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手回春-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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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好好休息了。这会儿快去歇歇,爷这边有奴婢们,还有长福和长琴。”海棠可是知道这一天一夜宁纤碧有多煎熬,连忙就要扶她下去歇息,却被她一把甩开。海棠不由得急了,跺脚道:“奶奶就不为自己想,也该为爷想想,您这样不眠不休的,万一没了体力,等到明儿晚上给爷驱毒的时候。让谁做这件事呢?即便奶奶教给别人,别人又有谁敢做?没十拿九稳的把握,那不是拿爷的性命玩笑吗?正经只能奶奶来做这事儿。您不好好歇息着,哪里有体力啊。”
长福长琴这会儿还不知道事情经过,只是听海棠都要哭出来了,那话也十分有道理,于是也连忙上来帮着劝。宁纤碧此时也确实觉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抖个不停。心想大概的确是熬得狠了,以至于血糖有些低。因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任海棠和山茶将她扶到帅帐旁边的药室里歇息。
这会儿长琴和长福方有时间跟黑名打听整件事情的经过,等到听了这事儿的过程,哥俩都呆住了。好半晌,长福才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喃喃道:“娘咧,我不是做梦吧?还有这种事儿?气儿都没了,竟然还能活过来?还……还不止一次?我的个老天,三奶奶莫非……莫非是仙女下凡吗?”
黑名沉声道:“起死回生这种事,偶尔也是有的。不单单是那些传奇脚本上的故事,我这些年跟着爷,也听人说过这样的真事儿,只是这种事情毕竟是凤毛麟角,最离奇的一次,说是咱们太医院的温大人,回乡祭祖时曾经因下雨在一户农家落脚,结果遇到那家孕妇临产忽然假死,若不是温大人,那户人家怕是真就要给媳妇办后事了。最后产下双胞胎,万幸的是孕妇性命也保住了。然而这不过是一次而已,似奶奶那一套做法,就能让爷好几次没气儿之后又活过来,着实是神乎其技了。”
长福长琴都不住点头,长琴便拍着胸口道:“我现在只是后怕,当日爷要出征,三奶奶要跟着来,爷说什么也不肯,甚至把奶奶软禁起来了。如今想一想,若不是奶奶厉害,自己进宫请命,到底跟了爷过来,爷这一次就……”
不等说完,一旁的长福也抖了身子,喃喃道:“兄弟你别说了,你这一说,我也觉着后脊背发凉。这……这要不是奶奶在此处,后果还真不堪设想,我的老天,太……太吓人了这。”
黑名也感叹道:“可见因果循环自有天定,这就是爷命不该绝。我本来也想着,这一次爷是活不过来了,我们哥几个也只能自尽殉主,只是即便如此,怕九泉之下也没脸见爷,谁知竟还有这样转机。”
几个人正说着,便见山茶又进来了,长福连忙问着宁纤碧是不是休息了,山茶点点头,又把冰袋降温的法子和他们说了一遍,长福长琴连连点头,直说包在两人身上,恰在此时,就听帐外脚步声响,接着江泽大步走进来,满脸的悲痛沉重,一看见长福长琴,老爷子便伸袖子抹了把眼睛,颤声道:“元……元帅如何了?”
长福长琴此时心下放松,本来想打趣老爷子来的,然而见老头此时神情,这要真开个玩笑,说不定老爷子当场就背过气去了,更何况对自家爷也不吉利,于是连忙实话实说。
江泽在一旁听着,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最后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眼眶来了,他还不信长福长琴的话,及至亲自到了沈千山床旁,探了探气息和脉搏,觉着虽然有些弱,却还算稳定,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好小子,果然是吉人天相福大命大,我就说似他这样天命所归的富贵人物,老天爷轻易不肯收的。”江老元帅放心之后,也立刻捋着胡子大笑起来,只看得长福长琴不住撇嘴,心想您老人家就别马后炮了,刚进大帐时,不知道是谁眼泪都出来了,以为伸袖子抹去我们就没看到吗?
江泽随即又问起了宁纤碧在何处,黑名见老元帅似乎有些不高兴,显然以为沈千山重伤,他媳妇儿却不在身边,这很说不过去。黑名哪肯让自己敬重爱戴的女主人背这个黑锅,当下将事情详细经过讲述了一遍,江泽这才明白,不由得叹气道:“好样儿的,千山是好样儿的,他媳妇也不比他差,不枉当日千山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她,如今却也幸亏她,千山才能捡回一条命,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沈千山受了重伤,担子便一下全都压在了江泽身上。这一次埋伏战虽然大获成功,然而大庆将士也是元气大伤。原因就在于鞑子投入了比从前多四倍的兵力,可见敌人因为摸不清他们的真正意图,索性便多投入兵力,一旦是中了圈套,也可以凭借兵力优势将这个圈套变成己方陷阱。
这就像钓鱼一般,任你鱼饵多香甜,然而只要鱼够大,吃了鱼饵全身而退的事也不是没有的。江泽和沈千山猝不及防之下,正是着了对方的道儿,幸亏在大战胶着时,乔明和乔羽带着他们的手下绕到鞑子后方,如此里外夹攻,方给了敌人致命一击,才能让这场战斗圆满结束。
然而乔明和乔羽却不习惯和军队在一起,所以他们和手下都在几里外扎营。宁纤碧原本要找乔羽好生问一问,可人家不到她面前来,她也没奈何,何况这会儿沈千山还昏迷不醒呢,她也不敢离开半步。
睡了一天,精神恢复了些,到晚上温煦驱完毒,宁纤碧就将长福长琴黑名等赶出去休息,因为付明清也受了伤,所以山茶和海棠这会儿都在照顾那个家伙,小丫头们宁纤碧也不用,一时间,大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其中一个还是昏迷着的。
沈千山身上的盔甲鞋袜已经褪了下去,他的双手和双脚以及脚踝处全是大片大片的冻疮,只把宁纤碧看的心疼无比,将新调好的药膏一边轻轻抹在冻疮处,一边摇头和昏迷的沈千山说着话。
“温煦说毒已经驱散了大半,论理你也该醒了,你可是沈千山,又不是那些普通人,必然要毒全部驱尽才能醒过来。还是说,你就是盼着我给你喂饭喂药喂水,所以故意不醒过来?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醒了,日后我好好儿对你,成不成?若是你不肯醒,这话你也肯定听不到,就别想着我日后小意服侍你了,如何?还不醒吗?”
沈千山一动也不动,显然是还在昏迷中。宁纤碧叹了口气,将药膏抹在最后一处冻疮上,喃喃道:“这么些冻疮,难道你不痒么?千山啊,你醒醒好不好?告诉我哪里痒得慌,我替你挠着捂着。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虽然温煦拍着胸脯跟我保证,只要有心肺复苏术,你肯定就没事儿。但是我怕啊,我害怕下一回我就会失手。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做心肺复苏的时候,虽然表面上镇定,但我心里有多紧张?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紧张的乱了节奏,就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沈千山,你醒醒吧,别这样折磨我了,只有你醒过来,我才能安心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醒来
她一边说着,替沈千山盖好被子,便坐在他身边,将头轻轻放在对方胸口,喃喃道:“知道吗?快过年了,去年的新年你还记得吗?我那时候还不怎么搭理你呢,即便一起吃的团圆饭,却也是没什么滋味儿。但是今年不一样了,今年我放下了心结,千山你也是捷报频传,我们又是在战场上,我还想着,咱们就在这战地上过一个不一样的新年,以后或许可以作为一辈子的回忆呢。还记得吗?你亲口答应过我的,要和我白头偕老,可我还没原谅你,你难道不想醒过来继续努力?好吧,其实我心里早就原谅你了,我也很后悔之前一直执着于上一世,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那时候我只要想到上一世,就根本没办法理智看事情啊,我说过,你不知道上一世的我有多苦。如今我重活一世,千山,你不打算好好补偿我吗?我不会给你逃避的机会,你知道我很小气,这一世不补偿我,你怎么可以去死?嗯,不过如果你现在能醒过来,之前那些旧账我们便一笔勾销了,如何?来,我和你拉钩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呶,你答应我了,可要尽快醒过来啊。”
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说着,连宁纤碧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甚至到最后,她完全就是语无伦次了。就连她自己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害怕呢?这种絮絮叨叨,不是只有在现代电视里男主变成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时,女主才会在他床前说这些激励的情话吗?沈千山又不是那种情况,他甚至连“三天后如果不醒过来,就预备后事吧”这样的情况都没有,温煦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他毒素散尽后就会醒过来的,连后遗症都不会有。既如此,自己为什么还是这样害怕?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的噩梦?她害怕自己只要不说话,不呼唤沈千山的名字,对方就会头也不回的渡过幽冥河吗?还是说,自己如今也是标准的关心则乱了?
再幽幽叹口气,宁纤碧专注看着沈千山昏迷中皱着的眉头,伸手轻轻抚着,她这几天只要一陪在对方身边,便会替沈千山抚这眉头,然而却终是怎么都抚不平。仿佛这人即使是在深度昏迷中,也有无尽的心事和牵挂,而宁纤碧知道。在他的牵挂中,有皇帝,有百姓,有父母亲人,还有自己。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宁纤碧脱了鞋子,和衣躺在沈千山身旁,一面吹熄了烛火,一面就不禁想起这句自己十分喜欢的唐诗,旋即她懊恼的垂下头,一边帮沈千山翻身一边嘟囔道:“可恶。这首诗是元稹写给他妻子的啊,是应该你们男人对女人做的啊,怎么到了咱们这里。竟颠倒过来了?喂!听没听见啊,我要你早点醒,然后用终夜长开眼,报答我这平生未展眉……唔,算了。这一世应该没有什么平生未展眉了,我也不要你终夜长开眼。我们两个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宁纤碧借着烛火查看了一下沈千山的后背各部位,总算这厮常年锻炼,营养又好,卧床时间也很短,白日里长福长琴也经常帮忙翻身,所以皮肤平滑,并没有发红褥疮的征兆。
扭头吹熄烛火,宁纤碧就那么和衣躺在沈千山身后,帐篷里陷入黑暗,只有角落里几个火盆散发出幽幽的炭芒。
许是太过疲累,又或者是躺在沈千山的身边,莫名就能感到心安,这一觉宁纤碧竟睡熟过去了。她能感觉到帐篷里时有蹑手蹑脚的脚步声,想来是海棠山茶进来填炭,查看两人情况,她有心说别忙了,好好儿睡,炭火够用呢。可是这眼皮子怎么也睁不开。
一觉睡醒,已经是大天亮了,宁纤碧翻身坐起,山茶正在炭盆中翻动,见她醒了,这丫头便站起身笑道:“奶奶醒了?这几天你都没睡这么香甜过,可见是真累得不轻,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不用了,这已经是把骨头都躺酸了。”宁纤碧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脚,又问山茶道:“什么时辰了?”
“该是辰时中了。”山茶站起身来,把帐篷角落里炭火上的大铜壶提起来,往盆里倒水,一边回答着,听宁纤碧喃喃说“我竟睡到了这个时候儿”,她便笑道:“依照奴婢和海棠的心思,巴不得奶奶再多睡会儿。来,奶奶过来梳洗吧。”
宁纤碧苦笑道:“再睡,我怕是就要成笑话了。”一边说着,过来梳洗完毕,长福和长琴早就候在外面,听说奶奶收拾完了,方进来伺候早饭,之后海棠又做了鱼汤,沈千山如今醒不过来,好在吞咽反应没消失,每天三顿米汤或者鱼汤肉汤倒是喝得下去,若不是这样,众人只怕要更担心的。
“这是什么鱼?”
宁纤碧接过鱼汤,因为不是在帅帐里做的,怕有油烟气,所以这鱼汤端进来后就不热了,她试了试温度,恰恰好,于是一边用勺子舀着喂沈千山,一边扭头问海棠。
“是江老元帅派人送来的,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鱼,没有鳞片,黑不溜秋的,却又不是黑鱼。”海棠笑着答,话音未落,忽然就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是畦鱼,这是北关这边独有的鱼类,要几十里外的花儿河里才有。”
“长福不愧是跟着……”宁纤碧本想说长福不愧是跟着你们爷在边疆呆了些日子,这都知道。然而说到一半,才猛然醒悟过来,这话根本不是长福说的,一时间,她忍不住诧异抬头,却见沈千山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千山,你……你醒了……”
手颤抖得厉害,大半碗鱼汤在碗里晃荡着,宁纤碧却浑然不觉,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抖颤成了什么模样,她的大脑已经根本没了反应,来来去去只有三个字:他醒了,他醒了,他醒了……
“阿碧……”或许是太长时间没开口说话,沈千山的声音十分暗哑,他用力将手伸出去,握住了宁纤碧那颤抖不停的手,一字一字道:“辛苦……你了……”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心心念念盼着这男人醒过来,然而真的等到这一天,他忽然间就睁开了眼睛,用力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宁纤碧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她的嘴唇翕动着,心里千言万语,竟是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她想扑到沈千山怀中大哭一场,告诉他这几天自己熬得有多苦,有多害怕,可身子竟然是僵硬的,脑子中还升起“屋里有人,自己不能失了身份”这样可笑的想法,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哭成了梨花带雨,还觉着自己这仪态端的很稳,很端庄。
“阿碧……”
沈千山看着妻子浑身颤抖泪如雨下,心不由得一下子就揪紧了,他刚从昏迷中醒来,浑身还没有什么力气,此时虽用力抓着宁纤碧的手,却也使不上力,只能沙哑着嗓子唤她的名。
海棠默默上前从宁纤碧手中取出那汤碗,她心里有些讶异自家主子的定力,手都抖成那样儿了,碗竟然没掉下地去。直到亲自把碗拿出来,她才知道宁纤碧是用了多少力气,就好像她虽然整个人都没了反应,却也下意识的不想让这碗鱼汤浪费一般。
“沈千山,你……你……”
屋里没人了,盛着鱼汤的白瓷碗放在桌上,宁纤碧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直到这时,她才终于将憋在喉咙中的话给冲出口,她想嚎哭,想骂沈千山你混蛋,竟然敢让我这样担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