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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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者是议论纷纷,各种说法兼而有之。
有的说玉尹仗义,也有的说玉尹愚蠢
人群外,一名男子负手而立,透过人群缝隙向内观瞧。
在他身边,还立着一个少年,以及几名护卫模样的奴仆家丁。
“十九哥,那人便是玉小乙吗?”
少年轻声问道:“确是一条好汉,竟有如此担当。”
男子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
片刻后,他扭头对身后护卫道:“打听一下,究竟是怎样状况!打听出来,立刻与我知晓。”
“十九哥,你要帮那玉小乙?”
男子朝着玉尹看了一眼,而后与少年道:“嬛嬛休多问,还是早点自家回去,以免被官人责罚。”
少年犹豫一下,点头答应。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他又回身向人群中看了一眼,眸子里闪动着一抹好奇之色。
“三哥,如何?”
张三麻子没想到玉尹竟真的担下了事情,忍不住竖起拇指,赞道:“便依小乙所说,十五天便十五天。”
“另外,自家还有一事相求。”
“小乙但说无妨。”
“自家这铺子里的生肉,还请三哥多多关照。
一应花销,一日一结,绝不拖欠。而且从今日起,由小乙与三哥结算不知三哥能否帮衬一二?”
“这个”
张三麻子蹙眉,露出为难之色。
也难怪,这旧账未消,继续交易难免让人心里忐忑。
可是玉尹今日表现,却又让张三麻子不得不佩服。他对玉尹颇有好感,否则当初也不会出手相助。哪怕最初是看在罗四六的面子上,可后来对了,这件事和罗四六还有关系,也让张三麻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显得格外纠结。
半晌后,张三麻子叹了一口气。
玉尹心里一紧,正要开口,就听张三麻子说:“小乙,自家对小乙也很是钦佩。小乙声名鹊起,却从未有看不起自家的意思,这份情张三记在心里。按照规矩,小乙这要求有些难做。只是我三麻子认小乙这个人,此事便依小乙所说一天一结,不可拖欠。十五日后,需还上五百贯,否则的话,休怪自家无礼。”
玉尹闻听,顿时喜出望外。
不管怎么说,张三麻子都算是给足了他颜面。
“好了,小乙既然应下这事,那自家便不打搅了。
不过小乙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非是张三挑拨,此事你还要妥善处理才好。”
说着,张三麻子看了罗德一眼。
玉尹微微一笑,“三哥高义,小乙记下了!”
“那就这么着吧”张三麻子迈步就走。在和玉尹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压低声音道:“小乙,小心那郭少三。这件事便是他挑的是非,你可是要小心应对。”
“多谢三哥指点。”
玉尹搭手道谢,送张三麻子几人离去。
果然是郭京!
就知道,这鸟厮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他终于出手了!
其实也难怪,玉尹近来风头太盛,难免让郭京提防。可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确毒辣,使出这么一招来,让玉尹有些措手不及。距离还债日不过两三日功夫,又怎生赚的一百多贯来?玉尹突然觉得,这郭京别看是个泼皮,手段可真个不差啊。
“小乙哥”
燕奴上前,颤声叫了一声。
“九儿姐莫慌,先让人散了吧。”
他转过身,拱手向围观者唱了个喏道:“诸位街坊,没事了,都解决了大家都散了吧,莫堵住了道路。”
“小乙,真仗义玉蛟龙!”
人群中,有人高声称赞,顿时引得一阵响应。
仗义吗?
这要是放在后世,只怕是要被说成白痴了!玉尹脸上带笑,可心里却暗自发苦。
与众人道谢之后,他看了一眼罗德,而后道:“有什么事,咱们作坊说话。”
说罢,他直奔不远处作坊而去。
燕奴和罗一刀紧紧跟随,而罗德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跟着罗一刀,一同走进了作坊。
“小乙哥,你怎能担下这桩事?”
一进门,燕奴就忍不住说道:“十五天,你又如何赚来那五百贯呢?
而且郭京马上就要讨债上门,而今还缺着空,若还不上这笔债,五百贯又从何谈起?”
玉尹苦笑一声,“九儿姐,我也知道时间太紧。
不过这次的事情,罗大郎也是受了牵连,被郭京算计。若我真撒手不管,只怕罗大郎难免落得个充军发配的下场。四六叔年迈,我又怎能忍心呢?再说了,和张三麻子的勾当,是我出面定下。就算是把官司打到开封府,张三麻子也占着道理。
与其到时候被官府判定,倒不如我先担下来,至少还能得一个人情!
只是”
玉尹朝罗一刀看去,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四六叔,大郎心高,非是我这小小肉铺能容下。以后,就莫再让他来了,我吃受不起还请四六叔,你多包涵。”
“小乙哥,这话是怎说得”
“不过,有些事情,总要说个清楚才是。”
玉尹突然转身,静静看着罗德。
罗德原本一脸的麻木,似乎是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可是在玉尹那双平静目光注视下,他突然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玉小乙,你想要怎样?”
话一出口,却不知如何继续。
难道说,他真的是没心没肺?
罗德其实也很羞愧,只是那读书人的傲气,让他不愿意在玉尹面前露怯出来。
一直以来,罗德都是人们眼中的骄子。学业优良,入了书院,可谓是前程远大
可谁又想到,一夜之间,他从天上坠落人间。
被书院赶出来,更在杀猪巷被一群女伎羞辱。虽说后来为玉尹管账,可内心深处,罗德又何曾把玉尹放在眼中?玉尹,是什么人?不过是马行街上的一个闲汉泼皮。
就算他口碑不错,可说到底了,也是个泼赖货,如何能比得他罗大郎?
就是抱着这种心思,罗德开始为玉尹做事。但这心里面,总憋了一口气,让他很不舒服。在他看来,玉尹根本无法和他相比,可是却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更被街坊邻里称赞。这越想就越是憋屈,罗德在愁苦烦闷中,着了郭京算计。
一开始,他的确是赚了些钱两。
可这人的欲望总是无法满足,罗德就越是无法摆脱等到最后,当他觉察到不妙时,已受不得手。之前赢来的钱不但输了精光,甚至还欠了一屁股债。在牛宝亮等人的逼迫和诱使下,罗德最终也没有其他选择,动用了买卖生肉的公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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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章 人性(下)
第二更奉上!!!!
而今,罗德内心愧疚的紧。
可若是让他低头,他又不太情愿
“小乙,这笔钱算自家欠你,总有一日,会加倍还你!”
罗德抬起头,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可没等他说完,一个钵头大的拳头已出现在他眼前。玉尹突然出手,一拳狠狠砸在罗德的脸上。罗德并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毕竟出身屠户之家,身子骨也算得结实。可即便如此,他又如何是玉尹的对手?这一拳头砸在脸上,只打得罗德血流满面,惨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半晌也爬不起来。
“小乙”
罗一刀吃了一惊,大声喊道。
“四六叔,你莫拦我,我早就想揍他了!”
玉尹厉声喊喝,罗一刀刚迈出的脚步,顿时又缩了回去。他看了看从地上坐起来的罗德,又看了一眼凶神恶煞般的玉尹。犹豫一下之后,罗一刀叹息一声,不再阻拦。
“罗大郎,我早就想揍你一顿。
你看看你,而今什么德行?好像这全天下都亏欠了你一样可是,你又有什么值得骄傲,谁又真个欠了你的?我知道,你书读的好!我那我就和你说一说,这为人子之道。孟子说:孝之至,莫大于尊亲。可你看看,你对你父亲,可有半点尊敬。
你阿爹每天起早贪黑,为你费尽了心思甚至不惜背负骂名,只求你能好好读书。可你呢?却与你那些狐朋狗友,整日里出入风花雪月场所,效仿那纨绔子弟所为。你知不知道,你花出去的每一文钱,都是你阿爹辛辛苦苦杀猪切肉赚来我记得有一本书上说:雏既壮而能飞兮,乃衔食而反哺。你是读书人,懂的也比我多。你阿爹辛苦为你操劳半世,可你呢?偌大一人,四肢健全,可曾为你阿爹考虑半分?
禽兽尚知报答父母之恩,可是你呢?
偌大年纪,却还要你阿爹为你四处求人,磕头下跪罗大郎,你又算得甚东西!”
罗德本一腔怒火,可是被玉尹一顿臭骂,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玉尹抓住他的衣服领子,将罗德拎起来。
“你以为,我在意那五百贯?
罗大郎,你忒小瞧了自家。玉小乙虽没有你读书多,可却是勤勤恳恳,靠双手讨生活。你说我是泼皮闲汉也罢,或者是我仰先人余荫。但我能有今日,都是靠我自己拼出来。你又有甚资格小瞧我?我若要钱,自有人乖乖送上今日打你,只是教你一个乖。不要以为读了几年书,便高人一等,谁也瞧不起。这满屋众人,最没有出息的便是你这家伙说句心里话,若无你阿爹,你便连狗屎都不如,还敢如此张狂。
这五百贯,便换三拳,让你清醒一点。
记住,没人欠你什么你也什么都不是,休要再做你那大老爷的春秋大梦!”
玉尹说话间,抬手又是两拳下去。
这两拳,正捣在了罗德肚子上,打得罗德如同虾米一样弓着身子,缓缓跪在地上。
“从现在开始,你我没有半点关系。
五百贯,我自会赚取,与你无干。那边是后门,给我滚出去,好好想想你这些日子所作所为,一样样对比圣人言,看看你还算得个读书人吗?白屋宰相,我呸!”
燕奴取来一块湿布,递给罗德。
罗德整个人,如同失了灵魂一样,木然接过了湿巾,却久久没有动作。
“小乙”
“四六叔,你莫担心!”
玉尹微微一笑,“我之前写了一部曲谱,丰乐楼的马娘子已出高价,想要买走,所以这件事,真个算不得什么。四六叔莫要放在心上,这件事我已有了应对之法。”
说着话,玉尹偷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罗德。
他轻轻叹了口气,在罗一刀耳边轻声道:“我能做的便只有这些,四六叔回去后,还要好生开导大郎。你若是不肯管他,以他那性子,只怕在东京再无立足之地。”
罗一刀老泪横流,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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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着玉尹计划,八百贯听上去数目巨大,却也不是拿不出来。
距离郭京还债的日子,还有两天,时间也算得上充足。只要能把曲谱写出来,就可以很轻松从马娘子那里拿到两千贯,所有的问题,也就能够随之,迎刃而解了。
把计划与燕奴说明,总算是稳住了燕奴的心。
随后,玉尹便赶回家中,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把《梁祝》曲谱撰写完全,算松了一口气。
然而令玉尹意想不到的是,当他赶到丰乐楼,找马娘子交稿时,才知道马娘子竟然不在开封。三日前,马娘子受好友相邀,前往西都洛阳,说是去白马寺上香,要五天后才能回来。负责接待玉尹的,便是而今丰乐楼的管事,马娘子的外甥,白世明。
白世明一脸为难之色,对玉尹道:“小乙,这件事恐怕有点困难,也不合规矩啊。”
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梁祝》曲谱。
手指叩击桌案,发出笃笃笃声响。
脸上虽带着为难之色,可是嘴角却微微翘起,透出一抹嘲讽之意。
玉尹坐在对面,却是一言不发。
“小乙,两千贯不是小数目。
且不说你这曲谱真假,还需验明。依着规矩,你交出曲谱之后,也要三天时间来进行验证,而后才能交钱给你。非我小气,是你我不熟,只知小乙有个‘玉蛟龙’的诨号,怎敢轻易决断?再者说,家舅母不在,白某也不敢擅做主张,是不是这道理?”
这话,听上去很在理。
可玉尹却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白世明话里话外,透着些许讥讽嘲笑,甚至认为他写不出曲谱来,不过是一个泼皮而已。
心中顿时大怒,但有求于人,玉尹又不得不强压着怒气。
“少东言之有理,小乙也知道,此事有些冒昧。
只是小乙而今确有要事,继续使钱。奈何囊中羞涩,所以才冒昧前来,恳请少东行个方便。至于这曲谱真假小乙世代居住开封,有怎能用假谱蒙骗少东呢?”
白世明闻听,不禁冷笑。
“小乙可知,人心难测之理?
说着话,白世明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玉尹跟前,“不过小乙的事情,白某也听说一二。呵呵,小乙为人仗义疏财,白某也极敬佩。可规矩就是规矩,若白某今日坏了规矩,以后怕也没办法在执掌这丰乐楼,小乙想必也能体谅白某一二。
这样吧,若小乙真个急着使钱,十贯二十贯的,白某倒还能做主,与小乙应急,如何?”
这句话出口,可真个是在羞辱玉尹。
若不是有求于人,依着玉尹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如此低声下气。
可这是白世明
玉尹再也忍耐不住,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
“你这厮要作甚?”
白世明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
玉尹个头比他要高一些,身材虽然略显瘦削,可是这举手投足间,却别有一股子煞气。已进入二层功夫,玉尹的气质,与早先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变化。以前,玉尹给人一种圆润的感觉,似乎很和气。而今,却犹如一柄出鞘利剑,煞气逼人。
“既然少东要依照规矩,那小乙别无话说!”
玉尹深吸一口气,上前从桌子上拿起曲谱,“少东做不得主,那只好等马娘子回来再说。曲谱我先收回,想来也算不得违反契约吧。至于那些钱,少东还是自己留着吧。”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信不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