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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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一大堆繁文缛节。凤墨涵在跪了几次后,心下暗暗庆幸皇帝没来,否则跪的更多!
仪式进行到一半,静亲王身边跟着的人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意思是催促她赶紧过去,林府的花轿要进门了,新姑父要拜见家长。静亲王摆了摆手挥退了来人,继续端坐着,按程序慢慢进行下去。
凤墨涵眼光飞快地一闪,看到下面还有好几项,心头亦不耐烦,面上却显出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正色说道:“今日是世女大婚,宫里也要来人,母亲还是先以要事为重,这边能免的礼节就免了吧。”
静亲王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问宁王:“难得涵儿明礼,王姐,你看可否?”
那张一直半闭着的眼忽然抬起,落在凤墨涵身上,凤墨涵见她看来,微微一笑。
宁王点了点头,将一顶向征成年的黑纱高帽戴到凤墨涵头上。凤墨涵舒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戴上这么个帽子,就标志着她成年了,从此后有了为国出力、参加祭祀的权力。
“六郡主且说说自己擅长什么?”宁王平板无波的声音响起。凤墨涵一愣,原来并未结束!
她不知道老王爷问这个做什么,想了想,自己最擅长的莫过于特种侦察,不过说了这里的人也不懂,何况她不可能说。思来想去,自己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于是答道:“吃饭、睡觉!这两样我最擅长。”
站在老王爷身边的宗庙祭司听她这一回答,有人的脸上立时抽筋,她们或许认为静亲王府的这个郡主就是一个草包!静亲王在一旁咳嗽了几声,脸色顿时黑了。
宁王再一次抬眼,柔和的目光看向她,带了丝惊诧,朝着她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六部藏书处还缺一名侍女官,你就去那里吧,那里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去,听以前的侍女官说,每天所做的事就是吃饭、睡觉,你去那里,正好可以发挥所长!”
凤墨涵这才明白,原来是根据各人所报特长指派相应职务,早知道与工作挂钩,她就认真点对待了,可惜!
“那一个月有多少俸银?”凤墨涵急忙打听,基本上她什么都不缺了,就是缺私房钱,静亲王虽然大方,却不直接给她银子,买什么总得带着那个张侍卫刷刷刷,开始新鲜,久了她就嫌烦了,还是有银子在手方便!
看着她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之中流露出渴求的光芒,宁王瞟了一眼静亲王,不觉笑了:“你是郡主身份,不以普通官职论俸,不过若想得俸银,就不可闲赋家中,只要为国出力,郡主的岁俸是一千五百两银子。”
凤墨涵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一千五百两,折合人民币十万左右了,不算少啊!她猛然点头:“多谢宁王,墨涵一定会好好干。”
静亲王仰天长叹!
出门时宁王对她说:“妹妹生了个好女儿!本心流露,不拘自我,难得,难得!”她面上虽笑,心中却灰心了大半,看来要想凤墨涵变回当年那个京城聪明第一的女儿,已然不能,一个小小的藏书处侍女官,岁俸不过一千五百两,她就知足了,这样的女儿,又能成什么大器!
凤墨涵对任藏书处女官却很有兴趣,皇室的藏书处,肯定集中了天下之大成,有些典籍对她来说会有用处。终于轻松了,不必再跪在那里让膝盖受罪,她喜滋滋地跟在静亲王身后出了宗庙,和等在外面的父亲与哥哥上了马车,向家中驶去。
等静亲王府的人走远,宗庙中出来一个身着明皇袍服的中年女子,一对眼睛冷然地凝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还有几名男子随侍身旁,其中一位貌似清莲,其风姿不在无尘公子之下,宁王则恭恭敬敬垂身站在半边,恢复了那半睁半闭眼地模样。
“贵君觉得此女如何?”那明皇袍服的女子问那美貌美的男子。
“长相无人能及,若是男儿,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看谈吐举止,只怕这性子也如其相,像男儿多些!”被问话的男子笑若清风明月,轻声回禀道。面上却闪过一丝忧虑,在女子看过来时急速掩了去,眼底一片清澄明静。
女子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若为男子,倒好了!”
她的面目自有一股天生的威严,身边的人连出气也小心翼翼。默立半晌,她背在背后的双手松开,对着一名女官挥了挥手,那女官尖着嗓子喊道:“摆驾回宫!”不知从那里就冒出了几辆绿绒大轿来,抬轿的人想是有功夫在身,落地无声。
宁王恭送来客上了轿,直到影子都没了,这才转身回到宗庙,大门在她的背后缓缓合上。
凤墨涵如来时一般靠在父亲怀中闭眼酣睡,其实脑中却清明无比。进入宗庙的开始她未察觉,直到宁王开始问话,特训二十几年的敏锐感和后天练就的功夫让她警醒到了一丝异样,她察觉到不止一束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立马意识到宗庙中一定有暗室,有人在暗处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凤墨涵的心头立刻兴奋起来,会是当年害她的人吗?她都残了,成了废物一个,这些人难道还不放过她?到底凤墨涵有多大的魔力,竟然让人如此惦记?她知道来人绝对不会是善意,善意的人,对一个废人不必如此用心!
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让对方满意,如果是怕她有什么动作,她想对方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一辈子了,她凤墨涵其实没有多大抱负,吃好睡好,就是她的真实想法。只是她脑中怎么想,对方却不知道。凤墨涵闻着父亲身上熟悉的香味,心中浮起一丝忧虑,她倒不怕,就怕人会对父亲和哥哥不利,尤其是父亲,手无缚鸡之力!
想着想着,马车已经到了静亲王府门外,大门前鼓乐喧天,林青儿的花轿也从另一条路到了门口,挡在了前面。静亲王的车快,肯定早就进去了,偏生老黄人老马老车老,赶得可真是时候,竟然与人家新郎进门挨在了一起。
“怎么不进去?”齐思洛微皱着眉问道。静亲王从宗庙出来时脸色不大好看,对涵儿甚至没有再看一眼,这让他的心情也变得差了起来。自己受到冷落无所谓,可涵儿是那人的女儿,他希望她能对涵儿好些,起码的母爱应该给予,只可惜涵儿不知哪点又让她不满意了,竟然掉头就走,连一个和善的眼神都吝啬给她。
“回主子,这进门礼还未过,门口堵住了。”老黄探头看了看说道。
月国的婚礼很是繁杂,之前凤墨涵听人说过,进门礼就是新人入门前的一项礼节,就是新郎进门前,巫祝要在门外跳上一段祈神舞,之后新娘搭箭射轿门,与蒙着盖头的新郎一起向四周的人群抛撒完十钵由核桃、栗子、花生等干果混合成的彩果,这才迎新人进门拜天地。这会子巫祝的舞都还未开始,不知要等多久。
“老黄,你去和门房说一声,让他们让一让,马车就过去了。”齐思洛吩咐道。
“好咧!”老黄答应着,跳下了马车走过去,和门房说起话来。这时林管家走了出来,见此情形,堆着满脸的笑走到马车旁。
“哎哟几位主子回来了,恭喜六郡主成年!”她拱了拱手,“方才王爷刚进去不久,吩咐不能误了吉时,这进门礼一会儿就过了,劳烦几位主子先在马车中等等。”
凤楚辛一听火就大了:“这是哪府的规矩,哪有晚辈让长辈候着的道理!老黄,给我照直了把马车开进去,谁不让开,只管踏着他的头上过!”
教你什么叫尊敬
“大世子这么说奴婢就不好做了,咱们这也是接着王爷和王君的吩咐办事”
“你别拿王爷和王君来压我,你当我不知道都是你们这些奴才坏了规矩!”凤楚辛手一挥,老黄得令,赶着马车直冲大门,惊得送亲的林府众人一片尖叫。
齐思洛看了看尚在他怀中的凤墨涵,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帘,这么大的响动,她却纹丝未动,未被惊醒。慈爱地顺了顺她的长发,他叹了口气,透过被凤楚辛挑起的车帘看和外头,一身大红喜服的凤金安正好走了出来,向花轿行去。本来想劝阻凤楚辛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
那一切原本都该是涵儿的,包括那轿中的新郎,开始不也是聘给涵儿的吗?齐思洛看着一脸喜气的凤金安,心中很不是滋味。凤楚辛一向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见到这种阵仗,他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吧,本来他说的也没有错,不过让一让路,根本耽搁不了时辰,可偏生有那么一种人就是喜欢落井下石。
看到静亲王撇下他们父子先回来,而且六郡主的冠礼又办得简单,想必是认为他们在静亲王面前失了宠,这态度也就一下子变了。既然如此,他们这边也并非不占理,且由着楚辛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借了这些下人胆子,主子的路也敢拦!
林管家知道这位大世子的厉害,见他动了真格的,脸色一变,哪里敢真的拦他。别人却不知道凤楚辛的厉害,尤其是林家送亲的人,看到老黄这辆毫不起眼的旧马车竟然敢硬闯,领头的送亲郎不快了,使了个眼色,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齐齐飞身掠起,伸手制住了老黄的马。
“什么意思?这是不许我等回家了吗?”凤楚辛冷笑道,“大将军府的人好手段,这人还未进亲王府呢,就开始管府中的人了,连门都不让进了,雀占鸠巢,还未见过占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凤金安本来未在意,见到从马车中出来的是凤楚辛,愣了一下,赶紧堆上了满脸的笑,上前叫道:“大哥!是六妹妹回来了吗?对不起对不起,这些下人不知道规矩冲撞了哥哥,还望哥哥大人大量,多多包涵。”一边说,一边喝令那两个林府的侍卫退下。
林青儿在花轿之中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现在花轿到了亲王府门口,想着马上就可以和心上人见面了,正自开心,谁知道这当口突然跳出个凤楚辛来,耽误了他和凤金安见面不说,话里还句句带刺,他在将军府一向被老太君宠惯了,性子一向倨傲,何时被人如此说过,听得原来是凤墨涵在车中,不由得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是嫉恨自己嫁给了凤金安,故意挟私报复,令他难堪。再听得凤金安好脾气地道歉,处处忍让,那凤楚辛却咄咄逼人,一时气愤不过,这个胆大妄为的林家小主子掀了盖头,踏出了花轿。
“大世子这是在说谁呢?哪个是雀?哪个是鸠?这门婚事是宫里的皇太君亲自指的,你是说他老人家雀鸠不分了?””他微蹙着眉,怒瞪着凤楚辛,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
凤楚辛看他那个样子就不由自主地来气,根本懒得搭理他,见凤金安尚算有礼,便转头向她说道:“三妹,六妹妹今儿起得够早的,冠礼程序繁琐,累了好几个时辰了,我想早些送她回家休息,这些下人却说奉了王君的令,怕咱们误了三妹的吉时,不许咱们进门,还请三妹让个道。”
车帘半开,凤金安偏头看了看,正好看到凤墨涵歪在父亲怀中,一动不动,顺口问了句:“六妹还好吧?”
“她身体一向不大好,受不得累。”凤楚辛说道。
林青儿见无人理他,凤金安还对凤墨涵如此小心,心中更加不甘心,瞟了一眼车中之人,轻哼了一声:“不过一个侍宠,大郡主性子好,还由着人在头上作威作福,若是在林家,有正主在场,这样的人哪敢说半个字!”
“青儿!”凤金安喝斥道,林青儿话已出口,却是收不回来了。她听说过这个大哥为了保护六妹妹自小习武,功夫深得名家真传,虽未见过他出手,但连娘都曾夸过他,想必是真不错的。这会儿听林青儿祸从口出,生怕凤楚辛一时气不过,对他拔剑相向,忙替他陪罪:“青儿年纪还小,我代他向大哥陪罪,请大哥勿怪!”
林青儿还不知死活地说道:“你是世女,除了王爷,这府中便是你最大,何须如此小心说话?怪不得这些下人没了规矩,看来都是你的好脾气给惯出来的。”
“青儿,你给我闭嘴!”凤金安冷着脸,动了真怒。林青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盈满了泪:“你居然为了一个下人吼我,你我我不嫁了!”他一甩袖子,转身冲回了花轿,吩咐林家的人打道回府,凤金安见惹怒了这个小祖宗,一时无法,只得上前劝解。
马车中的凤墨涵睁开了眼,抬起头看向脸色苍白的齐思洛,微微笑道:“爹爹,到家了吗?什么事这么吵?”
“没什么大事,到家门口了,你的新姐夫正要行进门礼,咱们且等等再进去。”他对凤墨涵解释了一下,张口叫外面的凤楚辛回来,免得把事情闹大了。正如林青儿说的,他在静亲王府的地位,如今不过是个侍宠,比其他下人略高了些,在主子面前,依旧是下人。而林青儿是皇太君亲自指的婚,若是闹出了动静,宫里的人必会护着,自己这边讨不了好去,他实在是怕了宫中的人,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凤楚辛听到妹妹醒了,看那林青儿与凤金安又闹起了别扭,便不再理会,上了马车准备回去。
“慢着!”凤墨涵却下了车,向着林青儿走去。
门口闹了这么久,一面说吉时耽搁不得,一面却又如此拖着,若是撇下这些废话不谈,别说是一辆,就是十辆马车也过去了。凤墨涵想着,门口这一出不可能没人报与里面的人知晓,却没个人出来干涉一下,果真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那一直躲在暗处将她放在眼中的会是谁呢?那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老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凤墨涵也烦了,索性是个死,她既已知晓自己日子不多,忽然想挑开了和这暗中之人玩一场,最坏的结局就是玩死了,她并不怕!隐隐地觉得林青儿是个突破口,虽然她不明白具体是什么,但是直觉这样告诉她。
她含笑着走过去,来到凤金安面前:“三姐,他不嫁便让他回去罢,你用不着求他,静亲王府的世女,有多少男儿中意着呢,还缺了这一个?不是还有个无尘公子等着入门么,那人知书达礼,美名在外,比这乳臭未干之人强多了!”
“你谁说我不嫁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姐夫,你最好给我记住。”林青儿给她这一扰,心中有些着了慌,说不嫁只是气话,好不容易他才得到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