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太后传-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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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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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乱局
朝廷上的风起云涌赵相如心知肚明；她虽然不再临朝听政；但一刻也没有远离过权利的中央。
赵相如曾经私下听闻过赵郝蠢蠢欲动；勾结权贵想要动摇自己统治的事情；只是这些贵公子们失意已久，又不断被驱离政权的中心，属于失势的一拨人。以前也曾经搞出些针对太后的暗杀行动；但在狼军强大的布控下；他们的行为不过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罢了。负责刺杀的都是死士，赵相如没有拿到实据，也不好大开杀戒；便授意各郡县的地方官员百般刁难。地方官员都是太后用事后提拔起来的庶民或是新贵族；有了太后做后盾，玩命儿欺负这些老贵族和守旧派，使了不少下流阴招，弄得他们苦不堪言，这一折腾下来，双方的矛盾更深了。
赵相如知道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巴不得这些贵族都饿死了事，国家的改革就再没有什么太大阻力了。
可是她也许是太轻视这些人了。赵相如剔着指甲，听完孔平汇报贵族们冠冕堂皇地站出来要求赵王立嗣，冷笑一声。
并非她天性仁慈，只是她知道改革困难重重，被触动的利益方不止是老贵族，还有许多公士和普通的庶民。即便狼军在民间已有意提高她的声望，但士和民中仍有不少人对她十分不满。她不愿意太过刺激这些人以加深矛盾，而阻碍到改革的进程，因此没有用她一贯的雷霆手腕。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苍蝇终于从王室这个巨大的鸡蛋上发现了一个缝。
王嗣问题，太好拿来做文章了。赵王之父惠文王死时也才三十出头，可那时赵义已经是半大的小伙了，而轮到赵义三十岁，却是膝下荒凉，这完全没得比较。
这一招釜底抽薪太狠了，他们只消培植一个太子，即便他们现在不得势，将来一旦太子即位，他们便能与赵相如分庭抗礼。即便太子还未登位，也够赵相如十分头疼了。王室倘若不能齐心协力，又如何能够在当前诡谲多变的多国局势间最终胜出呢？
“这件事大王作何反应？”赵相如声音沉静，透露出一丝精明、一丝算计还有一丝疲惫。
“大王当时并没有表示，似乎对此事……不置可否。”孔平犹豫地说出心中的想法，他近来渐渐替代王阿龙开始承担起每日向赵相如汇报的工作，不过如果是机密要事，仍旧还是王阿龙出马。孔平虽然举手投足都有他师父的风范，但人与人毕竟不同，无论是他还是赵相如都需要时间适应。
“大王没有说话，但并不表示他心里没有其他想法。”赵相如淡淡地说出这句，孔平一低头，垂眸恭谦道：“是属下的疏忽。”
见孔平听出了自己话中的意思，主动承认失误，赵相如便也不多说，只道：“你师父的手段你还要多学学，事情光看表面永远不够。”
“诺。”孔平沉声回答，见太后再没有其他吩咐，便小心退出大殿。
赵相如坐了会儿，想着刚才孔平说的“不置可否”四个字，脑中浮现赵义天真英朗的面容，到底事关男人的尊严，又担心他被这些可恶的老头子们影响而多思多想，决定去瞧瞧。
她唤小蛮进殿伺候时，只见她有些古铜色的肌肤微微发红，显得更加黑了，表情虽有些慌乱，但眼睛里有着与平日里不一样的温柔和腼腆。
赵相如见她这副模样一愣，脱口就道：“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又满脸通红的，谁给你气受了不成。”
小蛮一怔，笑道：“太后又笑话奴婢，哪里的事。”
这副样子明明就是有事，小蛮的话一听便是敷衍，只是赵相如又想着刚刚孔平的话，担心朝廷里又掀起什么风浪，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已经是下午，正是一天中阳光最温柔的时刻，穿过挂满了粉色蔷薇的中庭长廊，赵相如踏进赵王的寝殿。大殿外满满的全是伺候的宫女和内侍，赵相如一眼便看见了常乐，这是赵义最贴身的侍从，连他也在外面候着，可见赵王此时心情恐怕不会太好，连个伺候的人都不留着。
常乐眼见来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就已经迎了上去。等到看清是谁时，心中一阵从未有过的狂喜。赵王今日在朝上被不少亲贵们威逼立嗣之事，令他颜面尽失。尽管他在位期间除秦灭韩，其功绩已经超过其父，可以和开国的烈侯和武灵王相提并论，但没有子嗣终究也是不稳固的。一个无子而终的大王会在史书上留下怎样的一笔，他心里清楚，他并非不能生，而是有别的打算。三十一岁了，他等了十六年，已经不再年轻，他必须抓紧时间。
赵相如只身一人走进大殿，大殿三面没有窗户，一丝光也不透，即便是白天也显得黑洞洞的。唯一透光的就是南面的大门，此时阳光斜斜照进，赵义抬头望见来人，只觉得光线刺眼看不清楚，只能通过那窈窕却并无一丝妖媚的身姿猜出来人的身份。
“母后……”因为长时间不说话，他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沙哑，听在赵相如耳朵里竟然有一丝的无助和心疼。
赵相如对于这刹那的心疼并没有太过惊讶，她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对待已经十余载，即便不是亲身的也罢，即便没有从小便养在身边也罢，人总是有感情的，时间久了，慢慢就会一点一滴渗入到心中，你会不由自主为他担忧，为他操持。
赵义痛苦而又挣扎的表情让赵相如揪心，没有孩子不是他的错，何况他并非完全不能生，他的女儿已是不小，可为何此后便子嗣凋零呢？
赵相如疾走两步跪坐在赵义身边，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他，像个母亲，也像个大姐姐一般缓缓地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道：“大王性情坚毅，母后最清楚不过，亲贵们的攻讦表面是针对大王，实际上是不满老妇已久。大王有天佑长公主，这些谣言自然不攻而破，大王若是当了真入了心，才是真要中了小人的奸计呢。”
“母后……”赵义的呢喃声就在耳边，不知因为是否近夏的关系，他的身子越来越热，偶尔会有阵阵战栗。
赵相如看不见他的脸，只当他内心真受了伤，以前所未有的软语安抚，提到那些惹事的贵族嘴里一阵发狠道：“过去是老妇宽容了，纵得这些人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大王放心，此事你不必出面，老妇必会让他们统统闭嘴。”
赵相如的声音低沉又饱含阴毒之意，赵义环在他腰上的臂膀紧了紧。只是这二人虽是母子，但容貌看上去却似兄妹。赵相如的年岁仿佛永远停滞在了二十多岁，而赵义已经明显有着中年男子的成熟。
赵相如说完后便松开手，二人对坐，赵义正要说话，殿外突然传来常乐的声音：“太后、大王，王后来了。”
赵义神色中的厌恶一闪而过便道：“让她进来吧。”
魏莹神色端庄地走了进来，她在外面看见了小蛮，因而对太后在此毫不意外。恭敬地行完礼之后，她便跪在地上向太后道：“请母后治儿臣失德之罪。”
赵相如一愣，不知这是哪一出，余光瞥了身旁的赵义，只见他眼神看向别处，不知在想些什么。下面魏莹已是伤心道：“是儿臣失德，忝居后位却不能为大王诞育子嗣，才让大王招致群臣攻讦，请母后废黜了儿臣吧。”说完便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赵义不耐道：“没人指责你，更没有人要怪罪于你，你休要在母后面前胡闹。”
王后原本在后宫乍闻此信便有些心惊，又想着赵义为人骄傲，何尝受过这样的质疑，一听见太后去了大王宫中，以为是要质问大王，便忙不迭地赶来，想要将没有子嗣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她深爱着赵义，从她懂得爱情的那一刻便一直爱着他。可惜他的眼中从来没有她，所以无论她做什么，都只会让他更加鄙夷与厌恶。
赵相如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听赵王道：“现下寡人与母后正在商议朝政，你跑来这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回去。”
魏莹没想到赵义根本不领情，略有些尴尬，红肿的眼睛垂着泪，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若在平时，赵相如定要斥责赵王，只是顾念他刚刚被人戳了痛处，便缓了缓口气道：“王后的苦心，老妇明白，大王心里更清楚。只是眼下此事若是张扬，倒更遂了旁人的心愿，反倒是不提的好。”
魏莹用衣袖拭了拭泪，颤声道：“儿臣明白。”
“你也不容易，只是凡事不要太自责。今日之事你虽听了，但不要往心里去，更不要让后宫成为是非之地，你是个聪明孩子，不要枉费老妇一片心意。”
“诺。”赵相如的谆谆教诲让魏莹慢慢止住抽泣，也明白自己一时冲动，太后和大王英明，自然有应对的主张，是自己太过妇人见识了。
“你先退下吧。”
“诺。”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看了九重凤阙》，我勒个去，女主一辈子竟然跟了个渣男。。。。。
我懂你们的心情了，小赵不渣，我保证
☆、218乱局
看着魏莹萧索离去的身影；赵相如心中多少涌起些怜惜的意味；只是嘴上却道：“安乐君和长安君不能再留了。”话中的决绝阴毒之味昭然若揭。
赵义听完大惊失色：“母后……这是要除掉他们？”
“一下除掉两个；世人都看在眼里；老妇有这么蠢吗？何况真要除掉他们，安平君还在齐国，亲贵们想要拥立其他公子必然还有人选。”赵相如好整以暇地看着赵王；目光流露出的是历经宦海的睿智；嘴角带着一丝淡淡地狡黠。
赵义一愣：“那母后的意思是……”
“邯郸他们不能再留了。以赵郝为首的亲贵们闹得满城风雨，安乐君和长安君若与他们毫无瓜葛老妇自是不信，即便他们没有狼狈为奸，对于赵国的王位；本就有继承权的他们迟早也会生出些意思来。”她顿了顿又道：“先王驾崩后；大王对两位弟弟都是照顾有加，身为庶弟的他们也该思图报了。正巧，等过了夏天就要对齐国用兵，老妇正想着怎样才能与楚魏示好。”
赵相如捋了捋鬓边的碎发，纤细的手指在耳后轻轻一勾，将赵义的三魂五魄都勾了个干净。一晃神的功夫她已是浅笑道：“……最好的法子莫过于交换质子，如此一来，南方可以大定，而大王的心腹之患可除，真真是一箭双雕。”说罢，赵相如抚掌笑道，眉眼透出算计的味道。
赵义眼眸微眯，心中盘算着，嘴上却道：“确实可解眼前之危，又能安抚楚魏。最近我国扩张太快，已使两国起了戒心，毕竟秦国已灭，实力最强盛的就只有我们了。交换质子想必能安稳一阵，只是要辛苦两位弟弟了。”
赵相如却毫不在意：“只是让他们换个地方住住，以我国现在这样的势力到了楚魏照样锦衣玉食的供着，这样清闲的差事又哪里会辛苦。”
赵义眉梢微微一挑道：“母后，安平君还在齐国出质，既然秋日里要对齐国用兵，不如现在找个借口把他换出来？”
赵相如一笑：“大王太过仁慈，既是要对齐用兵，自然不能做出这些举动引人怀疑。安平君还是好好待在齐国当质子的好，免得回来了，又给赵郝他们生事的机会。”
赵义低眉顺目道：“母后说的是。”
赵相如款款走出大殿，赵义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快要将他燃烧殆尽。刚刚那些亲密地触碰，那萦绕在他周围的香气，让他几乎要忍不住那已经压抑许久，又无法轻易说出的情感。他知道，在他的势力不足以压倒她之前，他绝不能流露出一丝情绪让她察觉，他在她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地掩饰，又无比珍惜每一次与她接触的机会，可压抑地越是厉害，那胸腔中叫嚣着要冲出来的**就越发汹涌，赵义的眼眸黢黑一片，快要将他吞没。
回到自己的寝殿后，赵相如命人召来了王阿龙。
这个为太后服务多年的特务头子虽然头发花白，但精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这些都得益于他多年的谨慎侍奉。
“今日召你来是为了两件事。”自从灭秦归国后，赵相如的声音越发淡然，虽然仍旧是不变的容貌，但气度早已今非昔比：“安平君赵元在齐国出质，听说还娶了齐女做妻子，可有此事？”
王阿龙脑中汇集了各地狼军的消息，脑子一过便道：“是了，安平君前年成婚，娶的是齐国贵族之女。”
赵相如轻笑出声：“看来他挺安于做个齐国人的。”语调微有些怪异，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王阿龙没有说话，赵相如又道：“眼下准备对齐国用兵，但少个借口。”说罢，赵相如将目光投向王阿龙。王阿龙心中一凛，仿佛领悟了什么，又仿佛有些不确定，他略一躬身道：“事关重大，还要请太后明示。”
“安平君如果突然死于齐国，那么我们就有理由出兵了。”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不忙，还有一件事。赵郝几次三番与老妇作对，不除去他简直难消我心头之恨。”赵相如颇有些怒意，后悔怎么没有一早除掉此人。
王阿龙却道：“太后，此事怕是要徐徐图之。赵郝十分精明，似乎知道狼军暗中的厉害，出入都携带死士不说，还放出话来，只要他死了，便一定是太后所为。”
赵相如一愣，怒笑道：“他倒是胆子大，以为这样说我便不敢杀他了？”
王阿龙沉声道：“话虽如此，但若是被泼了身脏水，到底麻烦。大夫楼缓正是其左膀右臂，惯会给赵郝出谋划策，不如这次对他下手，一则可以使赵郝实力大减，二则也可以警告一下赵郝，让他收敛些？”
赵相如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旁敲侧击一下也好，就照你说的做吧。”
“诺。”
攻打齐国与韩秦不同，秦国是宿敌，不用激励士兵便可拼死杀敌，而韩国弱小，赵国攻占几乎是以泰山压顶之势，韩国毫无还手之力。但齐国虽在衰弱中，实力还是比较强劲的，到底是东方大国，地广人多，与赵国关系也还算不错。这些年赵国不断出兵征战，将士们连年东征西讨，倘若没有个像样的借口，士气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