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掌刀锋你为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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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佛头比自己来得更早,龙准心里万分不悦,脸上却丁点也没透出来:“那好那好,我就先回去了,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龙准走出几步,发现蒋亦杰也正跟着他身后往傻兮兮外走,赶紧回头把人往回推去:“你跟过来做什么,阿杰,不是龙哥说你,毕竟是亲兄弟,庭辉现在躺在里头,你这个做弟弟的也该关心关心才对。”他像分派任务一样认真挥了挥手,“反正近期也没什么大举动,听龙哥的话,你这几天就负责守在医院,照顾你大哥!”
既然想要通过蒋亦杰控制蒋庭辉,对于这对兄弟之间的感情,当然要好好控制分寸。若是两人太过亲近,蒋亦杰与大哥前嫌尽释,转去和新效力,他龙准自然捞不到任何好处。可若是两人太过疏远,搞得蒋庭辉对蒋亦杰寒了心,再不管这个弟弟的死活,他一样捞不到任何好处。
蒋亦杰不情愿地收住脚,看了龙准半天,漠然地点了点头:“好吧龙哥,我听你的。”
…
蒋亦杰呆呆站在原地,直看着龙准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向病房挪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火女从旁边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妹”被蒋亦杰一把甩开,力气之大,差点将火女摔在地上。
他知道这样做太不懂事,可是他对火女、闻琛几个也是有气的。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大哥?为什么会让他受伤?想想蒋庭辉从小到大是如何维护你们这些人的?你们竟然让炮哥有机会把刀子捅到他身上!
闻琛和火女几个互相看看,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跟在他身后悄无声息溜进房间,随后带紧了房门。病房里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阴森气味,让人浑身发冷。
事到如今,蒋亦杰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了,他步子沉重地走到病床边,定定注视着大哥的脸。这张脸倒不像是失血过多过分苍白,反而带着点不太自然的红晕,用手一摸,果然有些发烧。
他将手伸进被子,小心握住大哥的手,这双手也比他想中温暖。蒋亦杰半跪在床边,抓起那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一下一下蹭着,恋恋不舍。
“蒋庭辉,你你”他狠狠皱了皱眉头,眼圈猛地一红,“你个王八蛋!”
好半天,他一锤床沿,咬着牙转过头瞪向闻琛:“Vincent,我问你,伤了蒋庭辉的人是不是炮哥?”
他一只手摸到身后,紧紧握着腰间的匕首。一口恶气憋在身体里,窜来窜去,需要立刻用杀人来缓解!炮哥捅了蒋庭辉一刀,就要让他千百倍奉还!
“是炮哥伤的不假,只是”闻琛小心翼翼越过蒋亦杰的肩膀,望了望床上的蒋庭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小妹,其实呢”
“阿嚏!”原本昏迷不醒的蒋庭辉忽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特大喷嚏
61捉虫中
“Vincent;我问你;伤了蒋庭辉的人,是不是炮哥?”
疯狂起来的蒋亦杰就像头红着眼的小狮子;利爪根根亮出来,浑身上下透着戾气。看架势只要一眼见着了炮哥;他就会立刻扑上去;直接咬断对方脖子;活活把人剥皮剔骨。
又冷又硬一声“Vincent”,连个“哥”字都懒得加;闻琛感到无形中有股骇人的气场;压迫着他不自觉退了两步;后背抵在墙上。
“是炮哥伤的不假;只是”闻琛心里暗暗叫苦;和蒋小妹之间的误会不是早已解开了吗,为什么出了事还要揪住自己追问呢?想偷眼看看蒋庭辉有什么指示,可惜蒋堂主关键时刻不仗义,只管躺在床上装死。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编,“小妹,其实呢”
“阿嚏!”
忽然间,一个惊雷般的大喷嚏从病床上爆发出来。这下闻琛总算解脱了,他伸出手惊魂未定地擦拭着额头冷汗。其余几个人瞧瞧蒋庭辉,又瞧瞧蒋亦杰,都很识趣地默不作声。
打从蒋亦杰一进来,这个喷嚏就在蒋庭辉鼻腔里窜来窜去。大半夜在海边吹风吹到伤了风,又是玩浪漫看日出,又是装深情把衣服脱下来给弟弟盖,搞得鼻涕流了一整天,还有点低烧。
蒋亦杰情绪太激动,听见喷嚏声第一时间竟然没反应,他是看到众人古怪的眼神才回过味来,转过头目光“唰”一下射到了蒋庭辉身上,两眼喷火。
蒋庭辉有些骑虎难下,死撑着紧闭眼皮,依旧能感觉到弟弟火辣辣的目光,烤得他整个后背都麻了。此刻他的处境就像个包裹在床板上的特大号寿司卷,稍不留神,就会被蒋亦杰冲上来一刀一刀切成薄片。他只好默默祈祷着,万一小妹动起手,火女、金毛飞能及时把人架住。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蒋亦杰粗重急促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既没有往蒋庭辉脸上挥拳头,也没有抽出刀子给大哥放血,甚至连一句脏话都没骂,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站在那,脸上现出一种说不清是懊恼还是悲愤的表情,竟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连眼圈都是红的。
眼看闹大了,蒋庭辉也不敢再装了,自己一掀被子坐起身来,也顾不得胳膊上还扎着退烧针,试探着伸手碰了碰蒋亦杰肩膀:“小妹”
蒋亦杰手臂缓慢扭了一下,闪开了。搞得周围这群原本只想开开善意玩笑的家伙一个个尴尬不已。
金毛飞在旁边急得直跺脚:“看看看,我就说我不跟你们一起讲大话耍他吧!叼那妈烦得要死,这下蒋小妹肯定记恨上我了,不知道又要想什么馊主意治我呢!”见蒋亦杰皱着眉幽幽瞪向他,他又烦躁地抓扯了几下满头乱蓬蓬的金毛,“扑街啦,别看我!都是排骨妞逼我的,我有大把事情赶着去做,才懒得跟他们在这逗小孩子玩呢!”
火女听见金毛飞把皮球踢给了自己,忙不迭朝蒋亦杰胡乱摆手:“可不是我啊小妹,和我没关系!你大哥遇袭这件事是是肥猪林负责传出去的!我一整天都在外面跑,才把炮哥从藏身的窝里揪出来,看看,血还没干透”她扯起沾满污渍的衣襟表白着,越说声音越小,平时满大街飙车砍人的利落劲都荡然无存了。
“这小妹你先别生气。辉老大被人刺伤的消息确实是我传出去的,不过也是为了对付龙准、佛头他们嘛,林哥可没想过瞒着你的。”肥林扎着两只肉手,十指乱颤,“说起来这主意可是琛哥想出来的,具体情况还是他比较清楚。”费力为自己撇清了干系,肥林长长呼出一口热气。
烫手山芋传来传去又回到了闻琛手里,他小心翼翼看了看蒋亦杰脸色,详细解释道:“小妹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你该知道昨夜我们在三角街上的场子被砸了吧,我们的人连夜去查,感觉是和新自家人下的手,当时有人怀疑是炮哥杀回来了,却不敢确定。今早庭辉回来之后,大家一商量,决定来个引蛇出洞说起来当时场面也很惊险,车窗都撞碎了,庭辉也被玻璃划了好几条口子,我想既然看起来足够唬人,不如干脆就将计就计,所以”
“这也是最好的选择!”蒋庭辉见闻琛夹在中间为难,主动接过话头,“龙准和佛头一旦闹起来,两边都会跑到我这来拉人入伙。到时候我怎么办?不管跟了哪一个,势必会得罪另一个。天天耍太极终究不是办法,不如索性来个‘身负重伤’,躲起来不见人,自然没办法表态站山头了。”
任凭他们如何轮番认错,蒋亦杰就是站在原地不肯说话,眼睛定定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庭辉无奈,一把拔掉了针头,光着脚跳下地,跑过去拉住弟弟胳膊小声求饶:“大哥错了,别生气了好吗?都怪大哥不该吓唬你!刚才龙准在这,你知道他不是那么好骗的,不演得真实一点,他不会相信的。你一直跟在他身边,想告诉你真相也没办法啊。再说大哥就是想跟你闹着玩玩,就算你没发现,我也打算马上就跟你坦白了”他可怜巴巴搓着双手,大苍蝇一样嗡嗡嗡转悠在蒋亦杰跟前,“我们家的小妹不是小气的人,对不对?你看我不是还顶着个猪头满街跑呢吗?咱么也算扯平了吧?”
他回头向傻乎乎站在墙边的那一群人求助,那些家伙各个摊开手挤眉弄眼,全都帮不上忙。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他总算想出一条认错的办法:“要不然等会你再给我画个猪头,画个更大的,好不好?”
蒋亦杰抬起头瞄了蒋庭辉一眼,表情冷得可以结出冰碴,他轻轻“哼”了一声,抬腿就走。
“小妹!小妹!”蒋庭辉想往外追,无奈他此刻是个“重伤昏迷”的患者,没办法离开病房,只好指挥闻琛、火女赶紧跟上去看着弟弟。
…
蒋亦杰并没离开医院,他出了病房,就直接拐进不远处僻静的楼梯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双手拄在膝盖上,脸孔深深埋进了手掌里。
此刻他双腿是软的,并且还在微微打着颤,如果再在病房里待下去,搞不好就会直接跌坐在地上。生气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后怕。如果刚才身上有力气,他早就一记飞踢把蒋庭辉踹上墙去,当沙袋抡了。
从昨天夜里开始,他的精神就是分分秒秒紧绷着的,焦急,紧张,担忧,恐慌跟着龙准一路赶来,那些淡定和满不在乎都是咬牙死撑出来的,已经撑到极限了。他不想在人前示弱,哪怕在蒋庭辉面前也不行,所以只好先找个没人地方自己缓缓。
他绝对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可他不敢随便拿生死开玩笑。
死亡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是遥远而虚幻的,一生中难得经历几次,更加不会随口言中。可他不一样,活了近三十年,他曾经亲身经历过所有亲人、朋友、兄弟的死亡,包括他自己。他知道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忽然死掉,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
甚至就在几小时之前,他才从一场残忍的杀戮里逃出来。仅仅因为他一句不恰当的话,有人被同伴抛弃,恐怖地葬身于火海,也仅仅就因为他招来了警察,就有人作为替罪羊被乱枪射死
蒋亦杰深呼吸着,极力想把一切坏情绪从大脑里驱散,却收效甚微。
忽然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并未登记的号码。蒋亦杰拿在手里默念了两遍,认出是二哥家附近电话亭的号码,赶紧接了起来。
“说话方便吗?”杨警官做为专业人士,行事从来谨慎。
“嗯,”蒋亦杰握着手机点点头,“谢谢你,二哥。”
“少跟我来这套,告诉你蒋小妹,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从今以后你再怎么胡闹,我也不会帮你了!”一声二哥叫出口,杨明礼生硬的语气有所缓和,尽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训,也听得出是假装的严肃,“对了,我看现场十分惨烈,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蒋亦杰难受地抿了抿嘴角:“我很好,二哥不用担心!”
“我才没闲工夫担心你呢!我只是怕哪天结婚了,唯一的亲人没办法出席!嗯蒋小妹,有个好消息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一板一眼的杨明礼难得也有害羞的时候,不用他说出来蒋亦杰也知道好消息的内容,因为嫂子包里的验孕棒就是蒋亦杰亲手放进去的。
挂上电话,蒋亦杰心里暖呼呼的,有两个哥哥真好,一个惹他生气的时候,总还有另一个会及时出现让他消气。想到小号四眼仔即将光明正大来到人世了,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
楼梯间的木头门后头,几个人悄悄挤在他透过小玻璃窗往里望着。见到蒋亦杰倚在墙壁上,保持一个姿势动也不动,闻琛有些担心地悄声询问火女:“小妹不是哭了吧?”
火女夸张地撇撇嘴巴:“蒋小妹有那个功能?我猜他八成是在琢磨法子呢,在想怎么把我们整得哭都哭不出来!”
站在后面的金毛飞没说话,只是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被蒋亦杰偷偷录下爱情宣言那件事,至今使他心有余悸。
足足过了半小时,见蒋小妹以后没动作,几个人着急了,蹑手蹑脚推开门缝潜行过去:“小妹,你没事吧?”
蒋亦杰没回答,他已经依着墙壁默默睡着了。
62章
看到蒋亦杰就这样坐在地上靠着墙睡着了,火女一阵心疼:“这怎么办?要不要拿件衣服给他盖起来?”
“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金毛飞气得头发都快搓光了;“还盖;盖什么盖,这样睡早晚会着凉的,还不赶紧把人叫醒!”
火女甩给他一记白眼:“要叫你去叫;我们躲远一点;免得误伤。”
“还是去问问庭辉吧”关于蒋小妹的事情,闻琛总是感到棘手;“反正是他弟弟,交给他自己处理”
渐渐激烈的讨论声吵醒了蒋亦杰,他揉揉眼睛站起身,连一句招呼也懒得打,自顾自沿着楼梯慢悠悠走了下去。
…
一进家门,蒋亦杰就听见卫生间里传出了哗哗流水声和跑调跑得不着边际的高歌——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因为情绪太过高涨,唱到中间呛了水,咳嗽半天,还擤出一把鼻涕,光听声音就恶心得蒋亦杰差点没呕出来。看来王大关也是刚刚放工回到家,正在洗澡解乏。
蒋亦杰把自己往沙发里一丢,两眼瞪着天花板开始出神。这个时候白背心应该已经获救了吧?不知道那一枪对他伤害有多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开口把昨夜发生的一切转述给颠九,再不快点,等龙准手里的货一放掉,可就查无实据了
他抬起两脚搁在茶几上,不知踢翻了什么东西,带来稀里哗啦一通乱响。两个大男人整天在外头忙活,房间已经好久没人收拾过了。茶几上塞满了零钱,钥匙,烟头,空啤酒罐,还有一盒捏扁了的杯面。
蒋亦杰一眼扫过去,发现钥匙旁边有颗口香糖,随手拨开塞进嘴巴里嚼了两口,又抓过硬币摆弄起来,左边那枚硬币是“龙准”,右边那枚硬币是“颠九”,“颠九”后头放着“佛头”,“大哥”则站在远处观望着,他用“龙准”覆盖住“颠九”,又用“佛头”覆盖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