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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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殿门,一阵冷风吹来,让我缩了缩脖子,袭人连忙为我取来披肩,原来不知不觉间,天气竟已凉成这样,这一年,又要过去了呢。 代步的肩典已换成了暖轿,轿内见不着暖炉,却十分温暖,让我不禁暗暗称奇,乌云珠静坐一侧,竟然像是在走神,我盯了她半天她也没发觉,直至到了承乾宫,乌云珠猛地回过神来,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微有些窘迫,涨红着脸道:“娘娘恕罪。”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我随口问道。 本没想着她会回答,谁知她却答道:“回娘娘的话,臣妾的弟弟已到了入征的年龄,这几日便要前去投军。这一去必是数年不归,臣妾有些担心。” “投军?”我有些惊讶,旗人倒是有这个规矩,年满十六岁的男孩要先投身军旅,磨练之后再放回原籍,这是为了提高旗人的整体素质,但是家中有实力的,通常不会让自家孩子去军中受苦,想着法规避,更是没听过哪位一品大员的儿子亲自去投军的。 乌云珠看出我的疑惑,轻叹道:“臣妾的弟弟从小个性倔强,是断不肯沾家中余荫的。” 想不到乌云珠家中竟有如此志气男儿,“鄂姐姐也不必过于担心,好男儿理应志在四方。鄂姐姐若是思念令弟,何不趁着他尚未离京,请下旨意宣他入宫,在临行前见上一面。” 乌云珠淡淡的一笑,低头称是。但神情之中更见几分落寞,我不禁哑然,这段时间顺治几乎寸步不离坤宁宫。乌云珠哪有机会请旨呢?而太后那边,更是让乌云珠难以开口。 “鄂姐姐放心。”我轻声道:“若有机会,本宫一定向皇上讨个旨意,让你与弟弟见上一面。” 乌云珠连忙躬身谢过,微蹙的眉头舒展了许多。 这是我头一回来承乾宫,光看着宫内雅致而不繁复,贵气却不奢华的物品摆设,就能知道此间主人定是一位超凡脱俗之人。 随后乌云珠取了厚厚的一叠图样交给我。我看了看,无非是些百鸟朝凤,花开富贵的款式,后面有几张倒特别,有一张角落里画着一簇粉嫩的海棠花,其余各出花瓣片片飘布其上,像是随风而散,我指着那张图道:“这个倒十分别致。” 乌云珠笑道:“娘娘眼光果然不同于俗人,臣妾也十分中意这一张呢,只是怕没有前边儿的看着喜庆,所以才没敢拿主意。” “非要大红大紫的才喜庆吗?”我拿着那张图样左右看了看,“风拂海棠,就这个吧。” 乌云珠笑了笑,解下坠在腰侧的香囊,“娘娘请看。” 我接过一看,赫然是相同的创意,只是上面的花式换成了玉兰花。更为奇特的是,玉兰花瓣上,竟隐隐散发着荧荧之光,我忍不住询问,才得知若先将丝线在荧光液中浸泡过,绣品便会出现此种效果,据说到了夜间,更显光华。 在承乾宫呆了小半天,眼瞅着夕阳西下,我起身欲辞,乌云珠硬是又留着我东拉西扯了一会,我本以为她想留我用膳又不好意思开口,可到了用膳之时,她却松了口气似的送我出门,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多问,回去的路上,想着刚刚的那张图样,又觉得有些不妥,微掀起帘子叫过袭人,我问道:“依你看,那张海棠花的图样怎么样?” “花样别致,只是”袭人沉吟了一下,“只是依奴婢看,不太适合做寿礼。” 我点了点头,“好像是素了一点。”我虽然喜欢,但是在皇后的寿筵上敬献怕是略显朴素。 “袭人,你速回去,跟贤妃说,不要绣海棠了,绣‘凤凰傲视’那幅,用红底、金线绣,越华贵越好。” 袭人听后却没有立即前去,而是又随着我走了一段,才有些不愿的道:“主子何必要帮贤妃呢?” 我失笑道:“这哪算是帮她,若是她绣了海棠,寿筵之时定然不被太后喜欢,如此一来,她岂不会误认为我是故意要她绣那幅‘风拂海棠’,存心惹太后不开心?” 此时随我一同前来的湘云上前两步,哼道:“就算是主子故意的,她又能如何?” 我晕,难道她们真以为我是故意的?我皱了皱眉:“不用多说,快去。” 袭人见我脸色沉了下来,不再多说,转身去了,湘云吐了吐舌头,也不再说话。 “袭人。”我叫住她,“跟贤妃说,凤凰别用荧线绣,普通的丝线就行了。”我可不想睡到半夜起来,见到被子上有一只大鸟瞪着我。 我将头缩回暖轿中,袭人能想到的事情,乌云珠未必想不到,可当我指定那幅“风拂海棠”时,她却并未推辞,还有她今日的态度,几张图样,明明送到坤宁宫去就可以,可她却偏偏将我拉到承乾宫来,她到底动的什么心思呢? 待我回到坤宁宫,见着常喜在殿前守着,见我回来忙上前道:“娘娘,皇上等您半天了。” 我抬腿步入殿中,湘云想随行伺候却被常喜拦下,朝她打了个颜色,呵呵,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进了殿中,在西侧的暖阁内找到了顺治的身影,他站在那笑嘻嘻的看着我,忽然一闪身,一张方桌现了出来,桌上摆着两副西式餐具,扣着几只亮闪闪的西式餐盒,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我惊奇的望着他,顺治微笑着拉开一侧座椅,极为绅士的请我坐下。顺势揭开桌上的几只餐盖,果然,主菜是卢山的秘制牛排,还有一道熏鸡、一道烤大虾跟一道汤品。 这次,他真是给了我一些惊喜。我拿起刀叉,先尝了尝牛排,嗯,不错!又尝了尝鸡排,嗯,好吃! 看着顺治一脸期待的望着我,我放下餐具,轻笑道:“是你要贤妃没事找事的缠了我一下午?” 顺治不好意思的道:“总得有时间准备这些。” 难怪乌云珠一副不是心思的模样,换了任何一人,得知心上人花了这么大心思是为了别的女人,都会心有所思的,若是我,说不定会当场爆发。我笑了笑,顺治急道:“怎么样?喜不喜欢?” 我点点头:“有一点惊喜。”我看看四周,“就是太亮了。” “亮?”顺治扭头看了看,站起身来,吹熄了几支蜡烛,屋子里一下暗了不少,可我还是不太满意,示意顺治将烛台上的蜡烛拿下一支,其余的全部吹熄,顺治将那支儿臂粗的红烛稳稳的放在(;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桌子正中,我心满意足的一笑,这可是真正的烛光晚餐呢。 屋内的气氛极好,我惊讶的看着顺治拿着刀叉熟练的切着牛排,顺治见我看他,扬了扬手中的叉子笑道:“这个可比用筷子简单得多。” 我笑道:“快说吧,谁出的主意?” 他腼腆的一笑:“主意是我想的,但是这些程序却是拜了师父的。” “汤玛法?” “是乔治。”这个答案并没让我太惊讶,乔治虽然狂傲了一些,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英国贵族,这些用餐礼节在他眼中简直是小儿科。 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们没有过多的言语,颇有些“此时无声胜有声”之感,望着烛光之中他略有些模糊的面孔,我在他询问的目光中起身,两手空抱,口中哼着圆舞曲,脚下随着曲子的节拍,跳了一会,我对他伸出手,“能请高贵的国王跳一支舞吗?” 他轻笑着将手交到我的手中,我指引着他摆好姿势,“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缓慢的带着他,知道他有些开窍,我才将速度渐渐加快,仍哼着那首圆舞曲。 我到今天才发现了花盆底的一个好处,就是在这种时候不会被小白踩到脚。 他虽跳得磕磕绊绊,但神情却极为兴奋。 “这是西方的舞蹈?” 我笑着点头,他置在我腰侧的手紧了紧,“曲子也很好听。” 不知怎的,我们越跳越慢,最后,当圆舞曲变成了慢摇的时候,顺治趴在我的耳边问:“我今日表现得如何?” 我朝他一笑:“perfect。”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待他说话,微红着脸轻轻解开他领口处的口子,他不需听我的解释便已明白了那个单词的含义,我的双唇被他吻住,等我略有些清醒的时候,已衣衫不整的躺在暖炕之上 室内温暖如春,两人爱欲如潮,不知过了多久,他将颤抖的我再一次送上巅峰,同时也达到了人间极乐。 我们的肢体交缠在一起,低喘着等待余韵的消逝,他拿过一方丝帕拭去我腰间的余物,拉过散落的外袍围在我们身上,这细心的举动让我感动不已,接着我胸前一凉,一件物事挂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低头一瞧,是那块“永结同心。” 我不明就里的望着他,他低声道:“这是你的那块,这个,”他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块:“才是我的。” “你是怎么找到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有一晚你趁我睡着了,便偷偷下床拿着它们看,看完了,又将自己的这块放回梳妆盒里去。” “你那晚没睡着?”怎么会?我明明叫了他几声,他都不动。 “你一起身,我身边凉凉的,自然就醒了,”他紧了紧抱着我的手,“我还以为你不想再戴上它,但又瞧你包得那么仔细,我就知道,在你心中,始终是放不下我的。”他轻叹道,“你那时的神情,让我的心揪得好疼。” 听着这话,我不禁涨红了脸,他低喃道:“以后永远都不要将它摘下来。” “为什么?”我垂下眼帘,怕他见到我眼中的期盼。 “因为”他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我的心在上边,缺了一块,心就不再完整了。” “你确定吗?”是不是我误解了什么? 他吻了吻我的脸蛋,“I LOVE YOU。” 我笑着朝他怀中钻了钻,他俯在我耳边说:“I LOVE YOU,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洋文名字。” 一瞬间,我的眼中似有液体就要涌出,他抬起我的头,擦去我眼角渗出的晶莹,“我直到今日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他轻叹着再次擦干我的泪水,低声道:“我永远不能完全的属于你。” 我知道,这是事实,但心中还是揪痛不已,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但是这里,我可以将它给你。你想要吗?” 听着他带着一丝忐忑的声音,感受着他的心跳,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我听到的,都是真的吗? 他捧着我的脸,异常认真的道:“你会好好的保存它吗?” 我缓缓的点着头,接着狠狠的扑过去抱住他,口中呜咽声渐大。 “别哭,”他轻抚着我的头发,“你一哭,我的心都疼了。” 我胡乱擦了擦眼泪,朝他展开一抹最明丽的笑容,什么乌云珠,什么佟妃,现在都不在重要,只要我拥有了他的心,那么乌云珠,也不过是后宫中苦苦期盼的宫妃中的一个罢了。他不会退位,不会出家,他会陪着我,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故事说道这,通常就应该结束了,国王和皇后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但事实告诉我们,童话始终是童话,童话与现实之间,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5
第三卷
第九十九章 洛颜心(一)
4 顺治十三年十一月中,太后欲去京郊的万尘寺进香,我照例是得随侍的,顺治这一个月来黏我黏得极紧,知道我要随太后出宫,少不得去找太后说项,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 他一回到坤宁宫,便埋怨道:“大冷的天,去进什么香?” 我好笑的道:“不是年年都去么?没见你发这么多牢骚?” 他揽过我,“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拍了拍他的脸蛋,“少则十日,多则半月,我就回来了。”真像个撒娇的小孩子。“而且你坤宁宫一呆就是两个月,也得去别处转转。”我极不情愿的将这话说出口。 顺治皱着眉看着我,“是不是皇额娘跟你说了什么?”他气道:“我就不明白,从前她就恼我对你不闻不问,现在我宠着你,她又不满意。” 我摇了摇头,太后哪用跟我说什么,她一个眼神,我便明白了,她不是不满意,她只是更想平衡后宫罢了。 我轻吻了吻他的脸,“你是我的丈夫,作为女人,我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你,可你又是皇上,做为皇后,我不得不这么做,宫妃中不乏朝中重臣之女,只有将他们与皇室连成共荣共损的共同体,他们才会对你更加忠贞,才会让你手中的皇权更加稳固。这些你比我更清楚。” 我真的是疯了,不过,我必须疯,这几日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有意无意间透露给我一些朝中的事情,让我辗转难安。那些满洲贵族对顺治这些日子对新进秀女漠不上心,却专宠我这个蒙古皇后的行为大为不满,满蒙间的冲突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后宫中都日渐加剧,我是福临的妻子,我深爱着他,那么,我是否应该支持他的事业,让他少些周折的守好他的江山呢? 我投入他怀中,“你是皇帝,是不是有义务让你的江山更加稳妥。然给你的子民少一些飘摇呢?”我的眼圈渐红,“我们不应这么自私的。” 顺治脸上无奈之色一闪而过,他紧紧拥着我,低声道:“这辈子,终究是我亏欠了你吧。” 我抬头望着他,“我们之间,不需要再说这样的话,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指着他的心口,郑重其事的道:“这里,不许再给任何人,我要这里,只属于我。” 他深深的望了我良久,忽然扬起一个极灿烂的笑容:“只属于你。” 我这次出宫想必定会让所有宫妃都抚掌称好,但有一人除外,娜拉,她被太后点名随侍,直至临行前一刻,她还赖着太后说情,想留在宫中,太后只说了一句话:“只有身份超然之人,才有资格随侍,如若你不愿,便留在宫中吧。” 娜拉似是下了个狠心,转身钻进暖轿之中,我也转身欲行,太后将我拉近她的凤辇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家常,说着话,太后忽然意有所指的笑道:“身子最近可还好吗?” 我呆呆的点了点头,随即才明白太后话中的意思,微有些红了脸,太后轻叹着拉过我的手,将手指搭载我的手腕之上,半天才道:“皇上最近总呆在坤宁宫,怎会这么久还没动静。” 我微讶的道:“皇额娘竟会把脉?” 太后噗哧一笑:“你也让我给骗了,我呀,只会装装样子,应个景儿。” 看见太后眼中微带着顽皮的笑意,我忍不住失笑出声,太后的笑意渐渐淡下:“没动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现在你正处在浪尖之上,若是再有了身孕,只怕更会步步危机。” 看着我不甚在意的笑容,太后叹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一定要带你出来?” 我微一点头,“先避避风头吧?” “这只是其一,”太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