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泪-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这一回,穆烟芦彻底地傻了,从未想过,她的初吻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献给这样的男子。
贪婪地吮吸着她的丁香软舌,尽情地享受着她唇齿的芳香,楚天彻竟然欲罢不能了,原本,他只是想逗着她玩的,不想自己却深陷其中了。
在楚天彻熟稔的挑逗之下,穆烟芦的俏脸一片嫣红,头脑却一片空白,直到楚天彻因为欲火焚身不得已放开她时,她才惊醒过来,仓皇地转身,想要逃离这片竹林。
“咦,这是什么?好像是一串项链哎!”身后传来了楚天彻不紧不慢的声音。
她连忙转身,果然看到了一串项链,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照在项链的星形水晶吊坠上,只晃人的眼睛,正是她遗失的项链。
“啊!”她惊喜地走过去。
楚天彻却狡黠地举起了手,任她怎么蹦跳也够不着,直到她气喘吁吁地倚在了身边的梅花桩上,他才笑着将手放下来对她说:“这串项链是紫衣拾到后交予我的,现在物归原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准收藏,不准佩戴。”
“为什么?”
“不准问为什么?”
“你好霸道!”穆烟芦嘟起了红唇。
“我又想吻你了。”楚天彻邪肆地笑道。
“啊!”穆烟芦立刻抢过楚天彻手中的项链,夺路而逃。
“哈哈哈!”楚天彻大笑,自打她嫁人之后,他还从未如此开心地笑过。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姓名,“紫衣!”他唤道。
只见人影一闪,紫衣已从竹林中飞了出来,显然她一直便藏在竹林中。“王爷有何吩咐?”
“替我查查她的来龙去脉。”楚天彻说。
“是,王爷。”眨眼间,紫衣又消失了,仿佛刚刚她根本不曾出现。
秋天的脚步越来越匆匆,眼看着冬季就要来临,内务府已经开始着手为各宫的娘娘们准备冬装了。
这天清早,穆烟芦奉掌事嬷嬷之命,前往内务府领取太后打赏给冷宫弃妃的布料。
忽有芦花从她眼前飞过,一朵朵、一簇簇,飘飘忽忽、悠悠哉哉。
穆烟芦自幼便喜爱芦花,喜爱它的洁白无暇,喜爱它的迎风追逐,更喜爱它的随遇而安,落在哪儿便在哪儿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于是,向着芦花飞来的方向,她情不自禁地追寻过去。
突然,一片芦花的海洋出现在她的眼前,白得纯洁,白得耀眼,像极了老家小河边的那片芦花荡。秋风起,芦花舞,舞出了对秋的眷念,舞出了生命最后的美丽。
穆烟芦忘情地扑进芦花丛中,不由自主地随着芦花一起舞动,不,准确地说,是旋转,因为她不是舞者。然而,正是这天然去雕饰的旋转,才契合眼前这片同样质朴、自然的芦花。
旋转,再旋转,渐渐地,头有些晕,身子有些飘,她感到天在旋转,地在旋转,周围的景物也在旋转,似乎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步伐在旋转。
恍恍惚惚中,脑海里有零乱的画面闪过,追着芦花嬉戏的小女孩,阳光下走来的美少年可是当她努力想要去捕捉更多的画面时,一切却消失了,仿佛过眼的云烟。
头有些痛,她停下了旋转的脚步,世界却仍在眼前旋转,使她站立不稳。她闭上眼,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眩晕的感觉逐渐消失,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啊!”她惊讶地发现她的眼前竟站着一个俊美无铸的男子,斜飞入鬓的双眉桀骜不驯,黑宝石般的眼睛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英挺的鼻梁似乎刀削斧凿而成,紧抿的唇瓣精致凉薄,好一个冷峻的美男子。
男子冷冷地看着她,突然间便伸出手来掐住了她的喉咙,“说,谁让你来的?”
“没没有!”穆烟芦艰难地说,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小脸一片惨白,难道这芦花荡也是宫中的禁地,不可擅入。
掐住她喉咙的手突然一松,她连忙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惨白的脸色终于慢慢变得红润。“我喜欢芦花,所以才会追着芦花的飞絮而来。”她试图向他解释,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怕他。
“你喜欢芦花?”
“嗯。”
忽有一片芦花落在了穆烟芦的唇瓣,她本能地伸出舌头,调皮地将芦花卷进口中,慢慢地咀嚼。小时候,每次去小河边的芦花荡边玩耍,她总要摘些花絮放在口中慢慢地咀嚼,仿佛那是世上最甜最甜的白糖。多么美好的童年,多么久远的记忆!
“子衿!”男子突然激动地抱住了她的双臂,狂喜地喊道,这一刻,他深邃的眼睛熠熠生辉,晶亮璀璨。
子衿?子衿?多么熟悉的名字,熟悉得仿佛她和这个女孩曾经一直生活在一起,但是记忆中却确乎没有这样一个女孩。她摇了摇头,对眼前的男子说:“对不起,我不是‘子衿’,我叫穆烟芦,在冷宫当差。”
男子颓丧地松开手,自言自语道:“是啊,你怎么可能是子衿呢?”说完,便自顾自地离开了芦花荡。
他离去的背影落寞、萧索,没来由地,穆烟芦的心一阵揪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匆匆赶往内务府。
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无妄之灾1
变态小说 更新时间:2011…1…2 15:56:21 本章字数:2710
尚未进得内务府,便听到女人们唧唧喳喳的声音,很是热闹。及至进到里面,穆烟芦才发现,各宫、各苑的娘娘们都来了,正兴高采烈地挑选着自己中意的布料。女人喜欢新衣服,就像蝴蝶喜欢花朵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古往今来都一样。
她当然知道,虽说她来领取的是太后打赏给冷宫弃妃的布料,但必定是后宫诸妃挑剩下来的,于是便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站定,只待众人都挑选完毕再等候赏赐。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异常紧张的声音:“娘娘,慢点走,否则会动了胎气的。”
穆烟芦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小宫女搀扶着一个身穿淡蓝色宫装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纤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便能吹倒。许是刚怀胎不久,加之胸前襟带遮掩,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女子已经身怀六甲。她不由得想起《红楼梦》中宝玉初见黛玉时的一处描写:“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正在挑选布料的女人们见到这个年轻女子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或交头接耳,或指指戳戳。
年轻女子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切,只自顾自地向堆满布料的桌子走过去。
“呦,这不是怡妃吗,怀了龙胎还敢出来晃悠,也不怕磕着碰着。”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尖酸的声音,夹枪带棒。
“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怡妃虽身怀六甲,也得精心打扮自己啊,否则,拿什么去吸引皇上呢?”又一声音响起,与前者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将怡妃狠狠地奚落了一番。
内务府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原来她就是怡妃。
记得霍思琪曾经提起过,怡妃名叫窦心怡,原是宫中一侍卫的女儿,皇上偶然宠幸便怀上了龙胎,于是被封为妃,但因出身卑微,是以一直被宫中其他妃嫔所看不起。
一个侍卫的女儿竟然能获得圣宠,并且怀上龙胎,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穆烟芦不由得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但见她峨眉淡扫,粉黛略施,目含愁怨,颊染无助,真的是我见犹怜。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怡妃的右眼角下方,竟然也有一颗浅褐色的泪痣,这不由得让她想起刚刚离世的舒妃,不由得心生惆怅。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怡妃并未搭理,而是埋首于桌上的布料,细细地挑选起来,仿佛人们说的并不是她。
众人见怡妃并未被激怒,反倒没了兴致,遂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花花绿绿的布料上。
不一会儿,众人大都选好了布料,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去。穆烟芦也领到了赏赐的布料,打算返回冷宫。
内务府的门前有一排高高的石阶,阳光照射在上面只晃人的眼睛,穆烟芦因捧着一摞布料,下台阶时分外小心。离她不远的前方,怡妃正小心翼翼地走着,她的身旁是捧着布料的小宫女。
走到台阶中间时,穆烟芦感觉自己的裙摆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于是腾出一只手来想要去拽一拽,谁知,后背突然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她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不受控制地跌跌撞撞地向台阶下方冲过去,手中捧着的布料也纷纷跌落。
惶恐中,她看到了一抹淡蓝,她知道那是怡妃,于是拼命地想要躲避,却哪里来得及,终究还是撞了上去。
只听“啊”地一声惊叫,怡妃已经从台阶上迅速滚落下去,而她身后的穆烟芦愣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滚落,最终将怡妃压在了台阶下方的平地上。
天旋地转的昏厥感过后,穆烟芦立刻从怡妃身上爬了起来,她看向仍旧趴在地上的怡妃,一滩血红正从她的身体下方缓缓流出,染红了她淡蓝色的衣衫,也染红了她身下的青砖地面。
周围一片哗然。
小宫女疯了一般地扑上去,哭着喊着:“娘娘,娘娘”
仿佛有爆竹在耳边轰然炸开,穆烟芦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滩血红,再也听不见喧闹的人声,也看不见纷乱的人群中或惊诧莫名或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
恍恍惚惚中,一个尖细的声音由远而近传入她的耳中:“皇——后——驾——到!”
眼前出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如果说怡妃的美是娇弱病态的,惹人怜惜,那么皇后的美则是雍容华贵的,让人敬畏。
仿佛约好了似的,内务府门前的所有人一下子都噤了声,显然对皇后很是忌惮。
此时,怡妃已经被人扶起,惊魂未定的她虽然身侧各有一个小太监扶着,但是双腿仍然不由自主地打着颤,淡蓝色的裙摆早已殷红一片。她纤瘦的脸庞惨无人色,左侧的脸颊因为与地面的摩擦而被生生地扯掉一块皮,血水正顺着她细长的颈项往下滴落,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乍然看见这样一个血人,皇后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怡妃涣散的目光落在了皇后身上,只停留了一秒,便又茫然地投向远方,谁也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些什么。
皇后一边吩咐人将怡妃送回她所居住的陶然阁,一边命人去太医署请太医,一边又着人将此事奏禀皇上。
忙完这一切,她才将视线转向众人,“是谁将怡妃推下台阶的?”声音不怒而威。
所有人都将手指指向穆烟芦,她呆呆地愣怔了一会儿,方才想起要将此事解释清楚。
可是,皇后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并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地说:“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上的孩子下手。”
穆烟芦想要分辩,无奈下巴被皇后使劲捏住,动弹不得,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唔唔唔”声,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将这个宫女乱棍打死!”皇后突然松开她的下巴,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她要处死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一只蝼蚁。
寒意瞬间从脚底迅速窜遍穆烟芦的全身,她不怕死,可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未免太不值得了。
“皇后,我”未及申辩,几个太监已经如狼似虎一般冲过来,将她脸朝下押在了一条似乎早已准备好的长凳上。随后,狠辣的板子便冲着她的后背、臀部、腿腹铺天盖地地打下来,疼得她连张开嘴想要再次为自己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快,她的意识便开始一点一点地模糊,直到黑暗最终吞噬了她。
如烟似雪的芦花,缠绕着,飞舞着;一个小女孩向着芦花飞去的方向,追逐着,嬉戏着。
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无妄之灾2
变态小说 更新时间:2011…1…2 15:56:21 本章字数:3272
不远处,一个少年正缓步向她走来,阳光在他身上打出一圈光影,有如神祗
突然,芦花不见了,少年也不见了,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小女孩团团包围,她想逃走,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她昏倒在地,烈焰立刻扑向她的后背,烧灼着她,炙烤着她
痛,好痛,火烧火燎般的痛,穆烟芦难受极了,口渴极了。“痛水”她无意识地呻吟。
“烟芦!烟芦!”有人在急切地呼唤她的名字。
她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绣枕上放大的鱼戏莲叶图,她挣扎着想要翻个身,噬骨的疼痛立刻吞没了她。“好痛!”她痛苦地叫出声,五官因为疼痛扭曲地挤在了一起。
“烟芦,你终于醒了!”身边的人喜极而泣。
她听出这是霍思琪的声音,艰难地说道:“思琪,我我想喝水。”
霍思琪立刻端来凉水,说:“你的后背伤得很重,千万不要动,我来喂你。”她将穆烟芦的头轻轻地移向外侧,然后将盛满凉水的汤匙递至她的唇边。
仿佛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穆烟芦饥渴地吮吸着汤匙中的凉水,几乎冒烟的喉咙这一刻终于得到润泽。
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人掀起了她后背的衣衫,随后便感受到了渗入骨髓的清凉,慢慢地冲淡了后背如烈火灼烧的疼痛感。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是又一天的清晨,阳光柔和地照在她向着外侧的半边脸上,仿佛母亲温暖的手在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
“妈妈!”她情不自禁地呼唤。
“扑哧!”床边传来一个男子低沉压抑的笑声。
她惶恐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月华色的白袍,衣角绣着几竿翠竹,苍劲挺拔。她又费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换来一阵揪心的疼痛,但却终于看清了眼前站着的男子。白衣胜雪,发束金带,面观如玉,双眸如初冬的阳光般泛着暖意,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噙着醉人的笑意,几乎要将她溺毙。
他,正是睦亲王楚天彻。
“怎么了,想家了?”他笑着问。
“嗯。”穆烟芦有些难为情地低声答道。
“听说你的家在沧州,母亲早已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