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太后传-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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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由此带来的损失自不用提,对骑兵部队的打击更是毁灭性的。
想到这,王翦开始直冒冷汗。决战在即,若是这时候马疫流行,那么这支磨练多日尚未出鞘试剑的云阳骑兵别说保卫咸阳、歼灭敌军了,怕是马上就要成为废物了。
可是出师的命令已下,各营都已在打点行装准备明早出发,现在彻查已是不可能。倘若真是瘟疫,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寄希望于快速剿灭赵军。只有趁疫病还没扩散开来,马匹没有大规模折损,赶紧消灭了赵**队,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稳定军心。想到这,王翦抬头对士卒们大声道:“不过只是几匹战马病死,莫要大惊小怪!太后养兵千日,此时正是我们投效朝廷之时,明日就要发兵,三日后,我们定要和赵军决一死战!”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若有人敢以讹传讹、造谣生事、祸乱军心,我立斩不赦!”
“诺!”众军士听完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不敢有违,当即抱拳答道。
王翦转身回营,众军士也渐渐散去。
希望不是疫病。他暗暗祈求神灵保佑。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加班,放个国庆假,跟玩命似的
166频阳之战(一)
“太后;咸阳罗布派人送来密信。”褚央从怀中取出块布帛呈送到赵相如面前。
赵相如刚看完从云阳送来的密报,立即取过查看。信上说;秦国上至太后下至贵族百姓;因为得知赵军的入侵而大惊失色。秦国过去十年的战争中;对赵基本以败仗为主,损失士兵不下三四十万;虽然这些年渐渐补充了不少,但终归是伤了元气,且对赵作战心存恐惧。信上还说;秦太后和大王属意派遣云阳军迎战赵军骑兵;并要求其主将王翦于五日内抵达太后虽在频阳附近;寻机决战,务必阻遏赵人西进,否则将以军法论处。
而之前从云阳来的密信上已说,之前在云阳军散下的马疫已过了潜伏期,就在这月内应该就会大规模流行和发作,至于染病营妓的功效,因为云阳军驻地警戒极严,进出都需副将以上军官手令,因此还有待查证,不过可以知道的是,这批营妓十分受欢迎,还有一名千夫长找到当时假扮贩子的狼军士兵,要求他下次有新鲜货一定要照顾云阳军,价钱好说。
赵相如看到这两份奏报心情大悦,头自然地向左一偏,边笑便道:“庞澈你看……”话未说完突地想起此人早已不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看着空空荡荡的身侧,一片灰暗。
大帐中只有褚央一人,垂首站立。刚听得太后喊出“庞澈”两个字时,他头皮一麻,心道不好。果然,看见太后突然间失去神采的双眸,褚央只能把脖子一缩,不敢出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天都灰了。
赵相如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喊出庞澈的名字,她明明知道这个人已经离开自己很久了,可在无意识间,竟然又想起了他。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他一直这么默默站在自己背后,随时等待自己的垂问。想起第一次征战时心中的那丝惶恐与不安,似乎也在一瞬间被他抚平。那是一种奇异的力量,更是一种默契。
她一直希望在秦国的数月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在梦中她又时常梦见他。她不敢置信对他说:你不是已经被秦人所弑了吗?而庞澈总是默不作声。每当她从锥心之痛中醒来时,她都希望这梦和现实能够颠倒。//
处理军务时,她会忘记很多事,她不想忘记这刻骨的仇恨,可她没有勇气一直想着他,因为思念太痛。想念是会呼吸的痛,曾经她听过这样的曲子,觉得那不过是红尘中痴男怨女的矫情之音,可现在,她早已体会过每一丝的空气都好似利刃,将她的五脏六腑都要割裂的感觉。
褚央的呼吸声几不可闻,赵相如看他将头埋得低低的,冲他一摆手。褚央一躬身,把头埋得更低,退了出去。帐外守卫的都是狼军步兵营的士兵,与褚央有些交情,看他出来时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都以为出了军情大事,或是受了太后斥责,小声询问。褚央看了他们一眼,有气无力道:“太后想起庞将军了。”众人一听,顿时都没了精神,既想念这位沉默寡言的长官,又替太后心疼。“所以你们都警醒些,太后心情不好,别惹她生气。”
其他几人连忙称诺。褚央想着,一会儿还得让庖厨精心准备今日的膳食,免得太后忧思过度,没了胃口。
当天,赵相如只在营帐中坐了半个时辰,便开始巡视各营,并叮嘱所有中下级军官做好战斗准备。之后的三天时间里,赵相如将军营撤离频阳城范围,直至其西北一百二十里外方才扎下营来。褒成等将不解,赵相如道:“云阳军已星夜兼程向我军赶来,兵锋正盛,我军退兵,实则避其锋芒,此其一。其二,如果我军一直在频阳附近,那么城内守军动向将难以预料。与其需要留兵警戒频阳军,不如撤到一个我们熟悉又安全的地方,和秦人决一死战。”她还举了个有趣的例子;“你在战斗时,越是想伤人,越是要把拳头收回去,如此,出拳时才能用到更大的力气。”
全速前进的云阳军在即将达到频阳时才听闻赵军后撤的消息,数名副将都想引兵追击,唯有王翦不赞同。他不愧是秦军中除了白起之外首屈一指的将领,身经百战,能从赵军这不同寻常的举动中嗅出了阴谋的意味。他当即下令全军进入频阳休整,并一路放出哨骑窥探赵军究竟。
赵相如打仗时从来都是谍报与哨骑双管齐下,这就如同她的两只眼睛,缺一不可。见王翦没有中计前来,而是进入频阳寻机作战,便知道此人不好对付。她与王翦算是初次交手,并不熟悉他的作战风格,只是特务营收集的资料中显示,此人带兵打仗以“稳”字著称。此次没有贸然追来,确实可见其谨慎稳妥之风。
赵相如翻着地图,他们营地所在之处靠近已在洛水之滨,一旦秦人攻来,可谓背水之战。后人韩信曾用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可真正的战斗通常都是背山面水容易取胜,并非人人可效法韩信。赵相如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军队涉险,将部队撤至这里不过是权宜之计,很快她便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道:“此处名叫鱼肚浦,我意,后日天黑前我军拔营赶到此处驻扎。”
赵相如指着褚央绘制的地图,诸将伸了脖子一看,顿时哗然,褒成疑惑道:“太后,我军临水而驻,若是秦军追来,我军难以摆开阵势,更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是兵家大忌啊。”
赵相如一笑:“倘若你是王翦,看到我军驻扎在此处,会如何想?”
褒成一愣,还当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道:“末将以为,倘若我是王翦,看到太后驻扎在滨水之处,定然觉得太后不谙兵法,不懂地利,会趁势引兵攻击。”褒成话说到这里,自己也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赵相如颔首道:“你也明白了?王翦小心谨慎,见我军强盛,且有威名,不愿贸然进攻。我军虽然连日来攻克数城,但到底是孤军深入,夺占的粮草、军械也不多,不能久留。若他们决心在频阳以逸待劳,我军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王翦就是看穿这点,才不欲急着与我们决战,而拖得时间越久,对我军就越不利。”
乐乘想了想道:“太后,倘若王翦一直不出兵,坚守在频阳,那我军岂不是正好可避其锋芒,直接奔袭咸阳?”
赵相如刚要说不妥,一旁从不吭声的赵奢突然说话了:“频阳是绕不开的,这里是咸阳的西北门户,倘若不从这里走,便只有南下取栎阳,那里常年驻扎了不下五万精兵,且早已有所准备,难以攻取。”何况太后此次出兵,根本就没有攻打咸阳的意图。不过赵奢余了这半句没说,他只是微笑着看向太后,以眼神询问她自己说的是否正确。
赵相如只微微颔首,并没有与他多交流。
庞援急道:“那王翦若是一直不出兵,我军又待如何?”
赵相如缓缓分析道:“王翦从未与我军交手,因此以他的性子怕免不了要小心一些,但话说回来,此次出兵并非他的意志,而是秦太后与秦王的意思,倘若一直坚守不出,别说是他们,朝中大臣也不会答应,拖久了,秦廷催促出战的手令会越来越多,王翦算什么,不过是替秦廷卖命的狗而已,主人都下了令,他哪有不死从的道理?何况我军又驻扎在水边,王翦若是派了哨骑查看,定然会喜出望外,到时候,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虽然事情还未发生,不过她的语气坚定,显得十分有把握。
“众将听令!”赵相如说完之后,对着地图看了一遍,确认完之后郑重发令。
所有在侧的将领立即俯首抱拳道:“诺!”
“乐乘、庞援。”
“末将在!”
“你们各领三万人马携带粮草、辎重今夜启程,先行前往鱼肚浦驻扎。“
“诺!”
“赵奢。“
“在!”
“你领两万步兵跟在乐乘、庞援之后,以为策应。”
“诺!”
“褒成。”
“在!”
“你领一万骑兵,在频阳四周活动,务必干扰敌军哨骑视线,让他们以为我大军仍在频阳一带活动,切莫让他们趁我军撤换驻地、立足未稳之时发动进攻。”
“诺!”
“剩下三万骑兵,由我亲自率领,负责为各位断后。今夜行动口令定为‘斩首’,行动务必小心,不可走漏风声,违令者斩!”
“诺!”
众人听令之后都纷纷走出营帐下去布置,唯独赵奢慢了一步还留在帐中。赵相如看他慢慢悠悠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开口叫住他道:“将军还有话要说?”
赵奢微微一笑,凤目微眯的样子慵懒十足:“太后此次剑锋所指,恐怕不在咸阳吧。”
167频阳之战(二)
赵相如不意外赵奢点出自己的战略意图;那天月夜“偶遇”,她早已知道此人善辨人心;她心中的打算几乎瞒不过他。''。虽然此人之前曾经多有野心之举,但这些年来安分了不少,赵相如一时也说不上来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说恨?似乎谈不上。赵奢虽然派小春窥探她的一举一动;但到底没有真正伤害过她。说信任?这也不可能;亲眼目睹了他的背叛;不可能再倾心交付。但自从庞澈去后,于军政之事上;似乎只有他还能与自己交流一二。
虽说褒成、庞援都是亲信;对自己说一不二,可身在主帅之位,孤身一人在此高位;最容易独断专行。需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除了要有听话的下属,更需要一个能给予自己建议的人。赵奢有这个能力,他的兵法韬略不弱于自己,她在邯郸之战时也听闻他曾趁大雾之际制作草人以迷惑敌军,借得数万箭矢。这与后世三国中的“草船借箭”如出一辙,如此惊才绝艳的军事才能,倘能为自己所用,岂不省心省力?
“我此次确实没有出兵咸阳的打算,咸阳是王都,想要攻打那里,必遭秦人全力阻遏。”赵相如回身看了眼挂在大帐屏风上的地图道:“狗急跳墙,真把秦人逼急了,调动全**队对我军进行围剿,以我这些兵力,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太后真有自知之明。”赵奢一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一手空垂,言笑晏晏。“不知太后与云阳军之后又待如何?”
赵相如其实心中很想听听他的意见,但想到此人心思难以捉摸,便又住了口,一脸严肃道:“到时将军自会知道。众将都已回营打点,将军还不快去?若是误了时辰,小心军法。”
赵奢见她板了个脸,知道今天是难继续往下说了,抱拳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果然,曾经的不臣之心让她耿耿于怀,而这芥蒂并非一两日才能消除的。赵奢知道眼下急不来,不过好在既然在太后身边,他总有法子让自己慢慢渗入太后的坚硬之心。
三日后,赵军刚刚在鱼肚浦扎下营来,王翦便已侦知。他此刻其实已是焦头烂额,连日的奔袭使得军士们疲惫不堪,且战马中不少相继病倒,症状都与在云阳病死的马匹相同,可见军中真的是有马疫流行。^//^而最让他心急如焚的是,不少士兵的□出现红肿、溃烂、流脓的症状,很多士兵连小解也会疼得哇哇乱叫,而更有甚者全身出现淡红色的斑疹。
王翦大骇,以为士兵和马一样染了时疫,孰料让随军的巫医仔细查验后,说是极可能染了不洁之症。但究竟是何病症,巫医也说不清楚,只能根据发病的位置说个大概。而这病症究竟会不会传染,如何诊治,便无人可解了。
而就在此时,秦廷催促其出战的命令又到了。王翦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是好。军中杂病流行,士卒都若勉力一战,不知结果如何。可若就这样报回朝廷,又不知会面对怎样的苛责,自己多少要担上失职的罪名。
王翦纠结了许久,最终被赵军撤兵至鱼肚浦的消息打动,决定先搁下疫病之事,全力迎战赵军。
第二天一早,王翦带着十五万兵马倾巢而出,向东南方向而去。而在奔袭过程中,由于剧烈的颠簸,许多染病的士兵因为□一直与甲衣和马鞍摩擦,溃烂部位出血不止,疼痛难当。为了减少痛苦,有人则选择踩在马镫上,屁股离开马背,但这无法久持,跑不了一二里,腿都累得不行,只能咬牙忍痛又坐下来。甲衣和马鞍都被鲜血染红,而进军速度也大受影响。
孰料秦人跑死跑活的,好不容易赶到鱼肚浦一看,赵军又跑了个没影儿,不过这次赵军丢下了整座军营,营帐连一根木头都没有拆卸,甚至连火灶的木柴都还散乱的丢弃在四周,显然赵军离开得十分匆忙。王翦一问哨骑才知,赵军前一天晚上就沿着洛水,撤到了南边五十里处的沙津渡口。
对这种赵军接连逃跑的行为,秦军自然不耻,纷纷以为是赵人畏惧云阳军,忌惮王翦威名。虽然不少人“带伤”上阵,但大家信心倍增,更卖力地追击起赵军来,希望能一鼓作气拿下这支威名远播的军队,为父老乡亲报仇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