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涅槃-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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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时,合浦港已被大明海军攻陷,龚勇对“胡仁号”的舰长说:“马上回柴棍,再做一次紧急维修之后,回佛罗里达,要小心!见了海盗要尽快以速度脱离,把我的信送给校长。”舰长无奈地接过信,向龚勇敬礼以后,上了交通艇,向“胡仁号”而去。
龚勇苦笑着摇了摇头,胡仁号是好使,但也太不经使了。
因为多次强行四主炮同向开火,造成给养舱已出现裂隙,隔水层也有潜在的裂痕了。
更重要的是回旋式炮塔的确是好用,四十倍口径的四英寸炮火力也足,但四座主炮,除了一号炮,其他的炮班有九成失聪!四号炮所有炮手,在战斗后半部分攻击合浦港时,已经全部耳膜被震裂出血,完全听不见命令,趴在炮闩通过炮管向外望来独自作战。
首先是三号主炮在被清舰围攻时,被一发炮弹命中以后卡死,幸好没人员伤亡;
而一号主炮在被清军战舰围攻之前,就在回旋时有转动涩滞的现象,但炮组成员仍用加注油脂等方法修复了,但第二次卡死毫无征兆,负责罗盘角的二炮手,使劲转着手柄突然卡住,手柄回弹打在左腭,当场七八颗牙齿断折,尽管他用惊人的毅力坚持到战斗结束,但因为断了的牙齿,牙神经裸露在外面,不论口水还是风一吹,就是钻心的痛,这位战斗英雄一上岸就吞枪自杀了。
而卡住的两个主炮塔,到现在还无法修复。
当然,现在没有人敢说胡仁号是大吨位废物点心,如果一件废物点心能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拥有击沉五艘、重创三艘使其投降、独自击伤七艘敌舰、摧毁两个岸防炮台的战绩,那么废物点心也许是一个褒义词了。
龚勇问舰队后勤处长:“动作要快啊。”
后勤处长点头说:“按司令员的命令,马上补充给养,给商家留下等值‘革命票’,说话要和气,都和执行的士兵重申过了,这是咱们汉人自己的土地,又都是老兵,应没有问题的。”
“要告诉老百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龚勇说完,向要给他打伞的勤劳员,示意没这个必要,掏出怀表望了一眼,还有三十六小时,就是琼崖纵队和海军约定的起义时间了。
在镇南关前,狗蛋望着雨哗啦啦地下,安南的雨季来了。这时营部的通迅员骑着马在雨里狂奔而来,二十三连,狗蛋任连长的二十三连,作战命令也下来了。
直到深夜,雨仍在不绝地下着,让那丛林间变成一片泥泞,两百多对鞋子踏在泥泞里,里面夹杂了五十多对作战靴,这五十多人,就是原来二十三连留下的老兵油子了。炊事班除了留下一人带新兵以外,其他十一人被狗蛋编成预备队,由指导员阿炳亲自带领。
而第三排、第四排,除了班排长以外,再没有老兵,甚至第四排连班长也是用上过阵地的新兵。
不过革命兵何传文被编到除了他以外全是老兵的侦察班。他跟在带队的副连长柳富春身后,正在执行尖兵的任务。这时副连长柳富春扬手让大家停下,学了几声蛙叫,对面传来几声回应。然后是压低的声音:“口令。”
“恢复,回令!”副连长把枪口对着那个方向。
直至听到对方说出“中华。”两字的口令,柳富春才把枪口放下,示意侦察班其他人员做好掩护的准备,才走上前去确认是防守九零七高地的六营的二十四连某排。九零七高地背风搭起的十几个帐蓬,狗蛋穿梭着走进走出,直到站哨的何传文好奇地问:“大人,噢,不连长,您在忙什么?”
“忘记站哨的还有一个革命兵啊!”狗蛋折了回来,对何传文说:“给家里写封信吧,天亮以后,估计大伙写信的机会不多了,啊?明白没有?不识字的话找班里老兵或者副连长给你写吧。”狗蛋拍了拍何传文的肩膀,背过脸去,在无人见到的时候,他脸上的肌肉也同样抽搐着。
“连长。”何传文叫住了要离开的狗蛋,鼓起勇气问:“这,这是让我写遗书吗?”
“知道了还问!”狗蛋转过身,握紧拳头挥动了一下,不知是给革命兵鼓劲,还是给自己鼓劲,他狠狠地说:“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军人应有这个血性,才可能有汉代的强大,汉族要复兴,就一定会流血。谁也不想死,我也不想,士兵,但有些事一定要有人去做,有些血,一定要有人去流!”
没有读过书的何传文,听不懂上过正规军校的连长,引经据典的话。但他不知道信该寄给谁:
父亲借印子钱没法还,早就上吊死了。母亲养大他们姐弟,积劳成疾,前几年也去了。
大姐被旗人抢去当小妾,本来就被大老婆排挤,如果让人知道她有一个当大明陆军的弟弟,那日子恐怕更苦了。
何传文很想再问一下连长,但狗蛋和其他老兵一样,已进了帐蓬在整理军容:小心地用剃刀刮着胡子,然后擦拭作战靴。因为他们都上过桂林步校北美分校,而那里的校则就有一条:如果你知道必须战死,那么应注意自己的军容。不要在战死以后,使人认为是被误杀的平民。
握紧了手中的钢枪,何传文心想还是不写了,只要当官的和今儿白天一样,敢带头上,咱也不孬!
天,在雨中渐渐的亮了起来。
第三卷 殪夷满 第十四章 旌旆逶迤碣石间
狗蛋望着渐渐亮起来天空,揭开各个帐蓬的帘子,用他那沙哑低沉的嗓子招呼道:“汉群集合!指导员、副连长和班长负责安排其他工作。”不用任何口令声,十九名已加入汉群的老兵,整齐地列队。
雨点溅起的泥泞,很快沾上他们擦拭了许久的作战靴,雨水落在钢盔下,然后滴在缀着肩章的肩膀,很快就打湿了佩戴着各种功章略章和标识的胸膛。他们的神色很平静,不激动也不害怕,如不是穿着迷彩服,那H带上又挂着两个手榴弹袋和弹夹包,以他们的神态和表情,大致会让人认为,这是一些要去接受检阅的军人。
狗蛋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军礼:“前指命令,二十三连必须于上午九点前,攻占四一五高地。我连作战计划为非干部的汉群成员,由我带领为第一突击队;副连长带各班长为第二突击队,指导员和其他副班长老兵,组织新战士作为预备队。”
他再次向列队的老兵敬礼,然后弯下腰从队列前面架在一起的枪支中,拿起自己的枪,缓缓地说:“成战斗队形。”老兵们默然地拿起自己的枪,然后很自然地,三人一组跟在狗蛋后面,向目标进发。
四一五高地并不大,它与清军驻守的二二七高地接连,这一串小高地如同从镇南关刺出的剑一样,使大明陆军的火炮不能自如的前移到合适的阵地,而这一串小高地却不是镇南关的清兵派出来驻守的,而是从安南溃退下来的两千余清军,在边境集结起来,因为二一一高地被大明陆军占领,所以这些清军就抢占了四一五高地。
这股清军的主力驻在二二七高地上,在狗蛋他们要拿下的四一五上面只安排了三百多人,分三面防御,按清军的作战意图,是希望拿下二一一高地,然后和镇南关方面取得联系,撤入镇南关内或者得到给养和补给,否则这两千余人的吃喝拉撒也没法子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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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剑在前线指挥部对骑兵营政委叶逸凡说:“骑兵营大部都跟着海军出发了,你现在手下只有一个连的建制。其他都是新兵,能完成任务吗?”
叶逸凡猛地站了起来,一磕脚跟道:“督师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坐、坐。”秦剑笑着点了点头说:“有信心是好事,但作战计划你必须马上列出来,中午前送到前指来,清军军分三路安南,除了孙士毅亲率那路残兵退回镇南关之外,第二路主力就是在玉洄村被我们收编的那支部队,但第二路清军仍有小股残兵纠集在镇南关前,抢占了两处高地,企图和镇南关内敌人会合。
“而第三路清军,就是你们这次的目标了,按侦察员的情报,估计不下六千人!前指已尽可能在参战部队中抽调老兵给你,但也只有三百人,加上骑兵连的的一百多人,还有五百名革命兵,这就是所有能拿出来的力量了,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当然,清一色老兵的老一营,秦剑始终没有动,因为这是预备队,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舍得投入战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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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跃起进入一个对方的观测死角,向后面作了一个跟上的手势,快速地向上攀爬,而这时四一五高地上的一个清军已发现了突击队,狗蛋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枪,只听“叭”的一声,那清兵一个倒栽葱从高地上向下摔倒,但高地上也传来了其他清兵惊觉的骚动,狗蛋只是暗叹,要是装备有特种小分队的那种钢弩就好了。
但此时已不容他想太多,狗蛋大喝一声:“手榴弹,投!”这时离高地已不过二十码上下,佛罗里达出来的老兵,投弹水平最差也是良好——三十五码以上,所以十几枚手榴弹一起甩出,预制破片炸裂笼罩在高地上,准确地形成片杀伤。
“叭”,一名刚刚在爆炸中颇为机灵趴在地上的清军,此时刚刚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爬起来,就被一枪撩倒了。“上刺刀!”狗蛋一拉枪栓,因为缺铜而采用大锥角的钢铁弹壳跳了出来,从腰间拔出三十公分刃长的三棱刺刀,狗蛋一边观察着敌情,手上长了眼睛一样,麻利地把刺刀上套环套上枪口,把刺刀柄头的雕槽接合步枪的卡笋,抬枪冲高地另一面冲来的清军,扣响了扳机。
“汉群成员点名!”狗蛋高呼着。跟在他身后的汉群老兵,大声的嚎叫着自己的名字回应,在奔跑中拉动枪栓,持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成散兵线向高地另一方的清军守军扑去。清军的回扑也很迅猛,但由于他们刚刚弯弓搭箭,子弹的冲击力已把他们带倒在地,很快的狗蛋率着十九人的突击队,扑到清军的阵地前,狗蛋红着眼大叫:“杀!”格开向他扑来的清军手上大刀,三棱刺刀准确的捅入对方胸膛,狗蛋用力一蹬把对方踹飞,扣响板机把远处一名清军撩倒在地。
可怜这些原属于第二路的残余清军,年关出去掠夺安南人的村落,准备抢点东西过年,等他们准备回营时,却发现连最有勇名的许世亨提督也被匪首胡仁亲手杀了,不单失了升龙,连玉洄村大营也被攻陷时,便连忙向镇南关溃逃。在路中又遇上几股也同样出来抢劫而幸免于难的清军,大家纠结在一起,谁知到了镇南关外却又无法入关,从前日到现在,身上能吃的东西,早在前天晚上到达镇南关外时吃完,金银器皿首饰倒是都有一些,可这又如何能填饱肚皮?
这时如饿虎一般的狗蛋领着杀气腾腾的突击队扑来,还有力气的,便是刚站起来弯弓搭箭被子弹射倒的那些清兵了。余下清军便是有心抵抗,也全无力捡起兵刃,勉力格挡了几下,那三人一组的大明陆军老兵,三棱刺刀毫不留情格开那软绵绵的刀枪,闪电般捅入清兵饿了几日的身体上,鲜血标溅而出。
而另一面的清军见两边同伴的境况,便也无胆过来援救,一窝蜂地向那尚有六百清军左右的二二七高地涌去,而二二七高地上的清军也开始被动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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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连新任指导员阿炳,正在对那一百多名革命兵作战前动员,毫无疑问,这是比让他去杀敌还更艰难的事,但他很快就想起了,在桂林步校北美分校上学时,教员说要感动老百姓,就要先感动自己。所以他朴实无华地开始了战前动员:
“我叫阿炳,我没有姓。因为我懂事以前,爹娘都死了,如果不是六年前听说书先生讲北美有我们汉人的大英雄,然后偷偷爬上去北美的商船,大约我现就在广州街头讨饭。
“满清不把我们汉人当人看,旗人随便就可圈了我们的地,让我们流离失所!你们之中,哪个不是过了日子才投军?我们打仗,就是要让耕者有其田,让所有的官,都是老百姓自己选出来的,包括皇帝也一样!
“谁说好男不当兵?你们的班排长,哪一个学问见识比举人秀才差了?我们打下江山,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我们当兵的,活着就是万人敬仰,死了就是百世流芳,要象霍去病一样战斗,不要和洪亨九一样苟活,人总有一死,为百姓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
“哪一次洪灾、旱灾,没人卖儿卖女?娶老婆,要借印子钱,老人死了买棺材,也要借印子钱,家里那点薄田,越守越少!不要哭,兄弟们,这个世道不公平,再不推翻它,大伙都没活路,如果革命要死人,就让我们勇敢地去死!”
四一五高地上,一个大明陆军的老兵,面对要跪下求饶的清军,马上用力一甩枪托,巨大的冲击力把那名清军的鼻子拍折,他或者是昏厥过去,也或是死了,总之斜倒在地上,再也不能跪下投降,那老兵走上前,又补了一刺刀。
狗蛋点了点人数,没有伤亡,倒是他自己的作战靴头插着一支箭,箭头射穿作战靴的牛皮靴面,却射不穿里面的钢靴头。狗蛋把那箭拔了出来,吩咐道:“吹号!”小号声马上在四一五高地响起来,
副连长柳富春已经就带着第二突击队冲上来,这时二二七高地的清军开始居高临下射箭,柳富春半蹲着把着炮管,大喝道:“放!”第一发迷你炮的炮弹呼啸着窜出炮膛,把清军炸得鬼哭狼嚎。第二突击队携带了全连的四门小炮,于是每门炮打了两发开花弹,立时抑止了清军反扑的企图,狗蛋挥手道:“跟我上!”
“首战用我!”这时指导员阿炳带着二十三连余部冲了上来,革命兵们大喝道:“用我必胜!”
狗蛋一挥手,第一、二突击队的老兵都停了下来,各自寻找掩体,开始为指导员阿炳带领着的革命兵提供火力支援,被编在第二突击队的何传文本也想向前冲,但柳富春马上喝止了他:“急啥?给我老实呆着。”于是迷你炮的炮筒被交到何传文手里,柳富春开始教授他怎么瞄准,怎么测距离。
阿炳左手持着昨晚被任命为指导员,才领到的配给正连级干部的转轮手枪,右手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