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之都市狂龙-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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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腻了点。杨慧愠挑剔道。
琅晴歌只是吃了点类似黄瓜条的蔬菜,小琉璃倒是不客气,跟一到饭桌从来都是狼吞虎咽的琅邪极为相似,一大一小。吃得不亦乐乎,他们两个吃得欢,杨水灵他们看得也欢,一伙人其乐融融,言语虽不多,却极开心。
等到琅明他们这餐到了尾声的时候,订下那张桌子的人终于姗姗来迟,人数在十多人。阵容庞大。
琅邪吃的差不多了,擦了擦嘴,抬头看着那群走上楼的人,眼神立马就玩味起来,瞬间。除了帮小琉璃摆正餐巾地杨水灵,琅明。琅晴歌和杨慧愠都望向那群人。
这批人老少男女都有,老的仙风道骨,去演个张三丰或者道长什么的肯定不错,小的也长得极讨巧,虽不比琉璃的灵气,也算是精致,几个中年男子颇有威严,眉宇间俱是傲气,青年也个个眼高于顶的公子哥模样,其中一个最安静的年轻人则漂亮到令女人都嫉妒的令人发指地步,至于女人,若不是琅晴歌她们三个实在太出彩,那算是美女中的美女肯定更吸引视线。
熟人不少。
琅邪摸了摸鼻子感慨道,低头一看,原来是琉璃在扯他的袖子,微微一笑,柔声道:别怕,有我在,还有你叔叔阿姨都在,没人敢欺负琉璃。
原来这批人中就有赫连世家地那个佩玉男子,以及他的妻子女儿,还有那个被宝宝骂作阴阳人的赫连兰陵,不过琅邪最惊奇的是消失许久地萧聆音也在人群中,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更是让琅邪感兴趣,莫非这老头就是赫连家的家主?
我不怕。
琉璃摇摇头,紧紧拉着琅邪手,道:我也不恨他们了。
为什么?琅邪暂且压制下出手挑衅的问,笑望着小琉璃。
‘因为爷爷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觉得他们其实真的很可怜,琅邪哥哥,你看,他们其实活得很累很累。小琉璃用一种悲悯的眼神遥遥望着那群人,站在凳子上的她显得那么孤单,却异样的坚强。‘
琅明点头,杨水灵点头,杨慧愠和琅晴歌同样在点头,这番话,小琉璃赢得了许多人地尊重。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够赢得大人的尊重,本就是难事,那当这群大人是琅明这样的人物呢?
琅邪抱起琉璃,站起身,轻声道:可是琉璃忘了,你爷爷肯定说过,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为什么?因为他们碰到我了。
657 老而不死是谓贼,你不死何为?
随着琅邪的霍然起身,远处那桌准备坐下的人中有不少人认出了他,有面如死灰的,有恨不得挖琅邪心肺的,有神情玩味的,人间百态,各种视角一一呈现。
「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烤鸭,别闹得太大,扫兴。」琅明漫不经心道,夹了一块鸭肉到杨水灵碗里。他只是看了眼那位风骨遒劲的老人一眼,就再懒得理会这批在外人看来就是人中龙凤的男女老少,一门心思帮杨水灵挑肉质最好的鸭肉丝。
琅邪也不表示,抱着小琉璃径直走向他们。
「姐夫,什么来头?」杨慧愠小声道。
「道貌岸然,被服儒雅。行若狗兔,跳梁小丑。」琅明一口气给出四个相当贬义的词汇来形容赫连家成员,也许对他来说缺了赫连神机这样一位可敬的赫连世家,就跟娼窟无异。
「『被服儒雅。行若狗兔。』这话说重了吧?」杨水灵皱眉道,她听到琅明如此评价也不禁朝那批人再次望了望,身边这个男人虽然总有点冷眼旁观世人的味道,但对人对事犀利到近乎刻薄的评价依然很少很少。
琅明耸耸肩,不作解释。
「那老头应该就是琉璃爷爷的亲兄弟。」琅晴歌托着腮帮,神情略微慵懒,凝视着琅邪的背影。
杨水灵释然,联想到琉璃和她家人的遭遇,她对这群赫连家的人就再没有半点感觉。连憎恶都不屑。
琅邪走到那桌刚坐下地人面前,脸上挂着挑不出半点缺陷的笑容,明明在笑,却阴冷森寒,味道比起诸葛琅骏和赫连兰陵这两只笑面狐狸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小琉璃依偎在他怀中,那双水晶眸子再没有在观唐别墅第一次见到赫连家的伤痕,有的只有麻木。痛彻心扉的大痛大悲后,既然没有仇恨,那就只有麻木了,若非小琉璃心如明镜琉璃,按照常理任何一个孩子的心理早就畸形到可怕了。
佩玉男子斜瞥了一眼琅邪,便埋头点单,且不论其为人,修养和定力确实都绝非一般人所能媲美。
坐在他身边的绝色少妇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本来红润诱人地精致脸庞瞬间就褪去妩媚。换上一股柔柔弱弱的楚楚可怜,令人情不自禁生出一股怜香惜玉的冲动,只是眼波底隐藏着一股羞辱的恨意,令人心惊。也是,能够进入赫连家的女人又岂会是简单的花瓶。
佩玉男子跟绝色尤物的女儿死死抓住她母亲的手,倔强地盯着琅邪。
萧聆音的表情至少在表面上很镇静,内心如何,女人心思,谁都猜不透。
「你就是赫连鲸绥?」琅邪盯着那正襟危坐的白发老人,语调轻狂。
「琅正凌地孙子。琅邪?」
那老人也不动怒,抬头凝视小琉璃,很淡然地朝琅邪招了招手,道:「坐。」
一般人不晓得南方的太子真面目。上得了台面的多半知道是杨家琅邪,而真正上位者则明白,琅邪是琅正凌的孙子,而绝不会当面说琅邪是杨望真的外孙。银狐的手段,不是现在那批孩子能体会的。
「位置脏了点,坐就不坐了,因为我知道擦也擦不干净的。」琅邪语气逐渐平静,赫连鲸绥的不动声色让他很满意。这样的对手才够资格,若赫连鲸绥一见自己地狂妄就勃然大怒,那只能说这个能把赫连神机赶出家族的老头名不副实了。
「我们赫连家的这一代人沉稳有余,自负不足,比不上你。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没有资本,一味的自信也让人觉得面目可憎。」赫连鲸绥微笑道。在佩玉男子地搀扶下缓缓起身,他来了出人意料的一出自揭其短,不过他是如今赫连世家的家主,他这么说,谁敢有意见?
那位在赫连家官塘别墅栽花弄草的老管家跟琅邪一样老道熟练地切起烤鸭,手法娴熟,用刀精准。
琅邪望着这位颇有魏晋朝隐士遗风的老人,他对这位家主的立场真的有点琢磨不透了,如果东方冷羽给的资料没有问题,那么被他诛杀地赫连赢录就是这个赫连鲸绥的亲生儿子,而且是唯一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怎么会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琅邪想要从他细微的神情变化瞧出端倪,这样的老人要么是大善大慈要么就是大奸大雄,他相信后者地概率要大很多很多,俗话说事出无常必有妖,这样的老人当得大奸近妖这个评价。
「孩子,听说你叫琉璃。好,很好。」赫连鲸
绥不理会琅邪的尖锐眼神,拄着怪杖缓缓走到赫连琉璃眼前,步履蹒跚,身形清瘦,若非眼神坚毅,谁都会认为这个神态沧桑的老人命不久矣。
小琉璃只是望着老人的脸,歪着脑袋,眸子格外清澈,如秋水深渊,映射出这个世界的污浊不堪。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心似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老人所说跟赫连兰陵初次见到琉璃一样,都是这句话,而赫连神机当初取名也确实是这个意思,生活不如意,不是一个人自甘堕落的理由,那样太苍白。
老人颤颤微微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小琉璃的头,琉璃的脑袋却一歪,深深躲入琅邪的怀抱。老人笑容苦涩,收回手,双手拄着那根檀木龙头拐杖,沉重叹息,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个心似琉璃,大哥始终比我要通彻,我放不下的,他早就不屑要了。」
「当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都懒得去知道,我只想告诉你,你欠下的,我要连本带利要回来。」琅邪平静道,不理会那群赫连家族成员的错愕、愤怒和嘲讽,「那些东西琉璃不要,我也不要,扔掉就是了。」
「机关算尽,再说谁对谁错,都是没有意义的。」赫连鲸绥洒然道,他不否认自己对赫连神机的所作所为很遭天谴,他潜意识中也一直在等报应的那一天,在听到赫连赢录死亡的时候,他就有这种觉悟。
略微偻的老人微微直了直身体,他原本苍老的神态浑然一变,矮小的他一时间竟给人种无比高大的感觉,他直视琅邪,道:「我的东西,谁都拿不走,别说你,就算是琅正凌在我面前,也是如此!」
「我们慢慢玩,看谁先死。还是那句话,别以为自己年纪大点,我就不敢抽你。」琅邪懒洋洋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冷笑着抛下一句话:「老而不死是谓贼,你不死何为?!」
赫连鲸绥身体轻轻颤抖,可见心中滔天愤怒已经到了快压抑不住的地步。
萧聆音原本黯然的眼神闪过一抹异彩,悄悄叹了口气,自己错了吗?
望着陪着父母走下楼的琅邪,萧聆音不禁自嘲,自始至终这个男人连正眼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自嘲之余,她内心也泛起一股凝重的心酸。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爱他,以前痛入骨髓的恨可现在也不恨他,她只是不爱不恨,却忘不了他。
赫连鲸绥不发一语地缓缓坐下来,在琅明走下楼身影消失的瞬间朝那个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月明星稀,一处晨钟暮鼓的世外桃源,十几座阁楼危耸于悬崖,风格颇为神似小琉璃在峨眉山呆的东方净琉璃界。
一间堆满泛黄经书古卷的深邃阴暗房间,一个穿着一身破旧青袍的老人动作轻缓地收拾着这些都属于孤本的经书典籍,吹去灰尘,随手翻了几页,然后放入黄杨木书架,老人雪白的长发肆意披散,灯烛残年,朽木老态,仿佛被人轻轻一点,就要倒入棺材,一睡千年。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偷偷摸摸推开大门,蹑手蹑脚溜进来,小跑到老人跟前,递给老人一大叠古书,笑容灿烂道:「哑爷爷,这几册还给你后《周易参同契》我就全部看完了。接下来我想看《大般烽火经》整套和《三洞琼纲》的第三千七百四十卷。」
老人也不说话,蹒跚着走到另一排书架,端出一大叠书给极清秀的少女,再换一处抽出一册古卷给快拿不下的她,然后挥挥手,示意少女离开。少女朝他做了个鬼脸,捧着厚重的书蹦蹦跳跳离开。
哑爷爷。
老人苍老干涸的脸庞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意,多少年没有说话了?十年?二十年?还算是三十年呢?
他叹了口气,随手抽出一本《阴符经》,山中一甲子,人间不知几千年,人老了,记性也就差了,他也懒得去想,翻开古书,浏览起来。
「师傅。」
这藏经阁走进一位俊逸飘渺的男子,清雅,雍容。
帝师,柳云修。
此刻,被誉为青帮中兴之主的他恭敬站在老人背后,带着发自己肺腑的崇敬,和高山仰止的畏惧。
老人也不转身,拍了拍青袍上的厚重灰尘,太多年没有说话的他终于沙哑开口:「好一个老而不死是谓贼,好一个不死何为。你们要爬上来,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该死了。」
658 杀手榜新人
月色醉人,清辉洒地,巍峨藏经阁的屋檐上,一男一女在上面望月,一人便是方才在藏经阁中向老人索要经书的少女,而那躺着的男人年纪不大,相貌勉强能算英俊,但他有种宁静的淡泊气韵,死寂,如同黄昏,若说叶无道刻意压抑的低调仍然显得张扬跋扈,那么这个青年骨子里则有种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无奈,心不动,可惜这俗事的风在动,幡在动。
“哥,你这几年去哪里了?”趴着的少女托着腮帮凝视星空,她无疑是动人的,若身在俗世中,更会显得如莲花般不染尘埃。
“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地方。”年轻男子轻声道,似乎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西藏?”少女惊讶道。
“那里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有最雄伟壮观的宫殿,有最玄奥晦涩的经典,有最与世无争的人们,经藏,以后我带你去玩好不好?”青年微笑道,拍拍少女的脑袋,几年不见,曾经那个爱哭的孩子都出落得这么水灵了,看来再不能跟她开玩笑让她跟他私奔了。
少女使劲点头。
“哑爷爷呢,他现在还好吧?”青年问道。
“身体还不错,可还是不说话呢,哥,你说哑爷爷真的能说话?那为什么从我有记忆起就没有见他说话,十多年呀,”少女眨巴着秋水眸子好奇道。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悲凉的歌声,沙哑而苍老,“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青年依旧保持仰视天空的姿势,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而少女则转过头,看到那哑爷爷正端着一只葫芦酒壶坐在檐角上,吟唱着这首词牌名是虞美人地《听雨》,兴许是太多年没有说话的缘故,声音显得很晦涩,却很奇异地令人觉得黯然神伤。
“西门家的小子。听说你去了趟西藏。”老人一曲尽,仰头灌了口浊酒,也不转头。
“是的,以前太小不懂事,夜郎自大,现在不敢自称天下第一了。”那青年笑道,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哥哥就是天下第一。”少女眯起眼睛灿烂微笑的时候眸子像是两个月牙,在她心目中,他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事实上她这辈子见过地异性一只手都能算得出来。
“哦?”老人似乎有点不相信。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我应该是天下第二。”青年笑出声来,再惊世骇俗的言论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显得轻描淡写,令人信服。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这娃这辈子是达不到重剑无锋的境界了,不过中国有两个人懂得用剑也够了,不差你这半个,你啊,挥霍了你的天赋了,我当年比你可要强上不少。不过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再说自己是天下第一。我也不再说什么了。”老人叹了口气,笑了笑,似乎有点欣赏这个青年的狂傲。
“西门哥哥,你真的能带我出去吗?”少女忐忑问道。
“这个得问你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