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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帝胄-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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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县县衙的大堂上,痛苦的哀嚎声凄厉的飘荡着。悬挂着正大光明牌匾的县衙大堂此时看起来更像是地狱判官的大堂,血腥而恐怕。没了双脚的苏晖杀猪一般的哀嚎着,只是围在他身边的人投过来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怜悯。
  有的只是愤怒,还有能吞噬灵魂的冷冽杀气。
  周延公被亲兵搀扶着坐到了苏晖的县令座椅上,然后在桌子上摆放好自己的钦差大印。大印外面用黄色的绸缎包裹着,只是此时已经能从大印上往下滴血。
  周延公的两条腿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第一次他感觉这种彻底的无力感。茫然,惊慌,恐惧,绝望,这些情绪在之前纷纷涌来,其变换的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拿起刀站在刘勇身边的时候,其实已经绝望了。
  这次南下,周延公没有仪仗,没有彩旗,有的只是一面王小牛带来的鲜红色的大汉的战旗。这旗子是从玉州战场带回来的,并不完整,破损了的边角,血迹斑斑的旗面,但是它却是完美的,无垢无暇。
  这面战旗被王小牛用刀子分成了四块,折叠的方方正正,放在死去袍泽的胸口上。他亲手给死去的袍泽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亲手用粗麻线将掉了的头颅缝合在脖子上,亲手抚合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他们都是战士,虽然死的悲壮却更加的悲哀。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死在了同胞的手里。当杀人的刀在出现背后的时候,远比出现在面前要危险。或许他们死的时候都带着滔天的恨意和怨气,埋怨着自己的同胞为什么对家人举起屠刀?
  周延公冷冷的看着在地上来回打滚哀嚎着的苏晖,看着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惨呼已经咬破了嘴唇的苏怀,周延公的视线里也有一柄横刀,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你叫什么名字?谁指使你来的?”
  周延公直视着苏怀的眸子,语气平静的问道。
  “我的名字重要吗?是谁指使的,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苏怀反问。
  周延公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知道了你的名字,然后我会割下你的头颅。知道了是谁指使你来的,我再想方设法割下他的头,然后我就可以告诉我死去的同伴,他们的仇我已经帮他们报了。”
  苏怀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下,随后他惨笑了两声,指着自己的没有了双脚的腿问:“这就是你报仇的手段?不过如此!”
  周延公摇了摇头:“不是,砍掉你的双脚不是我下的命令。”
  他的语气平淡的吓人:“如果是我下令,我会让他们一根脚趾一根脚趾的砍,不会直接剁掉你的双脚。”
  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反正自己也是难逃一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既然难逃一死,还不如坚守秘密。或许你家人的生死在那个人的手里掌握,所以你才会有所顾忌?”
  周延公支撑起身体站起来,缓步走到苏怀跟前:“你并不是不想出卖的你的主子来换取活命的机会,你不说,只不过是因为你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而已。”
  周延公看了一眼苏怀血流如注的伤腿,有些惋惜的说道:“就算是失去了双脚,也没有让你失去理智,很好。”
  苏怀眼神一亮,他似乎从周延公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他并不想死,诚如周延公所说。如果他不供出背后的人而被一怒杀死的话,自己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而如果出卖主子能换回自己的生命,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出卖。
  “若是我说了,你会放我一条生路?”
  他盯着周延公的眸子,声音颤抖的好像一只有了豁口的铜锣。
  “不会。”
  周延公摇了摇头。
  “但是我能让你死的痛快点,而且,我有能力保证你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
  苏怀愣住,随即苦笑。
  周延公看了一眼还在哀嚎的平安县令苏晖,又看了一眼王小牛,后者心领神会。王小牛大步走过来,一把拎起苏晖的前襟,狞笑着说道:“你在下令杀人的那一刻就应该有觉悟,自己也会被人残忍的杀死。”
  他拎着苏晖拖到死去的四个兄弟尸体前面,指着袍泽的尸体吼道:“看见了吗?他们身上挨了几刀,我就在你的身上多割一倍!”
  一脚将苏晖踹到在地,王小牛抽出自己的横刀。在他的示意下,两个亲兵扑上来死死的按住苏晖。王小牛眼珠子赤红的蹲下来,撕开苏晖的衣服,然后用刀在苏晖的胸口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伤口。
  因为失血过多,苏晖的脸色白的吓人。他忽然不叫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胸膛几乎被那一刀刨开,可是却偏偏没有露出内脏来。这一刀的手劲掌握的很稳,切开了他的皮肤肌肉,却只差一点就将他开膛破肚。
  “一”
  王小牛咧着嘴数数。
  “二”
  第二刀,王小牛割下了苏晖一只耳朵。原本对称的脸型立刻就有一边被血涂满,失去了耳朵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黑黝黝还在淌血的小洞。
  “三”
  王小牛第三刀划破了苏晖的额头,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但越是这样伤口越发显得狰狞恐怖。失去了知觉的苏晖茫然的躺在地上,眼神一片死寂。他甚至没有继续呼喊,而是僵硬的好像一具已经死去了多时的尸体,可是心跳,脉搏都在刻意的证明着,他还活着。
  “四”
  第四刀王小牛选择的位置很残忍,他用刀锋撬开了苏晖的嘴巴,然后刀尖一抹,将苏晖的舌头割了下来。一股黑色的血液从苏晖的嘴里冒出来,那血浓稠的好像炖糊了的鸡汤。这几刀王小牛割的极其残忍,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站在县衙大堂上的亲兵们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幕,没有人觉得这样做很残忍,更不会有人同情苏晖的下场。他们都是从战场上百战不死的老兵,心肠早就硬如磐石。他们的心足够冷,也足够热。对自己生死与共的袍泽,他们的血是沸腾的。而对从背后下手杀害自己人的败类,他们的心如万年的坚冰。
  “够了!”
  苏怀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似乎心脏就在他的口腔里跳动。
  “杀了他吧。”
  他看着周延公,目光中都是乞求。
  周延公看着王小牛动手,他感觉自己的胃都要从嘴里顶出来了。他想吐,几次到了嗓子眼的东西都被他强迫着吞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冰冷的就好像掉进了腊月的河水里,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忍住。哪怕王小牛做的再残忍一百倍,也都没有什么值得谴责的。
  无论是谁,拼死拼活的在前线为了保卫家园而血战之后,才回到了家里就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心里都会有着滔天的恨意吧。没错,四个亲兵到最后足足杀了三十个人,而后亲兵们一股脑将三百守备军全部杀死了,可为什么他们要杀人?若是他们的身手不如守备军,只怕最后被屠戮殆尽的只能是他们。
  周延公是个书生,儒家的思想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当然,儒家思想并不拒绝强硬的手段,只是这种近乎于野蛮的杀戮对于周延公来说还是难以适应,但他必须接受。若是在盛唐时期,周延公遇到这样的事绝对不会赞同王小牛的方式。在一个统一的强大的国家里,自然有无数中“合法”的和平的手段来解决争端。
  但是现在这样的乱世,必须用血来涂抹正义。所以,他才会主动的暗示王小牛这样做。王小牛不笨,也不缺少恨,所以他下手完全没有顾忌。
  “杀了他?”
  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周延公咬着牙问苏怀。
  苏怀使劲点了点头:“杀了他吧,给他一个痛快!”
  他并不是同情苏晖,而是同情自己。他知道那个应该挨千刀的六品武官之所以那么残忍的对待苏晖,其实主要目的是逼自己说出幕后的主使人。而他同样知道的是,若是苏晖最后挨不住死了,王小牛施加在苏晖身上的手段会一个都不少的用在自己身上。
  “杀了他!我告诉你是谁派我来的。”
  苏怀几乎是喊出来的,他的声音嘶哑而疯狂。
  周延公点了点头,他知道苏怀现在已经没有胆量再和自己耍诡计。王小牛得到周延公的默许,随即一刀抹在苏晖的脖子上。已经几乎流干了血的苏晖,大动脉被割破居然没有血喷出来。在他临死前看向苏怀的最后一眼中包含的意思,是感激。
  苏怀在那个眼神中读出了两个字,是谢谢。
  苏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解脱。他生前杀过人,在平安县为官十年,直接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两只手都数不清。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惨死在别人的手里,而且死之前会遭受到那样剧烈的痛苦。
  看着他脸上的解脱表情,王小牛低低的说道:“到了下面我的兄弟们不会难为你,你已经用死赎了罪。只是你在下面要好好想一想,下辈子如何做人!”
  他在人这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很苍凉。
  “你能保证我家人的平安吗?”
  苏怀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周延公想了想,然后郑重的回答:“我不能,但是我会尽力。如果你的家人和你一样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同样会得到惩罚。”
  苏怀脸色变了一下,随即释然的一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在他们眼里,我还算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记得,我送给儿子的第一幅亲笔写的字是‘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我儿子叫苏定伦,已经娶妻生子,他们没犯过错,不会遭报应。”
  周延公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我记得了,你的儿子叫苏定伦,是一个善良的人。”
  苏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周延公一眼。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是对是错,我也预料不到你们能不能扳倒我的主子,又或是如同现在一样,你们惨死在我主子的手里。不过”
  苏怀顿了一下,释然的笑:“这和我没有关系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上国天使
  来自大辽的钦差大人萧栾在腊月初八取道霸州,在辽国刚从大周手里抢来的四个州府走马观花一般的看了一圈,即便没有坐太多的停留,他进入北汉边界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三。
  北方人有过小年的传统,自从前些年辽国皇帝耶律阿保机建立了统一草原的大帝国,逐步吞并汉人的土地之后,契丹人也渐渐的适应了汉人的习俗。耶律阿保机更喜欢汉人称呼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耶律雄机。(注1)
  辽国的都城在幽州,契丹人生活已经和汉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了。繁华的都市,热闹的市景,这些草原不具备的东西让他们痴迷。
  幽州,曾经是虎贲大将军罗艺的驻地。当初罗艺在这里的时候,领麾下五千虎贲,令草原人望而生畏。
  长城有隙,虎贲无双。
  这八个字是当时对罗艺麾下虎贲铁骑最贴切的写照,当时统治草原的突厥阿史那家族被罗艺打的退避三舍,凶残狠毒的突厥狼骑在和虎贲铁骑的无数次交战中从来没有取得过胜利。当时罗艺只需派遣三五百虎贲铁骑北出长城,就会在草原上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只是自从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人之后,幽州就再也看不到了汉人骑兵的影子。
  萧栾是辽国南面宫大王耶律极的幕僚,这次好不容易从南苑大王手里讨来了这份肥差,自然要在半路上走的慢些。不管他到了辽国属地的任何一座城市,都会受到最热烈的接待。他会用自己那双保养的很白净的手,收获无数的珠宝金银,抚摸无数的美女佳人。在辽国刚刚得到的定州,他得到了一对三尺高的火红色的珊瑚树。在莫州,他得到整整三箱子的金银财宝。在易州,他得到了一对让人欲罢不能的姐妹花,在雄州,他得到了三颗足有牛眼大小的东珠。
  他一路走的不紧不慢,而且故意兜了一个大圈子。如蛇一样蜿蜒的爬过四州的土地,然后吞下自己能吞下的一切利益。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这一天,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他终于踏上了大辽属国北汉的土地。
  不同于霸州的繁华,北汉的土地上满目疮痍,甚至和刚经历过战火的定州雄州相比也相差甚远。萧栾看着街道上那些面无表情行尸走肉一样的北汉百姓,他就一阵懊恼。这样穷困的地方,自己还能有多大的收获?之所以抢着要担当这份差事,就是因为眼红于每一年南下钦差都能搂的盆满钵满。可是眼下北汉贫瘠成了这个样子,自己还能有什么丰厚的收获?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是第一个走过易州,雄州这条线路的钦差。这四个州府虽然遭受了战乱,但是总的来说并没有遭到致命的破坏。那些汉人的富户世家的大人物们,总是能给自己很多意外的惊喜。
  他一直坚信之所以大辽能在战争中保持不败,就是因为辽国铁骑依然保持着狼性。而汉人的军队之所以一触即溃,就是因为他们绵软的好像一群长着肥肥的尾巴的绵羊。矫健灵活的山羊还能在敌人的逼迫下勇敢的顶出自己的犄角,可是绵羊却只会匍匐在狼的脚下瑟瑟发抖。
  到了这四个州,他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而且他对汉人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那就是汉人都有奴性。只要战胜了他们,他们往往会选择服从命运的安排。献出自己最珍爱的珠宝和女人。
  而曾经雄踞幽州的虎贲铁骑,已经自动被萧栾所忽略了。那是一群还没有丧失狼性的汉人,不,那是一群比草原人更像苍狼的敌人。可是,他们已经绝种了。
  进入北汉边界后不久,从太原来迎接他的大臣,礼部尚书候申已经早早的等在高碑店往西一个叫做安来的小县城里。安来县很小,步行着从南走到北用不了半个时辰,而从东走到西只怕时间会更短。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北汉的户部尚书侯大人带着十几个官员上千人的礼仪队伍躬身站在东城门外。
  一路上的荒凉让萧栾失望,但是候申率领群臣这样隆重的接待却又让他飘飘然起来。上国天使的身份,在卑微的属国民众面前是如此的尊贵。
  三十六名乐手吹响了迎宾的号角,十八名鼓手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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