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侯-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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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全部都在这里认识的,他自己在这里当过商户家的上门女婿,当过酒楼掌柜,甚至当过无家可归的叫花子,对他而言,江浦县更像一个舞台,他在这个舞台上扮演了很多角色,有的角色演出很成功,有的很失败,人生是自己的,可旁人总会给予自己喝彩或嘘声,有多少人是为别人的喝彩而扮演着自己本不喜欢的角色?
三年前,江浦县一辆破旧的马车,载着一个年轻人平凡无奇的梦想离开,三年后,一个麾下统领数万锦衣卫,爵封侯爷的男子悄然回来,这个男子手握重权,杀伐果断,朝堂之上震慑群臣,名头响彻天下,仅仅三年,旁人三十年都难以企及的高位,他做到了。
当年一无所有,离开时何等洒脱自如,为何如今鲜衣怒马,扈从如云,却在江浦的城门前徘徊踯躅,久久不敢进城?
曹毅仰头看着依旧斑驳的城门,然后又盯着萧凡,喟叹道:“当年的穷酸秀才离开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权倾一时的显赫风光?”
萧凡苦笑道:“没想过,当时我只想着混个一官半职,让师父和画眉不饿肚子,不受人欺负”
曹毅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楚霸王曾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如今你已位极人臣,富贵到了极点,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为何迟迟犹豫,不敢进城?”
“也许是近乡情怯吧,一切似乎都改变了,可很多东西又似乎没变,古人诗云:物是人非事事休,古人又诗云:桃花依旧笑春风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哪种心绪了。”
曹毅笑道:“得了,你就别掉文了,你的学问其实比我也高不到哪里去,人都已经到城门口了,难道你打算在这里一直转悠下去吗?别忘了你是来干嘛的”
萧凡精神一振,终于抛去了满腔莫名其妙的感怀,狠狠一抽马臀,豪笑道:“我今天是来讨老婆的走去提亲”
众人齐声大笑,纷纷催马呼啸着进了江浦县城。
城门口的兵丁见这群人身着飞鱼服,当即便吓得面无人色,哪还敢阻拦盘问,纷纷倒退几步,低着头战战兢兢任由众人打马而入。
进了城,踏入熟悉的江浦县大街,萧凡禁不住情绪激动。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仍旧那么的温馨自然,这个小城留下了太多的回忆,好的,不好的,纷纷涌进脑海,像个被打开的魔盒,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光环。
激动的看着街上穿梭的人群,萧凡骑在马上忽然扬起马鞭,兴奋大喊道:“江浦的父老乡亲们,我胡汉咳咳,我萧凡回来了”
喧闹繁华的大街顿时为之一静,所有人都扭头楞楞的瞧着马背上的年轻男子和他身后百余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校尉,每个人眼神发直,连动作都凝固了
沉默许久,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声:“锦衣卫来抄家啦——快跑”
轰
江浦的百姓跑了无影无踪,大街上比水洗过还干净,连条狗都看不见
萧凡呆楞许久,忽然仰天悲愤道:“这他**到底是衣锦还乡还是鬼子进村呐?”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上门提亲
第二百六十三章上门提亲
萧凡在江浦大街上气得跳脚大骂时,陈四六也陷入了一头雾水中。
昨日,在京师处理陈家生意的陈莺儿匆匆忙忙回了家,什么都没说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闺房中,陈四六吓坏了,以为生意上出了什么麻烦,急忙去探问,结果陈莺儿三缄其口,问什么都只是摇头,俏脸涨得通红。
陈四六虽然是个老奸巨滑的商人,可他对女儿家的心事委实了解得不多,问了半天见女儿不说话,急得直跳脚。
悻悻回到内堂,陈四六眼泪都快下来了,拍着肥肥的大腿不停唏嘘:“这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呀”
虽说如今陈家富可敌国,可陈四六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陈家能有如今的富贵风光,靠的完全是那位曾经的女婿萧凡,人家现在位高权重,是左右天下风云的大人物,他随便说一句话便能将陈家抬举到天上,陈家如今成了人人称羡的官商,陈四六的独子陈宁也在萧凡的关照下进了锦衣卫当差,还顺利升到了世袭百户,陈家这一代已经渐渐脱离了纯商户的低贱身份,开始往有权有钱的门阀世家方向发展,若萧凡再关照几句,相信陈家必然脱胎换骨,中兴在望,这一切,全拜萧凡所赐。
萧凡,提起这个名字,陈四六就想哭。
多好的女婿呀,当年怎么就把他生生逼走了呢?如果他与莺儿结成连理,现在陈家必定已是大明境内排得上名号的显赫家族了,当年差点闹到反目成仇,可萧凡没计较,照样把陈家抬举得高高的,萧凡这人坏是坏了点儿,可人家这胸襟气度却是没得说。
陈四六是商人,商人讲究眼光准,出手狠,他这辈子做过无数次成功的大买卖,赚得盆满钵满,可他却对萧凡看走了眼,不但眼光不准,而且出手也慢了,——谁能想得到一个身无分文寄人篱下的年轻人就这么飞黄腾达了呢?
想到这里,陈四六老泪纵横,满心懊悔。
还有个事情让他现在吃不下睡不着,昨日之日不可留,既然没福气做萧凡的老丈人只好作罢,可他陈四六总归是要当某个人的老丈人吧?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既漂亮又有本事,除了年纪大了点儿,已是双十年华以外,简直是完美无暇了,可如今别人不敢上门提亲,他陈四六也不敢把女儿胡乱许配给别人。
因为他想不明白萧凡和陈莺儿的心思,谁知道萧凡这几年对陈家多有照顾是不是对自己的女儿余情未了?若真是这样,他陈四六长几个胆子敢把女儿许配给别人?如今的萧凡已不是昔日唯唯诺诺的陈家赘婿了,上位者的心思不好猜呀。
再说女儿每日郁郁寡欢的模样,傻子都看得出她对萧凡牵肠挂肚,此生她怎会愿意嫁给别人?
这事儿就这么拖拖拉拉的耽误下来了,萧凡没一句表示,陈莺儿也没一句表示,着急的却是他这个老爹兼前任岳父,急啊急得他圆滚滚的身子都瘦下好几圈了
当年若让他们成亲圆房,陈家兴许已经一飞冲天了,哪会陷入今日这种尴尬境地?
陈四六一想到这里,胸腔中便一阵气血翻腾,现在的他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夜深人静时对着月亮狠狠扇自己耳刮子,扇得那叫一个狠辣绝情。
每天早上醒来,身子愈发瘦,脸却肿得跟猪头似的,很诡异的比例。
陈四六坐在内堂唉声叹气的时候,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的发妻陈周氏走进来了。
陈周氏四十来岁的年纪,颇为温婉恬静,眉宇间有几分陈莺儿的影子。
大明立国后,朱元璋规定男子有功名在身或四十岁无子者才准纳妾。陈四六两个条件都没达到,所以他这辈子尽管富可敌国,但只有陈周氏这一个妻子,当然,内院里面跟某个签了死契的丫鬟婢女眉来眼去,胡天胡地这种事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陈周氏一进门便看到陈四六眯着眼睛闷闷不乐的模样,幽幽道:“老爷你的脸又肿了。”
陈四六:“”
“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是吧?还是找个郎中瞧瞧吧。”
陈四六瓮声道:“你别管,这个不是重点,你去看过莺儿了吗?她到底怎么了?”
陈周氏面色浮起几分古怪:“莺儿倒是没说什么,不过”
“不过如何?”
“老爷,莺儿这次回来,妾身见她好象好象”
“好象什么?”
“她好象已非处子之身了。”
陈四六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陈周氏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叹道:“女儿大了呀”
陈四六肥肥的老脸顿时一白,神情凄凉道:“难道她用角先生自己把自己给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难道也不好找吗?何必如此”
啪
话未说完,陈周氏狠狠一巴掌拍得陈四六一个趔趄。
“有你这么糟践女儿的吗?谁说是用那个自己把自己难道就不能是跟男人那个了吗?你女儿花容月貌,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
陈四六呆楞半晌,这才发现事情的关键:“你是说,女儿跟别的男人那个了?”
陈周氏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点头。
陈四六浑身肥肉一哆嗦,拍案而起大怒道:“谁?谁干的?无名无分做下这等有辱门风的事,叫陈宁把他抓起来,关进锦衣卫的诏狱”
啪
陈周氏又是一巴掌:“宁儿不过是个百户,你以为锦衣卫是你家开的?再说,你敢抓他吗?”
“那个野男人是谁?”陈四六暴怒道。
陈周氏嘴角勾了勾,面色颇为古怪,板着脸道:“莺儿刚刚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今日会有一个大人物登门拜访。”
“什么大人物?”
话音刚落,只见前院的陈管家跌跌撞撞抢进门来,颤声道:“老爷,不好了外面好多锦衣卫,把咱们家门口给围了”
陈四六吓得面色苍白,第一反应便是站起身,哆嗦道:“陈宁又在外面犯事了?”
陈周氏气得两眼一翻,恨不得狠狠在丈夫屁股上踹一脚。
整了整发鬓,陈周氏仿佛知道些什么,抿嘴吩咐道:“管家,叫下人大开中门,有贵客到,将客人请进门来。”
管家瞧了瞧二人,满头雾水的退下。
未多时,只听得府门外面一阵喧哗,一道谄媚讨好的声音传来:“下官江浦知县王实,拜见指挥使大人”
“王大人,本官此来乃私事,不必多礼,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陈四六惴惴坐在内堂,闻言眼睛都瞪圆了。
“指指挥使大人”
大门外呼啦一声涌进来百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一进门便分别把守住了各处,手按腰侧刀柄,寂然无声,面无表情,空气中无端端多了几分肃杀。
一名穿着儒衫便服的年轻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昂然走入,气度雍容,不怒自威,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扑面而来,内堂的陈四六呆呆看着他,一时竟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进来的这群人到了内堂门口便自觉的停住了脚步,年轻人独自走了进来,一见堂内高坐的陈四六和陈周氏,年轻人干咳数声,躬身行礼道:“小侄萧凡,见过陈伯父,陈伯母。”
“萧萧凡?”陈四六肥厚的嘴唇哆嗦得厉害。
“一别数年,伯父依然如此健硕,就是脸有点浮肿,小侄心中实慰”萧凡有些腼腆的道。
陈四六额头汗珠直冒,楞楞盯着萧凡看了半晌,终于一咬牙,小心翼翼道:“你你该不会想起当年的恩怨,突然觉得心里亏得慌,特意来向我陈家下毒手吧?”
啪
陈周氏气得差点没掐死他。
“你老糊涂了?人家现在当着偌大的官儿,他若对陈家下毒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用得着大老远亲自跑来吗?”
陈四六浑身一激灵,一想确实也是,人家现在要灭陈家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犯得着大老远亲自来吗?
“那你来干什么?”
这下轮到萧凡尴尬了。
该怎么回答他呢?我来提亲?可是当年离开陈家的时候把话说得那么绝,现在却又反过头来求老丈人把女儿嫁给他,这个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现在这匹好马一回头,可就变成种马了
“咳咳,小侄特来特来拜访二老,嗯,拜访,没别的意思”萧凡的脸有些红了。
门外站着的曹毅等一干锦衣卫属下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很大声。
“拜访?”陈四六很迷茫,看着萧凡的表情就像看着一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见自己的丈夫这副蠢样子,陈周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奈何她是妇道人家,这种场合不能乱插言,只得暗暗伸出手,在陈四六肥厚的肋下使劲一揪,一拧。
陈四六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同时一道神雷劈中了他脑门的灵台穴,他猛的一下福至心灵,终于回过味来了。
刚刚得知莺儿失去了处子之身,现在萧凡又主动大老远从京师跑来,这拜访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莫非萧凡今日此来是为了
陈四六嘿嘿奸笑起来,浮肿的脸上肥肉不停抖动,原本小小的眼睛现在眯得连条缝都看不见了。
“拜访?嗯,贤侄啊,你真是来拜访的?除了拜访没别的事了?”陈四六眉开眼笑,就像奸商推销他的劣质货一样,笑得让人很没安全感。
萧凡也笑,笑得很假,很僵硬。
“这个除了拜访,小侄还有一件小事恳请二老”
陈四六装模作样一掸衣袍下摆,然后翘起了二郎腿,仰头望天,拿着架子道:“什么小事,尽管说。”
此刻他心花怒放,他娘的多少年了,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想想这几年半夜里扇自己的那么多耳刮子,陈四六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
萧凡俊脸涨得通红,讷讷半晌,终是不好意思开口提亲,无可否认他是个君子,可君子也有拉不面子的时候。
直起身,萧凡走到堂外,将正在看热闹看得乐不可支是曹毅拉了进来,板着脸道:“曹大哥,你来帮我说吧。”
曹毅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你真要我帮你说?”
“当然。”
“那我可真说了啊”
“说吧。”萧凡目光躲闪道。
得了授权,曹毅老实不客气的走上前,在陈家二老的愕然注视下,曹毅锵的一声抽出腰侧的锈春刀,唰的一下,雪白的刀刃砍在堂内的红木茶几上,刀光掠过,入木三分。
“陈胖子,我家大人看上你女儿了,识相的话赶紧把你女儿交出来不然”
萧凡大惊失色,一把拉住曹毅往堂外推:“你这不是害我吗?”
回过头,陈家二老脸色已一片惨白。
萧凡尴尬的拱手:“伯父伯母受惊了,其实小侄不是那个意思”
陈四六哆嗦着嘴唇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萧凡想了想,道:“当然,曹大哥说的意思,其实也算是我的意思,不过他表达出来的意思太粗鲁,这个意思就不是我的意思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萧凡张了张嘴,见二老一副惊恐的模样,于是他长长叹了口气,气氛不对,看来今日提亲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