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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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大郎,名叫李观鱼,字月关。
他身着一件蓝色长衫,腰间系着香囊,鬓角也插着一支牡丹,显得格外俊俏。
李逸风也不好太过冷淡,于是还礼道:“少阳拉自家来,却是不请自来,大郎勿怪。”
“哪里哪里,李公子能来,是月关的福气。
对了,梁溪先生可好?月关在燕州时,就听说过梁溪先生大名,奈何没有机会拜访。他日若有空闲,还望公子引荐则个,也能让自家聆听教诲。”
“大郎客气!”
李逸风不置可否,只笑了笑,便错开了话题。
陈东淡淡一笑,“主家未来,自家焉能专擅?”
“诶,少阳说的好生分,自家虽只是外舍生,但也算是同窗,哪来的主客之分?
我听人说,这丰乐楼酒醋白腰子,还有那三鲜笋炒鹌子味道甚好,正好品尝一二。再来些下酒的冷食还有烙润鸠子、石首鱼、糊炒田鸡做个百味羹。再来三角皇都春对了,俏枝儿何时开唱呢?”
“回官人的话,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就这么多,先上着,若不够时再点。”
李观鱼果然是个豪爽的人,腾腾腾就点了许多道菜,全都是丰乐楼有名的菜肴。
那小二立刻又重复了一遍,旋即传到厨房里着案。
“两位兄长,不知小弟点的这几样,可合口味?”
李逸风和陈东不由得相视一眼,暗自感到心惊。怪不得太学里传言这李观鱼家财不少,为人也非常豪爽。今日一看,果然这样,出手真个阔绰。
李观鱼点的这些菜,全都是白矾楼有名的菜肴,价格不菲。
三角皇都春,更是极为昂贵。
一角至少要一百五十文左右,这三角皇都春下来,单只是酒钱,就要五百文上下。一顿饭下来,怎么着也要两三贯,还真个是财大气粗啊!
“再去找些粉头。
定要那长的好看,善解人意,知趣儿的来嗯,先叫十个过来,也好挑选。”
白矾楼里,扎有欢楼,里面尽是等候召唤的歌伎舞姬。
李逸风一怔,连忙阻止,“大郎,确使不得。”
“诶,今日两位兄长来,是给自家面子。
而今美酒佳肴,尚有佳音可期,怎少得美人作伴?两位兄长莫推辞,今天且听小弟安排,如何?”
李逸风还要再开口,却感觉着陈东在下面,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眉头微微一蹙,但旋即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无事献殷勤,非奸及盗!
少阳说的没错,这李观鱼果然有问题。就算再豪爽,也不至于如此热忱。按道理说,大家是同窗,你请客吃酒,也属正常。但再叫上粉头,可就有些过了。只是李逸风和陈东有些不明白,李观鱼究竟所为何也?
就在这时,楼下邦邦邦,三声锣响,俏枝儿即将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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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矾楼外,玉家铺子摊上上。
燕奴颇有些紧张,四处张望,寻找着玉尹的身影。
“小乙哥怎地还不出现?”
她轻声问张二姐,可是张二姐,却也是一脸的迷茫。今晚生意不错,已卖出了不少的茶水。但燕奴也好,张二姐也罢,所为的却不是赚钱。
这白矾楼里丝竹声响起,想是那俏枝儿已经开始了。
但玉尹仍旧踪迹不见,让燕奴不由得感到心焦。
就在燕奴左顾右盼的时候,忽听一阵奇异的鼓点声,从马行街尽头传来。
一个身穿黑色短单衣,腰间扎着大带,帮着羯鼓的男子,出现在人群中。他头上插着一支桃花,在街市中欢快的跳动。一双粗糙的大手,极有节奏的拍击羯鼓,发出一连串极为新颖而又奇特的鼓点,引起了路人的关注。
那人,并非玉尹。
看年纪,可是不小了
不过步履却非常矫健,身形也极为灵活。
一边击打羯鼓,一边在长街上跳动,竟使得不少人随着他,一同行走。
“咦,这不是朱红吗?”
燕奴看到那老者,不由得一愣。
她认得出,老者便是当日在大相国寺里,赠玉尹嵇琴的那个老人。据说家住沃庙附近,名叫朱红。老人的性格,颇有些诙谐,喜欢以‘猪头’自居。
他击打羯鼓,从玉家铺子摊前行过,还朝着燕奴,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怎么回事?
小乙哥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个‘猪头’老人?
燕奴忙绕过案子,目光顺着老人移动的身形看去,见朱红很快的来到了白矾楼边上,猛然停下脚步。他身体在原地突然疯狂的旋转,双手犹如雨点般击打羯鼓鼓面,发出铿锵鼓点,引得许多人都停下来驻足观看。
“好!”
有人忍不住鼓掌,大声叫好。
“老汉,使得好鼓”
“这是是什么曲律,为何从未听过?”
“是啊这老汉年纪不小,可是这鼓却使得极好。
听他击鼓,我这心情不知为何,也变得开始愉悦起来,竟想要随之舞动。”
“是吗?我亦有同感!”
众人交头接耳,讨论着老人的羯鼓鼓点。
“这鼓声,我好像听过。”
“哦?”
燕奴扭头,朝张二姐看去。
张二姐轻声道:“前些日,奴常见小乙哥摆弄嵇琴之余,在那罗汉桩上拍击,发出的声音,和这鼓声很相似。奴不是说声音,而是说那种,那种感觉”
燕奴明白了!
张二姐所说的,恐怕是节奏!
难道,朱红的羯鼓,是小乙哥传授?
那他这段时间神出鬼没,经常跑出家门,也就说的清楚了!原来是去找朱红,讨论羯鼓的事情。只是,如果这羯鼓真是小乙哥传授,朱红既然出现了,小乙哥也应该在附近才是。他不是那种在幕后指指点点的人,这种场合,他肯定会出现。不过,小乙哥现在都不见,又是为何?
燕奴目光迷离,四处张望。
她相信,玉尹一定就在附近,他让朱红先出来,也一定有他的原因。
四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许多在欢楼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等待召唤的伎女,也纷纷走出。
连带着,白矾楼里的客人,也忍不住好奇探头出来,想要看一个究竟此时,俏枝儿的开唱刚刚开始,过场还没结束,高潮也没有到来。
对于那些等待俏枝儿登场的人而言,外面有热闹看,当然不会放过
铛铛铛!
咚咚咚
过场结束锣声结束,而朱红的鼓声,也戛然而止。
那种感觉,就好像那男女之事,女人刚来了感觉,突然间男人萎了
吊在半空中的滋味,自然不太舒服。以至于许多人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却在这时,只见在一旁的房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手中持一只嵇琴,弓子一颤,琴声响起,却正好接住了朱红戛然而止的鼓声!
“是小乙哥?”
燕奴看清楚房顶那人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连忙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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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序曲(上)求推荐,求收藏!
手指灵动,拂动琴弦,产生欢快的节奏。
伴随着弓子一次出人意料的跳动,玉尹手指一个滑弦,陡然间令琴声变得格外响亮。
只见他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一个侧翻,身形稳稳落地。
而在这侧翻的同时,琴声却没有停止,在所有人耳边回荡。刹那间,围观者中发出一连串的喝彩,和着琴声,却让长街之上的气氛,更加热烈。
“真是小乙哥?”
张二姐忍不住一声轻呼。
燕奴露出灿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奴就知道,小乙哥怎会错过这热闹?”
长街上,已让出了一块空地。
玉尹手持嵇琴,欢快的奏响音律,看似随意的,缓步而行
他的脚步很灵活,在围观者的眼中,就好像在跳舞一样,颇能吸引眼球。
腰间系着一个木档,嵇琴就架在上面,即便是松手,也不会脱落。如此一来,也就使得玉尹在使琴的同时,可以做出各种各样吸引大家的动作。
一时间,长街之上,琴声飘飘,引得无数人,随着那乐曲而行。
从内心里而言,玉尹并不介意包装。
前世的经验,让他非常清楚包装的重要性。
之所以不肯向现实低头,却不是因为包装。玉尹最讨厌的,那种无休止、无节操,令人恶心的炒作方式。明明很雅的音乐,却要弄几个漂亮姑娘光着膀子露着大腿,恨不得赤身裸体般在舞台上搔首弄姿
原本很优雅的事情,也因此变成庸俗而低级的东西。
此次,他要打俏枝儿的脸。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去给俏枝儿捧场的人,全都吸引出来
玉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在长街上演奏。
马行街夜市,是开封府最热闹的夜市,路人众多,不可以数计
而他所选择的演奏曲目,也别出心裁。并非是传统古乐中的曲目,而是选择了法国音乐家比才在1874年为歌剧《卡门》所创作出来的序曲。
也就是在后世极为著名的《卡门序曲》。
卡门序曲,常被人称之为‘斗牛士进行曲’。用强音奏出辉煌而极富生命力的进行曲式主体,能够迅速让人们产生浓厚的兴趣。与传统古乐不同,卡门序曲采用了变奏的模式,从开始的强音,道到最终的一个不协和尾音结束,整首曲子都能够紧紧的抓住人们的心思和情绪
用嵇琴演奏卡门序曲,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在后世,这种现象并不少见。外国人可以用小提琴来演奏民乐,那么古典乐器,何尝不能够演奏西乐?玉尹也不是一个一味排斥西乐的人。事实上在他重生之前,对于西乐也颇有兴趣,演奏卡门序曲,自然也就不在话下。
今晚,将会是一个极为快乐的夜晚!
玉尹为了这次演奏,准备了很长时间。
首先,他更换了嵇琴琴弦,比普通的嵇琴琴弦,整整粗了一倍。
这样的结果,就是令琴声更具穿透力,也更容易覆盖整条长街同时,他还找到了朱红帮忙。朱红不是艺人,但是却极好音乐,能够使用各种民间乐器,例如嵇琴,例如羯鼓,甚至包括琵琶和竹笛,也极为擅长。
玉尹找上门,把想法告诉朱红。
而朱红很快就应承下来。
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否则大相国寺万姓交易会,他本不是落魄艺人,只是喜欢热闹的气氛。两人一拍即合,玉尹随后便设计出了方案。
朱红开场,以斗牛舞的鼓点来热身
到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再由玉尹亮相,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吸引大家的目光。
事实上,这个方式的确成功了!
“小乙,好彩!”
“小乙哥”
“小乙,使得漂亮。”
人群中传来各种各样的叫喊声,顿时令现场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不过,玉尹恍若未觉,依旧用二胡奏出欢快的曲调。连续几次变调,令现场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可谓此起彼伏。
“外面怎地这么嘈乱。”
白矾楼上,陈东放开怀中的粉头,起身来到了窗子边上。
李逸风显然不太能适应这样的环境,也连忙起身跟上去。人常说,宋朝是一个风雅的时代。但凡才子,必然风流。特别是在这青楼瓦舍之中,逢场作戏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偏偏李逸风家教很严,若只是吃酒玩乐还好,但如果加上了粉头歌伎,就显得有些拘束,远不如陈东放得开。
李观鱼搂着一个歌伎,看似调笑,实则默默观察李逸风两人的表现。
内心更做出了判断!
楼下,伴随着管弦丝竹声响起,俏枝儿在千呼万唤之下,终于登场
然而楼外的喧嚣,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俏枝儿也感觉有些怪异,因为当她登场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热烈的反响。
“那不是玉小乙吗?”
陈东突然指着人群中,正欢快演奏的玉尹,诧异询问。
“玉小乙是哪个?”
李逸风显然已经忘记了玉尹这个人,听到陈东的话,他好奇的询问道。
“大郎莫非忘了,当日在五丈河上,言范大夫家娘子抚琴指法有误那人?”
“啊你是说那个与人扑输了,还欠了三百贯的汉子吗?”
“正是!”
陈东笑道:“我还为他在开封府做了保,也不知他而今情况如何。不想这汉子竟真使得好琴,大郎若是有兴趣,咱们楼下一观,你以为如何?”
李逸风不喜欢玉尹,但同样也不习惯这楼中气氛。
当下点头道:“就依少阳所说。”
两人说罢,转身就与李观鱼告辞。
李观鱼愕然道:“两位哥哥何故要走?可是小弟招待不周?恼了哥哥?”
陈东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只是见故旧于外,故而要前去寒暄李官人招待甚好,只是碰巧改日,不如改日,由大郎做东,倒是还请官人莫推辞才是。”
说罢,陈东拉着李逸风,就匆匆走了。
李观鱼一脸阴霾,走到窗户旁边,向外张望。
“那人是谁?”
一旁的粉头笑嘻嘻道:“不就是头前玉家铺子的玉小乙?
早就听人说,他使得好琴,一直未见过。不想今日,他竟在楼下献技。”
他就是玉小乙?
李观鱼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不过旋即,他便露出灿烂笑容,“果然使得好琴,不如一同过去观瞧?”
粉头们顿时喝彩,引得好一阵子的莺莺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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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超手里的弓子微微一颤,出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杂音。
好在他经验丰富,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妙,忙稳住心神,将曲调拉回来。
可即便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杂音,也无法逃过俏枝儿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