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军阀(精校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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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也知道,虽说穆特恩被自己先用话挤兑了,没能拿捏住自己,但又岂会像面上表露的这般平和,现在奈何不得自己,却难保以后不给自己捅刀子。
就说神保吧,听察哈苏话语,怕是他和小舅子也聊过,对于神保的事情可清楚着呢。当然,自己有亲王阿哥这个护身符,他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公开得罪自己得罪亲王的,又或者风云变幻,以后他会求到自己向自己示好。毕竟从穆特恩心里讲,想来是不愿意树立自己这么一个敌人的。
这些都是未知之数,现下自己只要牢牢记得得罪了人,以后行事更加小心谨慎就是。
察哈苏被从牢里放出来后老实了许多,想来穆帅狠狠训斥了他,而聚仙馆被查抄后,店铺很快就被典卖,挂出了锁匠的布幡。
叶昭还是老样子,三五天才上衙门转一圈,一应事务自有大小官员打理的井井有条,而需要他副都统大人盖印的文书,阿布会攒起来,等主子上衙一并禀奏,平日却不会去打扰主子的清闲。
这日在都统衙门大堂右偏厅,佐领刚安前来拜见,刚安四十出头年纪,虎背熊腰的一脸精悍,看来倒是没有大烟瘾。
叶昭也听说了,聚仙馆被抄,倒是便宜了西关的鸦片馆,可不是,旗城本就在西城门之内,而西关则在西城门之外,旗城内没了烟馆,那些有烟瘾的旗人自然全奔了西关。
“大人,本牛录旗人神保新娶民女一名为妻,已造册入旗。”刚安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禀告很正常的公事。
叶昭倒是一怔,神保属刚安所辖牛录,可突然“申报”新婚,那可是就在给自己补救了,看这刚安虎背熊腰的好像一名粗人,倒不想颇有心机,主动拿主意帮自己解决了难题。
叶昭微微点头,倒没多说什么。
刚安又禀了几条公事,这才规规矩矩告辞而出,从头到尾,都那么自自然然,丝毫没有刚刚为都统大人解决了一道难题的神情。
叶昭却不由得品茶轻笑,这才叫人不可貌相呢,看起来憨憨厚厚的,可心眼比谁都多。
出了衙门,叶昭就回公馆换了便装,在巴克什陪同下来到了西关自己的银号“泰和号”。
商号里重新装潢过,倒也焕然一新,柜台上造了木栏,将柜台和外面完全隔离,有了几分银号的样子,木栏柜台里站着几名伙计,一副忙碌的样子,其实这家银号根本就不会存放银子,雇伙计也不过做做样子而已。
见叶昭晃悠悠进来,秋掌柜用钥匙开了柜台的木门迎出来,虽说是空架子,但一板一眼却全部依照钱庄的规矩,看得叶昭暗暗点头。
北墙上挂了一幅青山绿水雨蒙蒙的山水画,水墨画的下面,摆了一张檀木茶桌,左右一对黄梨木座椅,都漆的发亮,桌上紫砂壶茶杯等一应器具清雅不俗。
叶昭坐下,就笑着问秋掌柜:“掌柜的,他几时来?”
今日约了第一个“客户”见面,叶昭成了“投资决策人”,就未免觉得新鲜,是以来的早了。
秋掌柜看了看外边儿日头,又看了看墙角的自鸣钟,就笑道:“估摸着还要半个时辰吧,看来东家比他还心急。”
“客户”是秋掌柜拉来的,姓赵,名理,字汉中,乃是佛山人士,祖传一家炒铁行,但近年经营困难,赵理就准备典卖了祖传作坊再借些本钱去香港贸易洋铁、洋针来卖。
要说现在洋铁尚未真正侵占国内市场,可赵理就看到了这一点,确实是位眼光独到的商人,秋掌柜对他的赞誉之词想来不是假的。
慢条斯理的饮茶,半杯茶还没下去呢,却见店铺外急急走进来一位中年人,面白无须,举止斯文,一进屋就对秋掌柜抱拳:“掌柜的,我没来迟吧!”
叶昭就知道这定然是赵理赵汉中了,微笑起身,秋掌柜就忙着介绍:“汉中,来,这是我们东家,叶公子。”
叶昭和赵理寒暄了几句,也互相打量了对方,又在茶桌两旁坐了,叶昭就直入正题:“汉中先生为什么会想到去贸易洋铁、洋钉?”
要说赵理,为筹备本钱可是想尽了办法,可故交也好,生意行的朋友也好,听到他要同洋人贸易洋铁都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无不语重心长的规劝,要说借钱?那是门都没有。
等无意间听老相识秋掌柜说起了新开的泰和号放款的规矩,赵理可就心动了,而在递交的文函中到底写不写自己借钱是为了和洋人贸易洋铁也颇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照实写,成不成的不能令秋掌柜坐蜡。
而今天见到这位少东家,赵理心里颇有些忐忑,看对方年纪尚少,可不知道是不是公子哥贪好玩搞了这么一门买卖,难道他还真懂生意了?
听叶昭问,他也只有将肚里思量已久的想法说出来,至于少东家信不信,那也没办法,“少东家,我曾经去过香港,见识过洋人所产洋钉洋针,其提炼极纯,色泽又洁,比我佛山自产的铁具强上数倍,若能引入,销路必广。”说着话赵理就瞥了眼叶昭,也不知道说的他懂不懂。
叶昭就笑:“你的意思是洋铁比咱们的土铁更有竞争力。”
赵理怔了下,随即就点头,“对,竞争,竞争力。”觉得这个词真是通恰。
叶昭拿起茶杯抿了口,赵理则如坐针毡,自己老铺的生死存亡,就在人家的一念之间。
“那洋铁都进来了,咱又有什么好处?照你的说法洋铁这么好,可不把咱们的铁行都挤垮了么?你是佛山炒铁行传人,不觉得对不起祖宗么?”叶昭微笑看着他。
“这”,赵理一滞,随即就道:“少东家,话不是这么说,就算我赵理不做,洋钉洋铁迟早也会流传进来,咱们的手艺落后,就要学习人家的手艺,我早想好了,等摸透了洋铁的行情,又有了本钱,我也开一家洋铁行,总比他们千山万水的运输过来更有、更有竞争力。”倒是现学现卖。
叶昭微笑点头,至少想法颇合自己的心思,至于能不能真的学来人家的手艺,能不能真的开成洋铁行,估摸着他自己也搞不起来,毕竟两眼一抹黑,仅仅有热情有想法却是不够的。不过嘛,若有自己这个投资人偶尔督促指点,那却又不同。
第八章 都统听戏
都统公馆后院大堂灯火通明,一位伶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吱吱呀呀用桂林官话唱着,“开书唱,习书文,听娘教导正成人,男人听教敬父母,女人听教敬夫君”,声音柔美,长得更俊俏,乍一看,这花旦就是位漂亮大姑娘,又哪里能看得出是男伶?
叶昭双腿翘到桌上,眯着眼听戏,脚还一颤一颤的,那可真是二世祖作派。
蓉儿无语的坐在夫君身边,小身子坐得笔直,眉目如画,粉雕玉琢,偶尔帮相公送上香茗,颇像贤妻良母。
这对夫妻大概也是绝配了。
堂中央的伶人据说是广州城粤剧班子最出色的花旦,被叶昭送帖子请到了家里,这个世界虽然没电脑没电视,但对于叶昭这个混二世祖群体的人来说,却更有一番乐趣。
眯着眼,叶昭还在琢磨自己怎么想办法早些把留声机鼓捣出来,自己是不会发明的,但如果有这方面的人才,自己可以提供灵感提供思路,声音重发的原理而已,虽说自己不明白,但说给明白人听,大概就不需要爱迪生二十多年后再发明它了。
又想,托霍尔律师从印度购买的钢琴不知道哪天能到,有机会却是要给红娘和小家伙好好弹上一曲。
“贺您八方都吉利,都吉利!”花旦手帕翻飞,唱到最后,行云流水般福了下去,清声道:“恭祝都统大人与夫人恩恩爱爱,早生贵子!”
蓉儿这个小家伙在场面上矜持着呢,只是微微点头。叶昭却吆五喝六的,腿总算放了下来,却是大笑着道:“唱得好,唱得好,来呀,看赏!”
吉祥翩然走过去,送上了一封红包。红包包一两到十两银票的赏银,也是叶昭的发明。
“兰花女谢都统赏,谢夫人赏!”花旦恭恭敬敬跪了下来,磕头。兰花女想来是他的花名了。
“明日我会送帖子给你们三恒泰的班主,赞你用心!”这却是极大的恩典了,都统大人的帖子到了,从此后兰花女几乎就有了护身符,在广州城,怕是没人敢欺负他了。
“谢都统大人,谢夫人!”花旦又连磕了几个头。
叶昭挥了挥手,按规矩,这时候花旦就要退下了,一直站在角落的瑞四也走过来,准备引花旦出府,再派轿子送他回戏班,看主子开心,派顶轿子再抬举抬举他而已。
可能就是看到叶昭心情极好,花旦犹豫了一下,突然又跪了下来,嘭嘭的磕头。
叶昭脸上笑容就渐渐淡了,瑞四见叶昭神气,脸一沉,走过去拽花旦,“爷乏了,咱走吧!”
“都统大人,草民有冤要申!”花旦大声的说。
“啪”脸上就挨了一清脆的耳光,瑞四骂道:“不识抬举,赶紧跟我滚出去!”
蓉儿就站起了身,自是看不得这场面,叶昭笑着捏了捏她胳膊,说:“你先回,桌上有薯条,可不许都吃了,给我留点。”
蓉儿本来轻轻点头,听到相公最后一句就再不理他,心里郁闷的紧,当着许多人呢,好像自己是小贪吃鬼一般。
好在吉祥如意也都习惯小王爷的大大咧咧,并不做真,拥着蓉儿去了。
目送蓉儿进了后堂,叶昭转过头,狠狠瞪了瑞四一眼,瑞四早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惊扰了夫人,垂着头,看也不敢看主子。
花旦则跪伏于地,只是一直磕头。
“好了,有什么冤屈,我听听。”叶昭端起了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花旦又磕头,大声道:“是,谢都统大人,谢都统大人,草民要为我可怜的妹妹申冤,状告悍妇陶家二奶奶陶容氏逼迫丈夫,犯了七出之条,合该被休!”
叶昭眉头就皱了起来,若是旗人欺压汉人,自然要管一管,合着是汉人民间纠纷,那关自己这个满洲都统何事?
叶昭拿起茶杯品了口茶,说道:“家事族事咱且不说,你是佛山人士,这冤屈,却是要去佛山县吧,再不行,你去广州府,我这衙门口可是管不得你的事。”
花旦用力磕头:“都统大人,草民也知道不合规矩,可他陶容两家势大,佛山县、广州府拒不接草民的状子,草民无计可施,这才求告与大人,请大人明镜高悬,为草民作主,为草民妹妹申冤!”
叶昭正待说话,却见瑞四看向自己,似乎有话要说,就招招手,叫他近前来。
“主子,这陶家二少和二少奶奶我听说过。”
叶昭倒是一奇,“你听说过?”
瑞四点头,说道:“陶家容家在西关财雄势大,那陶老二从咱商号门前过,伙计跟我讲的。”说到这儿就嘿嘿一笑,说:“陶老二的媳妇儿外面都叫她锦二奶奶,听说美得紧呢,好像陶家的生意也都是她作主,就是极为霸道,陶老二怕她的很,这在西关都传为笑谈了。不过倒也不仅仅是陶老二,陶老爷离世早,自从陶家老大病故,又没留下子嗣,这位二奶奶在陶家就渐渐说一不二,陶家上下,没有一个不怕她的。”
叶昭听着点头,心说这不是晚清版王熙凤么?广州一直是对外口岸,风气开放,只怕这个王熙凤可不仅仅是在家事上弄权了,看样子,陶家的生意都是她在背后拿主意?
瑞四又道:“陶老二畏妻如虎,不愿回府过夜,就养成了纳妾的毛病,可这些年他纳的妾,都被锦二奶奶花银子打发了,听说有不想拿银子的,结果被整治的很惨,依奴才看,这小旦妹妹的冤屈就源于此吧。”
叶昭微微点头,听瑞四一路讲来,锦二奶奶倒真是这个时代的坏女人,可要放在自己那个世界,却是大度得不能再大度了。
这桩事,说到底是家事,要说有什么冤屈,那也得着落在陶老二这个男人身上,琢磨了一下,叶昭就问道:“兰花女,你妹妹何在?”
花旦磕了个头,悲戚戚的道:“妹妹被陶容氏赶出来后一直在家茶饭不思,形容枯蒿”
叶昭就摆了摆手,算是明白了,这本是家事,兰花女的妹妹是受了委屈,也应有解决之道,可和官府不沾边,自己这个副都统更是插不上手,何况罪魁祸首那要找陶老二,既然没那个本事,在外面沾花惹草干嘛?害人害己。兰花女无非是见自己开心,以为自己宠他,想借自己的权势来为难陶家二奶奶,你若告陶老二倒还显得你明事理,当然,在这个世界,是没人这么想的,只会将罪责怪罪到不许丈夫纳妾的“悍妇”身上。
“你回吧,这事儿啊,我帮不上。”叶昭说着就端起了茶杯。
见都统大人说的决绝,花旦再不敢多说,磕了个头,慢慢起身。
第八章 周公恐惧流言日
咸丰四年五月,上谕到了广州,“谕军机大臣等,前景祥奏,请练枪炮兵一折,着迅即办理,唯火器兵固应以枪炮为重、箭射亦当兼习。饬令景祥拣带精兵,整肃广东各勇。着叶名琛、柏贵于广东绿营、水师副将以下各官内,遴选数员,饬赴广州景祥军营听候调遣、帮同管带新军,毋稍延误。不得以无员可拨,藉词推诿。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各谕令知之。”
又谕,“又有人奏,广东现有粤商艇船,不下百余号,客商觅雇,专为护送货船。若雇令由崇明入京口,可御上游下窜之贼。惟船夫皆澳门人,又系夷装,是否可以雇用,不致别滋事端,仍着妥速筹办。原折呈着摘抄给阅。”
两道上谕,第一道上谕欣然同意了叶昭练兵之请,但也没忘了加一句“固应以枪炮为重、箭射亦当兼习”。第二道上谕,则是对大清国商人船上,逐渐出现澳门、香港等地民夫着夷装一事表示了担忧,但却也只是令“妥速筹办”,并没有明确反对。
坐在公馆书房内,叶昭手上有老夫子一封信,信里言道已在关外募集四五百余名乡勇,乡绅所捐钱粮倒也勉强可用,写这封信时老夫子却是正带了银子来上海采买军火。
关外辽军总算起步,而自己这边却实在不知如何着手,新编三营火枪兵包括采买火器都没有问题,可怎么练兵却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