
“关于这个,”贴身侍卫轩光上前,“奴才今儿个察了一天,自上京人口中,得知这云伯侯府有一对双生子,只不过”
“不过什么?”
“这双生子是龙凤子。”
龙凤子?微呈褐色的深眸明灭一闪,“中原话说,即是一男一女,可对?”
“的确是一男一女。”
“他”竟然是“她”?那秋水为神,那雪玉做肤,那生冷冷扑来的,惊人三魂扰人七魄的绝色,甚至,那令人痛又令人痒的恶劣“他”是女子?是女子?当真是女子?
“主子,依您英见,这伤了涂燕姑娘的,会是哪个?”
赫连铭心神一震,冷道:“不会是挂宫职的那个。”
“那咱们下一步该找哪个寻仇?”
寻仇么?涂燕妹子的“仇”,原本就是拿来混淆视听的顺道之事,说不得,要请她鉴谅了。“在本尊还不想和天昱皇朝撕破脸皮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就放了他么?不会太便宜那只妖鱼了?”
“会么?”妖鱼呢,若“她”真是那只喜欢起风弄浪的妖鱼,他就要做只收妖的钵,降鱼的鲨,这一只顽劣的小小妖鱼,他,要定了。
有心人
这一日,太子妃来访时,谌墨才将一碗苦药苦脸吞完。
那次胡玩,她受掌风波及,胸际受了震袭,是以,安生在床上躺了几日养伤。假寐榻上,云乔、昭夕两个丫头的精心照拂,她自是晓得,也受用得很。但令她无端迷惑惘然的,是傅洌的改变。
自洞房花烛下达成了“兄妹”默契,两人一贯遵行不悖,但那夜天香楼“乞丐宴”后,有人似乎有意急欲打破这份亲而不近的相处模式,唯“亲”已不够,尚一心求“近”,近到净面、梳发、喂药,王爷都要亲力为之。
过往,她喜欢新鲜趣物,金石珍奇他百般搜集;她脾胃宿疾厌食,佳馐美味他穷尽心思。如今,诸如此类讨好做得依旧兴味盎然,甚至变本加厉。令人瞪目的,亲王殿下竟将宫廷内各式美肤护容的方子拿了回来,为妻子呵护那一身细致娇肤,更甚者,在两个贴身丫鬟为王妃拭抹揉润出室后,他会盯着丫鬟们的二十根手指郁卒出神,那模样,大有恨不能替而代之之势。直把两个丫头骇得心惊胆颤,生恐一个不好,就把大好的指头给丢了去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兄妹”的相处之道是他说的,如今又来亲近,难道如今,不需为他心爱之人“守心守身”了么?还是,她会错了意?
“三弟妹,三弟妹?”
“哦”
太子妃武业明眸含了殷殷关怀:“这葡萄不好吃么?怎么你漂亮的小脸都给皱起来?”
谌墨点漆墨瞳一转,笑如春花初绽,“太子妃嫂嫂带来的好东西,怎可能不好吃?只是,嘴里苦涩的药味作怪,把这样的好东西给糟蹋了。”
“唉,好好的人儿,怎会受了风寒?”武业惋叹,执起了她的手,“妹子,你可要好好保重。你不知道,这偌大皇家,看起来妯娌众多,姐姐我也只有你一个可谈知心话的人儿。那日宴后,我听了妹妹的话,向皇后娘娘请教保胎之道,月华宫当即就给太子府派来了保胎御医,一日三餐也有皇后派来的专人嬷嬷亲自料理,自有妊以来,姐姐总算能安心吃饭用药了。”
帝王家的女人,凤冠霞帔之后,血腥污秽由来不曾远离,旦涉其内,保生之道须如影随形,否则便如姐姐“太子妃,你与姐姐,走得可还算近么?”
武业目光稍黯:“我与茹儿在娘家时就已交好,我早对她说过,她那副性子,若不改变,是会受人欺负的,唉~~”
“怎么会呢?”谌墨轻挑眉梢,“姐姐是柔婉了些,但好歹是亲王妃,姐妹们又都这般和气,有谁欺负得了她呢?”
“唉,你呀,聪明是聪明,但过于纯真了。”武业螓首微摇,叹道,“别人不说,那位广怡王妃,岂是个好相与的?她呀,恃着有三位皇子撑腰,平日连我这个太子妃也不放在眼里,加上那桩子事”话出来,囿于身份尊贵,不该嚼那门子绯色闲舌,“总之,单是她一个人,就能把茹儿那个傻丫头欺负得昏天黑地,更遑论,还有一干子别居用心者,加上丈夫又不疼爱唉,总之,傻茹儿是有苦说不出,一个人就那样闷在心里,伤了肝伤了身又伤了心。”
“广怡王妃这个人,我不喜欢。”谌墨精致丽脸升起厌恶。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太子妃拍拍她的手背,“你虽然冰雪聪明,但是个将心事挂在脸上的秉直性子,正是因了这个,我才和你这样投缘。你须记着姐姐的劝,广怡王妃那人,不可不防。”
不可不防哦谌墨低睑一笑,“太子妃姐姐,你这等好心肠,一定会福及您腹中的皇孙龙种,他必定福泽绵长。”
“承你吉言,墨儿,将来,他会孝敬你这个三王婶的。”
“好,墨儿等着”
后园内,趁最后的秋末时分,争竞吐芳喷艳的菊花丛中,响起女子轻快笑声。在笑声内,“心事挂在脸上”的谌墨,轻巧想着:一干子别居用心者?又是怎样的别居用心者呢?
不急,她已在此了,她若不急,他们会急罢?此前,不是已然有人以书引她去牡丹园欣赏好戏了么?
牡丹园是皇家林苑,纵然是上京城内的达官,也只有四级品阶以上的官员才有进内一览的资格。其内,更有几处深苑,是天家皇子的专有行所,非皇族中人莫入。
今日,谌霁陪太子侍读,协同接见外使,中间鼓乐升平时,出了宴厅,一人在花间行走徜徉。他生性寂冷,这热闹喧哗之地,是首次踏入,但这张俊美绝伦的脸孔,林园的诸家仆役杂工可是见过百回有余了。
“小侯爷,您来了?上一次您走得匆忙,小的包得花种您没及带走。”林苑的花工凑近上来,拿他当了那位和气的俊小子,“近几日,小的又多搜罗了一些品种,等一下给您送过来?”
谌霁只横了他一眼,径自踱开。
嗯?花工摸了一把后脑,咂咂嘴:这小侯爷,是身子不爽么?
“我当是谁?”有人人未至,大嗓先给扯飘了过来,“原来是那位大闹天香楼吃饭不给钱吃酒不结帐的赖皮小霁侯爷。”
谌霁对来者浅施礼,“广义王。”
傅澈围着他转几个圈圈,大眼珠子翻出不屑:“吃白饭的滋味不赖罢?准备何时将酒钱给人送过去?还是,云伯侯府的俸禄支不起阁下的花度了?”
这一通叽叽呱呱,谌霁听来颇骚耳,但除了微扯在两道秀长眉峰的褶皱,精致容颜上未惊未动,看在有心撩拨的六皇子眼内,在在是挫折颇深,一把扯起他,“本王明白啦,你定是个酒来疯,喝酒了才变得可爱可亲些,是也不是?那好,随本王来,本王今日请你喝个畅快,你快给本王露出那日的粗野本相,好过这一张鬼走神避的冰脸!”
“广义王,请您放手。”谌霁压着不耐,虽任他拖行,仍板声道。
“走走走,本王有好酒随你糟蹋,喝够了显出原形,少装腔作势的胡弄世人”拉着扯着,跌踬着的两人,排闼闯进了一处深密园林,但入眼一幕,纵使性寂人冷的谌霁,也变了面色。
“三哥?”
傅洌推开紧攀在腰际的娇躯,淡声道:“小六,你怎会”猝接到了两道讥讽鄙夷的眸线,当即,近似惶措的情绪浮上胸臆,谌霁如何看他他或许不在乎,但有人,他已经太在乎“姨母,我与小侯爷有话说,请回避罢。”
“洌,你答应我,你不能”
“请回避罢。”
“洌”
“姨母。”六皇子傅澈正容肃颜,摆袖,“晚辈恭送。”
洌,你不得负我碧月橙投给傅洌幽怨一睇,悻悻退去。
“为臣不记得与孝亲王还有什么话要说,请恕告退。”
“谌霁。”傅洌踱到他正面驻足,双目视他眼底,“对于外人的无端揣测,本王向来懒于解释,但今日你所看到的,我不想你姐姐知道。”
谌霁扬眉淡哂,“为臣不止一位姐姐,不知孝亲王指得是哪一个呢?”
傅洌凤眸波澜不惊,只道:“虽然她一早自别人的口内晓得了一些事,也自本王的口内确证了一些事,但是,我不想她再有多想。本王可以告诉你,对你姐姐,我已不准备放她走。”
谌霁薄红唇角勾起冷冷笑意,“或者,不必我多说,她自己已经看见过什么。毕竟,王爷的多情,上京街知巷闻。”
“谌霁。”六皇子傅澈匆匆行来,面目肃凛,声嗓压抑,“或者,你可以想想,何以这样巧,你这时来了牡丹园?莫中了有心人的有心安排。”
有心人么?“那么,广义王爷便是那位有心人了?”
“你”
“王爷忘了,若非您的有心拉扯,为臣是无福到此的。”言讫,长身微揖,“两位王爷,为臣尚有公务在身,请恕臣告退。”几步后,又顿住足履,回眸,“不妨告诉孝亲王,我的那位姐姐,是这园子里的常客。就在上月她回门那日的当晚,还至此一游呢。”
傅洌面色丕变。
谌霁旋身,扬长就步。但阒寂心湖已起了讶异微澜:原来,姐姐已可使这人动容了么?唉,就知那尾妖鱼,不同凡几但,是好事?还是坏事?
乱字了得
广怡王妃当街受掴。
近来,上京街头巷尾,茶坊民寮,又把这新近添来的“可爱”谈资嚼个透烂。
“听说,那日,是广怡王妃的马车先拐到了筛金街”
“听说?咱可是亲眼见的,广怡王妃的车辇到了,对面礼亲王妃的车辇也到了,两厢就那么遭碰上了。”
“那一耳光,打得可是真够清亮的,啪一声,咱隔着老远,听个真真。”
“你说,礼亲王妃可是将军之女,这脾气在娘家就听说火爆,哪是个好惹的?这广怡王妃也不想想?”
“要我说,礼亲王妃的火气也未免冲动了些,广怡王妃是谁啊?那可是孝亲王的心肝宝贝?孝亲王是谁啊”
一墙之隔的雅间内,肆意对一桌佳肴踞案大嚼,一对流丽凤眸,不时关顾对面好友,以期从那张美人面上看出个一二三四,拿来佐餐下酒。但直至一餐告尽,两人已在当街齐头共进了,也未见谌墨发出任何声气。多年知交,这样的异常,肆意反而挂虑起来,“墨墨,你不会是”
“如何?”
“动心了么?”
“只是无法全然的不介意,还有”对好友,谌墨不需隐藏心事,“心疼,为姐姐。仅仅是一个和我有夫妻之名的男子,我尚不能心无芥蒂,况乎用情颇深的姐姐?她那时,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经年累月中,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墨墨”
“若他只是不爱姐姐,我不怪他,这世上,物物可以强取,唯‘心’不能强求。”
“但是呢?”
但是,他不该任姐姐自生自灭,那是他的“妻”啊,纵然无爱,也该有情罢
“小心!”肆意勾她腰际,猝退一步,避开了当街疾过的车马。“墨,你心乱了。”纵然没有动心动情,也不远矣。
世间事,本就有万般巧,临街酒楼挑开的轩窗内,正有人郁结于胸,到窗前舒息展怀。
“那是什么?”凭窗的男人忽尔蹙了眉,冷声问。
嗯?傅澈一眼望下,当即苦脸大叫:“怎么又是这一对小恶魔?”
一对?“‘他’是谁?”嗓内,隐隐怒焰待发,甚至,杀机已透。
“谁是谁?”兄长异于寻常的语气引了傅津兴趣,迈近来,悠哉问。当街下那对玉人进了视帘时,谑声笑道:“三哥,你既然知她是谁,何以不知‘她’是谁?”
“你知道?”
“‘她’是我的。”傅津好整以暇。
“既如此,就看好你的人。”
“请问,两位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雾煞煞水沼沼的广义王问道。
傅津睨他一眼,“有些事,笨蛋不需知道。”至今,仍把那个狂野小侯爷当成谌霁的单纯人种,不是笨蛋是什么?
顾不得笨蛋的呱哇大叫,傅津难得敛起轻佻语态,“三哥,你动心了么?”
“”眉梢微动,凤眸教一抹春意浸染,“是又如何?”
“是的话,三哥你今后的日子,必然是麻烦不断了。”
广义王总算有了几分明白,恣狂大笑:“三哥,你爱上你的小姨子王妃了,我早说过,她那样的人,想让人喜欢太容易,哈哈”
“那么,碧月橙呢?”傅津笑嗓添来一诘。
阴翳掠过眸心,傅洌垂眸,未语。
傅澈生怕兄长心情不够郁卒,侃侃道:“新三嫂对碧月橙的厌恶,甚至连掩饰都懒,你说,她听了这近来的街巷传闻,会如何想?”
“还真是多事之秋。”傅津推波助澜,“附马项漠那厢与太子互动频繁,礼亲王、忠亲王初露端倪,逢此时,三哥这颗心,还给乱了,乱啊,
好一个乱字了得。”
好一个“乱”字了得。
“这个时候,她来府上,还真是不知避嫌!”
“云乔,你少说两句,主子的事不是咱们做下人的能说得上嘴的。”
“可是,你不气么?王妃不在府内,她在此等着,等得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是啊,王妃才进门不久,她这样一来,怕是又要闹得府内不宁了,唉王妃?!”
正叽喳窃语的一对小人儿,骇得面无人色:这、这、这个如何是好?
倚门的谌墨立了多时,也听了多时,笑晏晏问:“谁来了府内?”
“王妃,这个”
“没有谁那个”
这个那个,想来是极不宜的那个。“客在何处?客厅么?”
“后园橙芳轩啊?”王妃哩?
橙芳轩内,有俏佳人,望穿秋水,望煞芳心。听门弦响动,眉上喜,颊染春,“洌,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