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乡-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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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死气沉沉。
我刚想防备,美楠的手已经狠狠的掐了下来,掐在我的脖子上,她的力气向来就大,现在更是大到我无法挣扎,卡在我的脖子上根本不是手,而是两个大钳子,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紧,我就要窒息了,胸口就要爆炸,无论如何努力,就是不能透出一丝气息,更无法呼救,双手无意识的挥动,四处乱抓,突然,我感觉抓住了一张什么,用力一扯,哗的一声轻响,美楠的脸被我生生撕下,正对着我的是那张狰狞的、扭曲的空白脸
意识已经模糊,我想我要死了,没什么值得留恋,那就死吧。耳边是她得意嚣张的大笑:“我说过没有谁逃得过没有谁逃得过”
脚心痒痒的感觉又让我恢复了呼吸和神智,渐渐的,各式各样的声音清晰起来,窗外有鸟叫,过道是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屋里有人在小声的说话,还有哨子喉咙的咕噜声。
原来我没有死,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跳得我快透不过来,我睁开眼睛大咳起来。
“醒来了醒来了”是谁在欢呼?怎么听着像是美楠。
“你叫什么名字?”有人问我。
“柳初薰”我艰难的说,喉咙又肿又痛,天,我的声音怎么这么难听,简直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看看这个是几根手指。”
我不耐烦的看着在我面前晃动的手指,强忍着疼痛,说:“三。”我的头痛的好像裂开了,接着左胳膊上传来剧烈的痛楚,冷汗刷的冒了出来。
“好了,病人清醒了,各位让开,李护士,推柳小姐去检查室作全身检查。”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好累,床晃动起来,我又陷入昏睡。
再次清醒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窗外是阴沉的天,左胳膊和额头仍旧是痛,火辣辣的,是那种撕裂般的痛,额头和胳膊上缠绕着绷带,受伤了?我怎么会受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这时,一个护士小姐进来了,她对我微微一笑,说:“你醒来了?”
我想我算是醒来吧。
“该换药了。”她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胳膊,轻轻的解开绷带,虽然她的动作很轻,可是仍旧痛的要命,我紧咬牙根,默默忍受。
她动作还算熟练,不一会儿,我就看到自己的胳膊,一大片的血肉模糊,肿胀得象一块烂海绵,我看不下去了,只好扭过脖子,盯着窗外的树叶。
好不容易结束了,我把身体踏踏实实的靠在床上,长长的吐一口气。
“你很坚强。”护士小姐对我笑了笑。
我擦了擦汗,勉强一笑,问:“我这是怎么了?”
“车祸。”
“车祸?”我蒙了,怎么可能有车祸?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走了,车祸?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那么凌大哥呢?凌大哥怎么样?哨子有没有事?
我恨不得马上找个人问清楚。正在这个时候,门推开了,美楠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哨子。
哨子没事,还好,我松一口气,对了,我记得刚才就是哨子舔我的脚心,才把我唤醒了,何时他已经成了我的守护神。
“醒了。”
我点头。
美楠一边削苹果,一边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
她嘿嘿一笑,说:“问呀,你肯定有很多问题要人解答。”
我转过头,不想问她。我摸了摸哨子,他开心的趴在床上看我。
她不屑的笑了笑:“不跟病人计较。”这次她难得的干脆,并没有象往常一样折腾我,“你和凌大哥下山的时候,车撞到了石壁上,幸好是往左撞,如果往右,你们两人一狗一起掉进山谷,估计连渣都没有了。”
那凌大哥怎么样了?我急切的想知道这个问题。
“幸亏薛未白一直开车跟着你们,才能及时把你们送到医院。不然啊哈哈哈”我恼恨她这种轻浮的口吻,用这种口吻诉说一个凶险的车祸,令我怒火四溅。
我压抑住怒气,问:“凌大哥呢?”
她咬了一口苹果,慢慢的嚼着,一边点头说:“嗯,这个苹果好吃,又甜又多水。”
“凌大哥呢?”我沉声又问了一遍。
美楠吞下苹果,轻轻巧巧的说:“死了。”
胸口仿佛被大锤敲击,血气猛地翻涌,眼前突然一黑,我大声呻吟起来,鼻子又酸又痛,就要滴下眼泪,却听到美楠放肆的笑声突然爆发。
我猛然醒悟,胸中的怒火暴涨,我恨恨的说:“你真是卑鄙歹毒啊!”
“我就要这么说,你能怎么样?”美楠眉毛一横,眼睛一瞪,一巴掌拍在我的伤处,痛的我大叫一声,冷汗又出来了。
哨子跳上前,弓着背,对着美楠低吼不已。
“死狗!迟早有一天我要你死的好看!”美楠瞪着哨子,咬牙切齿的说着,听得我心里一闷。
哨子不示弱大叫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护士走了进来,不悦的说:“让你们带狗进来已经是给薛先生面子了,你们不要太过分!”
难怪哨子可以进来,原来有薛先生的面子,那么我住这个头等病房,也是薛先生的面子了。
我冷笑,却也无奈,现实就是这么无奈,我也没什么好挣扎的。
我叫了护士,说:“对不起,我会管好我的狗的。”
那护士面色才缓和下来,说:“你们这样会影响别人的。”
我说:“不会再发生了护士小姐,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问:“请问,跟我一起入院的凌志云先生怎么样了?”
“凌医生吗?”那护士一愣,扭头看了看,说,“他入院?他不正走过来么?”
走过来?我又惊又喜,探着脖子往门口看去,可是那个护士小姐又高又胖,打手一般矗立在门口,我怎么努力也无法穿透这堵肉墙。
正焦急时,凌大哥的头出现在护士的身后,他将门大力推开,走了进来。
“凌大哥”我的嗓子发硬。
凌志云急急的走到我跟前,让我躺下:“你醒了你终于醒来了。”
我上下打量他,还好,他没有受伤,凌大哥说得很快,也说得很急:“我原本应该留在你身边的,但是今早有急事要办,所以离开了。”
我点点头,但是心中仍旧有些委屈,什么事情如此重大?可以让你在我受伤昏迷的时候离开?
凌志云到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小声的说:“这个薛未白原来真的有些不妥。”
美楠眼睛发亮,探过头来问:“有什么发现?”
凌志云站了起来,将门关好,回过头的时候面色凝重,他双手抱胸,拧着眉头,说:“薛未白他二十四岁、二十八岁和三十三岁的时候,有过三次婚姻,但是,每次婚姻都不超过三个月。”
“为什么?”美楠问。
“因为不到三个月,他的妻子都死了。”
“啊?”美楠瞪大了眼睛,“这么奇怪?”
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中,可仍禁不住喉咙发干发紧:“都是怎么死的?”
“全部死于非命,一个是过马路的时候被卡车撞死,一个是出急诊的时候,救护车出了车祸,一车四人全部罹难”
我呼吸困难:“还有一个是不是登山的时候摔下了山崖?”
凌志云惊讶的问:“原来你知道?”
我大声咳嗽起来,梦境这就是最近我所梦见的情形,全部回想起来,那些梦原来并非偶然。
为什么会梦见这些?那些死去的人想向我暗示什么?还有那个不断出现的空白脸,是谁?太多的疑问和凌乱的往事齐齐涌上心头,我心乱如麻。
我无法回答,而凌大哥似乎已经习惯我的沉默,他继续说:“回想起来,那次他不同意送你入院,而且非常固执的坚持,原来是有前车之鉴他真是古怪的很啊。”
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幸福了,没想到只是更加不幸,我冷笑,幸运之神何曾眷顾过我?
凌大哥又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说:“这几件案件都曾经立案调查过,但是最后都定为意外,更奇怪的是,这三单案子居然都没有上过新闻报纸,薛未白利用自己的权势将事件的影响降至最低,十年过去后,人们都淡忘了这些事情,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甚是奇怪。
凌志云扔掉纸杯,说:“我的一个好朋友在市公安局档案室工作,请他帮忙才查到的,今早我就是接了他的电话匆忙离开。”
原来如此,我无语,凌大哥是不会骗我的。
凌志云来回走动着,忽然,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我还打听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美楠的好奇心真是强大。
“薛未白的母亲早逝,他的父亲在二十二年前,也就是薛未白二十岁的时候娶了一个很年轻的继室,比薛未白只大了三岁,叫做裘月纹,是当年的一个不算红的小歌星只是不到三年,小歌星突然失踪,薛未白的父亲自杀身亡,当年的时候也引起不少猜测,可是至今仍无人知道真相如何。”
难道这些也是薛未白所为?他背负了多少人命?我不敢想,这个薛未白跟我所认识的还是一个人么?我认识的薛未白或许只是一层光鲜的外壳,外壳之下就是腐烂不堪的烂肉垃圾,我闭紧了眼睛,努力不要去思考。
美楠嘿嘿一笑,说:“说不定薛未白跟小歌星有不可告人的奸情,合谋杀了他自己的父亲,然后,薛未白再杀了这个小歌星。”
我背脊发凉,心中不悦,我为什么不悦,难道我仍旧对薛未白抱有希望?
凌志云沉吟着:“还真说不定,曾经有个流言,薛未白是被他父亲赶出日落之乡的。”
我皱起了眉头,胸口闷闷的痛。
突然,美楠大呼一声:“不对啊!”
“怎么不对?”凌志云问。
“你们想想”美楠说:“难道这些死者和失踪者的家属难道都不追究了么?”
凌志云突然苦笑:“都是孤儿,她们都是孤儿”
我不寒而栗,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身处一个无形的阴谋,一开始就危机重重,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已经逃开了,已经安全了?
我猛地一震,说:“凌大哥,这家医院是不是薛未白开的?
凌志云摇头,“不是,但是他是海清医院的股东之一。”
“我要出院!”我突然大叫起来,“我要脱离他的势力范围,我要逃得远远的。”我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下床。
凌志云按住我,沉声劝道:“你才刚醒来,伤势没有恢复,不能贸然出院。”
头部一阵剧痛袭来,我忍不住恶心想吐,干呕几下,眼泪刷刷涌出,我无力的靠在凌大哥的肩膀上,心灰意懒。
凌志云搂着我,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背,一边轻声安慰:“你轻微脑震荡,这是正常反应”
我现在才看清楚,一直以来,我都把凌志云当成是哥哥,那不是爱,而是亲情,所以我才可以原谅他的背弃,原来爱情远比亲情友情苛刻狭隘。
门突然开了,薛未白走了进来,他面有怒色,瞪着眼睛望着我和凌志云,我仿佛白天见了鬼,不自觉的脱离凌志云的怀抱,往里缩了缩。
美楠幸灾乐祸笑得好不开心。
薛未白冷笑一声,说:“既有今日,当初何必惺惺作态。”
我不想理会他的冷笑,看着他我说不出话,一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尽管有太多恐惧和伤痛,可是我却是那么快乐,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不堪的真相?我是真的不想知道。
“我们离婚吧。”这句话仿佛在我心中酝酿很久,此刻冲口而出,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薛未白面色一变,几个大步跨上前来,却被凌志云挡住。
“让开。”薛未白的声音是隐忍的。
“你想干什么?”凌志云丝毫不为所动。
“我和自己的妻子说话还要问过你吗,凌医生?”
凌志云愣了愣,并不知如何回答,薛未白一笑,轻而易举的绕开他走到我的面前。
我胸口一紧,他总是能让我呼吸困难,他说:“我们单独谈谈。”
我猛地跳到地上,跑到凌志云的背后,小心的说:“我不想听。”
薛未白眉头紧皱:“你怕我?小薰,你为什么要怕我?”
哨子走到薛未白面前,亲昵的蹭着他的裤脚,他弯下身子拍了拍哨子,哨子舔了舔他的手心,我想走过去,可我仍躲着,不自觉的颤抖:“我不是怕你,我我只是不想见到你!”
凌志云回手护住我,冷冷的说:“您看,您夫人并不想和您交谈。”
薛未白抬起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我鼻子一酸,缩回了凌志云的背后,我不敢去读,也读不懂。
寂静,整个房间里只有呼吸声,我紧紧的抓住凌志云的衣服,支撑自己,只听到他长叹一声,说:“小薰,我绝对没有想过伤害你我也不会离婚的。”
薛未白说完就大步离开了,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我,可是我的神经却绷得紧紧的,直到门被带上,我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垮掉。
躺在床上,我说不出一句话,就连眼泪都没有,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我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跟他走,就算真的死在他手里,也好过此时心里的煎熬。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我勉强吃了晚餐,就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昏昏沉沉睡了几天,浑浑噩噩昏天黑地的几天,到底是几天?我不知道,淡漠了时间观念,或许能淡漠思想和感受。
可是凌志云不愿放任我,三番五次的催促我起身,开始我借口身体不适,几天过后,这个借口已经不能再用,我索性闭口不答。
“快去洗洗,你都发臭了!”“臭”字是我的死穴,平时不能碰,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一声叹息,他说:“丫头,起来吧,我帮你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回过头看着他。
他继续说:“昨晚我已经收拾好客房,你住我家。”
我坐了起来,接过美楠递来的衣服进了洗手间,全身彻底清洗过后,果然舒服很多,轻松很多,低头看了看裙子,却是这么的面熟。
“薛未白叫人送来了你所有的东西。”美楠的话里有话,我也不想分辨。
在出院表上签了字,我低着头跟着凌志云,他说:“我住的是医院分的公寓,不过是两房一厅,美楠,你过来陪陪你表姐吧。”
美楠笑了:“好啊省得你们孤男寡女招人猜疑。”
我又回到从前的沉默,不说话的时候心也安静很多。
跟着凌志云穿过医院的工作区,走到了最后面的住宿区,仿佛换了世界,这里绿树成阴,鸟鸣啾啾,还有一条长长的樱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