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贵名媛-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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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娴忍着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摇摇头,不疾不徐的调子,慢慢钻入耳膜:“那可不成,我的银子可不比你,只够押我们家爷,和眼前几个兄弟的,你可不成,大爷是你亲戚,太子爷是你嫡亲的妹夫,四爷是你夫君,我们家爷么,就冲咱俩的关系,你能不出点血?九爷、十爷和你多熟惯那,三五不时的到你家串门子,打牙祭的,十四爷……可是你嫡亲的小叔子。”
钱卿瑛朝着这几个一打眼,个个都盯着她,不由干笑:“那妾身不好厚此薄彼,就学万岁爷,不论哪个都压一份好了,讨个吉利。”
燕娴紧追着问:“这一份是多少?”
钱卿瑛嘴角微颤,僵着脸笑道:“万岁爷是万乘之尊,我就是一小虾米,断然不敢与万岁爷比肩的,也不能追的太紧,想来想去每个押十两刚好合适。”
“十两,你可真好意思。”胤禟背着手,长眉拧紧,直直看来,满是鄙夷和挑剔。
“就是。”胤誐也是不满。
钱卿瑛低叫一声,神色激动的念念有词:“两位爷啊,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十两银子意味着十几个阿哥一轮过去,妾身今天就要就要花上百两雪花银。朝廷典制亲王级别宴会,一桌银子上限不到四两,想当年妾身连饱肚的糙米面都买不起,这么糟蹋银子妾身晚上会睡不着……”
胤禟和胤誐,还有燕娴都无语望天,每当提到银子的时候,钱卿瑛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例举银钱和各种货物的兑换比率,能说上几个时辰都不带重样的,而且还会随着京城物价的涨跌相应变动,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报价器,真不知道一个人的脑子里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数字,也难怪她有本事把各种生意都做得风生水起。
“就加些吧。”听了一会儿,胤祯突然出声。
“啊?”钱卿瑛一下子就蔫了,欠他的人情还没还呢,只好道,“那就十八两八钱好了,应景要发发。”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含在了嘴里。
胤祯清亮的眼中似有什么闪过,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这叫一视同仁?”胤誐不依不饶地接口。
钱卿瑛斜了胤誐一眼:“十爷看妾身的是什么眼神?”又淡淡道,“妾身一连欠了十四爷好些人情,自然要还的。换了十爷,妾身又有哪次人情没还?”
胤誐眼中仍旧带着几分狐疑,嘀咕道:“是么?”
“自然是的。”钱卿瑛颔首轻答,声调很是肃肃。
胤禟眯起双眼,回首看了看胤祯,一转眸,眼神飘了过来看钱卿瑛,看过来的目光越发的深邃难解。
燕娴摆了摆手打圆场道:“她今儿能平白无故被你们榨出这么多油水,你们也该知足了,若是还觉得不够,等狩猎散了,咱们尽管拖家带口到她那儿蹲着,日吃夜吃,非把她吃穷了不可。”
钱卿瑛转头在青萝耳旁吩咐了几句让她拿着银票去下注,然后也应景的跟着告饶几句,还许诺等她工厂的羊毛衫羊毛裤做出来后,人手一套,外加许多割地赔款,才算把几人给哄服帖了。
等狩猎正式开始后,木兰围场上的男人们个个踌躇满志,一声金锣鸣响,整齐划一的用力挥鞭,骑着马风驰电掣的冲出去。
马蹄杂沓,马儿狂嘶,旌旗飘扬。
野鸡,野兔,狍子,獐子等被鼓声号角吓得狼狈逃窜,一路上的的花朵嫩枝被他们踩得狼藉。
每当有人羽箭破空射中猎物,围观的就会发出阵阵叫好的声音,夹杂着掌声。那种波澜壮阔的狩猎场面可以说是封建王朝的权利角逐的全盛状态,说钱卿瑛不激动那是假的。
钱卿瑛举着望远镜跟着那群人的身影游目四顾,其实也就只有看得到在草原这边追逐的人,没过多久他们大部分都追进入了密林,望远镜也就用不着了。
“十四弟是个很细心的人,是吧?”燕娴也收回了望远镜,侧过头漫不经心的对钱卿瑛道,殷红的唇畔绽出诡异的笑容。
“是啊,很细心,不过对有夫之妇而言也止步于此了。我从不做自掘坟墓的事。”钱卿瑛低低的笑开,明丽的眸子里流转着几分艳光,“以你我之容色,裙下之臣总是会有那么几个的,难道姐姐就没有了么,再说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对爷们来说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另一边还不是照样纳妾睡女人生孩子,我们若是当了真自毁前程,可就傻了。”
“……”燕娴微微一窒,不复多言。随即又暗地自嘲,她们是意气相投,但那中友谊只要有一方试图做些算计的事,马上就会破裂告罄。
钱卿瑛又兴奋的对燕娴笑道:“姐姐快看,他们都一齐追出来了。是一只鹿哪!”哪里还有半点尖锐和芥蒂,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没发生过一样。
“在哪?在哪?我们家爷也在吗?”燕娴也激动的举着望远镜站起来。
“在哪!八爷被九爷、十爷、十四爷围拱着开道,和皇太子,直郡王、诚郡王争夺的正激烈哪!”
一只雄鹿在丛林中奔窜。逃到了广袤的草原,似乎被追得筋疲力尽。
钱卿瑛又去寻找胤禛的身影,一颗心悬到了半空。此刻的他还年轻,是不是能看清这只不过是个香甜的毒饵,胤禛其实也是跃跃欲试的,好几次都超过了皇太子,然后又迟疑的落后,他该有多么踌躇。
她之所以能和这些人和睦相处,是因为她很小心的不去牵扯入那些纷争,尽量一视同仁,到争斗真正挑起来时,有怎么可能真的置身事外。
《史记。淮阴侯列传》:“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常比喻帝位、政权。指群雄并起,争夺天下。
康熙此间的那番举动已经鼓噪了那几个儿子蓬勃的雄心,平时对皇太子的避忌退让这会儿全不见了。
而且看情形,胤祯已经和老八,老九,老十连成了一线。
可是康熙又岂会真的这么轻易放出自己那头鹿给儿子们争夺,不过是同草场上的那头鹿一样,虽然依旧在奔跑,却挡不住岁月的流逝体力渐衰,不过是想挑动儿子们的斗争让他们互相消耗掉威胁罢了。
“姐姐你怎么了?要不要看太医?”钱卿瑛不经意的望向燕娴,却发现她嘴唇颤抖,脸色发白,遂讶异的问了一句。
燕娴定了定神,试着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还能挤出笑容来,忙展开一个温和的笑脸:“没什么,只不过刚刚身子有些不适,略歇歇也就好了。”
“哦,这就好,别是我的伤还没好,你却倒下了。”钱卿瑛呵呵笑了一声,也转头继续看围场实况,这一看她才知道燕娴刚才为什么面无人色了。
八贝勒胤禩仗着有三个兄弟的配合护持,手持强弓,耀马扬鞭,气势非凡的左突右袭无人敢挡,越过皇太子等阿哥一箭射中了雄鹿的咽喉,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喝彩声,不由叹道:“拥护八爷的人,真多呀!”
燕娴的脸又白了几分。
虽然钱卿瑛不知道燕娴关于胤禩争夺皇位不看好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若她在燕娴的境况里,不能生子,就算当了皇后又怎么样,绝地大反攻的的胤禩会不会和她清算前期的“压迫”还不知道,但起码名正言顺分她丈夫的人可多太多了,万一落败,她的娘家可就要一损俱损了。
原本猎了鹿到康熙那受褒奖就继续围猎了,这是往年的惯例,当然那个惯例都是皇太子领的,可今儿主角变了,这事儿就没完,不知怎了,围场那边居然就口角起来,最后扭打成一团。
看着服色钱卿瑛是能辨明那几个人的身份的。皇太子当之无愧是主角,十四阿哥倒是个动口不动手的,其他人是两边劝却没敢上前拉架,于是被老九,老十那么一拉偏架,皇太子自然要吃老大的亏,就更加怒不可遏了。
然后康熙派出梁九功,把阿哥们提去问话,想来他心里对几个儿子的意图都有了个明底,后续事件不用等结果钱卿瑛都能猜的出来。
第二百八十章 真相
钱卿瑛陪着燕娴到大帐外等候处置结果,这个过程对燕娴来说真是如干锅熬肉,烈火焚心。
一众阿哥出来的时候,几个打架的主角头上都挂了或轻或重的彩,果然是各打五十大板,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钱卿瑛用望远镜看的时候,知道皇太子其实应该伤得最重,可老八,老九,老十刁钻都往人家衣服盖住的地方招呼,这么一来反倒好像伤得最轻,瞧他愤懑的脸红脖子粗的,估计恨不得当场吐口老血。也顾不得还在大帐外,抑或是根本就在向康熙宣泄不满,直接揪住帐外守兵的衣领将人掼倒在地,然后当场用马鞭抽打起来。
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不是在打康熙的连么,可皇太子的随从居然没人敢劝。可见这位爷的脾气是由来已久的。
其实围场上皇太子要是表现的大度些,扮演一个心胸宽广疼爱弟弟的好哥哥,这脸面其实不算丢,不但能轻轻的揭过这一茬,还能在康熙和大臣面前做个贤德的表率。
但是人在气愤关头,又是从没人敢挑衅他的天之骄子,再加上康熙一连数次的举措都让他十分敏感,理智如脱缰野马般奔腾呼啸而过,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不过,大阿哥胤禵居然也误中附车,眼角乌黑,估计是乘着混论下了几记黑拳黑脚。
胤禩他们是和胤禛与钱卿瑛一路的,那四人兴致勃勃,尤其是胤禩纵然是嘴角破裂,半边面颊淤青,也掩盖不住他眼底的快乐的光芒,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雀跃。一行人都耐心的迁就着钱卿瑛的蜗牛速度走三步停一下,却没影响到好心情。
钱卿瑛突然觉得胤禩很可怜,刚出生就注定屈居人下,虽然说不上性格软弱、心地善良,但他的心思却如绸缎般细腻敏感。
在民间,子女与父亲对抗无论输赢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差,可这些皇子们即使退让也未必能在父亲的荫庇之下保存其身,不得不面对的君臣间的抗争却是场命运的较量。
胤誐咧开嘴对胤禩笑道:“对了,八哥你还没谢谢小四嫂押注在你身上的十八两八钱,八哥该分利钱给她才是。”
燕娴亦笑:“正是!等下让下面的人结算了,就让人送去。”
“那个,不用了,呵呵。当初都说好是彩头的,彩头拿回来可不吉利。”钱卿瑛笑着摇了摇头。
胤禟却已经从随行太监手里接过投注账册,翻看起来,半晌才玩味道:“小四嫂把咱们兄弟都买了个遍,怎么独独没买四哥的?莫不是算中了四哥不会赢,自家人能省则省?”
胤禛忽地转头盯着钱卿瑛,眼睛里面冷冷的,冰冰的,漆黑眼瞳里好似没有任何内容,其他人的视线也不遑多让,盛满了丰富的探究情绪。
钱卿瑛却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在胤禛锐利的视线下无处可躲,感觉心底难受迷茫起来,微微吸了口气,硬逼着自己笑起来:“呵呵,不是能省则省,而是赌盘投注有规矩,不能全部都买的,不然一来一回自营自亏,皇上都说是皇上了,他能破例,可妾身怎能破例呢。你们哪个妾身都得罪不得,可我们爷却是会体谅妾身的。”
除了胤禛其余的人都挑眉笑笑,明显不信的样子,钱卿瑛却不好再解释什么。
走到营帐门口,两拨人分了手,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明显是兴奋的没法平静下来还难舍难分,燕娴只好让他们都进了自己的营帐,让下面的人去请太医来同一包扎。
“爷就不想问妾身为什么单单不投注您么?”钱卿瑛见胤禛进了帐篷后就沉默的坐到角落,闷闷喝茶,忍不住就先开了口。
“你刚不是说了吗,不能全投,其他人又不能得罪……”胤禛眼眸低垂,神色疏淡。
钱卿瑛不以为意的笑笑,缓缓道:“的确没错,只有爷才不会怪妾身,因为围场那轮根本不是真正的赌局,真正的赌局里妾身已经把全部身家性命都压在爷身上了,不是吗?”
胤禛愣了片刻,这才转过头来,慢慢的笑出声来:“你倒是比旁人有慧根,可惜是个女人。”
“不,除了男人可以娶很多女人,而女人只能从一而终这一条,妾身从不觉得当女人有什么不好,不管是男是女,前途从来都在自己的脚下,与人无尤。”钱卿瑛侧着脸,轻挥衣袖,那盘未尽的棋局就被她搅乱。
“的确没错,不过爷可以成为你的依靠。”声音明明那么清泠,却给钱卿瑛带来淡淡的暖意,其实很多时候她并不愿意去探查诺言的时效性问题,起码这一刻这个男人是这么想的。
“对了,刚刚皇阿玛赏了一块极好的香墨,你精通此道,就给你吧。”
钱卿瑛颇感兴趣地望来,唇角勾起,“哦?赏的是雅物呀。进贡之物必定是极好的。”
“其实刚刚爷不过瞧了一眼。”胤禛边说边打开盒盖,定睛一瞧,微愣。金丝镶边,沉香浓郁,连个外行人都能看出,这可是极品。
“宁溪墨,价值千金。”钱卿瑛看着爱不释手,“妾身舍不得用,能否让妾身留给母亲?”
“给了你就是你的了。”胤禛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说起来爷还没正经送给岳母什么物件呢,也该准备准备了,等大舅子,小舅子和岳母回京城,一并给了他们吧。”
钱卿瑛却道:“爷有心了,不过,近几年妾身都没准备让他们回来。”
胤禛诧异道:“这又是为什么?”
“妾身不想让爷有负担,也不想让皇上觉得妾身做了事就要为家人要官要爵,携恩求报,妾身想要的不过是太平度日而已。”
胤禛很想说她这样放弃,日后无权无势会后悔,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是不想让他忌惮防范吧。
晚膳是摆在一顶巨大的帐篷里的,长长的矮桌连起来变成一个长案,大家都盘膝坐在皮褥上用饭,完全照着蒙古草原的粗犷风俗。两排长案相邻着,男女各一桌,年轻人们似乎特别喜欢这样的安排,与邻桌背靠背的那排几乎都被少年男女占满了。
钱卿瑛被安排在八福晋燕娴一桌,下首的位置还是因为钱卿瑛谦让,不然她是四贝勒府的,身上不伦不类的二品诰命品级和贝勒福晋齐平,这种宴会的性质又是国宴,原应该她做上首的,至于下面几个阿哥的嫡福晋,即使来了,还要在她这个通房差不多的格格下面,不知道有多违和。
本来,京城的王公已经习惯这种怪异的排序,可穿着打扮也是有品级的,带什么发钗,穿几排耳洞,这种场面譬如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