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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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众神面前难道我还冤枉你不成?”圣姑微微睁开眼道。
张阿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脸微微一红,尴尬道:“只知道一件,但我的身份你知道,而且我们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哼!你说的冠冕堂皇,可是这些事情发生在你丈夫去世之前怎么解释?”圣姑脸色有些难看。
张阿姨本来微红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低头不说话了。
我心中一惊,莫非自己准备烂到肚子里猜测是真的?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叶璐,叶璐正在连续忽闪着眼睛,像是在揣度张阿姨的话。
“唉,也罢,这是你个人问题,两外两件呢?”圣姑叹了口气道。
“另外的就真不知道了”张阿姨的声音很小却十分肯定地说。
“是吗?我问你,你家房子比左邻占尽地利,为什么不把左房山角上那个洞堵上?”圣姑严肃地问道。
“左房山”张阿姨眯着眼睛想着,“您是说那脚手架留下的那半块砖洞吗?那是因为位置有点儿高,柱子懒得上去补,再说洞也不大,正好作为屋里的通风口,难道这也碍着左邻了?”
“洞口怎么留下的不清楚,但我知道左房山肯定有个洞!而且,到了晚上,阴气通过这个洞口直射到左邻孩子睡觉的位置,才导致左邻孩子夭折”圣姑说。
“啊?怎么会,怎么会呢?”张阿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也许是无意的,但不知不觉中已经伤害了别人。”圣姑说道,“回去之后把洞口补上吧”
“补上当然可以,但我家柱子的死又怎么说?”张阿姨忽然加重了语气。
“这是因果报应,孽债孽还啊,无论怎么讲,你家不是在先,他嫁到苗族自治州的二姑岂肯善罢甘休,所以才让人盖房时把三个主梁突出右房山箭射你男人,并给你全家下了蛊咒”
“可我们是无意,他二姑却是有意害人啊!”张阿姨有些愤怒。
“先前你们无意,但后来你为什么又害他另外一个儿子?”圣姑问道。
“什么?锁成家就一个儿子已经死了,哪儿来的另外一个?”张阿姨迷惑地问道。
“这就是你做错的第三件事!”圣姑严肃地说,口气不容置疑。
“锁成家真的没有二儿子,我也从未害过他,求您指点?”张阿姨道。
“还记得你家来的那个要饭的吗?”圣姑提示道。
张阿姨点了点头,说道:“柱子出殡那天,确实来过个要饭的,因为感激我送他衣服,就提醒我柱子是左邻咒死的,之后就走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圣姑摇了摇头道:“不止这些,他还答应过你什么?”
张阿姨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哦,想起来了,从他口中得知柱子死的原因,我十分生气,就求要饭的帮忙,他犹豫好了一会儿才说只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的什么?”圣姑问道。
“我当时气坏了,随口说‘我诅咒他家生儿子没屁眼儿’,这当然是气话,没当真说的,难道”张阿姨不敢往下说了。
“你是说者无心,他却兑现了诺言。”圣姑叹了口气说道,“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我没猜错,他家的二儿子已经不在人间了”
“您是说锁成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他生下来真的会没屁眼儿?”
圣姑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
“求您了圣姑,我收回说的话,我已经失去了丈夫,您就救救他的孩子吧?”张阿姨恳求道。
“唉,覆水难收,已经太晚了”圣姑沉重地说,眼睛没有睁开。
沉默,空气仿佛已经就此凝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三)
我心里不禁阵阵发寒:中国有一句很恶毒的诅咒,那就是“生儿子没屁眼儿”,它的意思不只是骂人,更是一句想让别人断子绝孙的毒咒。一般来讲,这句话通常只是人的主观臆想,随口说出来泄愤的,几乎不可能应验,张阿姨的初衷绝非想害人,怎么会有如此巧合?那个“要饭的”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能让诅咒应验?
叶璐看看张阿姨,又看了看圣姑,问道:“孩子不是还没出生吗,是不是还有救?”
“是啊大姐,求您想个法子吧”张阿姨也跟着说道。
圣姑微微睁开眼,望着八仙桌上袅袅升起的烟雾,摇了摇头:“唉,我何尝不想救他,可惜我有心济世,却无力回天啊,他不仅已经呱呱坠地,而且婴灵都已归去,这也是我不想见你的原因。”
张阿姨低下了头,我瞧了瞧仍然感觉怪怪的张阿姨,望着圣姑问道:“那张阿姨中的蛊咒怎么办?”
“苗人中的确存在这种邪门儿的东西,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听说一般只针对女人下蛊,柱子能中蛊,一方面是由于房子的原因,还有一方面,说明锁成的二姑非同寻常,不过,既然那个要饭的能帮忙报复,也有相当来历,估计锁成背后的二姑也会有所顾忌。”
圣姑把头转向张阿姨,接着说道:“你回家之后,首先把自家房山的洞补上,然后让人把左邻突出的主梁用泥巴糊住”
“为什么不锯掉?”我忍不住插嘴道。
“锯掉当然最好,不过他家孩子新亡,如果再让人去锯其主梁,估计他二姑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到时候对他们两家都不利。”圣姑说道。
“哦,那张阿姨中的蛊”我提醒说。
圣姑看了看张阿姨,说道:“或许因为你丈夫已经去世,锁成的二姑也惧怕天谴,所以对你和孩子并没有下重蛊,但要记住,千万不能喝醉酒,一旦人体摄入过量酒精,会出现中毒疯癫症状”
“人心如此恶毒,真是世间少有!”我愤然说道,不禁想起鲁迅先生曾说过的一句话: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
张阿姨脸色苍白,忽然跪倒在圣姑面前,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回去我就按您的吩咐去做,求大姐帮忙破了吧”说着就要磕头。
圣姑连忙拦住张阿姨:“快起来大妹子,你这么做我可承受不起,唉,既然你是无意报复,这个忙我会帮的。”
张阿姨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眼巴巴地望着圣姑。
“你回去之后,找雄黄、大蒜、菖蒲煎水送服,即可泻毒,另外,这里有几句话,你和孩子要牢记在心,每天晚上默念三遍。”圣姑说着从怀中取出两个黄纸条递给了张阿姨。
想不到圣姑早有准备,叶璐和我也长长舒了口气。
张阿姨展开纸条,其中一个写的是“咒诅诸毒药,所欲害身者,念彼观音力,还著于本人”,另一张写的是“魇魅蛊道,咒起尸鬼,令断彼命,及坏其身,是诸有情。若得闻此药师琉璃光如来名号,彼诸恶事,悉不能害”。
我和叶璐面面相觑,因为一句都不懂。
“对了,大妹子,你家处在四川什么位置?”圣姑突然问道。
张阿姨一愣,奇怪圣姑怎么会问起这些:“哦,就在盆地西北,离成都不远儿,风景也美,还是大熊猫的故乡,我们羌族人热情好客,‘日麦希’口感非常好,您有时间一定去啊!”
“‘日麦希’是什么?”叶璐问道。
“‘日麦希’是我们那儿的咂酒,用青稞煮熟,拌上酒曲封入坛子,放上一个礼拜,发酵后就可以用细竹管儿咂吸了。”张阿姨答道。
可能已经习惯了圣姑的“不按常理出牌”,对于她的突然发问,我没觉出什么奇怪,倒是奇怪张阿姨居然是羌族人,喝酒还不用酒杯,于是打趣道:“哈,头一次听说喝酒用吸管,将来有机会一定去你们那儿玩儿。”
“那太好了,大家一起去!我们那儿有几句歌谣:无酒难唱歌,有酒歌儿多,无酒不成席,无歌难待客。到时候咱们一边咂饮,一边唱歌”张阿姨高兴地说道。
圣姑没有笑,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于没说出来。
“大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张阿姨也留意到了圣姑的异样。
“没没有了,记住,‘日麦希’酒精含量虽然少,也不能多喝!”圣姑说道。
“恩,谢谢您,其实自柱子得病以来,除了办丧事,家里人便极少咂过酒”张阿姨脸色又黯淡下来。
看张阿姨千恩万谢走出了西屋,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圣姑说道:“阿姨您看,璐璐和我也不懂苗人的法术,能不能给个防范措施,将来也许会用得上,比如也送我们张黄纸条什么的”
圣姑抬头望了我一眼,问道:“你不是已经把大悲咒传给璐璐了吗,还想要什么?”
“哦”我应道,心说大悲咒果然有用。
“可是,阿姨,小雨从来没有传过我大悲咒”叶璐插话道。
我连忙把叶璐拉到身旁,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还记前天晚上让你背得那篇难懂又难记古文吗?”
叶璐脸一红道:“你是说‘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死土豆,怎么不早说”叶璐发觉当着圣姑的面说漏了,慌忙捂住了嘴巴。
“你不也没问吗?早知道这么忘恩负义,就不传你了!”我当然也很生气她当圣姑的面喊我土豆,于是回击道。
“好啦,你俩别打嘴仗了,回去吧!”圣姑说道。
“阿姨,您刚才想跟张阿姨说什么,为什么话到嘴边没讲下去?”叶璐也发现了圣姑的异样。
圣姑犹豫了一下说道:“哦,也没什么,多年后的事情或许不准,不提了吧”圣姑说完不等叶璐追问就走了出去。
“别问了,走吧,她总这样莫名其妙”我拉起满腹疑惑的叶璐也跟了出去。
汽车颠簸在乡间小路,大家各自想着心事,谁都没说话,路过县城的时候,我问道:“吴叔叔,咱们还去刘叔叔那儿看看吗?”
“当然不去了,你没见刘书记忙得焦头烂额吗?”吴警卫说。
“可是,您不是答应他一定回去吗,怎么能不守信用呢?”考虑到刘叔叔的反常,我心里还是希望回去见见他的。
“呵呵,那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你还小,等长大了就明白了!”吴警卫笑道。
我心说:明白什么,难道长大了就要学会信口开河、不守承诺吗?倘是如此,我宁愿不长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处处留情(一)
回到省城,叶军长听了我们的汇报,看上去很高兴:“好了,事不宜迟,小张,你现在就收拾行李,准备坐明天早起的火车回去吧。”
“可是,您以后怎么办”张阿姨说道,看样子此次回家不打算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姑提醒她的话。
“不用担心我,放心回去把事情办好,呵呵”叶军长笑容里夹杂着些许惆怅。
“恩”张阿姨答应一声,转身回屋收拾去了。
叶军长把吴警卫叫到一旁,不知交待了些什么,吴警卫领命而去。
由于张阿姨来了之后跟叶璐和我带来了诸多“不便”,本来是希望她早日回家的,但当她真要从此一去不返,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晚上叶军长和张阿姨卧室的灯都没关,第二天叶璐和我起床后张阿姨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叶璐当然不会再坚持去外面吃,而是乖乖地坐到了餐桌旁。
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张阿姨,她眼圈红红的,显然不是油烟熏得,而是哭过很长时间。
吃过早饭,张阿姨对叶璐说:“璐璐,你聪明伶俐,阿姨回去后会想你的,还有,晚上睡觉安分点儿,别老踢开被子着凉”说着眼泪又来了。
璐璐扑到张阿姨身上哭的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止住哭声说道:“张阿姨您放心回去吧,等处理好了事情,记得早点儿回来”
“乖孩子,不哭不哭”张阿姨边劝边掉眼泪儿。
这时听到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吴警卫,吴警卫左手提着网兜儿,兜里装着几个纸包,右手提着一大堆礼品,看到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望着叶军长没敢进来。
“小吴,快进来把东西放下,先去车库把车开过来,一会儿我跟你送小张去火车站。”叶军长说道。
“是!”吴警卫放下物品转身轻轻带上门走了。
“小雨,璐璐,你俩帮忙把行李和这些东西提下楼,一会儿放到车上,我随后到。”叶军长说。
叶璐擦了擦眼泪,默默地和我一起收拾东西下了楼,过了好一会儿,叶军长才和红着眼圈的张阿姨走下来。
上车之后叶军长说:“你俩上去吧,一会儿小李开车送你们上课。”
两人上了楼,我坐到沙发上屁股还没坐定,叶璐就喊道:“匹诺曹,你过来!”
“你喊谁呢?”我奇怪地望着她。
“屋里还有别人吗?”
“我又不是木偶,干嘛喊我匹诺曹?”
“你不是木偶,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叶璐说道。
“又怎么啦?”
“刚才我哭的一塌糊涂,你站在一旁不掉眼泪伤心难过也不劝我,不是木偶是什么?”叶璐声色俱厉。
“晕,男人伤心不一定流泪,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看你们伤心的样子,其实我心里早已泪流成河”我分辨道。
“喂,你怎么不说还在滴血呢?”
“滴血你不也看不见吗?”我笑道。
“少来啦!”叶璐边捶打着我边说,“记住,下次哭你得哄我!”
“好,哄,一定哄,哭前最好预约个时间,我好准备些纸巾什么的?”
“讨厌!”叶璐说完自己也笑了。
不知张阿姨临走那晚跟叶军长说了些什么,晚上回来,叶军长好像忽然苍老了许多,脸色有些憔悴,过了几天还是如此,就连早晚练功也是指导一下就走,甚至有两次都没去健身房。
我心想,叶军长这么大年纪,老这样子,身体非垮了不可,不行,得想法儿找人劝劝他才成。
找谁呢?像他这样“狐狸级别”的人物,不是一般人能劝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