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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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郎心思又被骑射武功分去了不少,功课免不了退步,被阿爷考得一身是汗。
……
马车拉着囚车碌碌行驶在泛着白光的盐玉地上,方成利死死地瞪着五皇子,他为大圣朝远离盛京家眷守边关数十年,历经战事,竟然落此番下场。方成利悔当初不曾听西突厥可汗所言,实是因未想到太子在朝中会如此不济。当初太子允诺,只要他肯尽心扶持。待太子荣登大宝后,会宣他回朝。赐国公爵位享高官厚禄。
他与西突厥勾结,也不过是劫持进贡之物罢了。坐拥金山银山的圣主岂会差了那些。
虽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方成利却实是不甘心败在五皇子这黄口小儿的手上……
谢嗣业大军行至大沙海即将出西州境时,突遭伏击,原来方成利逃往火吐罗时,藏了心眼,留了一支人马往东南方向,躲藏在大沙海一带。
李晟等人日夜兼程赶路,精力比不得在此休养生息的漏网之鱼。
阙周为方成利手下一员猛将,此次伏击就是为救出方成利。
方成利囚车四周团团围着兵士。应国公更提枪亲守。阙周知直接劫囚不易,故轮着阔斧直逼五皇子李晟,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要挟持五皇子换回方成利。
李晟忽觉眼前明光一闪,不远处的应国公都变了脸色……
应国公终归未赶上琳娘大婚,圣朝军在途中遭残兵阻截,被耽搁了数日。
好在琳娘全礼日十分顺利,三皇子李奕很是温柔体贴。
温荣由衷地替琳娘高兴了,观礼人中最不好受的自是二王妃韩秋嬏。韩秋嬏牢牢盯着谢琳娘,恨不能在她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
七月二日,圣朝军抵达盛京,应国公等人领少量轻骑。守囚车自金光门入城,沿天街穿行而过。
温荣虽未出府,却也知晓盛京必在为应国公和五皇子的凯旋归来庆贺。想来是十分热闹。
今日温世珩还未下衙,温景轩倒先回到了府里。
温景轩路过穆合堂时。偷偷摸摸地往庭院里瞧了瞧,见只有温荣一人在庭院凉亭里抚琴。长舒一口气。
轩郎的靛青素色绢纱袍衫已被汗浸透了。温荣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一皱,正要唤轩郎往凉亭说话,温景轩却与自己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慌慌张张地跑回紫云居沐浴和更换袍衫。
温荣命婢子将琴收起,绿佩上前为娘子取下了细白指尖上的银甲,一头雾水地与娘子道,“娘子,二郎君比前日旬假回府时黑了许多,郎君不是在学堂里上学么,怎能晒到那许多太阳?”
绿佩都瞧出端倪了,轩郎还妄图瞒着阿爷,温荣柳眉微挑。国子学分明未放假,可轩郎却去天街看了热闹,阿爷知晓少不得一顿说教。
碧荷照温荣吩咐端来了湃凉的五香饮和水晶糕。
轩郎换一身白面绢服后就过来了,端起五香饮一口饮尽,激动地说道,“荣娘,今日五皇子一身银光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好不威风凛凛。”
温景轩两眼都快放出了光来,“天街两旁被围得水泄不通,不想五皇子竟然从茫茫人群里看到了我,还冲着我笑了笑。”
温景轩一副乐得找不着北的模样,温荣忍不住问道,“轩郎,国子监学的课呢?”
温景轩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与国子监主薄请了一日假,荣娘,这事可千万莫叫阿爷知晓了。”
温荣沉着脸道,“此次我不告诉阿爷阿娘便是了,但若再有下次,我必是不会帮你遮掩的。自杭州郡回盛京,你是愈发胆子大了。”
温景轩收起笑,蹙眉严肃道,“荣娘,这几日我仔细想过了,我知晓阿爷和阿娘盼我考上进士科,并借此入仕。可我心底却希望将来能同五皇子一般,驰骋疆场亲手擒拿反贼突厥,阔我圣朝疆土。修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不论是习文或习武,我们男儿皆是望在有生之年能做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既然如何,为何不遂自己心意。”
温荣一怔,每年里入盛京赶考的举子多是为了功名利禄,为了以后能过钟鸣鼎食的生活。可轩郎只想到男儿抱负。
温荣虽赞许轩郎的想法,但上战场非儿戏,性命攸关真的很危险。
“阿爷如今连武功师傅都不肯为你请,还是安心学习罢。”出于私心,温荣自希望轩郎能安分地考进士科,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一生便好。
温景轩道,“五皇子在离开盛京前教了我好些功夫,这大半年里我没有将武功落下。五皇子已回京,待五皇子得了空,又可教习我武功。五皇子是力斩了西突厥大将的,功夫必定比武功师傅高明上许多。”
温荣无奈叹了一口气,“但愿名师出高徒。”
温景轩误以为荣娘在夸他,正要低头谦虚两句,想想却觉得不是味儿,五皇子是名师无疑,这么说来,荣娘在指他不一定能成高徒?
……
应国公、五皇子等将军,卸下佩剑着戎装直接进殿拜见了圣主,睿宗帝激动的亲自走下玉阶拉起应国公与李晟。
麟德殿已摆好了庆功宴,李晟先回蓬莱殿换下沉重戎装,穿上朱红金纹四爪蟒袍。
三皇子李奕成亲后搬至安兴坊临江王府。知晓五弟大胜归来,既惊又喜,此时亲自在蓬莱殿等候五弟。
庆功宴直到亥时才结束,待宾客散尽,李晟大步流星至圣主寝宫大和殿,见殿内灯火未灭,李晟请内侍通传,请求陛见……
谢氏与温荣收到了朝武太后邀请七月四日往宫中赴宴的宫帖。
温荣着月华云纹半臂襦裳和丁香色绣芍药纹束胸长裙,百合髻上簪两支缀花穗小金钗,谢氏第一次觉得荣娘打扮太过寻常,五皇子终归是他们府的恩人。温荣无奈只得再添了一支梅花玉簪。
谢氏一到延庆殿,就被宫女史请去了内殿与太后说话。
温荣则随宫婢往侧殿而去,进殿瞧见丹阳公主面带郁色,正与三王妃谢琳娘低声说着什么。
琳娘朝温荣招了招手,温荣这才笑盈盈地向她二人走去,端端正正地行了宫礼。
丹阳公主放下茶盏笑道,“与我两这般见外,可是没意思。”
温荣微微笑着锯坐于席上,先才分明见她二人说着什么,可她过来后,却噤声不语了,一时的静默令温荣心下有几分不舒服。好一会琳娘才打破了沉默,开口邀请丹阳公主与荣娘过两日去临江王府做客。
丹阳公主忽然皱眉不满道,“如今你二人皆是住在了安兴坊里,平日里往来是极便宜的,偏我一人在那劳什子兴宁坊了,过几日待我求了圣主,将公主府也搬去了安兴坊,与你二人在一处。”
温荣与琳娘听言大惊失色,丹阳公主该是住在林府的,如何能说出搬回公主府的儿戏话,若叫有心人听去,必会拿此事做文章,于丹阳和林大郎二人的名声皆不好了。
琳娘扯了扯丹阳,丹阳不以为地撇撇嘴,摆过脸,眼眸却似有潮湿。
温荣与丹阳公主、三王妃在侧殿里说闲话,太后亦向谢氏问起了府里的事情,“温中丞一家已过继到你膝下半年了,二房老夫人可还有寻了你麻烦。”
谢氏吃了口茶笑道,“她府里的事情还未闹完,暂时不会过来寻麻烦。”
二房的温世钰对方氏未留半分夫妻情意,数次放言要休妻,方氏无依无靠自是不允,只以死相逼,听闻白绫日日攥在手里,可又害怕缢死时可怖的模样……如此一来,温府二房是日日鸡犬不宁。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荣娘年纪不下了,可议亲了?”
谢氏犹记得去年太后确实说过要将荣娘亲事放在心上的话,摇了摇头道,“不曾议亲,她阿爷打算在今年进士郎里看看是否有合适的。”
太后笑了起来,“我为四丫头相中了一位,年龄品貌皆合适。”
谢氏皱眉问道,“太后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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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红绳两足缠
“就是我的孙儿李晟。晟郎你是见过的,非我这当祖母的自夸,晟郎容貌在盛京里,除了他三哥外是无几人能及了。如今在边城立了军功回来,亦非游手好闲的品行。与四丫头可般配?”
朝武太后银白的鬓角微微发亮,眉眼带着笑意,耐心地看着闺中好友。
谢氏倒是未太过惊异,年初五皇子离开遗风苑前即有暗示一二。当时五皇子出征在即,为了让五皇子安心赴边关,她是未明言反对五皇子回京求赐婚的想法。
五皇子那孩子确实处处都好,可他的姨母却是个装神弄鬼的。谢氏虽不反感五皇子做孙女婿,可还得帮帮荣娘,好歹将来少一分膈应。
谢氏思忖片刻,轻松笑道,“太后如何拿我寻开心,我如今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眼睛耳朵还好使,知晓外面发生的事。王淑妃将她族家娘子日日带在身边。还有薛国公府张三娘,此段时间怕是没少与二王妃一道进宫探望太后您了。五王妃从她二人中选,才合情合理。”
思及王二娘与张三娘,太后面露不喜,摆摆手道,“她二人我一个瞧不上眼,晟郎是我看着长大的,岂能由他姨母王淑妃胡来。圣主赐的婚,有谁敢在后头嚼舌根。”
丹阳的全礼日,杨尚宫自公主府回来就与太后说了张三娘、王二娘在府门前发生争执之事。这般鲁莽和少心眼,是无资格做她孙媳妇的。
前几日王淑妃亦多次往延庆殿探她口风,她偏就不肯松口。不冷不热地说此事待晟郎回京后再做商议。
除了不满那二人,朝武太后对孙儿李晟亦有满腹惊讶。
太后曾怜惜晟郎生母早逝。初始偏疼了些,可终究耐不住晟郎清清冷冷捂不热的性子。当时李徵与李奕又是极得人疼的孙辈。没过多久,她就凉了那颗心,鲜少过问晟郎的事。
不想晟郎平日里不声不响,一副凡事皆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关键时候却不含糊。回京第一日,赶在圣主未颁赏赐前,求了圣主赐婚。
不论晟郎对温四娘是否真有情意,此举与他是利大于弊的。晟郎如今战功赫赫,倘若取了王氏女。圣主必定不能给他安排实缺,空做闲散皇子实是可惜了他的一身武艺,若娶了温四娘便不同了,温四娘阿爷是言官,祖母又是她的好姊妹,李晟有了枕边人温四娘的牵制,圣主与她都能放心。
前黎国公和前黎国公夫人,是她与圣主皆敬重的人,故纵是皇室已做好了打算。她也要提前告知婉娘。
两个孩子郎才女貌,想来婉娘初始不情愿,由她劝说上几句,定是能想通的。
谢氏眉头一皱。挑明了说出重话,“全盛京贵家都知晓五王妃要在她二人中选,此时赐婚五皇子与荣娘。岂不是明着打他两府巴掌,往后王淑妃定不会给荣娘好脸色看了。”
朝武太后笑了起来。“我本就心疼荣娘的,待荣娘嫁于晟郎了。我待荣娘自如同待丹阳一般,谁敢让荣娘不愉快,我是第一个不答应。老妹妹,我可算是听出来了,你心里对晟郎这孙女婿是满意的。我原先就不止一次与你说过,好亲事人人都在抢,就算是进士郎,盛京里也是有许多三姑六婆盯着。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可非你性子。抛开其他先不言,晟郎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不苟言笑冷面冷心的一人,千里迢迢自边城回来,一夜都不肯耽搁地去向圣主求赐婚。单凭这一点,就可知他对荣娘是有心的。”
谢氏伸手去拿茶杯,“我要问问荣娘的意思。”
“老妹妹,你却也是老糊涂了,四丫头一个未嫁女娘,怎可能有那许多心思,你巴巴儿地去问,反而臊得她不敢答应。祖母为孙女相中的,定是好的,”朝武太后顿了顿又提醒道,“如今温家爵位虽还了,可圣主还念着前黎国公温尚书,温家曾祖、开国功臣温孝恭的画像亦是永世挂在天辰阁的。你有了五皇子做孙女婿,倘若后辈勤勉,说不定能复爵了。纵是你无此心思,温家二房的人仍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可知二房与镇军大将军府往来密切?”
谢氏未料到太后会提起温家爵位一事。只思及五皇子住在碧云居的日子,每日荣娘与五皇子弈棋说话确是和睦,在许多事上甚至是五皇子让着荣娘的。她是过来人,看出了五皇子对荣娘有心。终于松口道,“今日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会想法子说服我罢。”
朝武太后眼里流露出笑意,她这老妹妹面容和语气虽温和和善,但眼睛却毒辣的很,若不是早瞧中了五皇子,也不会如此容易松口。
朝武太后命宫女史将杨老夫人与谢夫人等请进殿一起吃茶说话,再转头笑着与谢氏道,“前几日剑南道进贡了上好的峨眉雪芽与顾渚紫笋,我特意为你留了两匣。”
……
侧殿里,温荣、丹阳、琳娘三人正坐一处吃茶,忽然有宫婢过来,蹲身与三人见礼后说道,“德阳公主请丹阳公主、三王妃、温四娘叙话。”
温荣抬眼望去,只见二王妃韩秋嬏正与德阳公主在一起,心里隐隐不安,可丹阳公主已起身,不得已只能一道过去。
温荣规规矩矩地与德阳公主、二王妃行了礼。
对于温荣的行礼,韩秋嬏很是受用,想起曾经温荣淡漠似目空一切的眼神她就气愤难消,如今在自己跟前还不是低眉顺眼,卑躬屈膝。
听见免礼,温荣才站直了腿,只见韩秋嬏拂了拂手背,似要扫去什么,显眼的高髻上戴一支金线攒层层叠叠石榴花的金钗,石榴寓意多子多孙,难不成二王妃如今放下了念想。一心一意侍奉二皇子,更有心簪石榴花讨太后欢心?
韩秋嬏目光飘过温荣与三王妃谢琳娘。落在丹阳公主身上时双眼弯成了月牙,温和地笑道。“我可真是羡慕你们三人,每次碰面聚在一起都有说不完的话。”
德阳公主故意板着脸说道,“二王妃是嫌与我在一起太闷了?”
“哎呦,我不过随口一说,却惹来这罪名,”二王妃抬手轻翘尾指掩嘴笑道,“我意思是如今我们是一家人,本更该坐一处说话的。如此可见丹阳待温四娘很是不一样。”
二王妃手腕上戴了一只嵌鸽血石赤金衔环白玉镯,颜色深红如血的宝石映着壁墙上的烛火十分耀眼。
“二嫂说笑了。丹阳好几日不曾见到荣娘,今日实是难得聚在一起。若丹阳言谈举止有令二嫂误会的地方,还望二嫂见谅。”丹阳不冷不热的客气回道。
德阳公主不动声色地吃着茶,“无怪祖母与阿爷皆喜欢丹阳,可是谦恭有礼。”
“对了,今日驸马是否过来了?”德阳放下茶盏抬眼望向丹阳。
丹阳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