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第2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东带着书信走了,玉尹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入夜后,开封又飘起雪来。气温越发的寒冷这也让玉尹,感到非常头疼。
这么冷的天气,黄河必然结冰。历史上女真人是怎么渡过黄河,玉尹是记不太清楚了,可想来,也是和天气有关。若女真人在解冻之前抵达黄河,酸枣宋军真个能够抵挡吗?玉尹心里不是太有底。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田行建和苏灿那边,不知情况怎样。
自返回东京,玉尹几次想要和田行建等人联系。
可又因为种种原因。这计划不得不一拖再拖按道理说,这个时节,田行建等人已经偃旗息鼓。可那帮子水军。终究是一股力量。必要时,说不得可以派上用场。
“老高!”
“公子有何吩咐?”
玉尹想了想,把当初田行建给他的那块腰牌拿出来,交到了高世光的手中。
“明日天一亮,你便去军寨,让少阳与你一块腰牌和一匹马,赶往汴口找田行建。
就说,今虏贼张狂,开封危急,请他召集乡勇。设法前来救援。”
高世光和田行建打过几次交道,自然知道该如何寻找田行建。
于是便接过腰牌,点点头转身告辞。
玉尹这才放下了心,在灵堂上坐好,看着黄裳的灵位。呆呆发愣
屋外,天寒地冻。
屋内,却温暖如春。
火盆里的炭火,烧得通红,不是发出噼啪声响。
燕奴也忙了一天,在玉尹的劝说下。抱着玉如上楼歇息。玉尹一个人坐在灵堂里看了一会儿的书,也是太过疲惫,将子时便昏沉沉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走过来。他猛然睁开眼睛,头也不回反手一把探出,只听得身后一声惊呼。
“杨娘子?”
玉尹这才看清楚,是杨金莲拿着一件衣服走过来。
可是被他一吓,那衣服便掉在了地上,杨金莲面红耳赤,轻声道:“奴见小乙哥睡着了,担心着凉,便取来一件衣服。”
长出一口气,玉尹笑了。
“杨娘子恕罪则个,却是自家吓了娘子。”
他捡起棉袍,披在了身上。
就着烛光,他低头看了一眼这袍子,却见做工精美,绝非燕奴手笔。
“这袍子”
“前些时候见九儿姐买了些木棉布,剩下不少眼看天冷了,奴便做了一件。”
灵堂里,只玉尹和杨娘子两人。
玉尹起身在长明灯里加了点灯油,又点了两支白蜡。
拿起钳子,加了两块木炭放进火盆里,他复又坐下来,犹豫一阵后,轻声道:“有件事,自家一直没有向娘子道谢。
当初若非杨娘子仗义,帮着我瞒过衙门,只怕而今,自家也正遭受牢狱之灾。”
杨金莲的脸色不由得一黯。
她在一旁坐下,低声道:“奴是个妇人,不晓得什么大义。
开始时,奴确是有些恨小乙哥不管怎样,奴的夫君也是死在小乙哥的手中。可奴进了开封府后,仔细再想想,若非小乙哥,奴只怕是生不如死思及起来,对小乙哥倒也没了那许多怨恨,只怪奴的命不好,怎晓得大郎会如此丧心病狂。”
眼中,流露出淡淡悲伤。
玉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陪着杨金莲在一旁坐着,沉默无语。
半晌后,他轻声道:“今时局不稳,娘子有何打算?”
“小乙哥,那虏贼真个那么厉害吗?”
玉尹想了想,苦笑一声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虏贼固然凶悍,却也不是不可战胜。只是攘外还需安内。内廷不靖,怕也是凶多吉少。”
“内廷?”
杨娘子睁大了眼睛,“小乙哥说的,可是官家?”
“官家是一方面,朝堂上自有另一派力量,左右朝政。
李伯纪等人,倒是忠直良臣,但比起他们的对手,却显得清谈有余,手段不足我就怕倒最后,官家耳根子软,受了那些人的鼓动,到头来万般努力只能付之东流。”
很多话,玉尹藏在心里,一直不敢说出来。
今日也不知是怎地,在这灵堂上却滔滔不绝。
杨金莲有些听不太懂。却不妨碍她用一种敬佩的目光,看着玉尹。
“对了,这几日你辛苦一下,我抽不出身,还请娘子费心,多买些粮食回来。
另外,把二姐夫妇和十三郎的老娘一并接来家中。顺便再给观音院那边送些粮食过去。李娘子当初帮我不少,而今她在观音院落脚,我大体上也能猜出她的意思。
再通知霍坚。从屠场调五十个刀手过来
我担心城外战事一旦发生,城里少不得要出现动荡。我听说,这巷子里有几乎人家要离开东京。便找他们把房产买下来,供刀手居住。估摸着,这时候的房子不太值钱,一百贯以内,你大可做主,不必要与我商量,直接买下来就是了。”
玉尹,一直不愿意买地,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观音巷林林总总住了十几户人家,随着虏贼与大宋开战。有七八户人惶恐不安,想要变卖家产,逃离开封。只是这时局,房子不值钱,本二三百贯的房子。估计在市面上也就是几十贯。玉尹既然决意留在东京,自然也要考虑家人的安全。
杨金莲先愣了一下,旋即眼中透出一抹喜色,用了点了点头。
“小乙哥放心,此事奴自会打理妥当。”
“天不早了,便早些休息吧明日还会有许多人来拜祭。少不得又要一番操劳。”
杨金莲应了一声,便告辞走出灵堂。
心里先前的迷茫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喜悦。
她觉着,自己到现在才算是融入了玉尹这个大家庭。此前玉尹等人虽待她不错,却总有些客气。但刚才玉尹那一番话,虽少了几分客套,却又多了一些认可
自从大牢里出来,杨金莲第一次感觉到,不再那么孤独!
+++++++++++++++++++++++++++++++++++++++++++++++++++++++++++++
玉尹在灵堂上守了一夜,天将亮时,方迷迷糊糊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阵喧闹声传来,把他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站起身来,他走到灵堂门口,却看见高尧卿和朱绚,匆匆忙忙的跑来,刚一进院门,高尧卿便喊道:“小乙,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
“你看!”
高尧卿把一份报纸递给了玉尹。
玉尹拿过来,只扫了一眼,却不禁眉头一蹙。
“拿这劳什子作甚?”
那报纸,并不是大宋时代周刊,而是由朝中主战派一手操办的大宋观察周刊。
朱绚苦笑道:“小乙看了便知。”
“哦?”
玉尹展开报纸,看到那头版上的号外时,眸光不由得一滞。
“请诛五贼,传首四方!”
他疑惑的往下看去,却见上书: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结怨西北,朱勔结怨东南。童贯结怨了解,创开边隙,畏战而逃宜诛五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玉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旋即透出一抹苦笑。
诛五贼吗?
这不就是历史上,那诛六贼的翻版!
历史上,陈东上书,要诛杀六贼。
而今陈东在牟驼岗,根本没有时间参与这些太学生运动,可是这事情却依旧发生了。
唯一不同的,便是将诛六贼变成了诛五贼。
历史上那六贼之一的王黼,在去年被徽宗皇帝下诏赐死,也就没有列入其中。
玉尹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这篇文章,抬起头向朱绚和高尧卿看去,“你二人怎说?”
“今日一早,李若虚便到了报馆,言诛杀五贼乃义举,望咱们大宋时代周刊,明日能给予支持。”
果然
李纲的求和信号,还真是来的及时。
昨日刚和玉尹表示了和解之意,今天便要用到玉尹。
“那宫中是怎个意思?”
“宫中至今未有回信,二十六郎一早便派人入宫打探虚实,可并未得到圣人准确回答。”
宋代皇宫,称母后为娘娘,尊皇后为圣人。
高尧卿所言的圣人,便是指前太子妃朱琏。不过朱琏的反应倒也不算奇怪,毕竟赵桓方登基,便是有心赞同,也不可能表现出来。那样一来,反而会给人留下一种他急于清除先帝势力的表象。赵桓不好发言,那身为圣人的朱琏,自然也不会开口。
“没有回信?
是含糊不清,还是没有回答?”
“未有回答。”
玉尹站在黄裳灵前,闭目沉思不语。
片刻后,他苦笑一声,“即没有回答,那便是同意。”
“啊?”
“我听人说,官家尚在东宫时,那朱勔蔡京和李彦,曾多次上疏,请太上道君废立太子。
官家虽没说什么,却不代表他不记在心里。
而今宫里没有反应,那就是同意了这文章里的说法今日加印副刊,原文转载便是。”
说实话,玉尹并不想出这个头。
因为他太清楚,这朝堂上议和派的实力,是何等惊人。
眼下看似李纲等人做主,可是这根基却太浅薄。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些议和派真要扳倒李纲这些人,也不会费什么气力。这时候跳出来,便等于向议和派开战。
可李纲这些人有功名,有威望。
自己呢?
玉尹知道,在历史上李纲这些人即便是在占居上风的时候,也不断为议和派攻击。
大宋观察周刊的影响力还是太小,李纲希望大宋时代周刊跳出来,做这个出头鸟问题在于,赵桓也表示了赞同。玉尹现在,不跳出来都不行,也只能咬牙吞下这苦果。
高尧卿和朱绚相视一眼,点头应下。
二人陪着玉尹在灵堂上说了一会儿话,当外面来人祭拜黄裳的时候,便告辞离去。
玉尹送两人出门,目送二人在巷口上了马车。
靖康,终于要来了吗?
赵桓在登基之后,便下诏定下了来年的年号为靖康。
诛杀六贼不准确的说是诛杀五贼,不过是靖康的一个讯号。在这一场斗争中,主战派虽然暂时占居了上风,可是玉尹心里却清楚,自己与议和派的战斗,也将要拉开序幕。
第264章 前夜
大宋观察周刊终究太过于小众。
似乎除了一小部分人会对其关注之外;其影响力甚至比不得议和派所开办的评论周刊。
说实话;如果单以文采而言;议和派的人远远高过于主战派。
只看那评论周刊中;时不时刊载一些受人欢迎的小令文章;足以看出一些端倪。
风花雪月;才子佳人;永远是人们最为喜爱的素材。
在这一点上;大宋评论周刊明显抓住了人们的喜好;其影响力更远超过大宋观察周刊。
只是;议和派做出反击;大宋时代周刊的加印转载;便令其偃旗息鼓。
这时代周刊的影响力;也就可见一斑
“小乙;急了;还是急了”
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在那篇恳请诛杀五贼的文章刊载第三天;朱梦说一大早便来到玉尹家中;一进门便连连摇头;言语中更表示出浓浓的不满之意。
“今太上道君方禅位;官家登基不过数日。
此正当大赦天下;安抚人心的机会;小乙你们这一篇文章;只怕会使矛盾更加激烈。”
很显然;朱梦说不太同意诛杀五贼。
不是不能诛杀;而是时机不好。
玉尹苦笑着摇头道:“三郎以为我想如此吗?李伯纪根本就没有和我商议当然;他也不可能与我商议。便刊载了那篇文章。我本不愿转载;只是这”
玉尹说罢;轻轻叹了口气。
朱梦说便没有继续追究;也是一声轻叹;便在玉尹身边坐下。
“三郎”
“你莫再言”朱梦说道:“演山先生临终遗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我也知;小乙你并非那种卖主求荣之辈。虽出身市井;然所作所为却皆为朝廷所虑。
以前我设计你;乃各为其主。
而今我既然来了。自会全力辅佐。再说了;我阿爹也几次劝我来帮你;也是苦于没有机会丑话说在前面。我为你幕僚可以;一月一百二十贯足;却少不得一文。另外;我可以为你出谋划策;但若你不愿采用;我便离开;到时望你莫要阻拦。”
朱梦说开场一番话;让玉尹忍不住笑了。
“三郎放心;既然是叔祖向我举荐了你;我自会信你。
至于策略。你我大可求同存异;我也不会因为你曾经害过我;便对你心生疑虑这几日;我恐怕是无法前往牟驼岗。如今军寨中只少阳一人;我也担心他过于操劳。便请三郎前往军寨帮我看着一俟我叔祖入葬。我便返回军寨主持。”
朱梦说听了;点头赞同。
不过他并没有离去;而是话锋一转;“小乙;你以为黄河天堑;能否阻挡虏贼?”
“这个”
玉尹犹豫一下。轻轻摇头道:“自家以为;凭黄河天堑;恐怕是挡不住虏贼。”
“嗯;我亦如此认为。”
朱梦说停顿一下;站起身来;“所以我以为;小乙留在牟驼岗;恐怕难以施展拳脚。
唯有死守酸枣两地;方能阻拦虏贼步伐滑州有滑州团练使曹荣镇守;想来也无大碍。可酸枣方面;疏于兵备;只怕是挡不住虏贼。小乙欲建立功业;何不向李公请令;镇守酸枣呢?殿前司从六品的武官;在地方怎地也能做一个钤辖。”
玉尹闻听;眼睛一亮。
镇守酸枣吗?
他此前的思路;一直局限在开封;并未想过镇守酸枣。
而今朱梦说一番话;倒是让玉尹豁然开朗开封城外;无险可守。与其留守开封;倒真个不如;镇守酸枣。而更重要的一件事便是;留在开封便要手太多衿肘;可若是到了酸枣;怎地也是一方军事主官;做起事情来;便可以更加轻松。
“李公;能同意吗?”
朱梦说微微一笑;“只要小乙能舍得小家;又有何不可?
而今李公也正在为酸枣守将而发愁;若小乙能自告奋勇;说不得还能官升一级;做个统制想来不成问题。你若不好与李公开口;我便与李公说项;你看怎么样?”
朱梦说也是主战派成员;和李纲等人关系不差。
若他肯开口;想来这件事便有六七成把握玉尹想了想;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朱梦说走了
但玉尹却显得非常兴奋。
眼界还是太窄了;太窄了
这朱梦说果然不一样;一眼就看