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中华再起-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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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法国远东军队的一名将军,罗歇里奥认为自己面前的敌人虽然算不上值得尊敬,可他们在如何打新式战争方面已经走到了法国人前面。这简直是一个奇迹,要知道中国没有重工业,在一八六二年前他们无法生产先进的武器弹药,在一八六三年后,因为封锁他们也无法得到适合新式武器制造的钢铁。当然,在湖口战败后,局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可问题是他们仿佛一夜间就学会了如何打一场新式战争。就罗歇里奥所了解到的,在英法联军进入中国前,他们就已经在进行这样的战争了,并且他们还知道那些武器适合进行这种战争,而那些武器不适合,这不是奇迹是什么?英法联军未做好进行这样的战争,所以失败了。那么,同样对进行这种战争极为不适应的法军可以取得胜利吗?对前景罗歇里奥将军感到一片灰暗。
可以说罗歇里奥将军并不是从夏口之战才开始了解自己面对的敌人的。在他刚到上海时,他就专程拜访了正要回到国内“休养”的,在湖口战役中身负重伤的莱昂·格雷维中将。当时死里逃生的格雷维中将还未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嘴里一个劲地诉说着对手的可怕,罗歇里奥将军当时只是怜悯地看着格雷维,对他所说的一切并不是十分在意。——“可怜的格雷维将军,他的神经已经完全崩溃了!”罗歇里奥将军当时是如此看格雷维中将的。——不光罗歇里奥,任何与战败的法军接触过的人都认为他们已经丧失了一名军人所应该拥有的信念,认为他们整天失魂落魄,变成了神志失常的疯子,只要一声枪响就足以让他们慌乱好一会儿。对疯子所说的话,实在没有相信的必要。至于他们为什么发疯,这却不是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法国援军所愿意认真思考的。
夏口一役后,罗歇里奥首先从狂热的妄想症中苏醒过来,这时候他才认真的回想格雷维将军当时是如何介绍他们所将要面对的敌人的。
“他们拥有各种你所想象不到的先进的武器,弹药充裕到足以用炮火将你全部消灭在阵地上。他们的士气极为高昂,常常只要还有一个活人,他也要和你拼命。当你进攻的时候,他们仿佛消失般让你找不到,可等你冲了上去,却发现在自己面前是各种弹药铺成的死亡之路。当你转移的时候,他们却发出各种嘈杂刺耳的喊叫,一群群地朝你猛扑。他们常常出现在你认为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如安全的后方,对你进行意想不到的打击”
格雷维将军所说的一切罗歇里奥在前线都真切的见识到了,这时候他才发觉格雷维将军根本没有发疯,发疯的是他们这些认为东方人不会进行现代战争的新来的将军,还有不知道到第一线去体验枪林弹雨的巴赞元帅。可悲的不是格雷维将军他们,可悲的是战场形势已经发生变化了,而巴赞元帅却还在按照以前的战争要求部队!在这样的元帅指挥下,十万法军要是能击败几十万乃至上百万新式叛军根本是不可能的,如果倒过来说还差不多。
在事实真相面前,罗歇里奥懂得不能老抱着曾经拥有的荣耀不放。作为一名军长,他无法改变整个远征军,可他却能改变自己的军。
传统的势力是相当顽固的,罗歇里奥也无法一下子就让自己三个师全部将观念扭转过来,不过在多次大小战斗中,在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后,他的士兵无法在容忍看不到敌人,自己人却一个接着一个进入天堂或者地狱。士兵们的自发行动加上军长自上而来的严格要求,第四军作风为之一变,战壕挖起来了,密集的线形队列变成对手一样散兵线,在进攻中第四军也渐渐学懂了如何对敌人展开一系列试探性进攻,当找出敌人薄弱环节后,投入主力部队进行一点突破,撕开防线后再朝两边扩大突破口。当然,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第四军不再只知道傻站着,以靶子的姿态迎接敌人的枪弹,他们懂得了如何将身体尽量贴近地面,继续贴近,一直到绝大多数子弹只能从头顶飞过,却无法打伤自己。第四军的战斗任务远远多余其他部队——罗歇里奥将军认为这是巴赞元帅惩罚自己的方法之一。“你既然逃避与敌人作战,那么我就将你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老迈的巴赞元帅必然是这么想的。——可第四军的战斗减员却在急速下降着,当其他军每战损失几百乃至上千人时,第四军的战斗减员却下降到一场中等规模交战,阵亡不过几十人,有的战斗甚至只是伤亡几人。榜样面前,其他部队基层顾不得上峰如何禁止,纷纷学习四军经验。这也是想用困难改变罗歇里奥的巴赞所万万没有想到的。
罗歇里奥对自己部队战斗力的提升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战斗进行的越多,对自己面对的敌人他就越有更加清醒的认识。不错,自己的伤亡是急剧下降了,可同时自己的对手也没有比自己多伤亡多少。在对手机枪越来越多时,老迈昏庸的巴赞元帅却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新式雷夫耶机枪调拨给了飞艇部队。要知道飞艇部队就是装备上了新式机枪,他们也并没有取得多少象样的胜利,而决定战争胜负的陆军却因为机枪不足,无法将敌人火力压制下去。火炮?不错,自己是有一百多门新式的后装线膛火炮,可该死的后装火炮在威力、射程、射速、精度远远好于前装火炮的同时,它的安全性实在太差了!战场上经常发生火炮因为过热而发生炸膛事故,将周围操纵它的炮手炸的四分五裂。搞的那些炮手牢骚满腹,抱怨为什么不能使用前装火炮,他们一听到开炮的命令就发憷,在射击中不敢进行急促射击,而是打了两炮就死活不肯再打了。敌人也装备了后装火炮,可从少量缴获的火炮上看,敌人对炮膛进行了加固,相对法国火炮来说,他们炸膛事故小到可以忽略不记的地步。让罗歇里奥悲哀的是,加固炮膛办法之一是用钢筋在炮膛外多缠绕几圈,可这么简单的想法国内那些军工厂却不懂得应用,让自己的炮兵时刻生活在恐惧中。
在巴赞元帅眼睛里,面对狡诈的对手,罗歇里奥将军慢慢变得跟格雷维他们一样有些神经质了,有时候罗歇里奥自己也认为自己怀疑心太重。战争是一种赌博,一对一的赌博,大家依照手中的筹码彼此算计着对方,你想要将我手中筹码都赢去,同样,我也如此。在一次接着一次战斗中,罗歇里奥将军时刻在猜测着对手每一次行动的意义,有时候他猜的很准,有时候不是。猜的准,在战斗中他自然游刃有余,反之第四军就要打败仗。
当罗歇里奥听到武昌的叛军东移了,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一片空白地。如同巴赞元帅一样,他简直不敢相信天上居然会掉馅饼给自己!以为上帝真的会保佑的罗歇里奥将军跟大多数法国人一样欣喜若狂。可短暂的兴奋过后,罗歇里奥开始认为这空白地出现的太蹊跷了,叛军每步行动都大有深意,懂得现代战争的叛军为何会突然在南方露出一个明显弱点?罗歇里奥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这是为什么。以为上帝永远与法国人同在,士兵有这种想法说的过去,可作为一名将军就不能如此幼稚了。考虑了半天罗歇里奥得出的结论是叛军认为放自己南下是最佳方案,也许他们想在自己南渡后封锁扬子江,让自己失去补给呢!
巴赞在声色俱厉要求清军与法军一起南下,并且嘲笑清军将领都是胆小鬼时,罗歇里奥将军却在旁边赞同清军将领的观点,于是结果是悲哀的,反对南下作战的罗歇里奥将军被巴赞元帅点名担任法军先头部队南下进攻武昌。罗歇里奥明白巴赞的意图是如果进攻顺利以胜利嘲弄他,若是不顺,战斗进行的艰苦,那么首先倒霉的还是自己这位逆元帅意图的将军。反正不管怎么样,作为自己,悲剧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看着天空越过自己头顶的飞艇,在阳光下朝南方越飞越远,渐渐变成一颗颗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天际间,罗歇里奥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了。身边士兵的欢呼声距离自己是如此遥远,远的仿佛他们在法国,而自己却在这该死的远东山沟沟中。罗歇里奥不能不为以后的战况担忧不已,叛军岂是如此轻易暴露自己弱点的?渡过扬子江后,也许这些正在欢呼的士兵将没有几人还能依照自己意愿顺利地从南方再回到北方,现在唯一希望就是这些飞艇能提前发现叛军主力的踪影并不在湖口方向,不在朝江宁进军中,而是潜伏在武昌周围,也许这样可以触动一下巴赞元帅的心。
第二部铁与火·第六卷'目录引索'
第四十一章
(一)
瓦蓝的天空中点缀着几朵淡薄的白云,仰天望去那朵朵白云仿似动于九天之上的太阳神穿着的轻纱,不小心露出了一角,如此的高,又如此的薄。晴朗的空中一队蓝色飞艇正缓缓移动着,从地面望上去,它们仿佛根本就没怎么动过。
南方二月底的午后极少下雨,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少,和煦的阳光洒下来,让地面寒冷的温度回升了不少。
巴罗上尉正面色苍白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下面,不用怎么细看就可以发现上尉举着望远镜的手正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哆嗦着。
上尉是天空中这一队法国飞艇的指挥官,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来搜查在武昌以南是否有叛军主力潜伏着,如果有,那么敌人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兵力规模如何,他们的动向是什么方向,这些都是上尉每天所要了解的。望远镜下除了苍翠的树林,黝黑的土地,静静流淌的河流,什么动静也没有,但这些并不足以让巴罗上尉放下一直悬起的心脏。
巴罗上尉是现在战场上少数几名从一开始就待在中国的飞艇部队成员了,他以前的那些战友不是死于各种事故,就是在战斗中被对方飞艇击落,焚为灰烬了。而巴罗上尉运气一直不错,这并不是说他所乘坐的飞艇没有与敌人进行过战斗,或者即使有战斗他也当了逃兵,恰恰相反,在巴赞元帅取消了严禁空中格斗的命令后,巴罗上尉在天空不下十次与对手的飞艇遭遇过,并且展开过激战,到现在为止,巴罗上尉的飞艇已经击落敌人三艘飞艇,而他最危险的一次是降落到地面后从吊舱底部发现了敌人几发子弹,要知道现在的飞艇填充的都是氢气,这些装满了容易起火爆炸气体的飞艇气囊只要接触到一发子弹,那么整艘飞艇将变成巨大的空中火鸡,搞不好在天空“砰”地一下让你连尸骨都找不到。法军飞艇速度、高度、武器都不如对手,而巴罗上尉却取得了让人羡慕的战绩,并且自己还没有被击落,除了让人佩服他运气不错外,不得不承认巴罗上尉是一名极为优异的飞艇指挥人员。
能从苦战中活下来,巴罗上尉最大的优点就是时刻保持着警惕,他总是让自己指挥的飞艇飞的越高越好,——按照巴罗上尉的话,最好让飞艇摸到阿波罗的屁股。——只有抢先占领了高空优势,在遭遇到敌人的时候才能给敌人沉重的打击,反之就是你被敌人给予沉重打击了。到了天空,巴罗时常对周围的天空进行搜索,不管一分钟前刚观察过,天空蓝的让人头眩,连只鸟影都没有,在下一分钟巴罗上尉还是会再次搜寻一下,为此他常常甚至忘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是寻找敌人陆军,而不是空军。巴罗认为因为警惕才让自己一直活了下来,那些只顾头不顾屁股的现在都成了下面杂草的肥料。
放下冻的有些僵硬的手臂,巴罗上尉习惯性地朝四周打量一番,周围空域只有他率领的六艘飞艇,六艘飞艇成“人”字形正朝南方漂移过去。至于敌人飞艇,那是一点影子也没有的。
虽然周围没有敌人飞艇踪迹,巴罗却不敢将提着的心放下来。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没有发现敌人飞艇了,可这并不能证明敌人的那些飞艇真的跑到天涯海角,再也不会出现在武昌上空了,在以前的战斗中,多少次当自己以为敌人躲起来时,那些敌人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许只有上帝才晓得那些凶悍狡诈的敌人现在躲在什么地方,巴罗不是万能的上帝,他只能让自己时刻保持着临战状态,虽然这很消耗精力,可为了活命不得不如此。
在晴朗的冬日,可以放眼百里之外,却还保持如此高的警惕,这是有原因的。法军第四军进攻武昌已经第三天了,从空中望下去,在扬子江北岸几只热气球一字排开,被系浮在半空中轻微摇晃着。热气球下是法军上百门的火炮,那些火炮在热气球指挥下正朝对岸猛烈地射击着。下面右手边的方向,一团团雪白的烟雾正冉冉升起,扬子江南岸成片低矮的房屋群中不时闪现着一圈圈的气浪,浓黑的烟柱冲天而起。相距甚远的巴罗上尉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枪炮齐发的轰鸣声,士兵一次次发起冲锋的狂吼声,还有濒死的士兵绝望的喊叫声。打了三天武昌还没有攻下,第四军伤亡数字正在急剧上升中,而他们面前却是过万凶悍的叛军。作为一名整天在空中晃悠的上尉,巴罗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巴罗至少明白法国人的对手已经拥有了完善的电报网,也许他们主力正星夜兼程朝武昌赶过来,而这,也是巴赞元帅之所以让他们每天到南方搜寻的原因。巴罗上尉有着与总司令一样的担忧,只是总司令担心的是敌人步兵,而巴罗担忧的是敌人的飞艇。
敌人步兵推进速度也许很慢,从湖口到武昌两百多公里道路三天三夜步兵走不到,可飞艇却可以轻易地出现在武昌上空,不用说叛军飞艇,就是自己的飞艇在三天时间内也早就到了。现在没遇到,只能说是对手正躲在什么地方,想抽冷子给自己来一下呢!
“西蒙,记录下来扬子江水面无敌人海军行动踪迹,武昌以南三十公里范围内未发现叛军活动迹象。到今日(巴罗上尉掏出怀表看了眼,又收了回去)下午两点为止,我第四军还在武昌城外与敌人守城部队展开激战,敌人没有撤退迹象。”
跟随巴罗上尉的少尉速记员飞快地将上尉所说的话记在了本子里,记完后西蒙少尉抬起头呵着白气道:“上尉先生,我们是不是好回家了?”
巴罗上尉挥了挥有些僵硬的手臂,将衣服领子朝上竖的更加直了。“自然,这鬼地方我连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