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转清明天 作者:何铮-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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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总是有诸多的算计和顾忌;会害怕未知的事物;但畜牲不会。有时候它还会比人更具“人情味”。直接而固执。如果畜牲有感情;会不会比人的感情更加的恒久呢?
伸手轻抚黑骑颈间的鬃毛;突然感到它有些焦躁。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尉荀回头;看到琥珀一脸笑意地站在他身后。
“漂亮的马。”她敛去了笑;一步一步地接近它。这是匹好马;灵性极强;所以才能够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属于虎的气息。
“虎儿。”他眉峰一蹙;感觉到黑骑因她的接近而暴躁;不;应该说是慌乱才对。它在害怕;但为什么?
她放松身体;稳住呼吸;边走边向黑骑敞开了手。没有语言;无需语言;只要用心;对方就能够体会得到。她是友好的;想驾御它;抚摸它;而不是消灭它。
黑骑开始抗拒性地挣脱尉荀的手;微微颤抖地向后瑟缩着。
“黑骑;怎么了?”尉荀轻声安抚;想再伸手拉住它;它却嘶鸣着退得更远。
琥珀闭上眼;单手指尖向它伸去;黑骑突然凶狂起来;不停地踏着前蹄。
“虎儿!”他心一紧,怕她受伤;正欲拉她回来;却因下一幕而止住了动作。
当它的唇端接触到她的一刹;黑骑停了下来;静止片刻后;开始亲昵地摩挲着她的掌心。
“知道了吗?我已不是从前虎儿了。”她淡淡一笑;将脸贴上了它的。畜牲的味道;是她所熟悉的。但她已没有锋利的牙和爪;不能撕裂这饱满的躯体了。她;是人。
“虎儿。”尉荀舒了口气;从身后牢牢地环住她,“你别吓我。”
“我是畜牲。”
“虎儿?!”他讶异地瞪着她平静的脸;急道,“你怎么了?”
“只认一个主人;只服从一个人。畜牲不会因主人的相貌改变而有所不同;我也不会。伤到了脸;或伤到大腿;一点区别也没有。我不会被你吓到,不会怕你。”她有些懂了。他为什么不让她看他的脸;尉晴娟为什么要为被吓昏而道歉。也许这便是人与畜牲的不同。他介意;他因为脸上的伤而痛苦;而她原以为只要伤好了就行了。
她伸出手;轻触他凹凸不平的右颊;道:“脸;会复原的。”哪怕用尽所有的气力;她也会帮他治好!
“傻瓜。”他动容地握住她的手;额头抵上她;道;“你是我的女人啊。”什么畜牲不畜牲的?他只想好好地抱紧她、宠爱她;给她所想要的一切!
第六章
午后;东厢竹林内落叶缤纷。
风随剑舞;招未至;力先行;雪刃一扫;翠竹齐倒。
琥珀盘腿随地坐在一旁;悠然地看着久未活动的尉荀肆意舞剑。可以练剑;让他很高兴。正欲会心一笑;忽而喉间一甜。不愿让他发现她的不适,她一咬牙;硬是将那口腥甜味咽了回去。
是用力过度了吗?为了治他的脸。不过还好;如今他的脸伤已好了大半;只剩一道浅浅的疤痕;不用多日便可恢复到与以前一样。她希望这样;所以即使身体虚一点;能看到他快乐的样子;巳是她最大的幸福。
一个闪神;使她被他随手扔过来的披风压个正着。
“呆瓜!好好地看你夫君我练剑!不许想别的事!”剑锋一转;正指向琥珀的鼻尖;而尉荀正耍着个漂亮的姿势;对她扬起一抹自得的笑容。
阳光透过竹叶斑驳地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暖意。
尉荀的笑意渐渐地变了;变得有点邪气。他手腕一抖;长剑往后飞射而出;而他则欺身而下,暖昧地压住琥珀柔软的身子。
“虎儿。”看着她恬静而绝美的容颜;他抑制不住地深深吻住了她的唇。怎样都要不够她;怎样抱她都觉得不够!
一吻罢毕;琥珀顶着一张嫣红的俏脸;略喘地睇着他。
半晌,“该回去用膳了。”她睁着澄金色的大眼睛;一派单纯地笑道。
尉荀挫败地垂下头;两手重重地拍上她的肩;像是挣扎了好久才终于正色地面对她。一脸沉痛地道:“娘子;你的不解风情一定会使相公我郁闷至死!”
她则是甜甜一突,“虎儿会让相公长命百岁!”
他说;他们是夫妻了。
那时她问;什么是“夫妻”呢?
生命中最爱最亲近的人,相约一起走下去、永远都不分开——他说。
那好;虎儿要当尉荀的妻子:
他说她已经是了。
她不懂什么名分或夫妻之实之类的东西;但她想在他身边。
琥珀抬首;深深地看着阳光下他俊逸的侧脸;暗自起誓:再也不要和他分开'
但;所谓的“永远都不分开,”真的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吗?
自尉荀的外伤基本复原后;尉成言还是第一个踏入东厢的人。
随手将剑往琥珀身上一扔;尉荀一脸淡漠地往桌前一坐;道:“有事?”
尉成言在看见尉荀时表情有一丝的惊讶;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将襟内的小香包放在桌上;轻声道:“这是娟儿亲手绣的;想向你赔不是。”“嗯。”他看也没看那香包一眼;径自接过琥珀递上的热茶;轻啜一口。对于这个温言细语的哥哥;他向来没有什么话说。今日他上门来找他;怕也不止是探望探望这么筒单。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有哪些价值吸引别人。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尉成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琥珀后;坚定地与尉荀对视。他是下了许久的决心后才来的;既然来了,他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从小到大;他都不曾主动地与弟弟争过什么,因为尉荀总是最优秀的;没有人能超过他。但这次不同,如果荀弟不珍惜的话;他是否可以要过来好好呵护?文功武略他或许不行;但他一定比尉荀更会照顾人!
察觉到尉成言瞟向琥珀的视线;尉荀脸色一沉;示意她出去后;才道:“谈什么?”
“荀弟;你觉得大哥为人如何?”尉成言试探性地问。对尉荀;他除了疼爱;更多的是敬畏。
“不清楚。”
“那,大哥对你如何?”
“有话直说。”对待家人;他最不喜欢拐弯抹角。而且他有预感,尉成言的话一定是他极不愿听的。
“我”被他这一说;尉成言喉间一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了口气后;才正色道:“我要娶琥珀姑〃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尉成言便被一记狠拳打趴在地。
长手一伸;拎起他的前襟;尉荀一脸森然地俯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说、什、么?!”
“我要她!”突如其来的勇气使尉成言直视着尉荀的眼;一把擦干嘴角的血迹;“我爱她!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爱上她了!她的眼中只有你;我没话说;只好拱手相让;你重伤;她要照顾你;我也无话可说;现在你伤好了;她如下人般侍奉着你;你却还那样对待她!你不爱她又何必占着她?把她交给我;我会娶她为正室;会好好待她!”
“她是我的女人!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你伤害到她就与我有关!”
突然进来的刘叔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大跳,忙上前想拉开尉荀;“二爷!别打大少爷啊!兄弟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滚!”一把挥开刘叔的手;尉荀单手将尉成言拖起来甩在墙上。逼问道,“我伤害到她?!你怎么知道的!”
刘叔见情形不对;也不敢多留;立刻转身出门去请尉夫人前来劝架。兄弟打架还了得?再说对手是二爷;大少爷不被打死才怪!
“我看见她臂上的伤了!”
“臂上混蛋!”尉荀对着他便是一顿狠揍;“你竟看了她的手臂?!还有哪?!你还看了哪?!她是我的女人!你还配当我大哥吗?竟然侵犯亲弟弟的女人!”
“我不看到就永远没人发现了!你恼羞成怒了是不是?!你打啊!再打重点啊!她手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淤痕也是这样被你打的是不是?”顾不上全身拆筋移骨般的疼痛;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尉荀的小腹挥出一拳;低吼道,“不懂得珍惜的混蛋!”
“住手。”闻讯仓促奔来的尉夫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斥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竟会相互殴打?!”
“母亲!”尉成言忙挣开他;上前扶住尉夫人。
“娘。”尉荀挺直着背;不太自然地别开脸。
“荀儿?!你的脸”尉夫人的眼睛忽儿一亮;松开尉成言的手走向他。一双略为苍老的手百感交集地捧起他的脸;细细地抚摸;感动道:“佛祖庇佑!众神庇佑!让我荀儿得以重新振作!”
“娘。”不习惯被人这么碰触;尉荀疏离地拉开了尉夫人的手;背过身去。
“伤都好了吗?”她关切地问。
“嗯。”
“怎么都不知会娘一声呢?你让你爹好操心哪!”
“是荀儿疏忽了;过两天便会去见爹。”脸伤莫名奇妙地复原一事;他本不想知会任何人的。疲惫。受伤之后修养了这么久仍是觉得疲惫。一旦身体好了;不会再有人允许他的怠惰;更没有什么自由可言;就又要回到以往繁忙风光的日子了。一想到;他就觉得累。
“好好好;乖孩子;娘知道你懂事;可不要太勉强哦!”尉夫人慈爱一笑。
“嗯。”尉荀略一点头;算是答应。
“现在;可以告诉娘;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会严重到要你们拳头相向?能当亲人;是前世修的;是缘分;怎么可以不好好珍惜?”尉夫人略为责备地看向尉成言;道:“成儿;娘以为你一向稳重,怎么会对有伤在身的弟弟出手呢?”
“娘!我”尉成言有些不平地想出声辩解;但最终仍是垂下了头;脸色涨红;“娘;这事虽是孩儿挑起的;但是荀弟他不对在先!”
“荀儿?他怎会”
“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我?!”尉成言眼眶一红;一记重拳砸上桌子;低吼道,“为什么荀弟就不会犯错?!我受够了!从小到大;我什么也不如他!爹娘的目光也只盯着他看!小妹也只崇敬他!那你们又何必生下我?!我无能为力;我认了;我本身就没有什么能力去与荀弟争!但放眼长安、放眼大唐;又有几人能与荀弟一争高下?!我错就错在生为‘尉荀’的兄弟!”
“成儿!”尉夫人一口气提上去;挥手便是一巴掌;道:“你怎么能这样想?!荀儿是你亲弟弟啊!”
“娘——”尉成言猛地跪倒在她脚边;“成儿不孝;让娘伤心了。可是;我先爱上她的不是荀弟;是
我娘;把她给我;我一定会好好”
“你找死!”修长的利剑瞬间抵住他的咽喉;尉荀一脸酷寒地逼视他;冷道:“再提这事;就别怪我无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尉夫人一脸快昏厥的表情;手忙脚乱地想推开尉荀,“荀儿,你先放下剑!”
“娘;你自巳问他;他是干了什么好事!”一想到尉成言或许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碰触到了琥珀的身体;他就嫉妒得要发狂!若是别人;他才不管什么律法;早就一剑刺了下去;哪还容得对方苟延残喘'?!
“成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尉成言看了满脸焦急的母亲一眼;低道:“我已喜欢琥珀姑娘许久了。从她还未进府;站在对街淋雨开始。可是;她就像是众人们传言的那样;除了荀弟,谁也不亲近。知道她已心有所属;我虽然难受;却也只有默默退出。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荀弟受伤后;我放心不下;经常偷偷来东厢看她,知道她每天都过得很不好;但她又拒绝接受我的帮助。直到;前些天,”他看了尉荀一眼后;继续说:“我陪妹妹找她;当时她似乎人不太舒服;脸色很不好;又像是急于摆脱我们;想匆匆离去。我心一急;便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这举动是我不对。可是,娘;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因为这才终于让我下定了决心要将琥珀姑娘抢过来!娘;琥珀姑娘的手臂上全是淤伤!她不能再待在荀弟的身边了!”
室内刹时一片静寂。
尉夫人像是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刺激;一时间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
直到尉荀低低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尉成言怒道。
“我说大哥;你是不是还未经人事啊?”尉荀收回了剑;神情暖昧。
“你、你说什么?!”尉成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淤伤?什么样的淤伤?是不是花瓣大小、一串串的呀?”尉荀忽而凑近他;低哑道;“我说过她是我的女人。这样你还不明白吗?要我更详尽地替你介绍制造那‘淤伤’的过程吗?”
“尉荀!你!”
“给我检点些!”尉荀神情一变;紧抓住他的前襟;冷道;“这次就这么算了;你若再敢接近她;我绝不放过你!”语毕;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出。
良久;尉夫人才回过神来,一脸痛心地看着尉成言。
“成儿;你令娘太失望了。”她已无力再多说些什么;只有转身离开。
只剩下尉成言;独自面对这空荡荡的屋宇;连心也变得空荡荡了。
“红枣;花生;莲子;嗯还少了桂圆!”张嬷嬷悉心地张罗着煮粥;边忙乎边喜气洋洋地笑道,“这桂圆可少不得呀!早生'贵’子嘛!姑娘多福寿哦!”
“这个尉荀吃吗?”琥珀站在一侧;无事可干地看着张嬷嬷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方才尉荀示意她出来;无处可去之下竟来到了这里。张嬷嬷,总是笑着;和婆婆一点也不像。可每当她来到她身边;看到她一脸和善的笑意;就像是又回到了婆婆身边。那苍老枯瘦的手抚摸她的触感;至今还记得。但张嬷嬷仍不是婆婆;是不是也没有关系;感到亲近便好。
“咦?二爷?”张嬷嬷听了她的话之后连忙摆手,“二爷怎能吃这个?这是给姑娘你补身子的呢!你最近脸色可不好!”
“给我?”琥珀好奇地探身上前看那窝煮得黏乎乎的东西;正想回头对张嬷嬷说些什么;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地上。
“姑娘!”
“虎儿!”随后出来找她的尉荀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里。
“尉”刚一开口;一股腥甜味便急涌而出;呕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她的前襟。
“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声质问一旁的张嬷嬷。
“奴才该死!没照料好姑娘!”张嬷嬷立刻惊恐地跪下;一脸担忧地看着琥珀。
“该死的奴才!”尉荀挥手便要给张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