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商战风云录(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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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啦！”　　　　　　叶德利终于心动，又恐两个势单力薄，灵机一动，便想到阿燊——他　的舅仔何鸿燊。何鸿燊在澳多年，上上下下认识很多人，他现在财大气粗，　太太又是葡国人，找他做合伙人及持牌人，再合适不过。　　　　　　叶德利马上去游说何鸿燊。何鸿燊虽退守香港，对澳门的事无不关注。　他从不沾赌，但深谙赌业盈利之厚，更知澳门政府赌业新政。不用叶德利　多费口舌，何鸿燊欣然答应加盟。以他1000万的身家，竞投绰绰有余，但　要建娱乐场和大酒店就捉襟见肘。　　　　　　何鸿燊想找一个财力更大的朋友做后盾——这便是香江地产猛人霍英　东。　　　　　　于是叶汉、叶德利、何鸿燊、霍英东联手结盟，事先组成一间公司，　以公司名义向澳府申请牌照。　　　　　　草拟标书时，何鸿燊提议增加吸引澳府的内容：“应该特别说明，我们　一旦中标，除交纳博彩专利税外，将赌业收入的10％捐做慈善事业，而其　余90％全部用于在澳门再投资，包括建码头、疏河床、盖酒店。”　　　　　　标书拟就，委托律师办投标手续。按政府规定，必须聘请在澳门开业　的律师。岂料对于捷足先登，出资几乎将澳门律师“一网打尽”。　　　　　　踏破铁鞋，才在澳门找到一位葡籍律师卢巴度。卢巴度在行内没什么　名气，但何氏等人别无选择。　　　　　　要命的是，在投标期限届满前夕，卢巴度突然失踪了。四人急得火烧　眉毛，叶德利带几名赛车手四下寻找。结果给叶德利“逮”住，“押”回四　人临时租用的写字楼。　　　　　　卢巴度哭丧着脸，央求道：“我不想做这单生意了，我怕帮了你们，来　日被人寻仇，还是放我一马吧！”叶德利以其雄辩的口才，说服卢巴度。于　是大家急去他的律师楼，干通宵拟定文件。　　　　　　当日下午，傅、高两家来澳府递交标书。许久，新公司代表何鸿燊匆　匆赶到。好险，高截标时间还差5分钟！　　　　　　开标结果，傅家出价315万澳元，新公司出价316。7万澳元，比对方仅　多出1。7万，真是其险无比，以极微的优势取胜！既已取胜，出这个价又恰　到好处，否则优势过大，意味着以后付出的代价也大。　　　　　　中标的四人又惊又喜：真是神仙助我！　　　　　　　　　　　　　　　　　　　　　　　　　　　　　　　　　　　　　一山二虎　　　　　　傅家败北，一心退守香江投资地产酒店。现任富丽华酒店执行董事的　傅厚泽，回答记者提问时说：“祖父（傅老榕）并不希望后代承其衣钵，他　认为赌业是偏门。我们家未得牌照，也就作罢。”　　　　　　傅家当时确实是这种心理。不过，他们认为，何鸿燊等人能否在澳门　立脚，尚是未知数。　　　　　　澳门黑社会势力颇大。傅老榕算是一代枭雄，亦被他们“标参”（绑票），　欲敲诈900万才放人。傅老榕视死如归，令对方无可奈何。后几年，他的儿　子傅荫权又被“标参”，因是自己心头之肉，傅老榕破费不少，又找澳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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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人物何贤疏通，才得爱子完好回家。　　　　　　傅老榕死，黑社会的人更肆无忌惮骚扰。无理就是有理：你们香港人　在澳门开赌发财，就该放水　（出钱），让兄弟滋润！傅家后代没先父那般威　严强悍，唯有破财保平安。　　　　　　现在轮到何鸿燊等人了，傅家当然静观好戏开场。　　　　　　果然，黑社会的人向何鸿燊提出“八大条”，由他人转告何鸿燊：　　　　　　第一，要取何鸿燊性命；第二，要港澳航班停开，赌客来澳，自找货　船；第三，令澳门酒店不收港客；第四，派乞丐坐新赌场门口，令赌客望　而却步；第五，令澳门私人楼宇，不租写字楼予新集团；第六，不准原赌　场的伙计、荷官到新赌场任职；第七，往赌场扔手榴弹；第八，阻挠新集　团与澳府履行合约。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是想坐享其成，利益共沾。若有不从，心狠手　辣的歹徒，没准会真干。只要“兑现”八大条中的一两条，不出人命，也　会弄得站脚不住，破产倒闭。　　　　　　何鸿燊不是吃素的，日治时海上交易，就曾经历过枪林弹雨，九死一　生。何鸿燊想：要我的命，好，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何鸿燊出价100万，放出风声：“如果我被打死，在48小时内，谁能把　元凶打死，这100万就归他，我已立好遗瞩，钱由我的律师付给！”　　　　　　当时澳门黑社会门派林立，杀手的要价通常是几万。　　　　　　100万的惊人高价，还会没人肯干？何鸿燊泰然自若地在澳门穿梭奔　走，筹备接手赌场。　　　　　　既然连死都不怕，八大条中的另七条，又怎奈何何鸿燊？　　　　　　何鸿燊在1961年10月中标，因有另一股势力从中作梗，到次年3月30日，　才正式与澳府签订承办博彩业的新合约。合约主要条款为：　　　　　　60天后成立新公司，资本额至少300万澳元；1964年底撤掉市区其它赌　博场所，集中博彩场地；尽快兴建一家拥有200间房的酒店和新型餐厅饭店；　改进码头工程，尽快购进水翼船投入港澳客运；公司纯利10％用于慈善，90　％投资于澳门工商业，繁荣澳门经济等。　　　　　　这个合约，体现了何鸿燊不计眼前利益，目光远大，着眼未来的韬略。　取财于澳门，投资于澳门，产权仍是自己的。这对澳门政府、人民、公司、　股东都有利。这就是何氏之所以能称霸澳门赌业数十年不败的根本原因。　　　　　　签约后的两个月，四人合组的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正式成立。霍英　东任董事长，叶汉、叶德利任常务董事，何鸿燊作为股东代表人和持牌人　出任董事总经理，主管公司事务，是澳门赌业的真正掌门人。　　　　　　叶德利是何鸿燊亲戚，他一百个放心何鸿燊主理赌业，加之他对赌业　纯属门外汉，极少介入公司事务。他拥有公司10％的股权，每年红利不菲，　心满意足。香港作家冷夏在其《一代赌王——何鸿燊传》中写道：　　　　　　　“叶德利一生有两大嗜好，跑车和女人。他说过：‘没有女人，我的一　生便无意义，我体内流的不是血液，而是不断燃烧的电流。’　　　　　　　“他曾自创一个车队，澳门赛车运动能有今天的成就，叶德利功不可　没。　　　　　　　“叶德利曾经以他的一个‘创举’，成为世界花边新闻的主角。　　　　　　1983年，他70岁生日那夭，特地把他在世界各地认识的女朋女、情人　以及她们的丈夫、子女近100人，请到墨西哥度假胜地阿及培哥，和他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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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所有人来回都坐头等机舱，在五星级酒店住4天——这一切费用全由　他支付。另外，叶德利还向每位女友赠送金表、钻石、首饰等名贵礼品。”　　　　　　叶德利出手之阔绰，使记者误以为他是阿拉伯石油国的酋长。一问，　才知是香港大亨，电讯配上叶德利与众洋妞嬉水的传真照片，发往世界各　地，叶德利一夜间名噪全球。　　　　　　诚然，叶德利玩赛车玩女人的钱多来自澳门。除澳门博彩业10％的股　权外，他还是信德船务（主营港澳定时水翼飞船航班）的主要股东。1992　年，他将澳门娱乐公司的股权转让给何鸿燊，套现6亿港元。　　　　　　叶德利的语言天才亦为港澳一绝。他原籍广东梅县，父辈移民印尼。40　年代，叶德利返港独闯天下，二十出头的他去洋行见工，令老板瞠目结舌。　叶德利回忆道：　　　　　　“我见的老板是英国人希尼斯，他问我有何才干？要多少薪酬？我说　能讲英、法、德、荷兰、马来语，及国语、福建、客家、潮州、广州、上　海话六路中国方言，至于薪酬，则最好能与他那样多。见工后，我满怀信　心，结果，翌日真的接获通知可以随时上班。”　　　　　　叶汉拉叶德利入伙没看错人，叶德利在短期内迅速精通葡语。在投标　与公司开办之切，他的语言天才与交际能力大派用场。公司进入正常营业，　他激流勇退，重执他拿手好戏，驾赛车逐女人。　　　　　　霍英东主要精力放在他的地产业，公司步入正轨后，他更少过问公司　事务。公司只剩下何鸿燊与叶汉两人常驻。何鸿燊是公司掌门人，叶汉是　赌业专家。俗称一山难容二虎，从公司成立起，便开始了两者长达几十年　的争锋。　　　　　　这四人中，叶德利与何鸿燊是亲戚，霍英东则与何氏是“死党”，唯叶　汉是“单人帮”。但他是唯一的行家，如果他稍有城府的话，另三人会更加　敬重他。叶汉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他还有个“毛病”，喜欢表白自己是天下　第一赌才，也不会故作谦虚，好摆功劳。也许正因为这点，他为傅老榕立　下汗马功勋，最终又没讨到傅老板好。　　　　　　新赌场开张后，红红火火。第一天净赚1万多，接着每天有三四万，一　个月后正值农历新年，每日进帐10万多！　　　　　　三人中曾有人问叶汉：“我们赌场杀赌客这么多钱，不怕赌客吃亏太大　以后不来赌？”　　　　　　叶汉笑得前仰后合，用讥讽的口气抢白道：“喂喂，老友，日日有这么　多人死，怎不见你担心世上的人死光。”　　　　　　三人被叶汉弄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叶汉打开话匣，口若悬河，讲述　赌客心理，那情形，就像祖师爷教诲不谙世事的徒仔。三人折服叶汉的赌　场见识，又心里悻悻不快。　　　　　　叶汉为投标，为早签合约，与政府官员拉关系，应酬方方面面的人物，　聘请律师，前后花费12万澳元。叶汉逢人便说他掏尽积蓄破釜沉舟的壮举。　也许叶汉不说倒好，这三人装聋卖哑，从不提弥补叶汉损失一事。　　　　　　叶汉更气不过的，是他为夺标贡献最大，何鸿燊“坐享其成”，不仅霸　去了董事总经理一职，还“聒不知耻”要为自己加股。原本，议好股份四　个股东均等，每人占1份，在开张后的第一次董事局会上，何鸿燊提出，把　股本扩大到1000万澳元，他自己要庄资加股。　　　　　　叶汉竭力反对，董事局吵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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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会议，霍英东说：“阿燊是董事总经理，给他做多200万吧。”　　　　　　第三次会议，何鸿燊又帮霍英东说话：“老霍是董事长，理应多加200　万股。”　　　　　　何、霍“狼狈为奸”，叶汉跳起脚反对。无奈孤掌难鸣，只好垂涎欲滴，　两眼瞪似灯笼，望着何霍二雄分享“烧烤乳猪”。　　　　　　赌场生意蒸蒸日上，客源广开，连东南亚的赌客都赶来澳门豪赌。　　　　　　1970年，娱乐公司扩大赌场，斥资6000万澳元建葡京酒店。酒店快竣　工，叶汉想想日后在气宇轩昂的新赌场执业，心情灿如阳光，来酒店视察。　　　　　　甫进大堂，火气旺盛的叶汉大发雷霆：“有没有搞错？你们这些人怎么　做事的？天花板做那么高，灯光照不到赌台，客人怎么赌钱呀？！”　　　　　　叶汉两道大眼眉在额上扎扎跳，双眼红似血球，欲寻人打架的样子，　用广东粗口骂完，又改上海粗口，口沫横飞，众人噤若寒蝉。　　　　　　叶汉得知是何鸿燊要则师　（工程师）这么做的，怒气冲冲，闯入何鸿　燊办公室：“你不懂，莫充内行，该问过我呀！你白做了总经理，光屁蛋的　毛仔都不会想出这么蠢的主意！”叶汉数落何鸿燊的种种不是，要求立即改　过。　　　　　　如果叶汉用商量的口气，何鸿燊很可能会改正——叶汉的话有道理。　但他完全是兴师问罪的气势，何鸿燊自尊心受损，执意不改。　　　　　　叶汉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想想不甘罢休，擅自找来一帮人，把二层　的天花板改过。事后，叶汉洋洋得意地对职员说：“我改的二楼多好，一楼　是何鸿燊弄的，像个工厂，像个厨房，乱七八糟！”　　　　　　何鸿燊只好在天花板下加吊灯，弥补赌台光线不足。不过，因吊灯漂　亮，倒也没什么不妥，还起了装饰作用。　　　　　　叶汉精通赌术，但缺乏傅老榕的霸气和何鸿燊的王者之风。故他在赌　场滚了一辈子，只能做赌圣，而成不了王。他在公司也形不成势力，何鸿　燊用他时，敬他三分；不用他时，权把他当一只蹦来蹦去、不甘寂寞的“老　跳蚤”。　　　　　　叶汉的职务是赌场总经理，何鸿燊是公司董事总经理。经过十多年磨　练，何鸿燊对赌场管理已了如指掌，不懂之处，就请教老职员，完全把叶　汉撇在一边。叶汉在赌场说不上话，大权旁落。　　　　　　叶汉不甘寂寞，又倍尝冷落，愈呆愈不是滋味。1975年，甫过花甲的　叶汉心灰意懒，宣布退休，仅保留娱乐公司的股份。　　　　　　何鸿燊从此独霸澳门赌坛。　　　　　　　　　　　　　　　　　　　　　　　　　　　　　　　　　　　　两军对垒　　　　　　自小跟赌结下不解之缘的赌圣叶汉，是否从此金盆洗手，收心养性？　否！若如此，他就不算赌圣。　　　　　　叶汉与傅老榕结下冤仇，终于拉人联手夺其家族的赌业霸权，报了一　箭之仇。如今，被新赌王整得苦不堪言，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早在1973年，叶汉与何鸿燊还在一个槽里食粮时，就起心另立门户，　筹办赛马车的博彩新玩意，借此冲掉何某的生意——尽管他也是公司股东　之一。　　　　　　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何鸿燊的线人遍及港澳，知悉后，便从中“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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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叶汉退出娱乐公司管理后，在澳门的报章大登文章，谴责何鸿燊在公　司董事会专横独裁，还妄图独霸澳门赌业，对他筹办赛马车会屡加破坏。　　　　　　何鸿燊反戈一击，指责叶汉身为娱乐公司股东董事，却违反董事会在　1962年订下的协议，另办博彩业，抢老公司的生意。　　　　　　双方在报坛唇枪舌剑，车轮大战持续了几个月，既为报章增辉添色，　又让港澳读者看得淋漓酣畅。　　　　　　舌战偃旗息鼓，接下就是真刀真枪。　　　　　　叶汉在1978年获澳府批准专营赛马车，即组成赛马车会，邀来澳门华　人领袖何贤、香港影视巨子邵逸夫、香港政坛商界红人利铭泽出任赛马车　会名誉主席。叶汉填海建赛马车场，耗资1。5亿澳元。　　　　　　何鸿燊在赌场添置设备，增加新博彩玩意。于80年代初，在葡京酒店　建造新翼楼，增加赌场面积。还在楼外装裸女光管招牌，楼内巴黎艳舞团　的洋妞，大跳裸体舞——以吊赌客的胃口。　　　　　　这次较量，叶汉占了上风。赛马车会揭幕，连澳督都来祝贺观赛。身　为赛马车会主席的叶汉风头出尽，财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