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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丹青引-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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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及恐惧。
  李仲华望了望宋其灰白的脸色,道:“宋兄前说是须芝草仙果能挽回性命,是麽?”
  宋其忽神色一变不胜苦痛之容,张嘴喷出一口黑血出来,频频喘息不至,有气无力的说道:“贤弟,你不要多费心思了。不如现在就动身,看来时日无多了。”
  李仲华道;“小弟想起有物可治末兄之伤,且请忍耐些时,我十二个时辰中便可赶返。”他忆起石生异种枇杷之事,可能治愈宋其伤势,正待转身外出之际,忽间门外起了一声阴侧恻冷笑道:“老怪物,我只当你死去多时,原来你尚在此挨命。”语声入得宋其耳中,眸内猛射出仇恨光芒,李仲华深恐宋其心气一动,伤势突发,飞指战向宋其胸前“心俞”穴令他昏睡过去。
  此刻“中条五魔”已沉喝出声,掠出门外,李仲华身形一动,亦窜出门外。只见一条身形在阡陌田野飞跃逸去,“中条五魔”展出草上飞功夫在那人身後追赶。李仲华在阁楼之上涌身落下,电闪星飞追去,才驰出数十步,心中一动,暗道:“不好,又要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立即身形一反,又自掠回阁楼。足才一沾在楼板上,眼中瞥见一条快捷的身形由临江窗内闪入,心中大惊,双足一踹,穿入室中,涌身就望那人扑去。那人举掌正要向宋其劈下,忽觉一股劲风袭向自己肩头,恕哼了声,手掌一翻,猛向李仲华打去。
  李仲华凌空扑击,见那人身手不俗,应变极快,冷笑了笑,身形“怒龙摆尾”望左一挪,飞猿臂闪电而出。
  那人掌一打空,即知不妙,只觉左肩如中了五只钢爪般,痛得嗥叫了声,神情惨变。李仲华身一沾地,瞧出这人是二十许中年汉子,貌相淫邪,沉声喝道:“你是何人门下?来此何为?”
  那人额沁冷汗如雨,痛得满身战栗,但强傲得很,二曰不发,怒视著李仲华。李仲华眼望了望榻上昏睡的宋其,见他夷然无伤,便宽了心,回顾著那人笑了,笑道:“你倒强傲得很,我自有办法使你说出。”说时五指猛一加劲。那人立觉页气逆窜,血攻内腑,这种痛苦是难以笔墨能形容详尽,只见他双目凸出,牙根紧咬“嗯嗯”出声,忽张口大叫道:“罢了,我说”
  李仲华冷笑道:“不怕你不说。”五指倏地一松,却仍把在他左肩上。
  那人只觉缓过一口气来,浑身难受减轻,目露怨恨之色,道:“朋友,我自取宋老怪之命,你何必助纣为虐?”
  李仲华朗笑道:“你说得轻松,宋老怪的命凭你可以取得麽?我只问你是受何人指使?”
  那人道:“身奉差遣,概不由己,我就告诉了你,你也莫奈他何,我身奉”言犹未了,那人忽“哼”了声,便自气绝身死。
  李仲华心中一惊,抬眼望去。
  只见窗外立著半身猿形怪人,下半身被窗壁挡住,脸上黄毛披拂,一双火眼射出逼人神光,嘴角微牵著,似笑非笑,神情狞恶无比。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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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是非,素称惜爱羽毛,随和谦冲,当家说与他是强仇大敌,在下犹是不信。但事多有出人意料之外者,在下椎鲁下文,事关当家生死,恕下能妄加蠡测。”
  李仲华道:“有道是大诈若诚,末兄所说定然有因,必是‘内功拳谱’所引起。”
  说著望了昏睡中的宋其一眼,又道:“猿形怪人所以杀人灭口,其中事必不同寻常,这时不宜询问宋兄,怕他一时激动,气血一散,无法保全他的性命,我看对方必不会就此歇手,不如各位护送末兄相随在下而去。”
  五魔点点头,扶起宋其与李仲华来在江边,觅一快舟渡江。
  循江斜驶,抵达金陵城下游十里时,时已黄昏日暮,暮霭苍茫。
  在这段渡江途中,未见有甚么可疑人物蹑行,这大违常情,下道李仲华疑讶不止,连江湖上鬼蜮之行,经验素丰的“中条五魔”也暗中称奇。
  在舟中闲谈时,李仲华发现五魔均是面冷心热的人,五魔古姓昆仲,以仁、义、礼、智、信,排行为名。
  大魔古仁道:“少侠莫谓我等绿林盗匪,均是十恶不赦人,人尽可杀之辈,所谓盗亦有道,当家与我等每逢做案时,必先摸清底细,是否不义之财,或是为富不仁,才予下手,偶有误伤良善,那不是有心为之,较之外貌仁义,内实险诈之辈好过太多。”
  李仲华笑道:“涉身为盗,虽自负正直,然多不为人所谅,江湖道上,难见白头,望诸兄不以在下之言为忤,愿以共勉。”
  五魔大为感动。
  且说他们一登江岸,由古仁背负宋其居中,李仲华领先飞驰,其余四魔环随古仁,防中途有人暗袭。
  李仲华一路默默忖思那日出洞路径,群山绵亘,云岭苍郁,古木参天,绝壁巉崖,自觉甚难觅出,恐怕要费一番心力。
  上弦月甫平山头,林中一片凄迷,清风啸林,虫声衔啷,众人奔行之间,李仲华眼中忽见前行不及五丈之处,一株白杨树干上斜插著一面三角小旗,在夜风中瑟瑟飘舞。
  李仲华倏地收住脚步,两眼凝望在那面小旗上:五魔也发现三角小旗。
  四魔一步激射掠出,疾舒猿臂,五指迅飞将那面小旗拔下。
  定睛一瞧,不由神色大变,目露惊恐之容。
  此时,李仲华等人已窜至四魔身前,只见旗幅是红绸所制,上面白色丝绣一具骷髅,骷髅之外织有金线七影星形。
  李仲华心料此旗是绿林标帜,但此时此地在林中出现却有不解?正待询问,突见四魔如中蛇蝎一般,将小旗弃掷於地,面色不胜痛苦。
  二魔大暍一声,两指并戟飞出,朝四魔肩背等重穴各戳了一指,只见四魔一只右掌红肿粗胀,李仲华不胜骇异。
  怱听二魔叹气道:“少侠,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仲华惊诧道:“甚么?”
  二魔苦笑一声道:二逗面‘七星骷髅阎王令’有三十年未曾出现江湖了,此令一出,见令的人必死无疑。”
  李仲华冶笑道:“哪有这么厉害?这令也未必是对付我们,令旗主人是谁?怎么还未见现面?”
  二魔见李仲华不信,忙道:“令旗主人名‘七星手’浦六逸,倘在人世,年岁应在九旬开外,貌相恂恂儒者,偏生武功极高;心辣手狠,杀人往往於无形中,黑、白两道无不畏惧,此人只闻隐居滇南不知实处,与当年‘江湖煞星’李仲华并称‘北毕南浦’不过当时毕无坤年在古稀,而他却只三十出头。”
  李仲华又是一声冷笑,道:“我就看怎么杀人於无形。”
  树丛中怱传出一阴恻恻语声:“好!”语声甚低,但听来入耳,有说不出的恐怖,使人不禁汗毛根根倒竖。
  李仲华剑眉猛剔,厉暍道:“在此弄神扮鬼,是好汉怎不显面?”声出人已拔起,凌空身形一平,脚底一点斜攫树枝,身如激矢循暗十那人发声处扑下,两掌疾吐,只听两声大震,尘雾滚滚腾起,枝叶溅飞如雨。
  远处传来一长声怪笑,由强而弱,愈走愈远,刹那间余音杳不可闻。
  李仲华怅然若失,跃回原处,瞥见除了四魔外均忧形於色,四魔此刻一条右臂,肿得紫茄一般,强忍著苦痛不发一声,但满面淌汗,眼神恐急。
  二魔道:“少侠不可冲动,切忌浮躁,若能沉著应付,未始不能安然脱出险境;古义前话还未说完,我们现在只见一旗,前方还有二面,要等到见了三面旗後,这条性命也就差不多了。”
  李仲华冶笑连声,一步飞窜至四魔身前,抓起四魔右臂,右掌抵紧在“肩井”穴上·四魔正耐下住痛苦:心欲将此条右臂切下,蓦感一股真气由“肩井”穴涌入,灼痛如焚,一条右臂火辣辣地,禁不住呻吟出声。
  须臾,灼痛已止,叉生奇痒感觉,这痒生像从心窝内而出,无处抓扒,只见二魔咧嘴蹙鼻,神情好笑之极。
  但见四魔手臂毛孔内渗出黑色气雾,肿胀逐渐消失,四魔知李仲华以本身纯阳真气逼驱剧毒,不由铭感五中,生出杀身相报之念。
  李仲华霍地撤掌,望著二魔道:“我看浦六逸不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既有真实本领,何不当面见个真章?藉著甚么三面‘七星骷髅阎王令’鬼祟伤人,这等卑鄙无耻,根本不算英雄行径,有辱气北毕南浦’四字,毕无坤身在九泉也为之含恨·”说著微微一顿,目内神光电射,向四外游望了一眼,又道:“现在还有一事末明,我们与他素无隙怨,无缘无故找上头来,此人可算是非下明,任性欲为,枉活了一大把年纪。”
  蓦然,林中又随风传出阴冷的语声道:“你这娃儿虽然漫骂无礼,这份过人豪气胆量,却令老夫有点心折,事诚不为你所起,而是‘怪面人熊’宋其,他无故杀死老夫徒孙‘三手夜叉’覃小梧,你若不助他们,及早抽身,老夫绝不伤你性命!”
  李仲华早料到林中尚有浦六逸手下潜伏,故出声漫骂,却料不到哺六睡也在此附近隐身,闻言沉声道:“浦老前辈,道听涂说绝不可信,老前辈怎知覃小梧死在宋其之手?眼见犹恐是假,耳闻岂能做真?”
  林中远处冰冷语声又起:“你这娃儿前倨後恭,老夫岂是妄信惑词之人!有人为证,人质尚在老夫之手,怎么假得了的?”
  李仲华一听浦六逸尚有人质,情知非虚,何况覃小梧实死在宋其手中,不由焦急万分,略停,又道:“老前辈怎下现身,以老前辈一身功力盖世,何惧垂死之宋其,及微末技艺的‘中条五魔’及在下。”
  林中腾起哈哈大笑,高吭入云,惊起宿鸟“噗噗”散飞,良久笑止,道:“老夫何惧你们数人?只是以老夫平生行事不符,不能现身,三旗一现,令你等陷入无穷恐怖痛苦中,宋其也要拍醒,让他也身入此境,慢慢折磨至死;娃儿,你这时抽身,还来得及,三支阎王令现出,恐怕也由不得你了。”
  李仲华冷笑道:“重诺守信,君子务身之本,纵然斧铍加身,何可弃友离去?这等不耻之行,纵然老前辈见谅,但在下有何面目相见天下英雄”
  林中哺六逸怱赞道:“好豪气!”
  只听李仲华接著说下去道:“在下还是不明,老前辈说有人证人质,但不知此人是谁?何以加此莫须有之罪?”
  浦六逸怱以禁冷无比之语声扬出道:“不要说是有人证,还有物证可指;覃小梧与‘甘凉三盗’,同时中得宋其独门暗器天狼钉:虽然天狼钉被宋其起出,仍经京城名捕指证为天狼钉所伤,这人质就是瞽了双目的罗刹鬼母。”
  李仲华一听得“罗刹鬼母”四字,不由惊得倒出了两步,暗道:“怪不得在飞狐口客店中‘罗刹鬼母’失踪,原来是他掳去。”禁不住想起那相思梦寐的玉颊生春,媚态迷人郝云娘,此时不知芳心焦急,柔肠九断得怎样?天涯追踪,觅采娘亲。
  一念至此,脑中电念自转,突生出了一个念头,突朗声大笑道:“老前辈见事何下明至此‘罗刹鬼母’双目已瞽,又非亲眼得见,何能轻信?再此事发生,在下当场亲眼目击‘罗刹鬼母’身在百里外涞水西郊山神庙朽棺内,想必老前辈严刑拷问‘罗刹鬼母’禁受不住信口敷衍。”
  浦六逸厉声道:“此话当真?你且说说看!”
  李仲华冷笑一声道:“那晚在下适在高碑店官道左侧丘陵上,与宋其及‘中条五魔’几乎发生冲突,在下受不了大魔冶言冷语讥嘲备至,正待出手搏击时,忽见官道上四条黑影,闪电流星般疾奔而来,身法似乎迅捷之极。大魔怱撤步惊呼道:‘他们来了!’在下不明所以,瞥见五魔纵身而下,拦住奔来四人身前,四人好似不将“中条五魔”放在心上,突然身行一分,疾刺而出,眨眼已出得五、六丈远处。
  却在此际,一条身形疾扑而下,夹著两股青芒寒电向四人凌头卷削而去。
  这等猝不及防的暗袭,任谁均下能趋避,何况持剑的人功力绝绝浦六逸怱厉声问道:“此人是谁?”
  李仲华慢慢答道:“大巴山‘天风真人’在下实不敢相瞒,宋其等人意在‘和阗缕玉翠云杯’但未存心戮杀覃小梧及‘甘凉三盗’床其见‘天风真人’偷袭四人,也在山丘之上电扑而下,深恐救援不及,扬手发出九支天狼钉向‘天风真人’下扑的身形打去,却不料‘天风真人’身法变得奇诡,天狼钉未到,只见他‘怒龙翻云’仰身一窜,天狼钉尽在他身形之下。
  ‘天风真人’哈哈一笑,双剑卷起惊天剑飈跟著急压而下,天狼钉被剑飈一压,登时匣小晤四人在天狼钉下丧身。宋其飞身落地见此状下由一怔‘天风真人’趁机五指攫出,巧快绝伦地从覃小梧怀中取出一只黑色小盒,宋其暴暍一声,一掌击出。
  ‘天风真人’身形电闪,急从他身後窜出一条娇小身影少女,将‘天风真人’手中黑盒夺出手外,冲霄而起,向路旁丘陵中逸去,在下随後追蹑,直追在滦水西郊山神庙内,才知此少女是‘罗刹鬼母’独生爱女郝云娘;在下一时形迹不慎,被‘罗刹鬼母’识破,几乎丧生在她那‘白骨阴风’手下,如非是郝云娘施救”
  浦六逸急由林中传出大笑道:‘这话老夫八成信了,尚有两成留在‘天风真人乙上。”
  李仲华道:“如此证明‘罗刹鬼母’确属无辜,还请释放。”
  浦六逸怱又变阴冶语声道:“哪有这么容易?当年‘罗刹鬼母’一再与老夫为仇,害得老夫几乎家破人亡,非折辱至死,难消老夫之恨!”
  李仲华不由大急,冶笑道:“此事传闻出去,恐怕老前辈见不得人!”
  浦六逸大怒道:‘这话怎说?”
  李仲华道:‘罗刹鬼母’目瞽而且双腿已废,以老前辈名望武功,下仗真实本领使之心服,却用诡谋掳去,岂下令人齿冶。”
  林中寂然无声,须臾,叉扬起语声道:“依你之见呢?”
  李仲华道:“依在下之见,最好释放‘罗刹鬼母’;老前辈仁义之名,立时喧腾海内,不然‘罗刹鬼母’还有一女,由在下寻觅,一俟觅到,在下相伴其女去宝山拜望,如老前辈武功压服其女,自无话说;倘老前辈落败‘罗刹鬼母’立即释放,恩怨从此一笔勾消。”
  浦六逸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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