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情-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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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金狮
5月28日
第二天上午,金狮在办公室坐着,就见一位在村子里有些威望的人找来。他是楚思思的母亲委托来的。楚思思和金狮见面的事,不知怎么让她妈知道了。因此她妈将她臭骂了一顿:“你这个蠢材,咋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你要托媒人也托个合适的。让胡来这种人做媒,人家会怎么看咱们?胡来也能说个媒?”骂罢便托了这位有威望的人来。此人进屋委婉地说明来意,金狮忙敬烟倒荼,同时想着该如何答复。就在此时,玉枝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张口就问:“你是不是看对曹花眼的那个闺女了?”金狮皱皱眉,说:“您先啥也别说,先坐下歇一会儿。”玉枝甩甩手,说:“不坐。昨晚我越思谋越觉得不对劲。谁家的闺女你也能娶?”金狮急得不得了,说:“您能不能等会儿再说?”玉枝:“不能,再不说就晚了。那是什么人家?大人不劳动,娃娃不供书,就等着找这现成的大学生呀!”金狮跺跺脚,走到媒人跟前说:“要不咱们改日再谈?”媒人点点头,走了。见他走远,金狮转对母亲:“你知不知道这人是谁?”玉枝:“我管他是谁。”金狮哭笑不得,说:“这是人家请来的媒人。”玉枝:“我进门的时候就怀疑他是干这个来的。”金狮:“那你还那么说?”玉枝:“我就是说给他听的。”金狮:“有你这么回绝媒人的吗?”玉枝:“不说得狠一点,怕他不死心。”金狮:“好女百家求,好男百家问。人家对咱们有心,是瞧得起咱们,抬举咱们。咱们不愿意,不娶也就罢了,干吗要损毁人家?”玉枝:“我就是要损得她火了,烈过去。我就怕她烈不过去呢。”金狮跺跺脚,说:“你简直不说理。”玉枝一惊:“好哇!你长大了,教训开我了!”金狮如鲠在喉,心的话:“到头来,我反倒落个不孝的罪名。罢罢罢,啥都别说了,说啥都迟了。都怪我回家询问。”于是说:“好好好。我不娶还不行吗?”玉枝:“真的?”金狮:“我本来就不打算娶,只是想回绝得好听一点。”玉枝:“那你就不用回绝了,妈已经替你办到了。你当不起灰人,我来当。”说罢返程。再看楚思思母亲得知此事,羞愤难当,又将楚思思臭骂了一顿:“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想找人家大学生。这倒好,打狐不成,反惹一身臊。”善良的楚思思就这样凭空受了这么多屈辱,一气之下,只身进城打工去了。(作者评:玉枝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阻止熟人的女儿与自己的儿子结婚,难道全是为了儿子?不是,而是潜意识地存在为自己的成分。为自己什么?骄傲。儿子考上大学后,为她在熟人面前搭起一座高高的骄傲平台。而今若熟人之女以伴侣的身分与她的儿子处在一条线上,就等于把她从高高的骄傲平台上拉下来。这是她不能容忍的。照这么说,她作为母亲,对儿子的爱是有条件的了?那倒不是。问题在于她没文化,也不反思,意识不到自己的这种潜在的自私性。)
6月上旬,金狮因事有十来天未回家。这日傍晚,他抽空回家,途经药品市场自家门市,见上面挂了锁,心觉不妙,忙赶回家。回家见只有母亲在,便问:“门市上怎么没人?”玉枝:“唉,散伙了。”金狮对此并不感到怎么意外,因此只是问:“啥时候?”玉枝:“也有十来天了。前一阵子我还纳闷儿呢,王守业的脸色咋不难看了?原来人家早想散伙了,就等把药变现呢。前十来天库存的药卖得差不多了,银狮还想着再去进货呢。哪知人家说死说活不干了,不但撤走了自己的那份儿资金和利润,还扣下了咱们欠人家的那五千块钱的本利。人家一撤,咱们连进一次货的力量也没了,只有关门。”金狮:“那以后怎么办?”玉枝:“这不正等着你回来商量吗?我们是这么想的,这里面儿投入6万,一年挣的是3万。而借这6万要背2万的高利贷利息。这就留下一万了。而这一万也不是纯利,因为挣这一万还要丢掉五千的租金。这么算下来;一年纯利实际上才只有五千。而为挣这五千,还要贴进两个人,门市上一个人干不成。因此我们想,还是先别开了,先租出去吧,等以后有了钱再开。”金狮:“死了张屠夫,照样吃猪肉。难道就再找不下个合伙人?”玉枝:“不好找,找了十来天也没找下。现在凡想干这个的,都已经干开了。没干开的,也就不想干。”金狮:“照这么说,咱们那门市也租不出去了?”玉枝:“那倒不用愁。因为咱们那个地段好,很多人想撇下自家的门市包咱们的。”金狮想跟银狮了解一下这门市究竟有多大的利,便问:“银狮哪去了?”玉枝:“和铜狮一起送药去了。”金狮:“用得着两个人吗?”玉枝:“咋用不着呀?银狮会来事儿,他一出马,一天能推出一千多块钱的药,能挣一百多块钱。为了不跑冤枉路,他们一次就带六七天的货,一跑就是六七天。买卖大了,一个人不安全。”金狮眼前一亮,说:“这不是比开门市还强?”玉枝:“所以你爹说,先把门市租出去吧,等有资金了再开。”金狮点点头,又叹口气说:“这么好的买卖,因为没资金,硬是开不成!”就这样,玉枝将门市所剩的2万多元资金都打了债,将门市按一年五千元包了出去。
7月中旬,陈禄终于将黄芪卖尽,从广州回来,结果是赔了五千元(当初带走3万7,回来剩下3万2)。那也是陈禄,卖得果决,否则不知还要赔多少。回来后,他将所剩资金全都打了高利贷。至此他们全家所欠高利贷只剩5千元,主要欠银行贷款3。5万元、茂林岱农科站货款7千元。此仗未赢,陈禄即把希望寄托在那七亩地梨上,对之加以精心侍弄。侍弄地梨是很辛苦的,里面的草都不能用锄头锄,只能用手拔。这天傍晚金狮回到家,就见刚拔草回来的母亲长吁一口气,说:“唉,一娘生九子,并摆五犋犁;左右看一看,谁也替不下谁。”金狮:“实在忙不过来,不能雇个人?”玉枝:“你给挣下十万八万了?一开口就雇人。”此时正抽烟想心事的陈禄不无憧憬地说:“如今若有十万八万,坐下就把钱挣了。”金狮好奇地问:“啥事了,坐下就能挣钱?”陈禄:“买股票。”金狮:“买股票!不行不行,那可不是好玩儿的。”陈禄:“股份企业不就是众人拿出钱来,让有能耐的人去赚钱,然后众人分红?”金狮:“整体上是这样,而具体到某个股民,实在是祸福不定,吉凶难料。”陈禄:“我也知道,股民有一夜暴富的,有一夜赔光的。但那是风险股。不是还有保险股吗?”金狮:“干啥都一样,保险的就利薄。买保险股未必如你自己做买卖。”陈禄:“照你这么说,谁都别买股票了,那些股份企业也都别成立了。”金狮摇摇头:“那倒不是。股票不是不能买,但要懂行。”陈禄:“你不是看了不少有关股票的书吗?你行不行?”金狮摇摇头:“不行。干这个光看书不行,还得成天泡在其中,时刻关注各方面的信息。而咱们身居北方的农村,对南方的股市两眼墨黑,干这个真正是盲人骑瞎马,危险重重。”陈禄点点头。金狮:“不仅如此。股份企业在咱们国家才刚刚兴起,运作还很不规范,怕只怕里面有人做鬼。”陈禄一惊,说:“那这次跟我同去广州的那几个人危险了。”金狮:“这次下广州有人买股票了?”陈禄:“啊,有好几个人呢。”金狮:“都买了多少?”陈禄:“多少不一,数高占金买得多,一次买了30万(元)的。”金狮:“就咱们信用社主任高占金?”陈禄点点头。金狮:“闹得好,挣了是自己的,赔了是公家的。不过要让公家赔,就得摘乌纱帽。”不出他所料,两年后,当地那几个人所买股票都成了死股,高占金也因此离职,此是后话。
7月下旬的一个上午,金狮正在乡政府办公室写东西,就见银狮进来带着哭腔说:“大哥,人家苏三女要跟我退婚!”陈禄下广州后,金狮曾跟母亲问起过几次苏三女那边的情况。每次问起,玉枝都自信地说:“人家很理解,见咱们成天大收大购的,可高兴啦。”金狮也就不以为念。因此他今日听银狮这么一说,还真吃了一惊,忙问:“咋回事?”银狮:“5月份,天气已经很热了,媒人来提醒,即使不订婚,是不是也该给人家换夏衣了?当时家里只有一百块钱,门市上的钱我又不想再挪,妈就把这一百块钱交给媒人。哪知媒人回来,把这一百块钱又交给妈,说:‘人家说了,夏衣就不用换了,这一百块钱还是你们留着做买卖吧。’实际上人家是嫌少,可媒人跟妈硬理解成是实心话。爹从广州回来后,托媒人过去提订婚的事。人家说:‘不急,你们还是先做买卖吧。’其实人家这是推手的话,可爹妈还硬理解成是实心话,还把带回来的钱都打了高利贷。前天下午,我去看苏三女,问她:‘咱们啥时候订婚呀?’不料人家说:‘订什么婚?’我以为听错了,问:‘你说啥?’人家说:‘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们高攀不起。’我说:‘别开玩笑了,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人家说:‘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是开玩笑的人吗?’我说:‘你不是要跟我退婚吧?’人家说:‘退婚!没有订婚,又谈何退婚?’说完把耳环、戒指都甩给我。我问:‘为什么?’人家:‘还为什么!咱们见面半年了,婚不订,衣不换,这一村人会怎么看我?是我没找下好人家,还是你们看不起我?你见过相亲半年不订婚的吗?春天到了,人们问我,你们给我换春衣了没?我说换了,然后赶忙买身春衣穿上。夏天到了,人们问我,你们给我换夏衣了没?我强颜欢笑,说换了,然后赶忙买身夏衣穿上。问这些还好对付。最怕的是问咋还不订婚。每当问起这个,我就百口难辩,无地自容。你说,我们是怎么啦?’我忙说:‘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马上弥补。’人家:‘不用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们为啥要等到人的耐性耗尽了,才肯当回事?’我如五雷轰顶,扑通跪下,说:‘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她说:‘早干啥去了?早有这么一半儿的尊重,何致于此?’说完擦了一把泪,回里间把门插上,再不言语。”勉强等银狮把话说完,金狮气愤地说:“你干吗要给她下跪?”银狮:“都啥时候了,我还要颜面?”金狮:“这不是颜面不颜面的问题。自古女人是征服来的,不是讨来的。你给她下跪,尊严尽失,只能让她更瞧不起你。”银狮:“不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金狮:“那是指她看得起你却担心你的诚意的情况下。照你说,老乞丐给公主磕上一万个响头,公主就嫁给他了?”银狮:“她现在不是正担心我们的诚意吗?”金狮摇摇头:“恐怕不是。即便是,你也没必要损毁自己呀。表达诚意的方式多得很嘛。”谈话间,陈禄和玉枝也赶来。这两天他们见银狮像丢了魂似的,知道他没苏三女不行。陈禄问金狮:“这事是否还有救?”金狮:“这要看什么原因。如果仅仅是因为咱们慢待了人家,有救。如果是因为咱们的家底儿暴露,那就没救。”陈禄:“那你说是啥原因。”金狮:“后者的可能性较大。如果他们还以为咱们很有钱,是不会提出退婚的,甚至打不离。”陈禄很失望,继而问:“如果他们既不相信咱们很有钱,也不知道咱们有饥荒呢?”金狮:“这属于中间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她们的心思是嫁也行,不嫁也罢。这个时候若再生咱们点气,也会提出退婚,但不会很坚决。”陈禄转忧为喜:“我看就是这种情况。”金狮:“但愿是。”陈禄:“那咱们走吧。”金狮:“干啥去?”陈禄:“说好话去。”金狮:“说好话有你们就行了,我去干吗?”陈禄:“你是这儿的干部,面子大,好消他们的气。”金狮犹豫。玉枝说:“妈知道你不喜欢给人说好话,可又有啥办法呢?娶不回这苏三女,银狮怕是要完了。你爹啥时候给人说过好话?不照样去吗?就算”金狮:“别说了,我去。”于是一家四人骑三辆自行车奔苏三女的家而来。
进了苏三女的院儿,金狮见眼前除了三间低矮的土坯房外,再无他物,连院墙都没有,心的话:“哼,这家做老人的,一年四季啥也不干,就指闺女活呢。”苏三女一家正吃午饭,见陈禄等人进屋,便客气地让吃。陈禄等人见饭还真不少,便不客气地吃了起来。金狮见天气炎热,出去拎了一捆啤酒回来给众人解热。吃了会儿,玉枝先开言,却也说不出个啥来,只是一味地认错赔不是。对此苏三女一家只听不说话。见玉枝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却说个没完,陈禄用手势止住,然后对苏三女父亲说:“苏大哥也是这一带响当当的人物(其实不然),也常做些买卖,因而也晓得,这买卖人的钱是啥时候都不够用。为什么呢?因为他能看到利,因而有一百万就恨不得进二百万的货。咱们年前不是说好了年后订婚?可正月里我家实在没钱。因为啥没钱?因为我们怕过年时药厂和大药店不开业,所以提前备了一个月的货,把钱全压进去了。说到这儿你会说:‘你们既说好了年后订婚,干吗还要把钱全进了货呢?难道为了赚钱,就不娶媳妇了?’我原是这么想的,这门市上有时一天就做万儿八千的买卖,还怕到时候订不成婚?谁知这生意人都一样,买主们也是年前就把一正月的货进好了,一正月不来买咱们的药,以致咱们一正月没什么买卖。到了二月,我们是有钱了,可我又看准一笔好买卖,最起码当时看来是好买卖。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只要能赚钱,你们也高兴;何况从收到卖,也就个把月的功夫。因此就又推了一个月。哪知这个买卖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好,教我一走就是三个月,还赔了路费盘缠。”苏父听到此处,大有回心转意之势,理解地说:“谁做买卖能保证不赔?”陈禄:“说到底,这都是我的错。错就错在我太自信,没考虑这批货万一不好卖怎么办。”说罢看苏母的表情。苏母的表情不明朗。金狮开言:“姨夫、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