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之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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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得到惩罚!”
说到这里,达西奥拍了一下脑门,惊喜地说:“我真是太傻了,既然已经得出结论了,为什么还坐在这里闲谈?我应该马上把结论告诉还在忙碌的人民军队长!没错,我现在就去告诉他,我应该得到功勋!”
他说着站起来,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他想要走得更快一些,但无奈一条腿不太方便,因此走路的姿势显得更加古怪,又引起了法拉女士的鄙夷。她微微摇头,低声自语:“圣光,为什么世间会有这么多混乱。”
克洛斯望向窗外,还能看见达西奥奋斗在去人民军指挥部的小路上。他情不自禁地轻笑起来,已经能想象到达西奥归来时将是怎样沮丧。
如果凶手真是加里安,那么斯诺里死之前不会没有丝毫防备,毕竟加里安与他并不熟悉。不,加里安根本就无法在小土丘动手,头脑并不简单的斯诺里根本就不会跟加里安去如今的凶案现场。
克洛斯悄悄望向大厅侧面的柜台,此时希瑟尔小姐正低着头,头发和光线的阴影将她的脸掩盖起来,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克洛斯脑海里闪过,但他马上摇摇头,低声说:“不会是她将斯洛里吸引出去,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而且那把剑”
克洛斯站起来,走到楼道入口时随意地侧过头去,正好看到不远处角落里的法拉女士在默读祷文。那里光线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她的一身黑衣与盖住头部后半部分的兜帽,显得她整个人影都在黑暗里。
就像一个幽灵。
哨兵岭指挥部的灯光直到很晚才熄灭,人民军队长丹努文先生为此事感到非常头疼,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天的调查,但毫无结果。
丹努文躺在床上,正好能看到窗外的星空。他无法入睡,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以免灾难重新袭击哨兵岭。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再给自己两天时间,如果还没有进展,那么就向暴风城卫兵部门求助。
丹努文在脑海里继续整理今天获得的千丝万缕的线索,却始终无法将它们联系起来。
绑在斯洛里背后的木料来自哨兵岭不远处的杂物堆,一些旧木屋拆除以后产生的废旧木料都堆在那里。但丹努文问过不少附近的居民,没有人看到有人到木料堆里去挑选“道具”。
捆绑木料的绳子到处可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刺在斯洛里颈部末端的短剑也不能给他任何线索。
另外,丹努文已经把加里安当作嫌疑人暂时拘禁起来,原本他只是认为加里安失职,但来自旅馆的情杀传言让他不得不重新重视自己的部下在这起谋杀案里充当的角色。
审问并没有结果。加里安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他性格直爽,一旦说谎鼻子颧骨附近的皮肤总是会先变成红色。面对丹努文严厉的审讯,加里安几乎要哭出来。他告诉丹努文队长,他并不愿意失职,但昨夜他感到身体状况很不好,再加上夜晚的风很凉,他巡逻了一圈以后就浑身酸软难受,原本打算到哨塔下坐坐,休息一小会儿,谁知道坐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直到清晨。
另一位哨兵已经为加里安作证,临近午夜十二点时加里安的确回到哨塔下,他看起来很不好,眼圈甚至有些发黑。
很快加里安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哨兵试图叫醒他,但他睡得太死。后来哨兵就回到哨塔顶部,他想既然加里安身体不舒服就休息吧,西部荒野已经恢复平静,不会有事情发生了——但天刚见亮他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当单薄的光线照在五百米之外的小土丘上时,他第一眼就看到斯洛里的尸体。
哨兵立刻跑下哨塔,那时加里安依然在沉睡,连什么时候摔到地下了都不知道。
在哨兵向丹努文队长报告的时候,早起准备早餐的旅馆老板和厨师也发现了尸体。
有人为加里安作证,他却并不能洗脱嫌疑。因为哨兵并没有一直和加里安待在一起,午夜十二点到天刚见亮——凌晨五点之前——这个时间段里加里安完全可以悄悄离开哨塔作案。
“那把剑又是怎么回事?”丹努文忽然有些恼怒,难道刻有“幽灵”的剑只是故意迷惑调查者的道具?
想得太多,丹努文反而更加精神,从凌晨到现在整整二十个小时他的意识都保持在对线索的思索中。他不得不从床上坐起来,提上一盏油灯便走向发现尸体的小土丘。巡逻的哨兵看到了他,正要上前来询问需要什么帮助,他摆摆手,示意哨兵继续巡逻。
丹努文经过哨塔,当视线角度能看到希瑟尔小姐的旅馆时,他发觉二楼有一个房间还亮着油灯,暖色的光芒在夜色里显得非常扎眼。
油灯的光芒投射在阳台上,一个黑影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丹努文忽然之间感到头皮发麻,受到短剑上雕刻的单词影响,他马上联想到幽灵——任何黑影都有可能在此时成为他心中的幽灵。
丹努文一直望着黑影,直到他踢在一块石头上险些跌倒才终于让视线回到地面。他却不知道,他心中的“幽灵”此时也正注意着他。
克洛斯本来已打算睡觉,但看到一个身影提着油灯经过哨塔下时就重新坐下来。从哨兵对身影的手势不难猜出他的身份,而克洛斯不免产生一些兴趣,他很想看看这位人民军队长这么晚了还来勘察现场是否真的能发现什么。
但丹努文对现场的兴趣已经减弱许多,他不时望向旅馆二楼的阳台,两人就这样相互注意,最终丹努文再也无法忍耐,大步向旅馆走去。他只是低头看了一下地面而已,再抬头时阳台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灯光却还在。
当丹努文看到旅馆门被打开,克洛斯走出来时,他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吼道:“刚才在阳台上的人是你?”
“是的,先生。我刚要睡觉,却看到您来了。”克洛斯微笑着回答。
丹努文无端的气愤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他的语气平和了许多:“这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不要给我们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克洛斯仔细体会丹努文的语气,发觉这位紧张的队长一语双关,其中一层意思似乎在控诉他也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之一。不过他并不介意,在案件的调查中,任何一个无法完全排除嫌疑的人都应该接受怀疑。
他礼貌地说:“其实我到楼下来希望能够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请问斯洛里胸口的伤是从什么角度刺入的?”
丹努文显然没有预料到克洛斯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他皱起眉头,压低声音说:“先生,恐怕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克洛斯只好叹息,“早知道清晨时我该走近一些,也看得更清楚一些。”
丹努文的怒火再次回来,但他还没有吼出来克洛斯就道了晚安回旅馆了。他只好望着轻轻关上的门,愤恨地咬牙。
真是个奇怪又讨厌的家伙——这是丹努文与克洛斯初次交流得到的结论。
固执且敏感——这是克洛斯对丹努文的评价,当他提问时丹努文脸上的表情像是发现有人正在窃取他最大的秘密。
第二天早餐时,或许是经过一整天休憩的原因吧,受到惊吓的旅客总算有一部分“回归”餐厅,这对希瑟尔小姐来说自然是好事,可以减少她与侍者许多工作量。
早餐依然是简单的面包鸡蛋加牛奶,调剂却不再是旅客之间的相互认识和谈笑风生,而是沉默——从这样的沉默里,任何不算笨拙的人都能嗅到一股死亡的气息。
但依然有人是例外,瑞瑟尔·达西奥始终都能保持良好的心态。克洛斯本打算避开他,但无奈他一手捧着餐盘一手拄着拐杖来到克洛斯面前,放下餐盘时身体险些失去平衡而跌倒。克洛斯赶忙起身扶住他,他却笑笑,说:“谢谢你,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只剩下很少一部分能礼貌地对待老年人!”
尽管克洛斯想替年轻人反驳,但想到反驳只会引出中尉更多话题,他只好放弃。
“昨天晚上我听到旅馆楼下有人说话,然后我看到了你和那个家伙就是人民军的队长,一个不知道礼貌是什么的家伙!”
克洛斯低声提醒:“丹努文。”
“嗯,就是那个家伙!我看到他对你说话的态度真糟糕,不知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人民军队长罢了!就连我做中尉的时候都没有用那样的态度说过话!”
克洛斯只能苦笑。
“对了,那个家伙还否定我的推测!我相信我的推测,他却不听我解释完就很不耐烦地结束了我们的谈话!”达西奥开始了对严肃的队长的控诉,以至于鸡蛋都凉了他却还没咬过一口。
等到达西奥总算停下来,克洛斯才说:“但是您的推断影响到丹努文先生的判断了,他已经将加里安拘禁起来,这是事实。”
“没错,事实!”达西奥的语气并不满意。
当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克洛斯不禁向柜台的方向望去。希瑟尔小姐依然坐在那里,头微微低下,只能看见一小半脸。案发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她笑过,但在之前常常能从她脸上找到如春日阳光一般明媚的笑容。
是因为斯洛里的死,还是加里安被拘禁?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对凶杀的恐惧感?
达西奥大声说加里安罪有应得,一定会受到惩罚。同时希瑟尔小姐抬起头来望向这边,但发觉克洛斯正注视着她以后马上又低下头。
克洛斯总算伴着复杂的情绪吃掉早餐,他逃命似的站起来,并果断地打断达西接下来的高论:“先生,非常抱歉,我需要回房休息一会儿!”
“好的!我还需要再去和丹努文交涉,一定不能让他忽略重要的线索!”
克洛斯再一次苦笑。
刚推开房门,相隔几米之外的房门打开了,精神很糟糕的迪安纳走出来,正要关上门却发现克洛斯。他手上的动作有稍微的停滞,然后重重关上门。
克洛斯还为昨天的事情感到抱歉,赶忙趁迪安纳没有消失在视野之前说:“迪安纳先生,关于昨天我在阳台注视您的事情请原谅,我太冒昧了,但我只是思索一些事情而走神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迪安纳并不回应,径自走过克洛斯身边,甚至都不看他一眼。
第一次对迪安纳的对话就以这样的尴尬方式结束,如果科曼先生在这里,肯定会嘲笑他是在自寻烦恼。
第三章 西部荒野的丧钟(3)
更新时间:2012…2…20 18:35:20 字数:5213
但这场谈话并没有真的结束。克洛斯走进房里,正要关上门,却听到楼道里响起几个急促的脚步声。很快迪安纳来到门外,脸色非常难看。他难堪地点头又摇头,一句简单的话也酝酿了好久——“我我能在你这里坐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克洛斯在惊喜之中接受迪安纳的提议。
这个落魄的中年人坐下来,简单打量了一下房内的布置,又问:“嗯你有酒吗?”
“铁炉堡烈酒,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
“可以谢谢。”
克洛斯慷慨地从行李箱中取出一只精致的木制罐子,这是他在西部荒野之前科曼队长托人捎来的,基于朋友的情分,他只是随时带在行李箱里,却一直舍不得饮用。
罐子不大,只能容纳不到一升酒左右。克洛斯撬开泥封,然后问:“迪安纳先生,您还没有用过早餐吧?”
迪安纳默默点头。
“那么请稍等,我去取两个杯子。”克洛斯说完走出房间。很快他就回来,不只带来杯子,还有一只煎蛋。
迪安纳淡淡表达他的谢意,然后就开始享用食物和美酒。其实用“享用”并不合适,因为他就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一般,一口就吞掉整个煎蛋,再一口杯子里的烈酒少了一半。当他喝光两杯酒时,克洛斯的杯子里只减少一小半酒浆。
烈酒让迪安纳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他这才感到有些冒昧,低声说:“对对不起。”
“没关系,我能体会到您心中的压抑,从您住进旅馆第一天开始我就感觉到了,来自旁人和您自己心中的压抑一直都让您难以喘息,甚至不愿在餐厅长时间待着。而斯诺里的案子发生之后,一些旅客看您时的眼光就变得更加怪异。”克洛斯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其实他有一些同情这位落魄作家。
落魄,指的并不只是他的生活经历,还包括气质。与环境的格格不入加上牢狱之灾使他从外表到内在都显得落魄至极。
从学术角度来看,迪安纳的作品是很不错的人性探知著作,尽管某些地方语言偏激了一些——但有学者说过,钻研学术的人如果连偏激的勇气也没有,那么他的学术和作品也必定会非常失败!克洛斯赞同这种说法,毕竟学术不是《祷文》。
能够得到克洛斯的理解让迪安纳的脸色又好看了一些,他叹息一声,却没有诉说自己的苦衷,而是问:“你有烟丝吗?”
“没有。”
“等我。”
迪安纳很快回来,手里握着装烟丝的丝绒袋和一只黑木烟斗。他将烟斗装得满满的,点燃之后慷慨地递给克洛斯,“来自荆棘谷的烟丝,口味不错。”
克洛斯摆摆手,迪安纳不再推荐,而是含住烟嘴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片云雾,此时他的目光与烟雾一样迷茫。他无奈地说:“迪菲亚兄弟会做了他们认为对的事情,但愿意为他们说话的人不多。我喜欢为弱者说话,我觉得这是作家的价值,但是能够理解的人太少,甚至连暴风城里那些自诩博学者的人对我也只有斥责。呵呵,正义和邪恶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
迪安纳这番话让克洛斯也喜欢上了在空中渐渐飘散的烟雾。迪安纳依然大口大口吞吐云雾,一边沮丧地说:“我从不为我所做的事情后悔,我只希望能得到理解。现在好了,不只是无知的旁观者,连人民军里的队长也以为我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