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贵名媛-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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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上门 (欠更一)
第二天一大早,徐老太爷和徐熹派人打探好了苏宣的行程,就带着一份不薄不厚的礼去了沐恩伯府。
这份礼物着实讲究,多了是心虚;少了又是倨傲,总之是费了林氏一番心思的。
“你啊,还是好好躺着吧,没的费那么多心思,你还没养好身子呢!”何氏亲自端着皇后赏的金丝血燕喂给林氏吃。
自从丽姐儿吃过血燕之后算是开了眼界,就再不尝试了。原因很简单,那些是给林氏补身子用的,她没必要与至亲抢吃的。有过尝试就够了,根本就犯不着为了点血燕上窜下跳的。于是本来就一人吃不完的血燕愣是大部分都保存下来,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林氏就吃上一回。这回是林氏因着忙嫁妆,忙过年,又一时着急上火身体吃不消,芳草才体贴地拿出了燕窝炖上了。
“娘亲,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吃燕窝,我得去看看燕姐儿。”林氏说着就撩开被子要下床。
“你消停着吧,我现在忙的很,你别给我添乱!你吃了这燕窝,再睡上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再去看燕姐儿。实在不行,娘亲代你去看,行不行?”何氏阻止林氏的一切不休息行为。
“娘亲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火烧火燎的,必是要看了燕姐儿一眼才行。要不然我吃不下,睡不踏实。”昨晚上燕姐儿就该知道外面的消息了。因为昨夜的忙乱,林氏就没顾及上,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形是如何了。
何氏想了想就同意了。芳草与丹桂有眼色地上前服侍林氏穿了衣服鞋袜,随着何氏与林氏一起去了徐燕的院子。
这时的徐燕正双手拿着绣了一半的嫁衣发呆,只觉得眼前的嫁衣刺眼的很。如果不是在正月里,不能碰剪刀针线,她恐怕早就把这件嫁衣毁了。原来一切不过就是个梦。她还是那个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姑姑,我们吃点东西吧。都快晌午了,我们还没吃早饭呢。”丽姐儿觉得徐燕神色不对,双眸闪着疯狂的光,赶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徐燕不说话,依旧是拿着嫁衣发呆。到底是圆月看不下去了,只能上前点了一支安息香。在香料的作用下,徐燕到底是睡着了。圆月上前把徐燕手中的嫁衣收了起来,给她盖上被子。安置下来。丽姐儿看着徐燕的睡容,轻轻地叹了口气。
昨晚上她才知道让林氏脸色惶恐的消息是什么。刚刚听到内容的她有些慌乱,足足过了一刻钟之后才让芳菱去给圆月递消息。让她小心服侍徐燕。例如时刻不能让徐燕身边没人,例如剪刀针线等锋利的东西都收拾起来等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丽姐儿怕徐燕想不开。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过来了,并没有带弟弟们。这种情况下。徐燕这里的氛围不好,弟弟们不适宜,还是把他们交给舅舅好。丽姐儿到了徐燕这里,才知道徐燕拿着嫁衣坐了一夜。她既不说话,也不哭,只是呆呆愣愣的。把圆月吓的寸步不离。
丽姐儿都想好了,她就在一旁陪着徐燕,也不需要劝慰。也不需要咒骂,只要陪着她就好。前世看过一篇文章说安慰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陪伴,且她做什么,陪伴的人跟着做什么就是了。如果徐燕哭,那她就跟着哭;如果徐燕骂。那她就跟着骂。徐燕的状况是发呆,那她就看着徐燕不作声就是了。
“小姐现在的样子有些吓人。我有点害怕。”圆月也一夜没睡,精神不大好,且有些惶恐。这个一直刚强的姑娘都如此了,想来徐燕的精神状态不容乐观。
“这事情还没弄清楚呢,怎么就像是活不下去了似的。不就是流言蜚语嘛,过几天就平息了,哪里就成这个样子了。”对徐燕她不好说什么,圆月她倒是可以说。
“行了,你也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和芳菱。等你吃饱喝足休息好了再回来,好好看着姑姑,也劝慰劝慰。”丽姐儿道。
圆月想了想,觉得丽姐儿的话不无道理,就转身走了。
丽姐儿又对着芳菱道:“你让小丫鬟给我摆饭,我总得吃饱了才能继续看着姑姑。你也别遵着什么规矩,与我一起吃就是了。”
芳菱想了想道:“是。”
丽姐儿今天没心情看初四是什么菜色,草草与芳菱吃完就直勾勾地盯着徐燕,直到林氏与何氏的到来。
“你怎么在这?”林氏有丝惊讶。
“我都听说了,就来陪陪姑姑。”丽姐儿使了个眼色给芳菱,芳菱就开始把徐燕昨夜一晚没睡,不吃不喝也不理人的事情说了。芳菱还添油加醋地说徐燕精神状态很不好,圆月寸步不离还提心吊胆的。
“姑姑现在能睡还是圆月实在看不过去,点了一支安息香才如此的。”丽姐儿坦然地道。
“哪里就到了这种地步了,这孩子也忒死心眼儿了。”何氏怔愣道。
“燕姐儿心思本来就重,出了这种事,谁又能受得了,更遑论是她。”林氏上前给徐燕掖了掖被角,轻轻地叹了口气。
“圆月呢?”林氏骤然发现圆月不在,询问道。
“我让圆月去吃饭休息了。她昨夜一夜没睡,还提心吊胆的,总这么着,铁打的人也支持不住。”丽姐儿道。
“做的好。”林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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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这回是看走眼了,你说怎么办,姨母就怎么办,总不委屈了你。”廖太太也听到了传言,一大早就赶到了苏宣这里,张口就是这一句。
“那些都是道听途说,怎么能信得。”苏宣柔和地笑笑,端茶来喝。
廖太太打心眼里不想外甥退亲,听得这么一说,心里有了几分欣喜。毕竟有几个像徐燕这般符合她要求的,且她现在终究是拿捏住了徐燕的短处,日后还怕挟制不了她!
廖太太眼角眉梢都是欢喜道:“还是你宽厚,和姐姐一模一样。”
苏宣听了廖太太的话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接着又恢复了从前的坦然神情,笑了笑。
“虽说不退亲,可也不能这样被徐家欺负了都不吭声。虽说只是传言却无风不起浪,想来他们徐家多少是有些隐瞒的。既如此我们就回敬一番,怎么说也是伯府,要不然还堕了伯府的威名。我这里有个丫鬟,叫秀儿,从小调教的,样样都好,就给你做屋里人吧。毕竟你还一个屋里人都没有呢,也顺带着打打徐家的脸面。”廖太太指了指旁边那个脸色羞红,模样清秀的丫鬟。
苏宣笑了笑道:“姨母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外甥不大喜欢生人在身边转悠。再说事情还没弄清楚,就打了徐家的脸,万一都是误会,将来姻亲还怎么见面啊?娘亲宽和,姨母自然也宽和,亲姐妹嘛!”
苏宣心里冷笑,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挑拨两家的关系,让我以后失了岳家的助力,偏不如你所愿。你都要把眼线放到我屋里来了,我也不用再装的有多孝顺了。
廖太太被苏宣的话挤兑了一把,有点不自在,看着花容失色的秀儿心里更加厌烦,脸色就没之前那么温和,就接着道:“就算说那徐家小姐是正经的嫡出,可她没生下来就没了爹,生下来之后就没了娘,想来也是个命硬的,怎么都是忌讳。既然你要遵守君子之诺不退亲,那也是你大方宽和。可这样也不能就饶了徐家,还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才好。”
“哦?我怎么不知道这些,姨母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当初怎的不与外甥说个清楚明白?”苏宣反问。
廖太太被苏宣问的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反映才好。她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无非是想拿捏着徐家曾与永宁侯庶子议亲的事来挟制徐燕,这才派人去盯着永宁侯府。哪里想到居然得了这么一个消息。她觉得这件事能拿捏得住徐燕,这才推波助澜去外面放消息,顺便再安插个人进来,哪里想到苏宣今天这么不好说话。
“想来姨母是贵人事忙,忘了与外甥说了。徐家有没有隐瞒外甥不知道,可就算徐家小姐这事儿是真的,外甥也没什么好挑剔的。毕竟外甥也是个克死父母的,可不就是我娘亲刚怀了我,我爹就没了;我生下来之后,我娘也没了吗?最后,就连祖父他老人家也没了。这样看来,外甥的命比那徐家小姐还硬。人家都不嫌弃我了,我还有什么可嫌弃她的。再说沐恩伯府已经没有长辈了,就是克也是克徐家的长辈。徐家都不计较这些了,外甥要是还计较这些,就得被人家戳脊梁骨了。”苏宣的一番话把廖太太听的目瞪口呆。
既如此的话,她不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了?拿捏不住徐燕不说,连沐恩伯府的长辈都不是了!还有苏宣的命硬的说法可是她传出去的,难道他有所察觉了?她不过是不想让苏宣娶个贵女才放出去的,没想到现在被他说了出来,又是另外一方光景了。廖太太一肚子的火却隐忍不发,心里憋闷。今天真是万事不顺,难道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闻
廖太太被苏宣挤兑了一番之后心情不顺,脸上却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总归是她心虚,她着实不好再说什么。恰好这时,有小厮来传话,说徐家人来了,苏宣就婉言有客要见,端茶请廖太太走人。廖太太本来还想听听徐家怎么说,结果被苏宣这么一赶,面子上挂不住就板着脸端着架子走了。
苏宣看着廖太太愈来愈小的背影,眼神一片冰冷,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这个姨母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看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苏宣在去见徐家老太爷的路上很是花费力气平复了心情,这才进了花厅与徐家人见礼。
徐老太爷抿了口茶,也没心思仔细品味,直接就开门见山:“想来外面的传言伯爷也听闻了,我们这次是来告知伯爷这全是子虚乌有的。”
“原本我也没信,老太爷不必如此客气。将来大家是一家人,太客气就生分了。”苏宣态度温和。
苏宣的态度明显超出了徐老太爷和徐熹所想,两人不禁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
“想来除了这个,二位还有事情要说吧。”苏宣笑着道。
“我妹妹确实是自幼失了双亲,却不是命硬克死双亲。我爹那时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而我娘她是郁郁而终,这些都与我妹妹无关。她只是一出生就身子不好,为了能让她活下去,我们才照着那个老和尚的说法做的,所以妹妹才会被送到农家养大的。我们并不是怕她克了我们,那期间我和祖父经常去看她,并不曾是遗弃了她。”徐熹虽是说了关于徐燕的谎话,可关于徐老爷和徐太太的却是真实的,不知不觉间徐熹浑身散发出的悲伤感染了三人交谈的气氛。
这三人都对亲人的离世有难以割舍的思念和哀痛。一时三人都不说话,各自沉浸在回忆中。直到花厅中火盆里的炭烧的直响,三人这才缓过神来。
“我妹妹没有克死过谁,所以当初结亲的时候我们也不曾说过这些。如果伯爷把这当作是欺瞒要责怪的话,我们绝不会辩驳,毕竟是我们没把话说清楚。”徐熹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如果说刚开始苏宣他只是想要一个能干的妻子把伯府的中馈要回来的话,那现在他则是真心实意地期盼着他未来的妻子,徐家的女儿。有这样的哥哥想来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定是天性坦荡的,洒脱的。令人敬佩的。他一时有些羡慕起徐家的姑娘来,有个这样事事处处都维护她的哥哥和祖父,真是好啊。虽说他的祖父也这样待过他。疼爱过他,可是他的祖父到底不在了,只有一个时时刻刻都想将他生吞活剥了的姨母。
“要说欺瞒,我也有欺瞒的地方。”苏宣顿了顿,接着道。“想来你们也听说过我的传言吧。我比谁都不堪,我可是克死了父母和祖父呢。”
徐老太爷和徐熹互视了一眼,没说什么。他们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诋毁苏宣的传言,不值得一信。
“你们既然都不忌讳,愿意把徐家的女儿嫁与我,我又哪里敢嫌弃徐家的女儿。”苏宣温和地笑。多了几分真心。
话到这里,徐老太爷和徐熹才真正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我沐恩伯府必不会委屈了徐家的小姐。二位不必担心。先前做的承诺都还作数,必不敢背信。”苏宣笑得明朗。
“既然来了,我们喝几杯,正是年初四,我们好好乐一乐。来人啊。备酒菜!”苏宣总是一个人过年,他没什么亲戚。串门也不过是官场上的同僚,科举中的同科,读书时的同窗。姨母那里,他又懒得虚与委蛇。今天有人上门自然是兴高采烈,有人陪伴,总是好的。
徐老太爷和徐熹看到苏宣一番盛情,不好拒绝,只得留了下来,准备一醉方休。
哪里想到酒菜还没摆上来,就有小厮进来说道:“永宁侯府的人过来报丧了,说是永宁侯昨夜里没了!”
相对于徐家祖孙的惊疑不定,苏宣虽面上不显,心里却深感晦气。大过年的丧葬怎么都是不舒服,更何况没的是那个他顶看不上的永宁侯。苏宣一直就觉得那永宁侯是个拎不清的,宠妾灭妻不说还嫡庶不分,被皇上训斥了还不知好歹,不知悔改。这样的人在勋贵之家中简直就是一朵奇葩,不管是谁都不愿与他深交。现在他没了,反而会让一大部分人松口气,而不是惋惜或是悲痛。这一下三人再没了喝酒的兴致,徐家祖孙立刻告辞要回去换素服去看看,而苏宣也要如此。不管怎么说,人都没了,死者为大,为了还要继续活下去的人,总是要给一些脸面的。苏宣并没打算与永宁侯府绝交,虽说他也知道徐家与永宁侯府因为义亲的事有过节,而那无凭无据的传言与永宁侯府也有关系,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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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燕醒来之后喝了点粥就又睡了,这样的她反而让围着她的一群人都安心下来。毕竟她睡着的时候大家都不那么提心吊胆。
这次的事件给丽姐儿的触动最大,不得不说这是一堂生动而严肃的封建时代毁灭课程。什么叫杀人不见血,什么叫人言可畏,她是真真正正意识到了。如果你的内心不够强大,如果你求生意识不强,那么你很有可能就被毁掉,被牺牲掉。徐燕还算是幸运的,身为内宅女眷的一员,她有人关心,有人维护。徐家不是小门小户,出了这样的事为了名声也一定是要站出来的。可这事儿要是落在爹不亲娘不爱的庶女出身或是本就门第不高,攀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