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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大秦帝国风云录-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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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熊炽、熊寅都措手不及,这次受创是铁板钉钉了,但咸阳宫里还有华阳太后,还能一手遮天,此事只要应付得当,本系受创有限。至于自己,肯定要承担罪责,替罪羊的命运跑不掉了,但无论是华阳太后还是相国熊启,都会极力袒护,自己最多被逐出咸阳,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魏缚也就不想负隅顽抗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时候与宝鼎对着干,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这小子太狠了,公子厉不但被他打成了重伤,还背上了一个刺杀的罪名。假如这次再把公子厉拖进私盐大案,那公子厉就彻底完了,而自己如果继续顽抗下去,恐怕比公子厉更惨,死了都白死。
    魏缚一旦冷静下来,马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沉着从容,果断下令,辐重大营所有军队各归本营,库房卫卒即刻撤离,各级军吏马上配合公子宝鼎查核库房。
    宝鼎一直站在那里观察魏缚,越看心里火越大。魏缚很嚣张。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宝鼎,眼神阴冷、傲慢、轻蔑,带着一抹浓浓的嘲讽和鄙夷,甚至还能从他脸上看到怜悯之色,那神情仿佛在向宝鼎示威,老子就是犯法了,就是肆无忌惮地贩私盐了,你能奈我何?你算个鸟啊,你等死去吧。
    这种眼神在宝鼎的记忆里非常深刻,前世他跑推销的时候混迹于社会各个阶层,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越是瞧不起像他这样的社会底层,记得有一次他到某个部门领导那里去办事,那个领导自始至终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屁股都没抬,也没给一个笑脸,更没有让坐,前后寥寥几句话,官腔官调,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根本不愿理睬,骨子里就鄙视社会最低层,而他就一直躬身站着,陪着笑脸,厚着脸皮。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那个领导从自己进门到出门,连姿势都没变,仅仅就翻了两个,白眼动了几下嘴皮子,而那个领导最后一刻的眼神深深刺激了他,让他刻骨铭心。
    魏缚现在的眼神和宝鼎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眼神几乎一模一样,一股怨恨忽然从宝鼎的心底喷涌而出,跟着轰然爆裂,猛烈地冲击着他的身心,让他忍不住产生了杀人的冲动。
    魏缚从曝布手上拿过那面金质黑鹰令牌看了看,然后“嗤”的一声冷笑,随手扔向了宝鼎,“拿回去。今日不便招待,以后在咸阳给公子接风吧。”
    “着,
    曝布和周围的卫士们骇然变色。金质黑鹰令牌等同于镇秦王剑,代表着君王的权威,魏缚竟然嚣张到了这种地步,公然蔑视君王。魏缚也是一惊,他没有想到宝鼎竟然没有接,竟然成心要陷害他。
    “跪下。”宝鼎怒视魏缚,手指地上金牌,厉声说道,“跪下拿起来。”
    魏缚恼羞成怒,指着宝鼎怒声吼道,“滚,立即给我滚。
    ”在他眼里,这始终是一块黑鹰令牌,它的权威根本不能与镇秦王剑相提并论,所以他此举虽然失礼,但真要追究起来也没大罪,不过是蔑视黑冰台和侮辱宝鼎而已。
    “直娘贼,老子打不死你。”宝鼎热血上涌,再也无法控制心里的那股怨恨,神智蓦然失控,大吼一声就冲了上去,一拳砸在魏缚的面目上。
    魏缚措手不及,当即中拳,身躯倒飞而起,凄厉的惨嗥霎时响彻大帐。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堂卓的公子竟然出人。
    “嚣张,老子叫你嚣张。”宝鼎俯身捡起金牌,身形如电,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再一次扑了上去,劈头盖脸一阵狂揍。
    司马断、白公差一左一右冲了上去,一个抱手,一个抱腰,拼命往后拖。宝鼎力毛大,根本拖不动。
    “快啊,快上啊,拉住他。”白公差情急之下,冲着曝布和几名黑鹰锐士大时道,“他疯了,他又疯了,快拦住他。”
    曝布等人这才意识到坏事了,公子的病又犯了。以前在乌氏,宝鼎平时看上去还好,乐呵呵的一个痴儿,但一旦激怒了他,那就是狂风暴雨,人少了根本制不住他。众人一拥而上,抱头抱脚,硬是把宝鼎拖开了。
    宝鼎这阵子发泄得酣畅淋漓,两只手和衣服上都是血迹,那块金牌上更是鲜血淋漓。
    再看魏缚,头被金牌砸破了,脸也被打坏了,血流满面,尤其那几道被金牌砸开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宝鼎,你这是干什么?”司马断气怒攻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来就反对宝鼎走出乌氏,毕竟宝鼎不是一个正常人,但家中大父非常坚决,咸阳方面也屡屡施加重压,最后逼得小表婶不得不忍痛让步。到了晋阳看到宝鼎病好了,大家都很高兴,谁知一转眼功夫,宝鼎的病又犯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曝布急忙冲上去查验魏缚的伤势。
    “怎么样?他死没死?”白公差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问道。宝鼎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十四岁的时候有次发病,竟然徒死了一头牛,这件事至今还是乌氏的一大奇闻被广为流传。
    “侥韦,他还活着。”曝布神情紧张,也是心有余悸,“公子下手好象留了余地,否则他哪里还有命?”
    “那他怎么一动不动?”白公差心惊胆战地问道。
    “晕死过去了。”曝布抬头冲着一名黑鹰锐士叫道,“快,快找医匠来,快啊。”
    白公差这才放心了,和司马断、乌重一起把犹自骂骂咧咧的宝鼎拽出了大帐。暴龙看看躺在地上的魏缚,又看看宝鼎的背影,不禁想起了逃亡途中宝鼎攻击太子丹的一幕,看来太子丹的运气不错,大家的运气都不错,如果当日太子丹像魏缚一样被宝鼎打了个半死,大家受到拖累,估计一个都逃不出来。
    出了大帐,宝鼎深深吸了一口清鲜的空气,感觉心里那股怨气淡化了许多,至于神智则早已恢复。
    “你”唉,你让我说什么好。”司马断气苦,抱着脑袋叫道,“兄弟啊,你不能这样啊,你要是把他打死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大家都要受连累啊。”
    “宝鼎,这事麻烦了。”白公差连拍额头,当真是欲哭无泪,“你刚刚打了公子厉,这又把魏缚打了,两个人都被抬回咸阳,你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吗?整个楚系啊,你把华阳太后,把相国昌平君,把整个,楚系外戚全部得罪了,将来你在咸阳怎么立足啊?”
    “嗤”宝鼎冷笑,嗤之以鼻,然后用袍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老子怕他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惹恼了老子,老子就把咸阳的天捅个窟窿,和他楚系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司马断、白公差、乌重相顾失色,寒意层生,背心处更是冷汗涔涔。天啦,宝鼎这病是好了大半,但结果却事如愿违,他的性情比有病的时候更加不堪,这根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恶魔,将来到了咸阳怎么办?这里是晋阳,有老秦武人罩着,宝鼎即使闯出天大的祸,老秦人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到了咸阳,那里就是楚系的天下,宝鼎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横冲直撞。必定头破血流,最后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蒙恬意气风发地走了过来。王离兴奋地跟在后面,趾高气扬。扬眉吐气啊,这次算是把楚系外戚打得满地找牙了,尤其解气的是峨!贩私敌案人赃俱获。牵连其广,楚系外戚在事实面闹“一汀碎牙齿往肚里吞,即使想报复也只有等到这次风暴之后了。
    两人兴致勃勃地跑来找宝鼎,打算看看他如何整治一向嚣张狂妄的魏缚,谁知还没走到大帐。就看到几个虎烈卫拿着药箱,拖着几个医匠狂奔而过,顿时感觉不妙。谁受伤了?宝鼎受伤了?不会吧,就他那强悍的身手和身边那帮强悍的黑鹰锐士。谁能伤得了他?那就剩下一个可能,魏缚被宝鼎打了。
    果然,紧走急步,一抬头,就看到宝鼎威风凛凛地站在大帐外面,手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尤其让人害怕的是他手里的那块金牌,整个被血染红了,触目惊心啦。
    蒙恬头一晕,宝鼎要是把魏缚打死了,那形势就骤然逆转,晋阳私盐大案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魏缚怎么样?。蒙恬急切问道。
    司马断、白公差鸟都不鸟他。视而不见。乌重倒是恭敬地施礼说道:“左庶长,将军被公子打伤了,性命无虞
    蒙恬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头冲进了大帐。王离走到宝鼎身边,一脸崇拜之色。“大兄,以后我就跟着你了。我在咸阳有不少仇家,以后到了咸阳就要仰仗大兄之力帮我报仇血恨
    “滚”。宝鼎怒声叫道。“老子是堂堂大秦公子,岂干那种泼皮无赖之事?”
    众人皆嗤之以鼻。你到晋阳才几天功夫就把晋阳搞得鸡飞狗跳,一个宗室公子一个外戚被你打了个半死,将来到了咸阳还得了?就你这还堂堂大秦公子?王族宗室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查抄的结果超过了先期预料,魏缚不但伙同他人贩卖私盐,还有一大堆贪赃枉法、巧取豪夺、损公肥私之事。
    王贲、羌瘪闻讯大喜,与冯劫、院藏仔细商量后,随即决定按预定之计,于今天夜间在太原郡的各地展开大规模的抓捕行动,另有一部分关于咸阳和其它郡县官吏涉案的证据,则由魂藏带着,日夜兼程返回京都禀奏大王。
    当天午时,院藏、琴佳和唐老爹带着几辆辐重车赶到虎烈营。因为太过仓促,巴蜀人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送给宝鼎,于是干脆直接送钱了,五千布币和五百金,这也是一份非常丰厚的重礼了吧蜀人嫌太少,拿不出手,言辞之间颇为惭愧。
    宝鼎却是心花怒放,连声道谢。虎烈卫是他的私兵,用度开支太大了,没钱不行啦吧蜀人送的这笔钱可以说是雪中送炭,解了宝鼎的燃眉之急。
    这个时代的士卒除了武器、甲胄和口粮由王国支出外,没有军饷可拿,诸如衣服等日常用度都要自掏腰包,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兵的,首先你要是平民,家里要有田地,这样从军当兵的时候家里才能供养得起。另外也只有他们才有当兵的积极性,因为有战功就有爵禄赏赐,一旦有了爵位,由平民进入“士”的阶层,那待遇地位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家里的田地住宅就要比普通平民多。
    王国里的阁左贫贱包括那些奴仆、刑徒,正常情况下王国不会征发他们的继役,更不会征召他们从军打仗,因为他们没有田地没有财富,太穷了,根本供养不起自己,而王国的缘役和兵役制度都规定服役者在服役期间要自己养活自己,所以,王国在财赋收入有限的情况下,为了避免自己额外掏钱养兵或者养役,只能征发平民的继役或者兵役。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人都是王国的最低层,从来没有享受到王国的任何恩惠,他们对王国没有忠诚,对大王和贵族也是满腔怨愤,把这样的人拉到战场上,后果可想而知。
    王**队的士卒都要自己养活自己,更不要说贵族的私军了。所以贵族尤其军功贵族,日子也不好过。养私兵和供养雇农、奴隶,那完全是两码事。私军的苍头短兵就是拿命换钱,不把他们伺候好了,到了战场上不但贵族自身的安全缺乏保障,获取军功的机会也大大减少,而军功则意味着贵族的爵禄、田地和财富,所以私军和贵族之间的依存关系非常紧密,有时候甚至可以说直接决定了权贵家族的荣辱存亡。
    宝鼎没有钱,现在这支虎烈私军就靠白氏、司马氏和乌氏三族支撑着,但君子顾其本,这三族只能扶持宝鼎一时,不能扶持宝鼎一辈子。宝鼎不是白痴,当然一清二楚,所以心里也着急,寻思着找一条快速生财的路子。今天上午乌氏就悄悄暗示宝鼎了,虎烈卫首战告捷旗开得胜,要赏,还要重赏。他把钱都准备好了。宝鼎惭愧啊,这样把乌氏的钱当自己钱用,将来人情怎么还?
    正踌躇的时候,巴蜀人雪中送炭,送钱来了吧蜀人聪明,就知道这时候宝鼎要用钱,虽然送得不多,但情义深啦,什备叫雪中送炭,这就是。
第八十一章赚钱最快的路子
    二法拿出黑鹰令牌篮给了院藏,“一路顺们咸阳熠
    院藏接过令牌。
    琴挂和唐老爹的目光也投到了这块令牌上。三个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掠过宝鼎拿着这块金牌痛打魏缚时的场境。
    清晨宝鼎手拿黑鹰令牌狂揍魏缚的消息已经传开。老秦武人充耳不闻,就象没听到一样,无所谓。打就打了。怕个鸟啊。冯劫却是担心,亲自坐着转车赶到辐重大营探视,唯恐魏缚有个什么好歹。
    宝鼎太冲动了,如果说东篱窝殴打公子厉还有一举多得之效那么在插重大营痛打魏缚就纯粹没事找事,自找祸事了。本来利用晋阳私盐一案可以狠狠打击一下楚系外戚,但宝鼎先是擅权冲击插重大营抓捕魏缚,其后更是变本加厉,把中更爵辐重将军魏缚打昏了,楚系外戚势必然抓住这两件事死咬着宝鼎不放,最终将迫使秦王政不得不让步,把魏缚一案从轻处理。
    冯劫为此颇为不满,对宝鼎更是埋怨,但思前想后,他发现自己急功近利了,与老秦武人比起来。自己对宝鼎的期望值不是太高而且根本不切实际。宝鼎还是一个孩子,十五岁的孩子,其实实际年龄还不到十五,因为在边疆长大,条件艰苦,他和这个年龄的义渠人一样,早早承担起了家族的重任,所以看上去比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成熟老练,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孩子,他需要成长的时间。
    老秦武人就不急,慢慢来,慢慢培着,有个十年就差不多了。秦王政和制定这个计策的国尉尉缭也不急,他们预计的时间也是十年。而冯劫在一番埋怨之后,也想通了,宝鼎已经是个天才了。他在短短时间内就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连续出击,迅速扭转了当前的不利形势,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如果还要求他做得十全十美,那实在太苛刻了甚至有可能因此而抚杀了一个未来的辅国重臣。
    巴蜀人理所当然要埋怨宝鼎因为他们就在咸阳,昨夜所拟制的计策就是建立在楚系外戚突遭猛烈打击的基础上,楚系外戚遭受的创伤越重,对他们就越有利。但宝鼎冲动而幼稚的一次发泄给了楚系外戚一个还击的借口。这太遗憾了。
    可以预想到,华阳老太后肯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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