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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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系统必须要搞,而且以后的灌溉系统也要搞。搞这些就必须有测绘。弄不明白地势哪里高,哪里低,建出来的灌溉系统肯定是一个大玩笑的。我已经派人去安庆,请卜观水同志尽快带着相关技术人员来咱们凤台县。而且我们不尽要让卜观水同志带人来,而且我们还要组织自己的测绘队伍,赶紧选出足够的人力来学习测绘。这对于行军打仗也是必须的。”
“咱们自己搞测绘的人从哪里找来呢?这就得让那些有些文化根基的人来承担了。地主们虽然可以选人民代表,但是老家伙们没什么前途,我们得从那些小家伙们当中选出人来。那些年轻人们可未必喜欢他们老子的生活模式。把他们拉进我们的队伍,也能够让地主们不太敢和咱们作对。好歹他们的孩子跟了我们,一方面让他们觉得咱们不会对他们下狠手。而且地主也未必肯大义灭亲不是。”陈克笑道。
听了这话,尚远点点头。尚远本质上根本不是什么“扶危救困”的人。身为地主官僚,人民死了就死了,尚远连同情都没有几分。尚远忠于的是“人民党的政府”,而人民党政府的政策是要救百姓,尚远才竭尽全力的去救百姓。在尚远心目中,首先是人民党的利益,其次才有其他考虑。
两人进了县衙,在这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着两人了。见尚远和陈克进来,几个人都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县令大人,您来了。”
尚远和陈克在上座坐下,然后尚远让几个落座。接着就问道:“说吧,你们到底想好了没有。”
第三卷莫道前路无知己第114章
第114章
在屋子里面等待尚远的是县里面的几个主要的“吏”。跟准确地说,是三名还没有被尚远除掉的“吏”。尚远自从到了凤台县之后,就开始用人民党的党员来接替县里面主要的“吏”。首先是“衙役”。满清时代,衙役本身不仅仅是要承担各种治安工作,还要承担很多其他的任务,收税,征发民夫。反正算是很万能的职业。
按照满清的制度,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是“官员”,他们充当各地的行政一把手,但是靠官员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治理地方,而国家自然不可能去征召大量的人力充当基层行政人员,所以地方官可以任命“吏”。例如,尚远本人是举人,可以出任地方官。不过在尚远之下的“吏”不是通过科举产生的,而是要么本地世袭,要么“推荐招聘”产生出来的。这些人虽然也没有“官身”,但是在地方政治体制中拥有很大的发言权,这些“吏”都是地方上出来的。算是地头蛇。
在陈克构架的格局地政治体制中,自然没有这种旧式“小吏”的存在空间。陈克准备采用的是模仿共和国的官僚系统。
新中国共和国的官僚体制与满清以及之前的王朝官僚体制最大区别在于,共和国是“官吏不分”的。
大概的说,满清体制当中,行政主管是“官”,而具体执行事务工作的是“吏”。没有经过科举考试,“吏”没有升入“官”的体制。
而在共和国,不管你是“官”还是“吏”,统统都要通过组织选拔和考验,被选上的统称为“国家工作人员”。“国家工作人员”也没有一步登天的机会。共和国干部们都是从基层开始干起,先做“吏”的工作,如果能够表现出众,就会在选拔体系当中爬楼梯,一步步地迈上更高级别的岗位。
这种选拔制度肯定比满清时代的政治体制高明无数倍,这种体制保证了行政机构的统一性与竞争性。只要你纳入了“国家工作人员”体系,你就有机会出将入相。而在满清时代,小吏想成为官员根本没有什么“制度内”机会的。
但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能够在当地混上“小吏”的,都不是一般人物。所以人民党本来还是制定过除掉小吏的计划,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次水灾之后,保险团的势力猛烈扩张,而通过组织灾民,人民党已经把地方上的实权完全握在手中。县衙里面的小吏们纷纷被架空。上面的“县令大人”对他们不理不睬,下面的百姓完全被保险团掌握。消灭了张有良的当天,尚远就告诉了主管税收、衙役的几名小吏,他们“下岗”了,而且尚远特别明确的告诉他们,很希望这几个人能够自动提请离开。这样顾全了大家的面子。
这几个人今天就是来做出最后答复的。
陈克觉得自己最近杀气很重,或者说面对复杂的形势,陈克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他已经决定采取“简单粗暴”的手段来解决一些问题了。他已经吩咐了华雄茂,如果这几个人“占着茅坑不拉屎”,那么就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反正人民党不缺乏人手,在现在这个形势下,小吏的存在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既然抱了这个心思,陈克根本没有想与这些人“推心置腹”的意思。他一起过来仅仅是想听听这些人的态度。尚远自己也是这个意思。作为官僚和地主,尚远对于“小吏”印象极坏。作为官僚,小吏是阳奉阴违,努力架空上官的存在。对于地主,小吏是横征暴敛,作威作福的一群。同时身为地主和官僚的尚远坚决支持陈克荡平小吏的计划。
这几个小吏也是县里面有些地位的人出身,虽然尚远勒令他们自行辞退,不过到了现在,他们依然没有惶恐。相反,这几个人看着倒是很想和尚远“打打擂台”的。
“县令大人,小人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县令大人要如此对待小人。”管钱粮收支的柳文书问道。柳文书今年三十多岁,是继承了父亲的文书工作。
“码头的柳三说,你要求他想方设法的不让保险团的船停靠码头。本官觉得在这个非常时期,本该上下一心救灾。你这么做不觉得亏良心么?”尚远厉声问道。
柳三是柳文书的亲戚,霸占着凤台县的码头买卖。保险团救灾期间征集船只,而且还买到了大船运输粮食,柳三一直很是不忿。不过保险团始终没有给柳三机会,现在尚远提出这个话题,柳文书虽然的确出过一些主意,但是他觉得既然柳三没有真的行动,这个罪名自然不成立。
“县令大人,你这是罗织罪名啊。”柳文书知道尚远绝对不会和自己善罢甘休,索性把方才恭敬的神色抛在一边,厉声说道。
“罗织罪名?本官就罗织你罪名了,你准备怎么办?”尚远冷笑道。
“你!”柳文书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很是文气的尚远县令蛮横起来竟然如此不讲理。但是他也实在没有办法去辩驳。
“你敢说你没有勾结柳三么?”尚远大笑着说道,他目光冷酷,紧紧地盯着柳文书。
“我,我敢说!”既然如此,柳文书干脆就强硬到底。
“把柳三带进来。”尚远喊道。外面保险团的战士应了一声,没多久,一个肤色白生生的男子被拖了进来。三位小吏一看来人都是莫名惊诧,柳三本来是个黑瘦汉子,现在整个人变得白嫩丰满。仔细分辨才看出是是柳三。
陈克看到众人的诧异神色,几乎要笑出声来。这柳三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面泡了一天,整个人都被泡“发”了。自然是又“白”又“胖”。读书人的好处是见多识广,陈克在网络上的见识更多。克格勃积累了长期的拷问经验,他们得出的结果就是,拷问仅仅是得到刑讯官希望听到的结果。而陈克根本没有想让柳三说出什么“实情”。所以他抓到柳三之后,就采取了不那么血腥的水刑。
刑讯制造痛苦和绝望的手段之一,就是不能让犯人习惯某种痛苦。你得花样翻新,从不同的角度来制造痛苦才行。于是先是倒吊窒息,一次把柳三给倒吊入水中一分半钟。在没有任何人询问的情况下,把柳三反复入水,持续了半个小时。柳三就哀号着反复表示让干什么都行。
刑讯官就问刘三关于柳文书勾结柳三试图破坏保险团运输的事情,柳三起先不招。于是刑讯官就采用了来俊臣“请君入瓮”的法子。凤台县不缺煤,找个大瓮把柳三捆好放进去,下面烧起煤来。柳三吃热往外拱,刑讯官就往柳三鼻子里面灌醋。一通灌下去,柳三就彻底屈服了。
刑讯官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让签字画押,他就签字画押。为了巩固“说服效果”,刑讯官按照陈克的意思,把柳三捆的动弹不得。特别是固定了头部,让柳三除了眼睛之外,别的地方根本无法动弹。然后放进没有光线的密闭水牢泡了一天。不能动弹就无法疏解压力,暗无天日的水牢能够极大地摧残人的精神。美国人就在关塔那摩搞过这套,陈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汲取民主的拷问经验。
把柳三拖出来之后,效果真得如同美军的效果那样,柳三整个人都崩溃了。除了“美白”之外,柳三身上毫无伤痕。
“柳三,到底是谁指使你给保险团的船队捣乱的。”陈克问道。
柳三木然的看了几个人一眼,然后指着柳文书。“是他。”虽然泡了一天,但是柳三本人却口干舌燥,嗓子干哑。听着如同上年纪的老人一样。
“你这是锻炼成狱!”柳文书气急败坏的喊道。
“柳三,把上衣脱了,让他们看看又没有打你。”陈克问道。
柳三身子一震,却没有动弹。
“不怕,我请你喝茶水。”陈克安慰的说道。
一听到“水”,柳三身子一震,几乎要哭出声来。他哀求的看着陈克,陈克冲他微微一笑,“不怕,有县令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柳三胆战心惊的看着陈克,又看了周围几个人,却见陈克拿起茶碗呼呼啦啦的喝了一口。柳三手忙脚乱的脱下了上衣,又意犹未尽的把裤子也脱了。果然身上除了“白胖”,一个伤痕都没有。
“柳三,我们有没有打你?”陈克问。
柳三连忙摇头,用干哑的声音不断说道:“没有,没有。没有打我。”
尚远也不管柳三的惨状,他厉声问道:“柳文书,现在人证有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本官不想弄得大家下不了台,你非得让本官把物证也拿出来不成。若是人证物证俱全,本官可就不是让你自己体面的辞退。本官那可就要定你的罪了。”
柳文书怒不可遏了,他哼了一声就要走。却见门口被几个保险团的战士堵住。
“柳文书,你不写请退状就想出这个门。本官还告诉你了,你不脆退可以,官仓里面的粮食对不上数,你身为主管官仓的文书,这件事情你怎么都得给我一个交代。若是等本官回来,看不到你们的请退书,本官就要派人把你们带回衙门,好好问问这个粮食的事情。”尚远说完之后,也不再多话。他和陈克一起起身离开了衙门。把满脸惊怒的几个人留在了屋子里面。
“望山兄,你觉得这几个小吏的位置能够让那些地主们上钩么?”在路上陈克笑着问道。
“文青,你不知道小吏的可恶。地主们对小吏的恼恨你可想不到呢。”尚远只是冷笑一声。
“那就是说,我们的筹码又多了几分啦。”马上又要回去和地主们扯皮了。中间的这个小插曲虽然不是多么斗智斗勇,不过以权力和暴力压制那些小人的感觉还是很有些令人开心的。陈克终于大笑起来。
第三卷莫道前路无知己第115章
第115章
“诸位贤达,商量的如何了。”尚远微笑着说道。一回到会议室,就见地主们一个个气哼哼的,竟然都不吭声,想来是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的。这种事情也很正常,地主们虽然很容易就被忽悠了,但是当他们想到自己的土地马上就要转移所有权,哪怕只是一天,地主们也不能接受。
任启莹作为安插在地主当中的“奸细”,见尚远和陈克回来,她就神色凝重地说道:“县令大人,诸位长辈们觉得只是写个文书并不可信。而且长辈们担心有些人浑水摸鱼,想趁此事为自己谋些福利。诸位长辈都是各地宗族的长辈,救灾本来也是大家本分。所以大家很是希望能够谨慎些。”
这话说的明明白白的,尚远和陈克本来就对任启莹很是有好感。听她几句话,就已经把地主们之间的冲突阐述清楚。而且丝毫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出来。任启莹可没有接受过什么人民党的党课培训,偏偏能够把各种矛盾理得如此顺畅,尚远和陈克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目光里面都能看出同样的心思,这个姑娘很有必要拉进来深造。
地主们很明显没有听出任启莹的意思,对他们来说任启莹是不是通风报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确需要任启莹把这些担心的事情说明白。尚远和陈克这两个“外人”一走,地主们之间就陷入了一场毫无方向性的大争论。没有人能够拿出说服别人的方案,每个人也都不同意别人的方案。胆小的小地主担心自家土地借出去之后就再也拿不回来。中等地主们则对于这个人民代表大会的权限很是担心,到底从中间能够捞到什么样的好处,他们都很担心。大地主们反倒没太多发言,与其他地主们的担心或者期望不同,大地主们毕竟是家大业大,只要能够恢复旧日的秩序,这些人的利益都能够得到保证。他们并不愿意掺乎到这些“变化”当中去。大地主们只是想确定“借地文书”的可靠性。
这几派人争论不休,互相担心的有,互相嘲讽的有。也难得任启莹能够清楚地把这些事情给说明白。
尚远拍了拍桌子,下面的地主们立刻就不再吭声,全神贯注的看着尚远。尚远朗声说道:“诸位贤达,本官现在能够给大家的承诺不多。不过方才本官回衙门是去处理一件事。原本衙门里面管收粮的柳文书,本官已经把他给开掉了。这人民代表大会么,重要的职权就是收粮,本官保证一件事,这收粮的差事谁来干,人选由人民代表大会来选出。本官自己不安插人,其他人,不管他们推荐谁,本官都不会同意。这凤台县得有大家作主,只有人民代表大会才能够选派收粮,收税的人。所以本官觉得诸位还是赶紧选出代表来,好把这些空缺给选出来才好。”
这话一出,地主们真的是震惊了,这位柳文书在府台可是有人脉的。尚远说开了他就开了他,如此雷厉风行的做法肯定要得罪上头的人。众人一面惊骇于尚远的果决,一面又对“收粮收税”的这个职务垂涎起来。这是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